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覺得今天他的大腦不夠用,心下決定今天回家好好給腦容量清清空、放放壓力!否則就連最簡單的話他都听不懂了,比如現在穆冥說的沒事,究竟是有事還是真的沒事?
他完全處于迷惘狀態,思來想去,還是不懂!他真的要懷疑智商被狗吃了這個事實。
看著穆冥身影走上樓梯,腳步音響在耳邊,他站在原處愣愣的發呆,抬起手撓了撓腦袋,還是想不通透,一拍大腿,索性靠著牆壁等著人下來。
而在此時,顧景柯正好從房間內走出,穆冥和他在樓梯口正好踫上,兩人相視一眼,視線內含著千絲萬縷的信息,穆冥率先發問︰“辦好了?”
“嗯。”顧景柯輕應了聲,听不出里面的情緒,而眼底卻藏有一道暗芒,“你剛才去哪了?”
“找店員查了一下那人的風評。”穆冥眼楮似有若無的朝樓下店員的方向瞥了眼,聲音涼淡,“這風評,確實是個有力的證據。”
“我還以為你拋下我一個人先回去了。”顧景柯一掃眼底暗芒,換上一副清亮的神色,聲音也似帶著委屈的音調,他不問究竟是什麼風評,只關心眼前人去了哪里。
穆冥嘴角微微抽搐,無比淡定的吐出兩個字︰“正經。”現在還在查案,能不能正經點?
這暗藏的意思,顧景柯怎麼會不懂,他走到她的旁側,而她被逼的靠在了樓梯欄桿上,兩人的右手和左手踫撞在一起,他似有若無的薄荷香氣繚繞進她的鼻間。
兩人就像是簡單的並排站在一起,似遠似近的距離帶著獨特的美感,深深淺淺、影影綽綽,在燈光與大理石的映襯下,顯得完美無瑕,就像是畫中人走了出來。
有溪水迢迢、鳥鳴哼唱,又像似有清風徐來、發絲掃過臉頰耳畔,輕輕柔柔的留著奇異感。
陳君抬起腦袋看起,正是看到了這幅場景,他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掩下心底的激動,死死的盯著兩人的動作,就希望兩人更進一步!
“顧警官和冥姐確定好關系,那就只剩下祁隊和程隊,只要他們都確定好,那群人就不會只調侃我。”陳君心里話陣陣抨擊,滿目的期待。
可他盯著盯著,卻發現兩人似乎根本沒有動靜,只站在那里的欄桿上,很靜、很淡。
他覺得是自己影響了顧景柯的發揮,遂移著步子朝旁邊挪去,在他們視線看不到的角落遠遠觀望。
樓梯口的兩人卻覺得硝煙彌漫,只听穆冥冷喝道︰“別亂動!”
顧景柯像是沒听到,腦袋低下往她脖頸處湊去,視線沉靜,目光顯得溫和,穆冥狠狠的瞪了瞪眼,看著他的眼楮簡直像是要冒出火來。
她側了側身,離他遠了點,這次他倒是不動,只輕笑道︰“我去洗手間。”
他還是嫌棄剛剛拿棉簽給董平擦碘酒的事,雖然沒有直接接觸到,但他就是不喜,若不是想借機狠戳他傷疤,他也不必要那麼做。
穆冥彎了彎唇,卻是什麼都沒說,臉上的笑意卻是濃的,顧景柯邁著步子朝樓梯下走去,就像是只高貴的狐狸在揚著得意的尾巴,這樣一想,穆冥的臉上的笑容更甚。
她低下腦袋,眉眼含笑,而陳君看著她笑,卻是像見了鬼般,特別怪異的看著兩人,冥姐那張冷冰冰的臉居然會笑,還是因為一個男人,一個清貴的男人!
他腦子快速的轉動,聯合程隊之前在車上說過的話,心里閃過一道清楚的事實。
“少女含春了?”程曼走過來,用手肘杵了杵穆冥的肩膀,而祁少晨走在最後,董平則是走在他前面,臉色鐵青僵硬,手指也不斷摳進肉里。
穆冥回過神,冷冷的掃了眼程曼,眸光變換,冷音肆起︰“準備帶走了?”
