孕鬼而嫁之鬼夫欺上身

第189章仙樹葬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黑金烤漆冰箱 本章︰第189章仙樹葬

    “可是我餓,最近送來的嬰靈越來越少的,差點餓壞了我。嘖嘖江城的嬰靈也吃得差不多了……”那死胖子一開腔說話,嘴里的一股子酸臭之氣,就能把人給燻暈過去。

    蜥蜴道人眼 轆這麼一轉,嗜血的說道,“也是時候找人從外面空運些過來,到時候二師兄你是愛怎麼吃就怎麼吃。至于我的鼎爐,你最好不要輕易打主意。”

    死盤子貪婪的目光在我的小腹上掃了一眼,被蜥蜴道人一瞪,氣哼哼的說道︰“既然是你的鼎爐,不吃就不吃,蜥蜴,還是第一次見到你保護一個人呢。真是稀奇……”

    “別叫我蜥蜴,叫我易凌軒。”蜥蜴道人嘴邊冷然一笑,眼底是兩棲類動物特有的冰冷,而沒有半分人性在其中,“後面還有一個封家的趕尸匠人,看著年歲也不過十四五歲,既然你餓那就把她賞給你吧。”

    “我看見了,那個小妹妹好漂亮,我好喜歡。”這個大胖子嘴里的唾液又流出來了,一臉豬哥相的說道,“我一定要好好的和她玩一玩,等玩夠了,再弄死。”

    這句話可太有殺傷力了,順著他目光看去,能看到封初念露出的一小塊衣服。她躲在一顆榕樹後面,身體抖就跟篩糠似的。

    可是也真是奇了怪了,都到這份兒上了,她還不快跑路。

    外面至少還有荷槍實彈的兵哥哥,這些墮入鬼道的道士,雖然詭異莫測。不過照我看來,應該還是**凡胎,架不住機關槍的掃射的。

    那死胖子可比蜥蜴道人混蛋多了,身上肥肉亂顫,似乎在叢林里都站不起來了。

    干脆就爬著過去,如同變大了好幾倍的巨嬰一般。

    他隨手,就將樹後面的封初念抓在了他巨大的手掌里,賊兮兮的看著好讓她,“好細的腰啊,一會兒玩起來,真怕弄壞你……”

    肥頭大耳的樣子,又蠢又猥瑣。

    封初念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剛才非要偷偷跟著,現在是哭的要斷氣兒了,“不要……不要這樣對我,顧星姐姐,你幫我求求情。救救我……我還不想死……顧星姐姐……”

    現在知道要向我求救,知道自己的小命金貴了?

    早干嘛去了!

    我心口一縮,實在是不忍看這個畫面,只能扶額嘆息。

    這小娘皮非要跟來,自己來送死了。

    一個人要想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更何況是封初念這個腦殘蘿莉呢。

    實在沒辦法之下,我就裝作不知道她被抓了。

    冷淡的跟在蜥蜴道人的身後繼續走,植物園真的是太大個了,一路上都有墮入鬼道的道士出現跟在蜥蜴道人的身邊。

    這些墮入鬼道的道士,千奇百怪的都有,但是最變態的還是那個死胖子。

    一路上,都在封初念的身上亂親。

    他的一張嘴,都是封初念腦袋大了,弄得封初念滿身都是帶著爛肉味道的口水。她已經徹底被嚇傻了,雙眼無神的看著周遭,身體也在瑟瑟的發抖。

    晶瑩的唾液從裙擺上落下來,那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也不知道在植物園里走了多久了,我們好像走到了重心地帶。從不遠處樹叢中,似乎有一顆巨大無比的樹十分出挑的高出其他的樹木。

    那棵樹上面掛了很多東西,遠遠的有些看不清。

    走到了近前,仔細一看。

    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全都豎起來了,那樹上,全都是死人的尸體懸掛著。脖子上都有勒麻繩,脖子掛在麻繩上,身子隨著清風擺動。

    嘴里的舌頭吐出來,臉色都是白的嚇人。

    而且這棵樹,還不是什麼人都能靠近的,樹下是冒著氣泡的泥濘。

    雖然我這輩子沒有踩進真正的那種陷進去就出不來的泥里,但是眼前這個其丑無比的泥潭,多半是有個效用。

    那棵樹就是一棵老槐樹,每一片葉子,似乎都能听到靈魂哀傷的顫抖。

    在泥潭之上,圍繞了一群灰色的煙霧。

    煙霧應該並非真實的煙霧,它們似是有著很深的怨念,一直繞著泥濘在漂浮著。只要一飄到泥濘的邊緣,就會被一個無形的東西彈回去,又必須呆頭呆腦的繞著泥濘外圍的圓圈漂浮著。

    我一到那棵樹的樹下,仰頭去看樹上的吊死鬼。

    手腕忽然就被從里面伸出來的灰色煙霧化成的一只手握住,它們似是有成千上萬孤魂野鬼一起凝聚的,淒苦的哀求我,“帶我出去,求求你了……帶我出去……”

    那一句聲音,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發出來了,給我的感受也是無比震撼的。

    成百上千的厲鬼,在求我救它們!

    “啊……”我受驚之下,大叫了一聲。

    將手從這只詭異冰涼的手中抽出,一下退了好幾步,盡量讓自己遠離那些灰色的煙霧。灰色的煙霧似乎被某種特殊的存在限制了自由,沒法從里面出來。

    只能化作一個孤獨的人形,從里面巴望著看著我。

    “這些……這些都是什麼玩意……怎麼在樹上,掛那麼多吊死鬼啊?”我心有余悸的脫口而出,整顆心都發了毛,植物園的內部怎麼如此模樣。

    小蘿莉封初念被那死胖子折磨的,崩潰而又狼狽,一直都在大哭。

    忽然,她的哭聲听了。

    幽幽的就在那個死胖子的掌控下,一邊流著淚,緩緩的說出話,“這是仙樹葬,我們老家有很多這樣的樹葬習俗。掛在樹上而死,就能……得道升仙……那些不是吊死鬼,是……升仙的仙人。”

    這妞兒被死胖子嚇傻了吧,居然說吊死鬼是仙人。

    腦子里才有了這個揶揄的想法,樹上一只吊死鬼,忽然冷冽的看向了我,嘴里陰詭的說道︰“見到本仙,還不下跪,瑤池邊上豈容爾等作祟?”

    “玉皇大帝說的對,看到我們這些美艷絕倫,不惹塵埃的九天玄女怎麼也不頂禮膜拜……”

    那男的吊死鬼說完,居然響起了一聲女人的聲音。

    耳邊連續不斷的想起了,女人們冰冷的笑聲雖然十分的空洞,卻非常的喜悅,就好像真的把自己個兒當成了九天玄女。

    這自不量力的話,說著都不怕閃著舌頭,仙家哪兒是這樣掛在樹上的如同風干臘肉一樣的吊死鬼兒啊。

    就好像應證我的話一樣,那伸出來的長舌頭,忽然之間從嘴里掉了出來。

    最後落入泥濘之中,徹底的沒有了。

    它微微訝異了一下,驚道︰“哎呀,本仙的舌頭掉了!”

    我看著景象又恐怖又有趣,仰頭隨口試探了一句,“小女子顧星,拜見幾位大仙。”

    “恩……這般有禮,就對了,平身吧。”上頭的女尸高高在上,真把自己當成了活神仙。

    另一個女尸,也喊著僵冷的長舌頭說話,“既然王母娘娘喜歡你,不如就賜你上來,和我們一起羽化登仙吧。”

    听說要上去,和它們一起變成條死鬼而。

    本大王的胃里都發寒了,倒退了幾步,盡量離它們遠點。

    “呵呵呵呵,我……我哪兒有那樣的福分啊,這升仙的好事我消受不起。”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又側頭去問蜥蜴道人︰“這……這樹上……該不會真的是吊著一幫仙人吧?”

