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是西方的詞,咱們東方叫做被妖魔鬼怪上身了,就我們說話這個方式,妥妥地被燒死。”苗人古揮揮手道。
這些話平日里雖然沒有誰听到過,但這個時候說來也不是危言聳听,尤其是苗人古說出來,更有信服力,平時接觸的東西也不少,是非分辨能力還是都有的。
“不過我也就是說說啊,難道看到人我們還能轉身就跑啊,做一輩子山里的野人啊。”苗人古嘆息一聲。
“那個先不說,白天我們有空的時候討論討論,你接著說。”文天一道。
苗人古就接著道︰“這是說我們現在在古代,要是原始時代,不用說,要麼沒有人,要麼原始人,山頂洞人,北京猿人,那啥,踫上這些個,我們就是人家的菜,別妄想那些猿人看到我們和他們一樣一個腦袋兩只胳膊兩只腿的就認親,我敢說,他們見到我們第一個念頭就是抓了吃了,就跟我們要是抓掉猴子也會吃掉一樣。”
“我不吃猴子。”孫政岳一本正經地道,“我覺得猴子那東西根本就不是用來吃的。”
本來苗人古就是打個比方,被孫政岳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著,大家都覺得有些惡心,猴子這個東西看起來和人有些像,一想到吃它們,真是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我就是說說,猴子那東西都是南方的,四川那邊的,我們這是北方,沒有那玩意。”苗人古瞧著孫政岳哭笑不得道。
“對的啊,這要是看到人還真不能就撲上去,我們現在都要二十人了,這麼多人行動肯定不能保密的。”程望舒也道。
“那個,我就是說說啊。”苗人古急忙道。
“這可不是說說,怪不得劉華知道大河邊有火,也沒有說過來,他是老師,是成年人,想得肯定比我們多。”文天一道。
幾個人又都莫不做聲一會,孫政岳忍不住道︰“那我們要怎麼做?”
大家互相看看,誰也沒有更好的主意,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天不是說了嗎,留在這里早晚肯定死,不是餓死,冬天到了也要凍死,不如就走出去,走出去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個死,也許還不一定死呢。”田雨辰咬咬牙道。
幾個男生都互相看看沉默了一會,苗人古也揮揮拳頭道︰“田雨辰一個女生都不怕,我們男生怕啥,反正大不了就是死,死都不怕了,還怕啥。”
“對,死都不怕了,還怕啥。”文天一也重復道。
“還有一件事,”苗人古道,“咱們現在是十九人,遇到個什麼事的時候,大家七嘴八舌的,沒有個主心骨,我的意思是,我們推選出來幾個人,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做決定的,就這幾個人定下來。”
田雨辰馬上贊同道︰“我贊成,有什麼事情不能一個人就決定了,就像劉老師,他說啥大家就得听啥,這叫專政,我們要民主,但也不能絕對民主,要是十九個人十九個意見,那就不是民主,是亂套了,我想,以後不論什麼事情都是我們五個人討論,五是奇數,只要多數同意的,我們五人必須全都同意。”
文天一和苗人古都點點頭,孫政岳卻道︰“我不參加,你們決定什麼我听著就是了。”
文天一道︰“那怎麼行,四個人如果出現二比二怎麼辦?你那一票珍貴的呢。”
孫政岳張張嘴就不吱聲了。
程望舒搖搖頭道︰“我覺得討論的時候我參加,決定的時候你們三人就行了,你們三人通過的,我也通過。”
田雨辰三人很意外地望著程望舒,孫政岳這麼說不足為奇,小團體內,他一向都听文天一的,可程望舒跟他們不是很熟悉的,就把決定權拱手想讓了,這得多麼大的信任啊。
“為什麼這麼想。”田雨辰問道。
“那個,白天的時候,文天一說的那些咱們不是都听到了嗎,以前你們沒有來的時候,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啥也沒有個計劃,可以後不一樣了,剛剛听苗人古說的那些,我就從來沒有想到,我覺得,比腦子,你們三個肯定比我好使,不是說三個臭皮匠嘛,也沒有說五個臭皮匠的,你們三個決定,我們五個一起討論,我覺得行。”
苗人古道︰“那就這樣,討論的時候我們五個人在一起,決定的時候我們三人意見為主,你們兩個人的意見參考。”
靜默了一會,文天一撓撓腦袋︰“我怎麼覺得我們就像是……就像是……成立了什麼黨啊派啊的什麼,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我們成立個國家,建立個朝代?”