程曼攬過穆冥的肩膀,輕輕的拍了拍道︰“說的話漏洞太多,不帶走還真對不起他的蠢。”
這時,祁少晨帶著董平正好走到兩人的身前,听到程曼這麼說,董平眼神狠狠的瞪了過來,就像是被惹怒的凶猛野獸,這女人分明就說的是他!
“董平,小心你的眼珠子被瞪出來了。”程曼好意的提醒,扇了扇鼻子像是聞到一股不存在的血腥味。
董平剛想反駁幾句,話都到了喉嚨口,可硬生生的被祁少晨給打斷︰“還請董老板看著腳下的樓梯,倒時因為亂看摔下去了可別賴在我們頭上。”
他連忙收回視線看著樓梯的台階,雖然手上沒被戴上手銬,可是那腳步還是走得無比僵硬。
一步步,他都邁的沉重,就像是他身上載著千萬斤說不出來的壓力與重量。
穆冥在祁少晨看著人下去後,也同程曼下了樓,最後她在最後那節台階停住,扯了扯程曼的衣袖,在對方不解的視線下抬了抬下巴︰“你不覺得死者那一身青紫交加的傷痕很奇特?”
程曼順著方向看過去,頓時有些明白︰“這麼說,這店子里就是第一凶案現場。”
“樓梯最後的台階上的欄桿外,你去看看有什麼東西。”穆冥又道,眼中的神色含著點點亮光。
程曼不疑有它,快步走到欄桿上一看,只看到那大理石上的地板濺了幾滴紅色的東西在那里。
那紅色很小、很淡,看在程曼的眼里卻是格外扎眼,若不是工作性質是和血打交道的,眼楮見慣了這種紅色,她或許第一時間還看不出來這紅色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是血,人的血,即使現在干涸變成點點的暗紅色,隱在大理石顏色暗淡處,可還是逃不開她的眼!
穆冥走過去,在她旁邊停住,用手敲了敲欄桿再抬眼看著樓梯,輕聲道︰“現在你應該知道死者那一身傷痕是怎麼回事了。”
“自然知道。”程曼將身體站直,目光掃了眼樓梯,唇角一勾,“這樓梯還真是個好‘場所’。”
至于是什麼場所,不用說,兩人都心知肚明,顧景柯從洗手間出來,手上的水漬已經自然發干,那雙手依舊白皙傾長,完美無瑕。
“程隊,還不將這里封鎖起來?”顧景柯站在離兩人的不遠處提醒,他明明在和程曼說話,可那眼神卻是不由自主的落向穆冥,就像她在哪處,哪處就有吸引力。
“呦,你這是在和我說話?”他看的根本就不是她!真當個她眼瞎?
程曼眼神漫笑,自從上午景怡出現她就不曾給顧景柯一個笑臉,可因在車上穆冥那麼篤定的否定,很明顯就是知道景怡不為人知的身份。
不管那女人是誰,只要不是顧景柯在外面勾搭來的野花野草就行,這樣一想,程曼對顧景柯又變回往日的態度,堪比——變臉比翻書還快。
顧景柯早就習慣程曼的這種性子,也不驚訝她對他的變化,總之一句話,女朋友的閨蜜不易得罪,否則怎麼被坑死的都不知道︰“難道還有第二個程隊?“
程曼被噎了一下,匆匆擺手吹哨,有人立馬開始拉起警戒線,第一凶殺案現場現在才被發現,肯定早就被破壞,現在拉警戒線只不過是找找蛛絲馬跡。
例如和血跡類似的東西,瓷器破碎,肯定是會有碎片的,就算董平仔細清理過,可保不準某個角落還躺著一塊瓷器碎片,畢竟他二樓里的架子也不少。
而且地面上還鋪著毯子。
很快,警戒線全部被拉起,包括二樓內部以及樓梯,那明黃色的線條扎眼的很。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董平轉過身看著這一幕,心肝肺氣的生疼,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而目光則是含著驚詫以及掩藏在眸子深處的慌張。
難道警方發現了什麼?不,不可能,他明明都清理干淨了!