    “鼎爐這棵樹的確是仙樹葬的葬法,它們當然是仙人。”蜥蜴道人舉頭看著這棵樹,眼中是猙獰的笑意,他從口袋里抽出一根抽起來。

    我有些緊張,頓時覺得口干舌燥,咕噥了一句,“我怎麼看都像是被催眠了一樣,自己以為自己升仙了,實際上是成了吊死鬼。自以為是什麼九天玄女、王母娘娘的,我可沒見過吊樹上的王母娘娘。”

    “鼎爐,有時候太聰明可不是一件好事哦。這些吊著的仙人,上了升仙樹就能看到我們給它們打造的天庭幻境。永遠都不會有悲傷,也永遠不會有痛苦。”他單手放在口袋里,低眉看了我一眼早就嚇得手腳發軟的我。

    這個陰邪的目光,讓人就真的好想跟大自然中,正在獵食的蜥蜴撞上了眼楮。

    心頭忐忑不安,手心里都出了汗。

    眼下我特別想奪路而逃,這些墮入鬼道的道士,一個個的都是變態啊。

    我長舒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低聲說道︰“你們制造仙樹葬的環境,都只是為了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留在這里做肥料吧。不過……不過神仙夢總是會醒的,你就不怕它們清醒過來嗎?”

    “槐樹是最能夠困住魂魄的,有些幽魂讓它們做神仙不做,非要清醒過來。只要用周圍的槐樹陣,把他們都圈禁在附近……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呢。”蜥蜴道人完全不以為意,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正在泥潭上方漂浮的灰色的煙霧。

    忽然之間,我就明白了。

    這團灰色的煙霧,大概就是樹上那些明白過來的吊死鬼的魂魄,它們大體是想要逃出去。可是這附近都是可怕的槐樹陣,想要真的脫離槐樹形成的大陣。

    除非把這些樹都砍了。

    “有意思的緊,有意思的緊,嘎嘎嘎……”那槐樹粗壯的樹干上,掛著的一顆頭顱,忽然睜開了眼楮,附和一般的詭笑著。

    那顆詭異的頭顱,它似乎認得我,“學妹,你終于來了,你把我老婆帶來了嗎?”

    喊我學妹?

    那顆頭爛的就快要變成爛菠蘿了,滿臉的腐爛的瘡洞,還有又肥又粗的蛆蟲在上面鑽進鑽出。

    就這幅模樣,鬼知道他是誰。

    肩膀上,忽然落下了一只冰涼的手,蜥蜴道人笑道︰“怎麼?老熟人見面,也不打個招呼嗎?當時可是你……親手把他交到我的手里的……”

    我……

    我把這顆頭……交到的蜥蜴道人的手里……

    那麼這顆頭就是玷污夏蘭的那個男人嗎?

    有那麼一瞬間,我怒氣上來,特別想把那顆頭一腳踢爆了。

    可是泥潭邊上惡臭連連,陰風撲面,感覺比陰曹地府還要恐怖十倍。

    我腦袋一縮,慫起來不是個東西,咕噥道︰“我……我和它,算哪門子的老熟人。本大王可沒那麼恐怖的老熟人!”

    那顆頭看著是掛在樹上的,可是仔細一瞧。

    脖子連著樹干,好像是硬生生的長上去了,從脖子和樹干的接口處。生出了十分縴細的植物的綠睫,柳葉般的葉片,還有紅的果子。

    那個果子就是我之前見到的尸肉果,當初不起眼的綠色植株,現在移植到槐樹上。藤蔓一樣的綠睫,攀爬滿了整棵樹,無數攜帶病毒的果實就這麼**裸的出現在我眼前。

    他莞爾一笑,似乎很滿意我害怕的反應,“鼎爐,你這般反應一點都沒意思。絲毫也不反抗我,算了,不逗你玩了。本來還以為易凌軒很難對付,沒想到連藤蔓大陣都沒用上,就把他給對付了。”

    說話之間,他便站在泥潭邊上一口一口的吸煙。

    這只蜥蜴道人生前肯定也是大煙鬼,把凌軒口袋里的香煙都抽了一半了,卻還是站著半步也不移動。

    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東西的出現。

    在這個過程中,我整個人都顯得很緊張。

    周圍的墮入鬼道的道士,絲毫不掩飾對我作為鼎爐的貪婪和渴求,這份貪婪讓我感覺到了不安。

    總覺得,它們會不受控制,沖將上來。

    活生生的把我啃成骨頭!

    耳邊還有它們的竊竊私語,“好棒的鼎爐,便宜了火蜥蜴。”

    “這鼎爐聞起來香,吃起來可不一定好吃,最毒婦人心啊。鬼界的攝政鬼王都被她害的被火蜥蜴附身了,馬上就要成為仙樹的養料了。”

    “心腸比我們還歹毒,吃了肯定拉肚子。”

    “還是八戒手里的小蘿莉好吃……”

    ……

    偷眼看著凌軒冷峻的側臉,我傻站著,也不知道該干嘛。

    他是沉睡了嗎?

    他……

    他會知道我現在悲催的,被一群餓狼一般的道士虎視眈眈的處境嗎?

    “鼎爐,別這麼深情款款的看著我,否則將來我要舍不得吃你該怎麼辦?有我在,其他上人不會動你的。”蜥蜴道人明顯是會錯了意,居然以為我是深情的在看他。

    雖然心里頭,暗罵他自作多情。

    表面上,還是點了點頭,說︰“謝謝。”

    “謝什麼謝啊,顧星,我們遲早都是一體的。我中有你,你會在我身體里,永遠不死。”他輕輕的笑了一下,笑容陰邪詭異,把老子都嚇毛了。

    誰要跟他我中有你啊,老子還想要活命,和凌軒一直一直……

    都不分開!

    我咬住唇,卻見不遠處有其他的墮入鬼道的道人走來。

    大概是有七八個吧,抬著木筏一樣的東西。

    走過來的時候,隨手就丟盡了泥濘當中,然後跳上去了兩個。居然在泥濘中劃著這個木筏,到了那棵樹的旁邊,身姿靈活的爬上去采摘尸肉果。

    由于他們都掌握著動物一般的敏捷,所以用不了十五分鐘,就將上面的果子全都摘下來放在腰間的玉壺中。

    回來,也是劃筏子回來的。

    這些尸肉果,大概就是江城尸化蔓延的罪魁禍首,一堆用人命作為肥料養出來的果子。它們在供養的尸體,數量變多之後,整整用了四只玉壺才裝滿。

    四只玉壺,都被放在岸邊。

    鮮紅的果實當中,飄忽著怨念深重的靈魂,它就是從我們學校女生宿舍樓當中移植出去的。

    只是當初沒想到,它竟然是那般陰毒的存在。

    采集了成熟的尸肉果,蜥蜴道人迫不及待的伸手扯開了凌軒襯衫上的扣子,貴重的藍寶石扣子,如同撒豆子一般的落入泥濘當中。

    他陰冷的笑著,抬腳就踏進了泥濘。

    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凌軒的身體一頭載入其中的一瞬間,有一股青綠色的半人半蜥蜴的靈體快速的溜出。

    它從里面逃出來,閃身就不見了。

    而凌軒的身體掉進淤泥當中之後,漸漸的下沉。

    他的身子忽然在泥里翻轉了一面,雙眼緩緩的睜開,微微一個翻身冷怒的看著泥潭邊上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道人們,“爾等好大的膽子,連我都敢暗害。”

    “醒了呢,攝政鬼王終于醒了。”穿著肚兜的死胖子,嘴里還流著口水,樂呵呵的看著凌軒,“掉進泥潭里的鬼王,還敢氣焰如此囂張的和我們說話。”

    “真是不知死,哈哈哈……”

    “就是,還鬼王呢,還不是讓蜥蜴上了身。”

    ……

    “哼,就憑這種爛泥,也想困住我!我只是一時大意,才會被你們這些邪祟上身。”凌軒盛怒之下,像個暴君,渾身都是冰冷的怒意,“你們以為……這種破泥潭能困得住我嗎?”