“去你的吧!”苗人古笑起來,“你做夢呢吧,小心啊,禍從口出,這話以後絕對不許再說。”
幾個人都哈哈地笑起來,忽然又停下“噓”了一聲。
一大早,程望舒就帶著十好幾人呼啦啦地挖野菜去了,留下的只有還沒有吃夠烤魚,沒有從挨餓中緩過來的五個人。
冰涼的魚肉不是很好吃,但誰也沒有挑剔,田雨辰挑出兩根比較長而且堅硬的魚刺,魚雖然烤熟了,魚刺還硬著。
“挑這個干啥?”孫政岳問道。
苗人古抬一下眼皮笑笑,田雨辰也笑笑︰“試試,做個魚刺針。”
“啥?”孫政岳沒有明白。
“針啊,以後難免衣服褲子被刮破了,到時候可以縫補衣服用,下午烤魚之前試試生魚的刺,對比對比哪個堅硬。”田雨辰隨口說著。
“有針也沒有用啊,哪里來得線。”孫政岳又道。
“書包可以拆出來線的。”這個田雨辰還真想過。
孫政岳就從田雨辰手里拿過那幾根魚刺看看,接著又在他們剛剛吃完的魚骨上挑揀了,也沒有再說什麼,拿著魚刺找了塊石頭就琢磨起來。
文天一就對田雨辰道︰“你咋知道那麼多啊。”
“看書看的,其實也不算知道得多,平時也沒有覺得有什麼用,看到魚刺了就忽然想起來。”田雨辰說著,忽然眉頭皺了下,彎了彎腰。
“怎麼了?”文天一瞧著田雨辰緊張地問道。
“那個,大姨媽?”苗人古湊過來道。
大姨媽的問題,田雨辰和苗人古說過了,就是這幾天的事情,大概這一段時間沒有吃飽,因此往後推遲了,田雨辰還慶幸著,恨不得就此就不來了,肚子忽然的一痛,她立刻就覺得壞了。
大姨媽三個字是敏感詞,孫政岳也立刻直起腰瞧過來,當著四個男生的面,田雨辰就是臉皮再厚也漲紅起來,擺擺手也不吱聲,背著書包就往遠處走。
四個男生看了會田雨辰的背影,然後不約而同轉了身,要是別的女生,幾個人估計著就會擠眉弄眼地討論下大姨媽的問題,可以涉及到田雨辰,這個話題誰也開不了口。
孫政岳還是琢磨嘗試著在魚刺頂端穿一個洞,苗人古有一搭無一搭地揪著地上的草,文天一嘴里叼一根草咬著,鄭艾叢就已經無聊地站起來,檢查前一晚魚簍的收獲去了。
大姨媽終于來了,這個遲來了兩天的大姨媽就像懸在田雨辰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終于掉了下來。
痛經是困擾著大部分女孩子最痛苦的病癥了,即便在醫療發達的今天,在經期,也有很多女孩不得不依靠止痛片來抵御難以忍受的腹痛,還有人因此疼得休克過去,田雨辰知道她不至于會那麼痛苦,但是這個不至于是相對的。
以前每到經期,哪怕是夏季,她都會是長衣長袖,在家還會有熱水袋敷著,在學校也全是熱水,穿越這十幾天來,她就只在山洞那邊的下午晚上能喝到淺淺的溫水,而在剛剛,她還吃了一條冰冷的魚。
而剛剛的一彎腰,就是熟悉的腹痛傳來,哪怕她再催眠自己說不疼不疼,冷汗也已經從頭上滲出來。
這種疼將會無時無刻不眠不休地伴隨她整整三天,一想到這三天里她只能躺在冰冷冷的地上,死的心都有了。
田雨辰勉強收拾好自己,只覺得平日還算和煦的初夏的風此時吹在身上就像刀子一般,她知道她這時候最好就躺著,找個溫暖的地方。
她不知道她的面色已經很不好了,一段時間的營養不良和前幾天的感冒讓她的抵抗力下降,她將後背背著的書包轉到身前,既擋住風,也擋著放在腹部的手。
她沒有回到既然先前坐著吃烤魚的地方,而是直接到了半夜里睡覺的土坑前,夜里的寒氣上涌,初升的太陽還沒有用陽光將這里烤熱,但田雨辰已經不在乎了。
肚子里冰冷的烤魚還沒有完全被體溫捂熱,體溫的降低和小腹的悶痛不斷消磨著她的體力,田雨辰蜷縮在土坑內,將自己盡可能地縮成一團,沒有溫暖的被窩,沒有溫熱的水,連片止疼藥也沒有,只能挨著,等待著體力的耗盡後短暫的睡眠才能逃避一會。
“人呢?怎麼還沒有回來?”好一會沒有見到田雨辰回來,苗人古不安地扭動一下身子。
三個人互相看看,表情都有些尷尬。
“我去看看。”苗人古站起來。
“哎,女生那啥你去看啥。”文天一喊住了苗人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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