絕對不會有發現!他在心里不斷的安慰自己,可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快速往前,就在他離明黃色的警戒線還有一厘米時,他手指成爪飛快的朝那明黃色的線條抓去。
而有人比他還快,手指抓上他的衣領讓他動彈不得,稍微用力將他朝後一扯︰“董老板,你這是干什麼,想破會警方辦案?”
祁少晨嘴角掛著笑,可話落,那笑意卻消失殆盡,目光含著危險的冷光。
破壞警方這頂帽子若扣下去,肯定不會有他好果子吃,可董平已經豁出去了,哪會在意這一星半點的罪名,他手掌攀上祁少晨的手指,暗中使力。
他也是個男人,真有使起力來也是有幾分力氣,可還不待他徹底將力氣使出來,祁少晨就淡定的松開手,將手從抓改為捏住董平的肩膀。
找到肩膀上最容易受傷的骨頭,他輕輕的捏了下去,目光含著從容無比的光,就像他此時不過是在做一件平常不過的事。
董平的臉色有剎那雪白,他快速的隱去,問道︰“警官,我作為這個古董店的老板,難道都沒有資格質問你們要對我的店做什麼?”
祁少晨輕笑出聲,捏在他肩膀的手指輕微的松開,在他的肩膀上屈起手指彈了彈,像是要彈落什麼髒東西般,可董平明顯的看到,自己肩膀干淨的很,絲毫髒東西都沒有。
那這警官在干什麼?是在專門挑釁還是在測量他的心緒?
董平在心里猜測,可又不敢表現太過,就一直緊閉著嘴等著祁少晨的回答,既然不露聲色的阻止他的動作,那這人一定會給他個說法。
可左等右等,這警官依舊是這臉色,唯一變得就是他將手從他身上挪了開,董平心里一急,又轉過身想去拉扯警戒線,嘴中道︰“既然各位警官不肯給我個解釋,那麼——”
他頓了頓,轉過身冷冷的看了眼祁少晨,他想用他的自以為是掩蓋眼底的慌亂︰“那麼我不配合又怎樣?你們警方不至于無緣無故就給人家店子上警戒線!”
董平說的話卻也是輕巧的,像團棉花炸彈往警方打去。
“那董老板這是在拒檢?”祁少晨似在試探的等著他的說法,可下一瞬的話卻冷厲無比,“董老板還是別去踫那警戒線的好,你自己心里應該清楚。”
董平還真因為他這句話訕訕的住了手,他轉過身,看著祁少晨的眼神像是隱藏著風暴。
“警官,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可擔待不起。”董平聲音微冷,隱約含著顫,就像是被嚇到了般。
以為這樣裝傻,他就奈何不了他了?祁少晨笑了笑,又是輕拍董平的肩膀︰“既然你擔待不起,那就請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走一趟——讓你有去無回,不必再走第二趟!也不必他們麻煩來來回回的走!
董平臉上一片愁雲慘淡,可看到祁少晨有意無意的透露出危險的話,他就開始強裝鎮定,本來還想再去警戒線內走一遭,最好是當著眾人的面跌一跤在里面。
到時候真發現了什麼,他也有個說辭。
可祁少晨就像是看透了他般,手指往後腰上一摸,露出銀光閃閃的手銬︰“我相信董老板不需要使用這手銬,你說是不是?”
董平臉色變得僵硬,灰敗之色也旋轉而出,最後嘆氣低頭,朝店門口走去。
突地他在即將邁出門口時停住,朝那位領頭的店員道︰“別告訴老板娘,不然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他話里話外都都威脅,現在他還有閑工夫威脅店員,也只不過是料定警方發現不了什麼,覺得警方拉警戒線只不過嚇嚇他,他將這里處理的這麼干淨,不會出現差錯的!