    越說話,越往下沉。

    伸手似乎要一躍而起,卻越吸越深,眼底是狂冷的怒意。

    黑色的濃烈如刀鋒的鬼氣,在他周身四溢,仿佛能將這些泥漿硬生割破。

    “這個世界上,有人能輕易上你的身上,易凌軒?看來你還是大意了呢,也沒傳言中那麼的狡猾多變!”身後傳來了一聲陰陽怪氣鬼里鬼祟的聲音,聲線就跟老鼠的叫聲差不多。

    那個聲音的主人心災樂禍,又十分自負的笑道,“你能有今天,全都要感謝你的夫人,我今後的鼎爐。你說說看,你在陰間叱 風雲幾千年了,居然在活人身上栽跟頭。你說你蠢不蠢……不過這也算惡有惡報了……”

    “我……我夫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凌軒周身的鬼氣,在泥漿中形成了漩渦。

    仿佛要如同一只陀螺一般,從里面跳出來,可是旋轉的速度雖快。可是泥漿粘稠無比,被彈開了之後,又立刻的聚集上去。

    眼睜睜的就看著泥潭,骯髒的泥漿慢慢的沒過他堅實白皙的胸膛。

    恍然間,他冷怒的雙瞳睨向了我,“顧星,你背叛了我?”

    我心口縮倒抽一口涼氣,很怕他就這樣沉下去,永遠都沒有辦法回來。

    此刻,卻只能故作冷淡,眼中是一片死灰,“是我干的,你早餐喝的的牛奶里,有他們給我的藥……”

    蜥蜴道人也隨聲附和鼓掌,眉眼之中掛著得意之色,“鬼王大人,你身體里的精元都被封住了,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我看你怎麼從里面出來。外面還有一層困鬼大陣,今天,你休想要從里面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我那麼寵愛你。顧星,你是不是被它們坑騙了,才如此戕害我!”他睜目欲裂,眼底盡是費解。

    倏地,他的雙眼微微軟化了些許,似乎在說服我,“寶貝,寶貝,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害我的。把你的血給我,只要有你的血,我就能重新擁有力量了。”

    在我的面前,他那般的低微,對于重獲力量充滿了狂熱和痴迷。

    高大的身子已經徹底沒入了泥中,只有脖子還露在外面。

    他的一只胳膊,好容易才從泥里伸出來,想要逃離那里面。

    可是頭顱卻下去了一般,淤泥封住了他的嘴。

    那樣強大的他,居然在一片骯髒的泥里,徹底無法反抗。

    這是我此生見過的,他最狼狽的一幕。

    凌軒不論在何種時候,都恰如清風明月般淡然自若,好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能羈絆住他的。

    極度擅長掩蓋冷傲的內心,看著矜貴溫和,實則有著君王般的霸道和威嚴。

    我單膝跪在了泥濘邊上,心口就好像被好多鋼針齊齊都扎中了一樣的疼,卻必須繼續演戲。

    我冰冷怨恨的語氣中,似乎都帶了些許快演不下去的顫抖︰“為什麼?因為冷凝素啊,你不是為了復活她。才跟我在一起的嗎?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什麼冷凝素,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顧星!你被它們騙了!”他勉力出聲,伸出了手,似乎想狠狠的抓住我。

    灌了滿嘴的泥,心有不甘的瞪著我。

    我低聲說︰“是嗎?那種在我身體里的曼珠沙華,也是謊言嗎?”

    “你……你的演技可真好,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的眸光莫名的頹然下來,泥漿沒過了鼻翼,逐漸的又沒過了驕傲的鳳眸。

    我的心好像也跟著沉了下去,緩緩的閉著眼楮,不敢再去看他消失的畫面。手指尖插入了身邊的泥里,堅硬的石子插入了指甲縫。

    讓血液滲出來,卻不覺得疼。

    因為心里更疼,凌軒……

    凌軒真的沉下去了,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幾乎有點是兩敗俱傷。

    這泥潭看著詭異莫測,他真的會沒事嗎?

    眼淚好像快要抑制不住的掉落,卻要拼命的忍耐,我心里面不斷你的告誡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堅強,只要一哭,就會功虧一簣了。

    我心疼一笑,越是擔驚受怕就笑得越是濃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姓易的你有今天全都自己咎由自取。”

    “軒哥哥……軒哥哥,你不要走,救救我……軒哥哥……顧星,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怎麼可以對軒哥哥這樣呢?”小蘿莉封初念大概是看到凌軒在泥潭中沉底兒了,撕心裂肺的哭叫起來。

    我一睜眼,先看到的不是她。

    而是凌軒最後半截光潔的額頭,心頭居然有一股強烈的沖動,想要立刻跳下去。

    緊緊的……

    緊緊的抱住他。

    側頭一看,才見到封初念在那只死胖子手里被玩的差不多了,整個人的臉色都是灰白的。看到凌軒沉下去了,苟延殘喘一般的哭叫了幾聲,就又面如死灰的沉寂下去。

    眼淚從她眼眶里,泄洪的洪水一般的流出。

    那死胖子似乎將她玩膩了,根本就不再對封初念感興趣了,看著封初念的眼神一臉的無趣,“玩膩了,原來封家的後人放在手里玩,也和普通人一樣很快就會讓貧道厭倦了……肚子都餓了,剛好可以給我墊墊肚子。”

    听到這話,我整個人都驚覺過來。

    這胖子終于又要吃人了,緊張的盯著它的一舉一動,已經變得有些心急如焚了。

    這死胖子還是挺挑食的,先用肥厚的手指甲,去扯封初念的衣服。

    任憑她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過,雪花一般潔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看的其他幾個墮入鬼道的道士,眼楮都看直了。

    它們連連搖頭,“暴殄天物啊!這麼勁爆的身材,就該讓哥兒幾個先弄弄,怎麼就讓八戒牛嚼牡丹呢了?”

    “顧星姐姐,我恨你,你害死了軒哥哥。現在又要害死我,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軒哥哥為了你,可是拒絕了和我睡覺,他那麼愛你,你卻背叛他。”她在被拔去最後一層衣物的時候,終于崩潰大聲的詛咒我,“我……我詛咒你下地獄,被油鍋滾!永世……永世都不可超生。”

    “省省吧你,你都這樣了哪兒有資格大放厥詞。”我蹙眉盯著她,她已經被扒的溜光水滑的,被那胖子時刻準備塞進嘴里,活活的給生吃下去。

    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候了,封初念大概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的事實。

    閉上了眼楮,嬌軀依舊在害怕的顫抖著。

    我心口發緊,實在是別無他法,回頭抓住了身後蜥蜴道人的道袍,說道︰“剛才那幾位上人說的沒錯,這女人是湘西趕尸匠的後人,被八戒上人吃了著實可惜。”

    “八戒,我這鼎爐說,你吃這豆蔻佳人可惜了……”蜥蜴道人也不幫我,狡猾為猥褻的目光看向了肥頭大耳的胖子。

    那胖子八字粗眉一凝,似乎有些生氣了,“咱們兄弟這麼說我也就罷了,連個鼎爐都敢如此大言不慚。蜥蜴,你听她的做什麼?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你拿她的魂魄做了鼎爐,尸身剛好可以讓我用來犒勞五髒廟。”

    “八戒上人息怒,我並未有冒犯你的意思。”我見惹怒了那死胖子,急忙說道。

    情急之下手心里全是汗,心里面挖空心思的想辦法。

    那死胖子眉毛一擰虎視眈眈的看著我,時間緊迫,我只能編個不倫不類的理由,“我的意思是說,封初念是給仙樹作為養料,說不定仙樹會長的更加的茁壯呢。她的皮肉,哪兒有未足月的娃娃來的細嫩好吃啊,萬一吃下去到了胃口可怎麼辦?”

