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直接上行至心外科所在的十二層，兩人一起走出電梯。
顧向晚經過護士站，跟里面正在值班的護士淺笑道好，順便簡單詢問了下休假前她所負責的幾位病人的情況。
簡央則是先去了辦公室。
之前她經常來這里找顧向晚和顧蕭然玩，于是對他們辦公室的方位輕車熟路。
進門前，她透過那小扇玻璃窗，看著顧蕭然正對著大門的方向，垂眸，筆尖游走，像是正在書寫某份報告。
細碎陽光落在他身上，與暗影交界于他的挺拔鼻梁。仿佛一道模糊的分界線，既有光的溫暖，也有暗的深邃。
簡央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男人，兩片上翹的唇瓣，喜悅又羞澀。
眼楮里的光，擋也擋不住。
還沒等推門而入，身後一位小護士路過，猛地看見辦公室前有位女子一動不動的背影，奇怪上前，“請問……你是有什麼事，需要找我們醫生嗎？”
簡央猛地驚醒，回眸，故作平靜的綻開一個笑。
小護士明顯認出了她，松了口氣說︰“簡醫生，是你來了。怎麼不進門呀？是顧主任他們都不在嗎？”
“我看到顧醫生在寫報告，沒好意思打擾他。”簡央笑了笑，“我現在進去。”
“好的，簡醫生再見。”
送走了小護士，簡央輕輕推開門，發現屋里顧蕭然已經停筆，抬起眼，面對門口。
看到是她，顧蕭然淡淡的笑，“回來了。”
簡央咳了一聲，表面平靜的抱著牛皮紙袋進屋，卻被上下轉動的眼珠暴露了內心的情緒，“是啊。我們一起去了新開的那家甜品店，味道真的很不錯。我特意買了一些帶回來，順便分給你嘗嘗。”
“我不太喜歡甜的。”顧蕭然淡笑婉拒，“你喜歡吃，就帶回去，多吃一些。”
听到這話，簡央瞬間捏緊紙袋。
她用的力氣很大，小巧的骨節煩著白，輪廓明顯。
牛皮紙袋的封口第二次被如此蹂躪，已經隱隱被磨出毛邊。
“有幾份不是很甜的。”她低低說道，眼神閃爍。
迎著顧蕭然隱隱含笑，卻十分堅定的目光，簡央漸漸失了聲。突地，她轉動目光，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這些，是我和晚晚一起挑的。”
顧蕭然身子僵了僵，墨黑色瞳光剎那鋒銳畢現。
令簡央頭皮有些發麻。
以往，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顧蕭然都是最有耐心，最溫柔的人。從來沒有發過一次脾氣，也從來沒有指責過誰，更別說，用這樣的目光看人。
眼前的顧大哥，還是她熟悉的那個人嗎？
顧蕭然很快冷靜下來，輕輕嘆息，“你知道了。”
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簡央幾乎很快弄懂了他的意思，睫毛顫了顫，低聲說︰“那天晚上，我們三個一起去吃烤肉。回來以後，你的表情不太對勁，我就猜到了。”
她咬了下唇，又飛快說道︰“不只是上次，以前很多次都……”說出這句話，反而輕松了很多。她笑了下，微微泛苦︰“顧大哥，喜歡一個人，是怎麼也瞞不住的。”
像她一樣。
就算什麼都不說，也會從眼楮里跑出來。
“這樣。”
顧蕭然輕笑了下，眼神示意簡央。
簡央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手里的牛皮紙袋，抿唇。
而後默默無言，挑選了幾款適合他口味的甜點。
他留下甜品，只是為了另一個人。
想到這一點，簡央心底願望達成的甜意，被苦澀全部覆蓋。
她是不該提起那個名字？
可如果沒有那個名字，顧蕭然又怎麼會留下她的東西？
簡央垂著眼睫，抱著近乎虔誠膜拜的心，小心翼翼的把手中漂亮的盒子放在桌上。
“央央，謝謝你。”
“顧大哥，你太客氣了。”簡央頓了頓，咧嘴，露出一小顆虎牙，“忘了告訴你，錢也是晚晚付的。”
她抱著袋子，笑的純粹，“顧大哥，回頭見！”
顧蕭然勾出抹淺淡笑意，如水墨畫里的盛開的蓮，清雅無雙。
迎著那個笑，簡央轉身，上揚的嘴角很快抿成一條線。
……
顧向晚留在護士站，多問了幾句情況。低眸檢查記錄時，听到簡央在身後叫她。
簡央笑容明媚，揚了揚手機，“晚晚，我先回科室了。再晚一些，估計我們主任要罵我了。等我想到吃什麼，再給你發消息。”
“好。”
顧向晚應了聲，彎眸目送她離開。
等視線里的人影消失不見，又落瞳，看向最後兩行記錄。
並沒發現什麼問題，她對值班護士淺笑，柔聲說︰“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估計再有兩天，就能轉去普通病房了。這兩天麻煩你們好好盯著點，有什麼問題，及時通知我。”
“顧主任放心。”
顧向晚又低聲囑咐幾句，跟幾名護士，道過別後，往辦公室走。
門是虛掩著的。
她腳步微頓，卻沒有停下，緩緩推開房門。
對上顧蕭然的雙眼，顧向晚不躲不避，淺淺勾起唇，“師兄。”
然後徑直走向座椅，沒再多說別的。
顧蕭然似乎也忘了早上兩人不歡而散的事，溫聲問︰“向晚，你現在能正常手術嗎？”
顧向晚想了下，了悟。
她不在的時候，根據資歷和手術經驗，應該是顧蕭然替她跟護士站方面確認手術安排的。
“八九個小時的大手術恐怕不行。時間太長，我腳不穩，怕出意外。”
“好，我知道了。”
顧蕭然應道。
他從一旁架子里抽出幾份資料，起身，邊走邊看，遞到顧向晚桌上，“還有半個月，就要去美國交流學習了。這是今天院長那邊送來的資料，我們一人兩份。這里是一份，還留一份在我抽屜里，作為備用。”
如果顧蕭然不提醒，顧向晚幾乎要忘記這件事！
她輕拍了下額頭，接過資料，輕聲道謝。
大體掃了眼，這份厚厚的資料大概闡述了近幾年，麻省總醫院在全動脈化冠狀動脈旁路移植術方面取得的成就和典型病例。<span style=display:none>j3k5bl1gfwhvzeeinsofvcxk59m4qvzj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span>
看了前幾頁，她心底差不多有了幾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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