這個時候他似乎大腦短路,腦回路搭錯了線條,要知道,警方從不做無用功!
盡管他再擦洗的干淨也會被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技術檢測出來。
終歸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警方,而後果就是會死的很慘!
店員雖還搞不清究竟是什麼狀況,只猜測到董平牽扯進了件案子,只不過究竟是什麼她不知道,現在董平當著眾人的面這麼威脅,她只能匆匆點頭答應。
而祁少晨推搡了一下董平的背,力道用的不輕,差點將人給推倒在地。
董平眸子燃著怒火直直的朝祁少晨看來,那模樣,像是想要個解釋。
“不好意思,剛剛手不受控制的一抖就踫到了你的身上。”祁少晨頓了頓,臉上適時露出驚詫的神色,“董老板,你有沒有事?”
董平緊了緊手指,受傷的那只手被他抓的隱隱作痛,可他就是沒感覺般,繼續掐了片刻,最後咬咬牙道︰“沒事,我很好。”
兩人及幾個警官帶著人緩緩的出了店子,走到車門旁,使用蠻力將不肯上車的董平塞了進去,祁少晨預備將董平率先請回去“喝茶”,反正這里還有程曼三個人。
車子疾馳而去,帶著警方獨有的鳴笛,行人紛紛側目。
程曼吩咐陳君采用地毯式搜索,而穆冥則是站在旁邊冷冷的看著,顧景柯手臂垂放在兩側,腰桿筆挺,眼楮清澈幽深,明明明淨的很,可卻讓人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麼。
“是時候用魯米諾反應檢測,只要這里是死者第一受害地點,那就一定會給警方一個意外的驚喜。”穆冥嘴角勾了勾,繾綣著神秘。
“魯米諾反應?”程曼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最後她道︰“血液的熒光反應?”
也只有這個反應是可以檢測被擦洗、時間間隔很久的血跡。
听她這麼問,穆冥點了點頭,程曼立馬讓人照辦,刑偵人員的速度極快,在還沒人帶來魯米諾時,二樓帶著人搜索的陳君就傳來消息——
發現較小塊碎瓷片!
本來還打算踫運氣,沒想到真給找到了,陳君讓人將地毯翻過來,以及周邊的框架移動,在框架下找出一塊四分之一指甲蓋大小的碎瓷片,並且沾有微量的血跡。
或許是董平一個人面對這麼大的二樓以及一張地毯有些力不從心,終是遺留了一些東西,陳君將碎瓷片裝進取證袋,看著手中的地毯,目光輕微的閃了閃。
這地毯似乎太新了!分明就是剛買來鋪上的,難怪董平有恃無恐,他應該見地毯上有血跡,干脆換了一張新的,那舊的去哪了?
陳君站起身快步走到樓梯口,找到穆冥三人的身影時,連忙匯報道︰“程隊,地毯已經被換了新的,舊的不知去向。”
程曼蹙眉,而這時那位店員似乎是听到陳君說話的聲音,朝三人的方向走過來︰“你們是在說二樓地面鋪的地毯嗎?那地毯被董平扔進了垃圾桶,估計送往了垃圾場里去了。”
“地毯是什麼顏色、什麼形狀、什麼花紋?”穆冥朝前走了幾步,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店員。
店員微微一愣,卻也是立馬反應過來,她快步走向櫃台,從里面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到相冊里,找出照片遞給穆冥︰“照片就是二樓的擺設以及地毯。”
這照片還是她上次上二樓整理桌子時拍的,沒想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穆冥接過遞給程曼,程曼快速瞥了眼,就看到那白色鏤空瓷器擺在桌子的右上角,美輪美奐,而地面鋪的地毯卻是大紅色,像是映襯那抹雪白,顯得特別吸引眼球。
圖片上的地毯和現在的明顯有著區別,圖片的顏色較為大紅色,而現在的卻是暗紅,雖然樣式、外形一模一樣,可在程曼的毒眼下,一眼就能看出這乾坤。
看完照片,程曼給局里撥了電話過去,將照片順帶發了過去,讓局里立馬讓派人去垃圾場找東西。
她掛斷電話後,魯米諾反應也徹底顯現在眾人眼前,穆冥快速安排店員驅散走其余四個人,唯獨留下一個對董平滿含怨氣的女人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這下子一來,店里只剩下一個店員和眾多警察,而古董店門口也早就被封鎖起來,也有安排著幾個警察在外面拉出警戒線守在最外圍,就算想來看熱鬧的行人也被擋在了外頭。
店門口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這下子看到有四個店員被送出來,立馬湊上去問東問西、嘰嘰喳喳鬧成一團,守人的警官嘴角抽搐了半天,他們就知道這不是好差事!