    其實……

    我是真的沒辦法了,這些東西我一個都打不過,一旦動起手來。我和封初念倆人,還不夠這穿著肚兜的肥道士塞牙縫的。

    潛意識里大概覺得她掉進去,總比被活吃了好,而且……

    而且萬一有什麼轉機,也許能繼續的活下去。

    “說的好像有幾番道理,八戒,把這個女人給仙樹吧。你留著肚子吃點有營養的東西,一會兒我出去給你打獵。”蜥蜴道人猥瑣的嘻嘻一笑。

    封初念嬌小的腦袋,都已經被死胖子咬在嘴里。

    我都不抱任何希望,她能活下來。

    就見那死胖子愣了愣,笑著把封初念從嘴里拿出來,隨手就扔進了泥潭里,“這可是你說的,你今晚可要帶獵物回來。反正也不是那麼好吃,我只喜歡剛出生的小美妞。刺溜……”

    說著,居然還吸了一口口水。

    此刻,周圍已經是天色漸晚,日暮西山了。

    這一整天居然就這麼過去了,植物園里的路燈沒有通電,昏暗當中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這些墮入鬼道的道士,大部分都和森林里的野獸有關,這樣的環境對他們來說似乎也更加的得天獨厚。

    瞳孔也都開始,微微的發出了幽綠的光芒。

    封初念掉進泥潭里之後,就開劇烈掙扎起來,“救命……救命……我還不想死……軒哥哥,軒哥哥你快出來救救我。初念要被淹死了,好臭的泥潭,顧星你不得好死,你這個壞人……”

    她越是尖叫,在泥潭里沉底兒的速度越快。

    嬌俏的小臉上,已經混滿了泥漿。

    眼底都是驚恐之色,像是怕極了死亡。

    “你這麼怕死,早干嘛去了,還一路跟來。現在……現在就給仙樹當養料吧,反正你也不會痛苦。死後……會覺得自己羽化登仙……”我違心的說著,心里頭真希望凌軒此刻能夠出現。

    把陷進泥漿里的封初念,給撈上來。

    看她不斷掙扎的樣子,甚至都忍不住想提醒她,不要掙扎的那麼厲害。這一片淤泥,是越掙扎,陷得越深。

    封初念表現的像腦殘少女,實際上,也是還是挺機靈的。

    在劇烈掙扎的過程中慢慢的就發現,這個泥潭如果不掙扎,下沉的速度並不快。

    她停止了掙扎,眼里噙著淚,“哼……顧星姐姐,我恨你。你殺了凌軒哥哥,你這個大壞蛋,他還那麼喜歡你。連我這麼個大美妞放著都不吃,我會恨你的,永遠都會……”

    這個妹子說恨人的話的時候,都是軟綿綿的。

    倒是不會讓人心里面窩火,反倒是讓人心腸變得柔軟了。

    忽然,水面上翻滾了一下,突然有一個俊朗的身姿從泥漿中躥了出來。動如脫兔,恰似展翅的雄鷹。

    他從泥漿里出來了!

    我的眼前一亮,心頭雀躍起來。

    出現轉機了嗎?

    卻在下一秒,我整個人都好像墜落進了地獄一般。

    凌軒的身體猛地從泥潭中升起,卻是渾身被陰冷的黑死之氣包裹,並沒有俯沖下去救封初念。

    而是就好像羽化蹬仙一樣的,升到了樹梢的位置。

    一根麻繩自然而然的從樹枝上落下來,套住了凌軒的脖子,他就這般無知無覺的將麻繩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俊朗的頭顱低垂著,面色的慘白如同金紙。

    雙目輕輕閉著,就好像只是睡著在這棵槐樹上。

    他的身子上的淤泥隨著周身黑氣纏繞,一滴一滴的落在泥潭里,整個身子僵硬而又沒有半分的生機。

    風輕輕一吹,他高大的身軀便隨著脖子上的麻繩輕輕的擺動。

    曾經那般驕傲的他,居然也有一天,這般窩囊的掛在樹上。

    那俊朗的身形,刺眼無比,讓人不忍在看下去。

    “凌軒……”我終于抑制不住的脫口而出,握成拳頭的手指甲,深深的嵌進肉里。心口就好像在滴血一般的痛楚,他……

    他真的不會有事嗎?

    蜥蜴道人返回本體以後,身子矮小極了。

    它似乎注意到我的失神和驚訝,冰涼的手忽然就抱著我,“怎麼?他那麼對你,你還想著他?”

    蜥蜴道人根本就是侏儒,頭顱只能到我的肚腹。

    摟著我的時候面頰貼著我的小腹,就這麼靠著距離兩個小崽子最近的地方。

    身子猛然一縮,差點就一腳把它踹開了。

    “怎麼可能?我……我怎麼可能想著他,他……他只是再利用我,還要害我的孩子。我是瘋了,才會想著他……”說話之間,盡量不留痕跡的將蜥蜴道人的身體輕輕的推搡開去。

    那種來自于冷血動物身上的冷,讓人從心底里能感覺到發寒。

    卻忍不住抬頭去看掛在樹上的凌軒,他的舌頭也狼狽的吐了出來,跟其他掛在升仙樹上的吊死鬼兒沒什麼兩樣。

    可是恍然間,見他嘴角似乎詭異的上揚了一下。

    我心頭一驚,以為眼花了。

    揉了揉雙眼,認真看了一眼。

    他的面色依舊是蒼白一片,面上的表情紋絲不動,看來剛才真的是我的錯覺。

    自從凌軒被懸掛在升仙樹上之後,樹干上的果實,似乎吸收了某種特殊的能量,快速的長出。

    原本只是一小撮一小撮的,大小也就只有玉米粒大小。最後變成了跟葡萄一樣,一串一串的沿著嫁接在樹上的藤蔓生長出來。

    如此盛況,大概僅僅就在短暫的十五分鐘之內,發生的。

    最後,樹上的尸肉果越長越多,看那長勢,好像要徹底覆蓋整棵大樹。

    “好多尸肉果啊,這能讓我們吸收多少功力修行啊!每多一具尸體,尸肉果的病毒就會進化一次……他們的抗病毒血清,早就不管用了。”

    “易凌軒這個肥料可真好用,用他的靈魂制作出來的尸化果,肯定沒有解藥。”

    “就是,鬼王之軀制作的毒藥,怎麼可能有解藥?”

    ……

    墮入鬼道的道士們,興奮到了極致,七嘴八舌的尖笑著討論。

    就好像這個世界已經盡歸他們掌握了!

    很快仙樹上的尸肉果多的,就要飽和裝不下了,出現了落在泥潭里的落果。一串又一串的,落入泥潭當中,最後沉沒不見。

    看的就覺得浪費。

    那些墮入鬼道的道士,哪兒舍得啊,一個個皆是面色一凜。

    滿臉都是肉痛的感覺。

    成群結隊的就坐著木筏子過去采摘,果子卻越長越多,他們干脆傾巢出動的采摘。整個泥潭上,都是墮入鬼道的道士,忙碌的身影。

    “鼎爐,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說吧,你要什麼獎勵,我給你。”蜥蜴道士站在我的身邊,看著忙碌采摘的繁榮景象。

    似乎也是興奮到了極致,滿眼都在放光。

    我低頭,掩飾著自己的眼神中的不安,“我……我不需要獎勵。”

    “怎麼不需要獎勵,你一定迫不及待的等著被我寵幸吧?等這批尸化毒傳播出去,就連嬌龍都不會是我們的對手了吧?”他眸光一凜,轉身將我抱進,冰涼的尖嘴隔著一層衣服居然就撞上了。

    頃刻間,就好像一道雷從腦袋上劈了下來,身子僵硬的像塊石頭一樣。

    那種難受跟厭惡,讓我恨不得就跟它同歸于盡。

    我渾身一個機靈,徹底忍受不住,將他它一把推開,拒絕道︰“我……我不需要你寵幸,易凌軒已經交給你們了,我要回家了……”

