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蕭然在她看資料的時候，語調放低︰“我差不多看了一遍，沒什麼太大問題。”
听到這話，顧向晚濃密睫毛顫了顫，再瀏覽幾頁，就放下了資料。
顧蕭然的專業性，是毋庸置疑的。
顧蕭然遞過資料之後，一直站在桌旁沒有離開。見她放下資料，聲音很溫柔，“多帶幾件厚外套，我記得你很怕冷。”
顧向晚抬起眼，幽黑瞳仁里，襯出顧蕭然溫潤如玉的面容，如水柔和，滿是關切。
心口處不禁微動。
不論如何，也不論在那場意外的表白前後，顧蕭然對她的關心，從來是發自肺腑的。
她輕彎唇，“謝謝師兄。”
顧蕭然對她的變化分外敏感，黑眸飛速閃過一道光，溫柔淺笑︰“說的不如做的。”
顧向晚微怔，沒明白他的意思。
顧蕭然看她略呆的樣子，覺得實在很有意思，低低笑了起來，“幫你代了三天的班，記得請我喝杯下午茶。”
“還有，早上的事，很抱歉。”
顧蕭然淺淺垂眸，“我相信你判斷好壞的能力，只是一時間，沒控制好情緒。”
他勾起了笑意，但其中似乎多了幾分自嘲，“我才剛表白沒多久，總該給我一些接受的時間。”捂住心口，他半真半假的低聲說︰“我心髒很脆弱。”
顧向晚輕輕抿了唇，淺淺的上勾了下，很快放平。
緩緩啟唇，“師兄，我很抱歉。”
“向晚，你有什麼可抱歉的。”顧蕭然淺笑嘆息，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揉了下她的腦袋。力氣控制的很輕，幾乎沒有弄亂，“我說過，我並不非要一個結果。”
只要她能幸福，就再好不過。
他擔心是，電話里的男人……並不像她知道的那麼好。
顧蕭然輕聲嘆息，微微屈下身子，剛好與顧向晚的視線水平。
“拋開一切不談，你是我相處了五年的師妹。也可以說，是最好的朋友。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也不需要隱瞞我什麼。”
“還是，你不信任我？”
面對這樣溫柔的顧蕭然，顧向晚又想起五年來，師兄妹兩人毫無保留，相處的一切，幾乎丟盔棄甲，交代了和席謹行隱婚的事實。
卻在最後關頭，忍住。
還不是時候。
她眼睫輕顫了下，抱歉的說︰“師兄，我和他……正在交往，也……很喜歡他。其余的事，暫時不方便告訴你，對不起。”
顧蕭然一怔，黑眸里的光頓時黯淡了幾分。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他抿著唇，噙著幾乎看不清晰的苦笑，“好，我知道了。”
听著他淡淡的聲音，顧向晚眼睫顫動的更是不安，心底愈發愧疚。
一種即將失去顧蕭然這個朋友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她的頭埋得很低，下巴正對鎖骨，像一只無所適從的小獸。
顧蕭然慢慢直起身子，微頓了下，黑瞳對上她的發頂，再多的苦澀都被她此時顯露在外的不安模樣沖的稀碎。
他向來拿她沒辦法。
什麼模樣，他都抵抗不了。
像病。
無奈勾起唇，手指彈了顧向晚的額頭，顧蕭然低聲，“你以後都不打算見我？”
微怔，顧向晚微微抬起下頜。
又听他說，“有解決不了的事，記得告訴師兄。”
顧向晚終于抬起眼，蒙上一層水霧的杏眸輕輕轉動，滿目茫然漸漸消散。
對上顧蕭然的眼，他含笑，“好好工作，你今天有的忙。”
說完，顧蕭然一手插兜，淡然背過身，走向他的辦公桌。
只是他的表情漸漸淡下來，嘴角勾著幾分苦笑，幾分自嘲。
落座，他拿起桌上的手機，給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編輯一條短信。
很短，只有四個字。
“不用查了。”
他尊重她。
而往後不知多少年，顧蕭然每每想到這四個字，都是痛徹心扉。
如果當時，他堅定不移的護她在羽翼之下，堅定不移的追查。之後的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
＊＊＊＊
一整天的時間，顧向晚做了三台小手術。每次手術之間都會休息一小段時間，因此腳踝雖然有些脹痛，但並不嚴重。
下班，開車回家。
走之前，她還特意打電話給簡央，問她想吃什麼。但簡央想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電話里也一直懶洋洋的，怎麼都提不起興致。
于是約好的晚餐只好作罷，顧向晚叮囑簡央好好休息後，掛斷電話。
她走的時間比較晚，七點半，市中心已經過了晚高峰期，沒有堵車。
所以半個多小時，就回到別墅。
院子外空空蕩蕩，沒有停車，席謹行還沒有回來。
別墅里卻亮亮堂堂，滿屋燈光。
別墅大門開著半條縫，顧向晚剛到門口，大門就從里被人拉進去。
王姨露出一張臉，接過她的包，“太太，您回來了。”
“回來了。”顧向晚想了下，幾分歉意，“王姨，明天不用開門等我，您也別站在這。天氣太冷，容易感冒。”
“應該的。”王姨笑眯眯的，卻沒回答好，也沒說不好，“飯剛做好沒多久，太太回來的正是時候。”
“對了，先生早上說過，晚上可能會晚歸，讓您不要等他。”
掛好外套，顧向晚簡單整理了下里面微皺的灰色毛衣裙，優雅又居家。
聞言淺笑，“那我們別等他了，吃飯吧。”
王姨應了聲，進餐廳擺好餐具。
去衛生間洗了手，顧向晚進了餐廳，又叫王姨一起坐下吃飯。
王姨顯然已經習慣，也不客氣，坐在了顧向晚旁邊。
一共三個菜，都是素菜。
顧向晚倒沒什麼感覺，吃的很安逸。只是一旁的王姨憋不住了，偷偷地笑，笑夠了以後試探性的問︰“太太，您沒覺得，今晚的菜，跟平常不太一樣嗎？”
筷子一頓，顧向晚認真打量了一圈，隨即不確定的說︰“都是素菜？”
王姨憋著笑，“早上走之前，先生特意叮囑我，您是大病初愈後第一次上班，多給您做一些補腦的蔬菜吃。”
顧向晚唇角輕輕抽了下。<span style=display:none>j3k5bl1gfwhvzeeinsofvcxk59m4qvzj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span>
再看向面前擺放整齊的三盤菜，食欲突然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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