他們寧願跑上跑下、沖鋒陷陣,也不願意和廣大市民糾纏,人往往都是好奇心過重的動物,現在看來一點都不假,就算有他們在外面守著,也不乏有人踫到警戒線還想往前湊。
根本就不把他們當一回事,簡直就是把他們當做空氣對待。
幾個警官拼命的維持現場秩序,並用喇叭喊話驅散人群,可作用成效並不大,那些市民就像是店內有黃金在閃爍,拼命的想沖上前去分一杯羹。
“各位廣大市民,警方正在此處辦案,還請你們安分守序!”警官拿著喇叭,聲音不高不低的傳進喧鬧無比的人群中,人群徒然一靜,接著又是竊竊私語聲。
“這是什麼案件,搞這麼大陣仗?”某市民眼楮盯著店內,就像是里面有什麼天大的秘密。
“誰知道呢……”有市民在旁邊答道,轉了下眼珠子猜測道︰“不過這家店是古董店,莫非是古董被偷了或者遭遇了搶劫?”
另外站在旁側的市民听她們在議論,立馬甩出自己的觀點︰“我看不像,這麼大的陣仗不可能是遭遇搶劫和小偷,有可能是——凶殺案呢!”
她故作聰明的拍了拍手,聲音輕輕的傳了開,另兩人听她這麼說,立馬深以為然的點了點腦袋︰“你說的不錯,看著確實像,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在這猜來猜去也沒什麼用。”
“咦,剛剛那四個店員去了哪里?”有市民緊了緊手上的包,踮起腳尖想看的更遠,“怎麼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站在旁邊的人嗤笑,他比較高,瞬間就看到人在哪個方位︰“不就在那。”
“……”人群仍舊喧鬧,看架勢沒個結果是不會散的,幾位警官見沒有人強勢進入,也就不再拿喇叭喊話,只要沒人故意鬧事,喜歡聚就聚吧,反正又不會讓警方掉塊肉。
這麼大熱的天還澆不滅他們看熱鬧的心,他們警方自然也無能為力。
店內,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魯米諾反應,那熒光色從樓梯按照點點痕跡蔓延到最下面,樓梯台階上的亮光略顯黯淡,最亮的就是樓梯下的那圈地方。
毫無規則的形狀,卻是實實在在的從人身上流出來的,看著發出淡淡的熒光色的地板,店員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她就算不是親眼見到,可看到這熒光色也明白了過來。
查案的片子她以前看過不少,現在這熒光色很明顯就說明,曾經有人在這里從樓梯滾下來,並且流了很多血!
聯想到剛才警察將董平給帶走,店員的心中狠狠的打了個突,一陣心驚肉跳的,也就在這時,穆冥開口道︰“尤魚,現在你明白我說的話了?