    天黑沉下來,他的雙眼就好像火紅的兩盞鬼火兒一樣。

    夜晚的冷風吹在身上,讓我感覺到了無比的害怕。

    我轉身就要逃走,它飛快的追上來,從後面死死的抱住我的身體,“不許走,鼎爐,你要是今晚伺候好我。我說不定就不要拿你做鼎爐,讓你做我的女人……”

    “你是道士,怎麼可以……近女色,而且我……已經不是清白之軀了。還是孕婦,如何能讓你屈尊踫我呢?”我忍耐幾乎到了極限,不斷的掙扎。

    手已經握成拳頭,它如果再敢亂來,我就不管其他的。

    拼了命,也要保全自己的清白。

    此刻,它卻得寸進尺。

    冰涼干枯的手,居然想要塞進我的衣服里,猥瑣的說道︰“道士怎麼了?道士也有七情六欲,我不在乎你被他踫過。鼎爐……鼎爐,你是我的鼎爐,歸我所有。”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去他媽的歸你所有!”我轉身一腳就踹飛了他,我單手抱胸,一只手握著斷魂刀,“你……你不要太過分,我給你當鼎爐就是了,你特麼別踫我。”

    我喘著粗氣,整個人都炸毛了。

    不管他什麼隱忍不隱忍,或者說,我一個人能不能對抗這麼多墮入鬼道的道士。我只知道當下,我混世魔王顧星要是讓它這個丑東西佔了便宜,那可算是毀了這輩子一世的英明跟清譽。

    就算是成了鬼,我顧大王也只清白鬼。

    “當鼎爐有什麼好的,你寧可死,都不肯給我嗎?”它步步逼近,似乎根本不怕我手中的利器。

    眼底帶著凶狠的光芒,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種情況下,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恐懼讓胃部發寒,整個都痙攣扭曲了,嘴里急促的呼出來的都是心肺里的寒氣,“你……你何必對我這樣中人之姿的人下手,還放棄了擁有一個鼎爐的好時機……”

    “我就是覺得你好,中人之姿我也要。他都死了,你還不肯給我。我現在就要用你!鼎爐,你看清楚升仙樹上,你的夫君易凌軒已經和樹形成一體了。”它似乎被身體里的獸性控制了,眼楮通紅的猛撲過來。

    不會的……

    他不會有事的!

    心口劇痛,就好像被車輪碾過的一般。

    我渾身都顫抖,手里握著斷魂刀,可是斷魂刀不能傷害靈體以外的東西。

    蜥蜴道人是個半人半動物的東西,行動的動作就跟野生的蜥蜴一樣的迅疾,幽冷的目光猛然間冷厲到了極致。

    身子微微一竄,轉瞬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鋒利的手指甲抵在我的腹部,一字一頓邪佞的說道︰“不想死的,就自己把衣服脫了,難道你不想要你兩個孩子的命了嗎?”

    我被它手底下的力道掐的都要暈過去了,頸椎骨都要被捏碎了。

    嘴里想破口大罵,卻不得不服軟,“我想要,求你不要傷害他們,可是……可是上人,求你了,不要這樣好嗎?放過我……”

    因為疼痛,讓身子連反抗的氣力都沒有了。

    蜥蜴道人冷厲的搖頭,掐著我的脖子更緊了,青灰色的蜥蜴臉直接就朝我胸口撞過來,“不行……不行……我控制不住,鼎爐,我是蜥蜴。我是蜥蜴,我隨時都會發情。你配合我好不好……不要掙扎了……”

    它……

    它發情了!

    連它自己都控制不了了,我心頭一片慌亂,連一絲辦法都沒有。在它一頭撞上來,侵犯到我的那一刻,我也是徹底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張嘴就咬了它的額頭上,登時咸酸的血液,就涌入嘴中,“我……我是不可能配合你的,我兩個孩子都在看著!我不能……不能讓他們覺得,他們的老子是個不檢點的浪蕩女人。所以,你走開,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

    撕心裂肺的尖叫著,那種無力而又心力交瘁的感覺,讓人很想崩潰的大哭。

    它畢竟還是活人肉身,只是變得人不人動物不動物,被咬了一下痛的直接嚎叫出聲。用力將我推到在地,卻更加粗暴的對我動手。

    雙手被它強行被在身後,用它隨身帶的麻繩給捆住了。

    被牢牢的困住了之後,它長長的蜥蜴一般的舌頭,輕佻而又猥褻的舔了一下我的側臉。臉上盡是不屑之意,“不客氣?鼎爐,就憑你也有資格對本上人不客氣嗎?”

    特娘的,虛與委蛇叫它幾聲上人。

    這玩意居然跟把自己當盤菜了,可眼下雙手都被麻繩綁住,整個人都失去自由了。

    我……

    我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讓這頭蜥蜴給上了?

    封初念在泥漿里,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幸災樂禍到了極點,“你也有今天,你就等著和我一樣,被這群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折磨,好好的備受凌辱吧。”

    她在嬌聲冷笑著,只是呼吸已經很困難了。

    笑了幾聲,就岔氣說不出話了。

    淤泥都沒過胸口的封初念,那妹子硬是一動不動的呆在泥潭里,使得自身保持了一個平衡,一時半會兒的沒有徹底的沉下去。

    我也是火冒三丈了,氣不打一處來。

    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干脆不顧一切的罵回去,“老子真是嗶了狗了,要不是你自己非要跟來,你能被人凌辱嗎?早讓你滾了,你還不滾,讓人把你丟泥潭里還不是為了救你。你特麼……居然狗咬呂洞賓……”

    “救我是讓我掉到泥潭里?你什麼邏輯!”她氣惱的問我,那泥灘里發怒,肯定是越陷越深的。

    小臉不僅通紅,還沾上了不少泥。

    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可愛的白瓷娃娃,被丟到糞坑里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這小妞兒雖然把我給罵了,可是她的情況,並不比我好多少。

    那蜥蜴道人渾然不覺我們在吵架,禽獸般的已經已經趴上來了,它的身體也在因為強烈的**而戰栗顫抖著。

    我用腳踹它,它眉頭緊蹙卻是強行壓住我的腳。

    雙眼猩紅的,扯我的上衣,上衣被他的利爪都抓成布條了。

    這大概是我人生當中最絕望的時候了,對方要是個帥哥也就算了,居然是一只蜥蜴。心寒到了極點,恨不得立刻就死去。

    如果被蜥蜴玷污了,那真的是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我即便知道反抗沒什麼用,還是一邊反抗著,一邊惱羞成怒的對封初念大嚷,“特麼我以為姓易的混臭僵尸會來救命,誰知道掛樹上就沒動靜了。特娘的真想老子真的被這只蜥蜴搞麼……”

    這話罵的很難听,卻難以掩飾內心的脆弱和驚恐。

    心口鈍鈍的發疼。眼淚悄然無聲的就在自己的罵聲中,不爭氣的從眼角緩緩的滑落。

    凌軒你還活著嗎?

    你若活著……

    一定舍不得看著蜥蜴道人,這樣折辱我,讓我生不如死!

    “不好了,仙樹著火了……”

    不知道是那一只修入鬼道的道士恐慌的大叫了一聲,仙樹葬的旁邊就亂成了一鍋粥了,就連蜥蜴道人用爪子扯我衣服的粗暴動作也是一滯。

    它弓著嬌小的侏儒的身子,野蠻冷凝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我。

    我知道這一刻,它只把我當做了泄欲的工具。

    如果是人可能還能克制原始的**,可是動物一旦發起情來,那是根本沒法控制的。這大概就是墮入鬼道的道人們的悲哀,永遠都容易被體內的獸性取代自己的理智。

    我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擦了眼角的淚,終于冷靜下來了,“仙樹……仙樹那邊好像出了事,上人,你還不趕快去看看仙樹。”

    側眸看過去,仙樹的位置已經是濃煙滾滾。

    看起來真是的燒起來了……

    “仙樹怎麼可能出事,它周身都環繞著純陰之氣,雖然不能和冥淵媲美。卻也算是至陰之樹,陽火的一絲火星都照不進來,更別說是著火了。”它眼底深處控制著浴火在燃燒,單手扼住我的下巴,力道上重極了。

    仿佛要把我的下巴骨都捏碎了,它似乎在觀察著我,觀察我是否對它忠誠。

    鼻尖已經迎來了,焦糊的臭味。

    仙樹那個位置,各種慘叫的聲音不絕于耳。

    我咽了口唾沫,“你轉頭去看看啊,仙樹真的著火了。”

    “要你,我先要要你!等得到了你,再……再去看仙樹。”它忽然嘶吼了一聲,瞳孔上好似蒙上了一層薄膜,所有的理智一時間被獸性掩蓋。

    登時伸手扯我的牛仔褲,尖嘴朝我的唇上迎上來。

    我整個人都炸毛了,恨不能立刻死去,省得被這樣都的東西凌辱。

    眼角淚如泉涌,可是它冒著臭氣的嘴,遲遲沒有落下來。

    “不知死的東西,我的妻,也是你這等卑賤之物可以輕易覬覦的嗎?”那個冰涼的聲音闖入耳中,我心頭一凜。

    慌亂的捂著凌亂的胸口,狼狽的從草叢里爬起身。

    微微一仰頭,熊熊烈焰從升仙樹的樹洞里鑽出來,他掛在樹梢鳳眸微張陰測測的看下來。眸種是一種狂冷的殺戮之氣,威嚴而不可直視。

    蜥蜴道人眸光一凜,“你……你上了升仙樹,居然還有膽子這樣跟本上人說話。”

    “我……就如此和你說話,怎麼了?”凌軒的快如閃電的從仙樹上落下來,黑色的皮鞋轉瞬就踩在蜥蜴道人的頭骨上,那力道極大,直接就踩裂了它的頭骨。

    蜥蜴道人睜目欲裂,眼神猙獰到了極致。

    駭然卻怨毒的看著凌軒,好似和凌軒有著切齒拊心的仇恨一樣,“你不是……你不是上了升仙樹了嗎?啊……你……你是怎麼……怎麼逃脫的,哼!不過,你也休想逃出,這附近都還有特殊的榕樹困鬼陣。”

    話音一落,周遭所有的藤蔓,鬼魅般就朝凌軒襲去。

    “就那麼幾根爛樹枝,你居然以為能制得住我。”他渾身都散發著狂冷的氣勢,隨手就將襲來的藤蔓抓住。

    頃刻又用冥焰燃成了無物!

    這才是凌軒真正的實力啊,那些所謂的陰氣大陣,破去它們是分分鐘的事情。他站在火海之前,火焰也蔓延到了封初念所在的泥漿。

    封初念在泥漿中似乎感覺到了火焰的逼近,渾身都在害怕的戰栗,淒楚的哭喊著,“軒哥哥……我就知道你沒事,快救救我啊軒哥哥。”

    他眼底是一片酷寒一般的冷意,周身只有一股凜冽的殺氣,似乎有一種毀滅天地萬物的既視感。

    似乎根本就看不見封初念,也听不到她的求救聲。

    而是低眸看著狼狽不堪,發絲凌亂的我。

    眼中是一絲復雜,眼底深處更隱藏了令人發指的寒意。

    我狠狠的抓了一下身下的青草,舉頭去看他,緩緩的張了口,“先把初念救了吧,再在泥潭里呆著估計……估計就要被火烤了吧。”

    空氣已經被冥焰之力,燒灼的扭曲了。

    無數藍色的火星子,在附近隨著火焰蔓延,不斷的飛散著。

    “那你呢?”他似乎早就屏蔽了,封初念瀕死之際淒婉可憐的哭叫聲。

    我用手微微一遮胸口露出的雪白,低下了頭顱,不去看他在火光之前俊朗如同天神的面容,“我沒事,它……它沒把我怎麼樣,就是剛剛有點嚇著了。事有輕重緩急,先把她撈上來,再管我吧。”

    凌軒眉骨微微跳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腳下卻狠狠加重了踩蜥蜴道人頭顱的力道,蜥蜴道人腦中的鮮血和腦漿子,順著從頭上的裂縫滾滾落下。

    任憑這蜥蜴道人,是掙扎痛叫,冷峻的臉上是連一絲松動的表情都沒有。

    又如同煞神一般的,快速的踩碎了它的胸腔。

    一口老血,就從蜥蜴道人的嘴里噴出來,它卑微的看著凌軒。

    一時間,抱住了凌軒的大腿,“繞我一條命,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打她注意了。鬼王大人,是我猥瑣,是我賤,求你饒了我。”

    “饒了你?”凌軒身上的氣息幽冷,抬腳又是一踩。

    生生的就把它抱著自己的大腿的那只手的胳膊,狠狠的往下才碎,一時間耳邊都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唇邊是只剩下無盡的寒意,“從你膽敢踫她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此刻又何必跪地求饒呢?我是什麼人,你應該早有耳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萬倍奉還。”

    此刻的蜥蜴道人,早就是動都不能動,渾身抽搐骨骼支離破碎的在原地。

    凌軒才冷著一張臉轉身走到燒著了的仙樹附近,他上半身**著,美背若上好的美玉打造出來的玉骨屏風。流線型的線條完美無瑕,在火焰的光芒下,被鍍上了一層閃耀的金光。

    他隨手從地上撿起了剛才他遺落在岸邊的襯衫,腳尖點地,凌空往泥潭中一撈。

    便把滿身泥漿的少女打橫抱在懷中,她渾身寸縷不沾,楚楚可憐。

    他卻目空一切,隨手就用自己穿過的襯衫,將她玲瓏嬌小的身子裹住。

    少女在他懷中,滿臉的幸福,雙手摟著凌軒的脖頸。

    嘴邊帶著一絲勝利的微笑,身上雖然滿是泥漿,依舊是難掩她嬌俏可愛的氣質。若說嬌龍是那種含苞待放的丁香,那麼封初念就是盛放的雛菊。

    清新當中,帶著一絲可愛的張揚。

    此刻我渾身脫力的趴在地上,也是衣不蔽體,面對他走來時深邃目光的時候。恨不得能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將此刻狼狽不堪的自己,隱藏起來。

    見到我的目光,他眉頭微微一皺,把封初念放下來。

    封初念卻死死的摟著他的脖子,他臉色陰沉下來了,“走開。”

    “軒哥哥,她都背叛你了,你還管她干什麼?”封初念嘟著嘴,雪白的細腿在白色的襯衫里,若言若現的。

    就好像白生生的蓮藕,叫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垂涎三尺。

    我在剛才掙扎的時候早就耗光了氣力,腳上的球鞋都掉了一只,在草叢里滑了一跤。才狼狽不堪的站起來,拉了拉牛仔褲。

    這才發現牛仔褲的扣子掉了,封初念幸災樂禍的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我根本不敢抬頭,只是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去感知她眼中的揶揄,眉頭微微一皺。附身拆掉了蜥蜴道人身上道袍的腰帶,將它身上披著的一層黑白色的道袍直接扯下來。

    “顧大王,我……打電話讓人送衣服進來。”他的聲音微微發緊,似乎那樣的在意我,卻不敢靠近此刻的我。

    此刻的我心情格外復雜,剛才只差一點,就被這只蜥蜴個搶了。

    整個人陰沉沉的,就好像隨時會爆炸的炸藥一樣,表面上看平靜。實際上內里,早就腐爛干淨了,手指頭顫顫動了一下。

    隨手就將蜥蜴道人穿的滿是泥巴味兒的道袍披在身上,纏好了腰帶,把牛仔褲踹到一邊才說道︰“不需要,我穿它的就好了。”

    穿道袍舉頭望他之際,他已經強行掰開著封初念摟著他脖子的手指頭,眼中盡是冷怒,“要不是她想救你,你以為,你泡在泥潭里。我會管你嗎?”