店員的名字,是她從胸口那個小牌子看到的。
她說的話,也就是讓她利用正當手段保護自己的話,現在尤魚深刻的意識到這一點是多麼重要,若董平真要做出點什麼,就算她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
到最後也不見得是她贏,男女之間有明顯的力氣差別,就算她時刻防備也不見得董平就是傻子……
原來這位警官之前說那番話的意思是在這里,尤魚本來心里泛著突,現在卻是一個激靈。
“我明白了!”既然董平敢殺別人,就一定敢殺她,或許還沒等她開始魚死網破,自己已經沒了氣息。
趁著魯米諾反應褪去,警方快速的在反應周邊劃上記號,拍了一系列的照片。
“那個,我們可以出去了嗎?”這時,眾人身後傳來一道弱弱的詢問,順著聲音看過去,卻發現正扛著工具的兩位修監控的師傅。
他們手上和臉上沾著水漬,很明顯是剛才到洗手間洗了把臉,難怪剛才驅散店員時沒看到的人。
“帶著東西快點出去。”程曼擺擺手,那兩位師傅如獲大赦,剎那就奔向了門口,這里面是是非之地,他們可不想多呆,趁早遠離!
將現場采好證,程曼吹了口哨收隊回警局,而尤魚也跟著車隊,可車子開到半路時,顧景柯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陳君連忙踩住剎車,直接將車停到了大路上。
幸好此時正是停車時間,否則保不準會追尾。
至于是什麼話——
顧景柯撐著額,淡淡的道︰“程隊,你就沒發現你還有一樣東西沒找到?”
程曼皺起眉,臉色擰巴努力想著是什麼東西,可就是掏空了腦袋還是一無所獲,最後她搖了搖頭,求助的目光落向穆冥,而穆冥則是挑了挑眼尾。
這丫的,分明就是明白顧景柯說的是什麼東西!程曼恨得直咬牙,簡直就想撲上去把穆冥給吃干抹淨。
兩人一唱一和,簡直就是把她玩的團團轉,程曼郁悶、狂躁!
穆冥最後抵不住程曼的視線攻擊,她觸著指尖吐出兩個字︰“凶器。”
程曼不解,她自然知道凶器沒找到,可是那東西肯定不在古董店里,否則剛剛陳君就會發現,陳君像是知道程曼在想什麼,急忙道︰“古董店內沒發現凶器!”
發現的事不過是殘余的碎瓷片。
“是啊,陳君說沒發現凶器,現在不只有董平知道在哪?”程曼略顯苦惱的抓了抓短發,就像是處于極度易怒狀態,最後她一咬牙,盯著顧景柯和穆冥。
“你們兩個知道什麼就別賣關子了!”最後她又縮回自己的椅子上嘀咕道︰“兩人聯合起來欺負我這一個孤家寡人也好意思,真不是什麼英雄好漢……”
穆冥眯眸,很顯然是將這話給听到了耳中,看著程曼臉色的表情,她索性將眼楮一閉,假寐去。
而這下子程曼急了,穆冥閉上眼,分明就是不想說話,她見求助她不成,急忙改換陣地,笑意盈盈的朝顧景柯道︰“顧景柯、小柯柯,你今天招了,我以後就再也不搗亂!”
她一咬牙、一甩發、媚眼一拋,眼神曖昧的在穆冥的臉上逗留一陣,在慢慢的落向顧景柯那張依舊冷淡從容的臉,她答應不搗亂就是不再在穆冥吹耳邊風。
顧景柯抬起眼,眼角余光乍現,他在問︰真的?
程曼瘋狂的點頭,眼角只差擠出淚花︰真的、真的、只要你今天說,我以後就敢不搗亂!
程曼心想︰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只要你顧景柯欺負了穆冥一丁半點,我一定會拿著槍在你腦袋上開幾個洞,看著那血染濕地面!
顧景柯揉了揉額角,就像是沒看到程曼眸底中那殘暴的光,他將腦子里的線索串起來,輕啟薄唇︰“凶手在二樓將死者用瓷器打暈,誤以為她死了,之後心中恐慌開始想法子隱藏。”
“他將死者裝進找來的袋子,之後卻因為常年不運動導致手勁虛浮,在樓梯口時死者不小心從樓梯滾下來,留下陣陣血跡,他清理好一切時卻發現二樓的地毯也沾了血跡。”
“地毯是第二天扔的,可瓷器卻不听那位叫尤魚的店員提起過,反而是她出聲詢問瓷器的下落,這就證明,這兩樣證據不是扔在同一處。”
顧景柯故意頓了頓,看著程曼有些著急的眼光︰“繼續啊,不是扔在一起,那會扔到哪里去!”