    對封初念,他是徹底動怒了。

    看我的時候,眼底卻帶著灼痛,和我相差只有幾步路。

    卻就這般止步不前。

    封初念摔倒在地上,可小丫頭臉皮可不薄,跳起來就又摟住了凌軒的腰部。就好像牛皮糖一樣徹底纏上了凌軒,嬌滴滴可憐巴巴的說道︰“軒哥哥……不要推開我……”

    凌軒的襯衫被蜥蜴道人弄的只剩下一顆在中間的紐扣,她如此大幅度的動作。讓肩頭上的衣料滑了下來,露出了玉碗般的鎖骨,以及羊脂般的肩膀……

    在他的眼中好像從未有過封初念這個人一樣,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也不管封初念死死的摟著他的腰部,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來。

    指尖理了理我凌亂的發絲,伸手想要撈住我的後腦勺。

    我不知為何,心頭混亂之下,閃躲了一下。

    他的手僵在空氣中,唇邊輕顫,“沒事吧?”

    “我……我身強力壯臉皮厚的,怎麼會有事呢!封初念,她也沒事吧?剛才那死胖子要吃她,我才會讓蜥蜴道人把她丟進泥漿里的。”我輕咳了一聲,磕出了一絲剛才不消息吸進去的塵土。

    在凌軒的身後,黑煙滾滾,好像是那棵槐樹整個都燒起來了。

    鼻尖頓時被一股焚尸的味道充斥著,我頭有些發暈,卻感覺脈搏的位置被他輕輕的扣住。他指尖帶著溫熱,似乎想試圖捂熱我冰涼的手。

    手下意識的縮了一下,他卻握的更緊了,“生我的氣了?”

    “沒有,我……我就是害怕,凌軒……我太弱了,連蜥蜴都爭不過。”我緩緩的說著,卻突然覺得自己很髒下意識的掙脫他的懷抱。

    他的懷抱那般的溫暖,在此刻看來卻如此的奢侈。

    心口受的傷,似乎無論如何也填滿不了。

    他的猿臂震動了一下,似乎也和我一般的刺痛,他深深的抱著我不讓我離開,“我不許你走,顧大王,你就是生氣了。惱我在樹上當玉皇大帝當的久了,只是上面的天宮美闕留不住我,我的心全都在你這里。”

    “上面的王母娘娘漂亮嗎?”我閉緊了雙眼,眼縫中擠出了一絲液體。

    一時間,身子就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失去了重心,毫無氣力的如同鴻毛般的著落在他滾燙卻在抽動的胸膛上。

    他的聲音略帶滄桑,卻不得不接我拋出去的冷笑話,“王母娘娘美則美矣,卻不足你萬分之一。顧大王,是我沒有護好你。你要惱我就惱我,但千萬不要憋在心頭,氣壞了自己。”

    “凌軒,你……你真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它……它剛才……剛才差點……就把我……”我顫抖了唇,難以啟齒。

    這件事不怪凌軒,事發突然。

    鬼知道那個蜥蜴道人到底是抽的什麼風,突然就獸性大發,要把我給推倒。

    他低聲的呢喃道,“一切有我,別怕,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恩,我……我……不怕……”我說著自己不害怕,手腳卻一個勁兒的發冷,剛才蜥蜴道人撲過來的畫面簡直讓人崩潰。

    卻一遍一遍的在我腦中回放,我都想象不到。

    要是剛才,它的那一下得逞了,我現在該以什麼面目面對凌軒。

    好想重重的摟著他,手底下卻沒有氣力。

    輕輕的環著,上下嘴唇有氣無力的觸踫了一下,“那樹是怎麼燃起來的?”

    “蜥蜴道人不是想把我作為肥料,讓升仙樹的果實快速生長起來?我就故意和升仙樹融為一體,成為它的養料,讓冥焰從樹干里面燒起來。”凌軒牽住了我的手,領著我只穿了一只球鞋的我往黑煙滾滾冥焰洶洶的地方走,“就是花的時間長了一點……”

    說到這句話,他似乎格外的愧疚。

    雖然並未宣之于口,緊握著我手指頭的手,再次的顫抖一下。

    緊了緊他有些緊繃的手,無聲的告訴他我沒事,讓他盡量心安下來。升仙樹是個大麻煩,如今被燒毀了,也算是解了如今的心腹大患了。

    原本那些墮入鬼道的道士,是想用特殊的藥劑封住凌軒身上的靈魂,然後操控著他的身體讓凌軒成為仙樹的一部分。

    這樣仙樹吸收了凌軒身上強大的力量,就會快速的長出尸肉果。

    而尸肉果的毒性,也會強到無以復加。

    只可惜,它們的如意算盤在凌軒面前,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一只腳光著踩著地上的藤蔓,一瘸一拐的走著。

    突然,腳踝被一只冰冷干枯的手給抓住了,一低頭居然是奄奄一息的蜥蜴道人。

    它似有不甘,“鼎爐,我……我一心幫你,你、你……欺騙我?”

    “我……是騙了你,你也不想想看,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我怎麼可能會相信你,而去懷疑他?”我看著它那張流滿鮮血的臉孔,除了厭惡,還有一絲憐憫。

    它肚子里的血吐的差不多了,此刻勉強說話,唇瓣上都是咳出來的血沫子。

    墮入鬼道的道人們,自己本身大概也不希望自己變得如此殘忍獸性,可是它已經不是人了,身子和靈魂有一半都是蜥蜴。

    墮入鬼道之後,人的價值觀和道德觀都會被獸性消耗殆盡。

    可是此時此刻它的眼楮里,卻少有的清明,“你發過誓咒的,你說……你生下孩子。就要給我當鼎爐,你就不怕誓咒加身。永世不得超生嗎?”

    “我當然怕。”我說了一句實話。

    緊了緊牽住凌軒的手,特別擔憂他會因為我誓咒加身。

    眸光復雜的凝視這蜥蜴道人,它唇角輕輕一揚,居然淡淡的笑了,“殺了我吧,鼎爐,我變不回去了。這樣活著……好痛苦……身上的浴火根本……根本就撲不滅。我好想克制,卻克制不了……”

    這話說的那般的悲哀無奈,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看來它可能早就想解脫了。

    身前的那棵槐樹烈焰洶洶,因為大部分的道士都攀爬上去采摘尸果。

    一個個都來不及逃跑,被從樹洞里蔓延出來的火焰加身,驚恐的掙扎著。樹上掛的那些吊死鬼“仙人”,也被火焰波及,陷入了恐慌當中。

    僵硬的身軀在麻繩上搖來晃去,驚恐不已的亂叫,“天宮著火……天宮著火了……那孫猴子又來鬧事了!救救本大仙!”

    “老君爐被踢翻了,快來救駕啊……”

    ……

    我不知道那些吊死鬼在被冥焰徹底焚盡之前,到底看到了什麼畫面,只是在冥焰加身的那一刻。

    它們的尸骨,連一片塵埃都未落下。

    燎原之勢的冥火,將整樹都包裹在火舌之中,江城的天空在這一瞬間被照亮了。天上的雲層,就好像夕陽西下時的火燒雲,黑色的濃煙飄向潔淨的天空。

    孤魂悲慘的嚎叫聲,叫人心口發緊。

    我動了動唇,低聲的用自己都快要听不見的聲音說道︰“可是……可是你死後也會是這般人和蜥蜴結合的樣子,一旦墮入鬼道,便……便不能回頭了……”

    “所以,用斷魂刀結果了我,不要再讓我忍受這樣的痛苦了。”它明明是一只猥瑣到了極致的蜥蜴,此刻干淨澄澈的眼中居然噙滿了淚水,緩緩的流淌下來。

    蜥蜴……

    蜥蜴也會有眼淚嗎?

    “我……”我真的不忍心殺蜥蜴道人了,雖然當時它意圖侵犯我的時候,我很想將它碎尸萬段。但此刻它有了悔過之心,心頭就忍不住游移。

    抬頭看了一眼凌軒,凌軒眼底似乎也起了一絲漣漪。

    不過他的氣場依舊十分冷冰,肅殺的氣勢讓他仿佛高高在上的魔神,除了冷酷的殺意便沒有旁的情愫了。

    他緩緩的張口,“殺墮入鬼道的道士,並不算業障,反倒是功德一件。”

    “你……你的意思是,你也……你也贊同我殺它嗎?”我看著被我拔下了道袍的蜥蜴道人,它居然從自己的黑靴中,拔出了一把瑞士軍刀。

    那只唯一還算完好的手臂,朝我站立的地方緩緩伸過來。

    凌軒蹙眉,“今晚,植物園里,墮入鬼道的道士一個都不能留。否則尸化之癥,依舊會蔓延出去。”

    他隨手撿起了地上裝尸果的玉壺,扔進了大火里。

    玉壺到了火中,便徹底的消失了。

    這附近看不到任何一個墮入鬼道的道士,但是這里是它們的大本營,想必一定是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逃走了。

    我咬了咬唇,有些顫抖的接過蜥蜴道人手里的瑞士軍刀,“那我……那我盡力讓你少受點痛苦。”

    “你不是恨我嗎?鼎爐,我試圖侵犯過你,為什麼會想著讓我少受痛苦呢?哈哈哈……”它含笑,眼角竟然落下了一滴雞血石一般的血淚。

    墮入鬼道的道士可恨,卻也很可憐。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當初他們要不是貪圖力量和享受,又怎麼會經受不住誘惑平白無故的就墮入了鬼道之中呢?

    雙眼一閉,刀劍刺入了它的眉心。

    緩緩的我睜開了眼楮,見它雙目無神的看著天空,然後一點點的緩緩的磕上。

    眉心是住著靈魂的地方,一般人死後的兩三天,都會留在身體里。若是眉心的位置被破壞,魂魄會立刻離開身體,開啟冥途去到陰間。

    從它眉心冒血的位置,緩緩的升起了一絲透明的靈體。

    靈體身上帶著陰邪之氣,鬼祟的看著我,好像要拔腿逃走,卻極力的控制自己。

    它捂著自己的胸口,五官微微有些掙扎,“快殺我啊,不然我……我不是要逃走,就是要反擊。可我不想再當畜生了,不想再……”

    說到最後,它整個靈體都因為痛苦和糾結而扭曲了,看樣子就像一團半透明的麻花。

    我沒什麼好猶豫的,走過去,單手扣住了它的肩頭,“那……那你一路走好。”

    “謝謝你。”它合上了眼楮。

    我的心靈卻被震撼了一下,原來墮入鬼道的道士看著奇壞無比,實則干壞事的時候內心其實也和真實的本性斗爭過。

    可到頭來,卻抗不過獸心的險惡。

    手上的動作遲疑了一下,它猛然間又睜開了雙眼。

    雙目依舊壓抑著**的凶光,身子微微顫動,似乎一直都在克制,“你在猶豫什麼?”

    說罷,低吼一聲,就要朝我襲來。

    凌軒手中的軟劍冷然而出,朝它刺去,“你這是在找死!”

    “等一下,凌軒,我覺得……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倉促之下,我急中生智,眸光一掃就在蜥蜴道人的尸身後面看到了一張古怪的白紙一樣的東西。

    隨手一摸,就好像從蜥蜴道人的脖頸後面摸出了一張白色的紙片,“凌軒,你快看,它脖頸上好像貼了什麼!”

    那紙張從尸體上摸出來,居然是一只人形的白色紙片。

    當這張白紙從尸身後面落下來的時候,它的靈體之上,也有一張同樣的紙片飄落在了地上。

    “是欲魄。”凌軒眉頭一皺,伸手接住從高空中飄落下的那張白紙,放在鼻尖一嗅,唇邊邪冷的輕啟,“有意思,竟是嬌龍的味道麼!”

    嬌龍的味道?

    我問他︰“什麼……什麼嬌龍的味道?”

    “顧大王,嬌龍在跟我們宣戰,恐怕她已經不在乎撕破臉了。”凌軒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將那張紙在手中狠狠的揉成了一團。

    他說的有幾分含蓄,不過我卻明白了。

    蜥蜴道人突然發狂變得欲火難平,多半就是嬌龍在背後使壞,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將欲魄貼在它的脖頸上。

    讓它失去控制,差點把我給強佔了。

    而她做的這些舉動,似乎已經不想隱瞞凌軒了,這也是一種對凌軒變向的宣戰。

    我看了一眼眼色慢慢恢復平靜的蜥蜴道人,又問了它一聲,“你……你現在還想讓我將你的魂魄徹底擊散嗎?”

    “當然……當然想,我變不回去了。”它的手握成了拳頭,激動的喊道。

    而後,又轉身逃走,“不……我不要死,我要殺了嬌龍,是她害我墮入鬼道。是她……在我身上貼小人的,卑鄙……”

    “鼎爐,你還不過來殺了我,再不動手,我就跑了!”

    ……

    看起來蜥蜴道人的靈體,已經徹底的人格分裂了,一部分特別想求個痛快。

    另一部分想活下去,殺了嬌龍。

    它飄出去一段距離,就被凌軒抓住了後衣領,送到了我面前,“今夜,沒有任何一個墮入鬼道的道士可以離開!”

    我當然清楚凌軒話里的意思,斬草不除根,禍害的可是江城的百姓。

    眼下只能狠了心!

    我咽了一口唾沫,摁住它的肩膀,想要一刀將它斬的灰飛煙滅。

    黑乾坤在它的靈體中,卻好像感知到了它靈體中兩個組成部分。一個是被六道輪回所感染的變成蜥蜴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屬于一個俊秀男子的魂魄。

    那個男子算不上風姿綽約,卻清秀溫和。

    此刻它的心靈是那般的透明潔淨,沒有絲毫陰邪狡詐的寫照。

    恍然間,我閉上了雙眼,胳膊不知不覺的隨心而動了。

    對著這兩個組成部分的邊緣,緩緩的切割下來,動作小心翼翼的就好像切割鑽石一般精細。整個過程,我都是憑感覺來做的,周圍的環境我早就忘卻了。

    似乎完全的,之沉浸在這其中。

    良久以後,我的耳邊乍起了一聲,野獸狂冷的嘶吼聲。

    猛然間睜開了眼楮,就見到一個綠色的蜥蜴模樣的靈體,居然朝我撲來。

    受驚之下,根本沒法躲避。

    瞬間,凌軒穿著皮鞋的腳快如閃電,輕輕一剁。

    就將那只朝我沖來的蜥蜴,狠狠的踩成了肉醬,最後散成了靈魂的碎片消散在附近。

    他冷峻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類似于欣慰的淡笑,食指卻依舊有些魅惑的放在唇邊,饒有興趣一般的看著我。

    我如夢初醒一般的反應過來,就見到眼前還飄著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

    男子穿著黑色的長袍風衣,腰間是紅色的麻花形的綁帶,綁帶上居然還掛著一只乳白色的葫蘆。

    那葫蘆皎潔如月光石一般,晶瑩通透。

    我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這……

    這男的是誰啊?

    我想問凌軒,可是心里面好像又知道,他應該是蜥蜴道人。

    可是特麼那麼丑的蜥蜴道人,居然變成一個眉毛細長,寬口闊鼻的俊秀男子。一時間就打破了我對他全部的印象,他半長不短的碎發,在冥焰掀起的冷風中。

    輕輕的如同絲絛一般的搖曳,他似乎也沒反應過來。

    上看看,下看看的看著自己的靈體。

    莫名之下,呢喃出聲︰“我……我這是怎麼了?”( )(m.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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