“證明不是扔在同一處,也就證明兩樣東西不是同一時間扔的。”他手指規律的點在車窗上,“這說明凶器是在前一夜扔掉了,而作為打眼的古董瓷器,凶手肯定不敢亂扔。”
“所以,凶器在哪是顯而易見的。”凶手攜帶著凶器準備拋尸,而在開車時必定不敢停車丟棄那些瓷器碎片,那凶器能被扔在哪個地方很明顯已經露出水面。
那水霧彌漫的真相,此時,微風輕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一個關鍵點,正待人看破!
“你的意思是……”程曼有絲絲的不確信。
“在魚塘。”三個字一出,立馬讓程曼驚訝到了,只不過瞬間,她就吼出聲︰“停車!去魚塘!”
陳君也是耳尖,瞬間踩了急剎,看了看拐彎處立馬將方向盤打轉,他看著車後場景,頭皮微微發麻,車子很多,不止他們一架。
此時正擠成一堆,他快速的打著方向盤,只好繞道而行。
程曼快速的傳達信息,待都收到回復後她才安排道︰“留下兩人護送尤魚回警局,其余的都去魚塘!”
最後她給警局撥了個電話,直接讓那位魚塘主接听,魚塘主顫顫巍巍的接過,心驚膽戰,就怕是警察找他麻煩來了︰“喂……”
他拖長這語調,顯得有氣無力,這邊的程曼一听是熟悉的聲音,立馬就道︰“魚塘主,現在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不知道你答不答應。”
現在沒有比保住自由更重要,魚塘主連忙道︰“只要不違背道德底線,不是殺人放火,我都可以做!”
警局怎麼可能讓人去做違背道德底線的事,這魚塘主分明料定了這點才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不過這樣也正好,免得他有機會出爾反爾。
“警局是不會要求你做違背法律的事的,若你不想警方追究你偷拿死者錢財的事,你就必須得答應我一件事。”她特意在偷拿兩個字加重音調。
這讓這邊的魚塘主臉色微僵,這警官是在提醒他還是個戴罪之身,可現在有個機會擺在眼前,他不能拋卻︰“警官,你就直說了吧,要我做什麼?”
“警方要上你家魚塘打撈一件東西,不知道違背你的道德底線了沒有?”程曼等著電話那端的回復,目光看著車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色,連眼神都不曾變過,
就算魚塘主不答應,她也得去,更何況魚塘主沒有理由不答應,只有認真協助辦案,以前的恩怨就可以報銷,何樂而不為?
怎麼又是他家的魚塘!魚塘主臉色有瞬間不甘,若是再這樣下去,不知道魚兒還能不能正常成長,若不能,自己又將會損失沉重。
魚肉火鍋一般都是在下半年開始,現在正在成長期,他不擔心才怪!
可也只是一瞬,他就有了抉擇,若是為了錢喪失了自己,他才不願意做這個虧本買賣,當下就決定道︰“警官,我答應你們可以去魚塘里打撈,不過還請你輕一點,別將魚兒都給嚇死了。”
“等東西打撈上來,你就沒事了。”程曼知道對方一直在等自己松口,當下就給了保證。
還不等魚塘主從驚喜中回過神,電話那端已經傳來一陣忙音,這顯示,電話已掛斷,
“陳君,開快點!”程曼聲音變冷,轉而帶著嚴肅,目光凌厲的看著前方。
陳君反應迅速,腳踩油門、手打方向盤、警笛鳴音,車子一路疾馳而過,而陳君車後也緊跟著幾輛警車,目標為郊外︰魚塘!
車子因為速度過快稍顯顛簸,坐在後座的兩人目光卻是不為所動,依舊神色從容,眼眸微閉。
半小時後,車在離魚塘較遠的車路停下。
剛下車程曼就吩咐人快速打撈,魚塘水較清,水深加上塘底的淤泥共五米左右,可卻為了養魚里面種植了多數雜草供魚苗食物,這讓警方打撈起來比較麻煩。
警方人員分為好幾個小組從不同的方向開始打撈,進展較慢,因為死者不是警方從水里打撈過來,具體落水方位不知,程曼只好吩咐人采用步步逼近的方式打撈過去。
岸邊的三人,程曼在另外兩人面前轉來轉去,不停的抓著頭發,一個小時過去,天色漸漸暗下來,預示著夜幕在降臨。
可打撈依舊毫無進展,打撈人員也累的夠嗆,若不是人員輪著來,那手臂都要酸麻過度導致無力現象的出現,警員不停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用這種方式壓下身體的疲倦。
程曼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最後轉過身懷疑的看著顧景柯,問道︰“你確定那些瓷器碎片在魚塘里?”
被她這麼懷疑,顧景柯也不惱怒,只看向魚塘淡淡道︰“我從不出錯。”
這話,暗含的是十足的自信,“從不出錯”這四個字不是誰都能說出來的,就連程曼在辦案過程中都做不到,而顧景柯卻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四個字。
“快了。”顧景柯沉默片刻,兩個字敲進程曼的心,那顆浮躁的心也在瞬間變得平靜。
程曼走到魚塘邊,又是一陣焦灼的等待,她不停地踢著腳下的石子,看著水中蕩開的波紋,又抬眼看向那獨處的兩人,待看到兩人距離離得極近時,嘖嘖兩聲。
心下不由得起了捉弄的心思,腳步輕抬,就要往兩人那邊走去,可只走了兩步她就猛地將腳步頓住。
只因她似乎看到顧景柯那雙眼,此刻正看著她,里面不含波動,直直的將她的腳步給弄得停住。
程曼擺手轉身,“唰”的走向魚塘邊,那捉弄的心思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左邊的打撈加快速度!右邊的也趕緊加快!”
這邊的兩人,穆冥靠在樹下,影影灼灼的身影與樹干相貼合,身姿傾長,微風拂過,繾綣著她的衣角,似乎帶著纏綿,身體間的冷香醉人。
顧景柯收回看向程曼那道頗帶著警告的視線,眸中轉換神色,落在她的身上,帶著不言而喻的笑意。
他朝她靠近兩步,直到兩人的影子交織密不可分,他拾起散在她肩膀上的發絲,語意輕柔︰“你覺得我判定的有沒有錯。”
似問非問,又似呢喃,捻著那些許笑意,似蕩著蘆葦小舟緩緩飄至。
穆冥眼皮上抬,瞥向他︰“沒錯。”她確實和他想的一樣,凶手在載著死者來到魚塘的路程中,絕對是不敢突然停車、下車去埋藏碎瓷片。
因為各大路口會有攝像頭,更因為那個時候死者在他的後車廂,讓他根本不敢離開下車!
若不敢,那只能將碎瓷片一同沉入這魚塘里面!
“松手。”可是就算是兩人的想法相同,也不代表他這手可以隨便亂踫!穆冥目光鎖定他的眼楮,可卻像是撞進幽深之地,他眸子古井無波、幽靜,卻含著深笑。
像是有種魔力,令她一看就移不開眼去。
這時,左邊的打撈人員︰“程隊,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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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鬼老公太撩人/薄荷糖茶香
會通靈就代表著倒霉嗎?她絞盡腦汁也想不通,她看著身邊得那只帥到沒朋友的男鬼,誰能告訴她,這樣的一個男鬼,會是個風騷的男人,扮女人,穿裙子,高跟鞋,這些在他這只男鬼身上還都是小事他若是扮成女人,還真讓她都自嘆不如。
話說一人一花一草一世界,生活也算自在,現在她的身邊卻多了一個鬼,還是個男鬼。
防火防盜防色狼,現在的她不僅要防這些,還要隨時隨地防男鬼,這一人一鬼,一陽一陰,一女一男,同住一屋檐下,會擦出怎樣的火花呢?(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