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努力必然是徒勞的。---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在冷水,我找遍了所有認識崔西晨的人,沒有人見過他。一個人存了心要躲起來,是任何人也無法找到的。
他已經躲到世界的某個角落,過著不願被打擾的生活。世界曾經拋棄了他,如今,他也做了世界的背叛者。
半個月後,琴姨出院了。我沒有告訴琴姨崔西晨出獄了,我只說我去看了崔西晨,他很好,胖了一些,態度也很積極。
我給了琴姨一張龍卡。爸爸不在了,這個家的重擔已經落在了我的肩上。琴姨躺在床上,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覆蓋在我的手上,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泣不成聲。
我說︰“琴姨,你和隱畫要好好的。你不用太擔心,再過半年西晨就要出來了。到時,我把你們接到深圳去。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
這番話,說得到底有些心虛。我會尋找崔西晨,盡量在這半年里找到他,然後把他帶到琴姨身邊。
臨走前的那個晚上,我去了表姐家。她和陳龍結婚了,有了一個十個月大的小男孩,長得很像陳龍。
我去的時候,她正在喂孩子,陳龍不在家。她胖了,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表姐說︰“他啊,一天到晚都很少回家。”
“可是,你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抱怨。”
“唉,有什麼抱怨的。男人嘛,都是流連外面那個世界的,只要他每天記得回家,每天對我說一遍我愛你,至于他在外面做了些什麼,我就睜一只眼楮閉一只眼楮算了。何必要往死里追究。”
表姐的說法是對的,女人太聰明的話,會活得太累,不如裝得糊涂一點。計較得太多,受累的往往是自己。
我們東拉西扯地聊了一會兒,自然說到崔西晨。
“那時你和西晨在一起,真像一對金童玉女,看著是那樣天造地設的一對。如果沒有這些變數,也許你們真會在一起。”表姐的語氣不無嘆息和遺憾。那些出自真心的惋惜使空氣凝滯。
“不過羅唯也不錯。年齡大一點,懂得疼女人。”為了避免尷尬,表姐轉移話題。
我訕訕地笑笑,用手捏捏那個粉嘟嘟胖乎乎的小生命。他顯然被打擾到了,有些不耐煩地扭動著五官,時不時做出一個咀嚼的動作。
“羅唯也老大不小了,你們也生一個孩子吧,生了孩子,會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放在孩子身上的,那樣就不會胡思亂想,生活也會穩定得多,當然也會熱鬧得多。”
這個當日喝酒鬧事囂張得不得了的小太妹,已經被平穩安定的生活磨得恬淡知足了。往昔的一切,已沉靜如水。
要經歷多少,我的內心才能得到平靜從容?要過多久,我的臉上才能綻放出如此滿足幸福的笑容?
從表姐家里出來,夜已闌珊。我繞道從江濱路走。城市的變化真是日新月異,所有的街道都已改頭換面了,七八十年代的建築物已經更新成高樓大廈,觸目所及,燈火輝煌。還有,江濱路兩旁原來高大的梧桐也換成了玉蘭樹。這樣,就算在寒冷的冬天,永不敗落的玉蘭也會令城市感覺到溫暖些。
是否伴著回憶,我們的人生也會變得溫暖一些?
兩年半前,崔西晨那個等我的夜的河堤也不見了,連大道兩旁的建築也是嶄新恢弘的。我只能憑借大概的位置找到他當日所在的地方,在凜冽的寒風中蕭然木立。
事到如今,我只能憑吊那場不復再來的往事。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很冷,我吸了一口涼氣,睜開眼望著陰冷的天空。有情侶瑟縮著走過身旁,年輕的女孩睜著黑白分明的眼楮好奇地回頭看了我很多次。戀愛中的人啊,你們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這世事太易變遷,今天牽著的手,明天也許在人群中就會分散。
不是有愛,就可以堅定一生一世的。
我沒有提前通知羅唯我會回來。在湖南,我關掉了手機,一次也沒有跟羅唯聯系過。有時我覺得自己的心堅硬得如塊石頭。
這次我坐的是汽車。漫長的旅途,有時間讓自己整理一下紛亂的思緒。我得承認,這次回家,我的內心世界里有些東西在改變,有些東西在我的腦海里已經模糊成形了。
沒有直接回羅湖的家,也許羅唯的爸媽已經住在那里了,我依然沒有做好見他們的準備。
我打的去了林楚君的公寓,站在小區的街道對面,可以能看到她臥房的燈是亮著的,紫紅的燈光,一種魅惑妖嬈的色彩,很符合她。
很晚了,她還沒有睡。我撥通了她的電話。
“楚君嗎?我回來了,想在你那兒住一個晚上。”
那邊遲疑了一陣,沒有多問什麼,只听她說︰“哦,那你過來吧。”
我還是听出了她的萬分不情願。我們之間永遠都是這樣,不會當面拒絕,也難以真心相待。
我開始有些猶豫了,這麼晚,她的房間里或許還有別人。這麼晚,我可以住酒店的,為什麼一定要去打擾她?可是,我有很多話想找個人說說,不管這個人是朋友還是敵人。就讓我暫且把她當成朋友,我的心,需要一個休憩的地方。我仿佛承受了太多,像一只負載著太多旅客的輪船,如果還不找個地方泊泊,停放一些人,就會沉進茫茫大海。
可是,就在我的躊躇間,我看到了羅唯的那輛三菱越野車輕快地駛出了小區的大門。原來,林楚君房間里真的有人,是我在深圳的男人——羅唯。
提在我手中的行李,鈍重地掉在了地上。身上忽而有一股焰火從腳底往上冒,忽而一陣冰水從頭往下沖。林楚君終是沒有放過我。她原本就是為了某件事物,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我很想笑,這啼笑皆非的一幕,我本就應該笑的。不是嗎?我早就想離開羅唯了,在我的內心里,這個男人一直沒有被我接受和承認過。那團在我腦海里模糊成形的思緒只是在想以何種方式離開羅唯,而不至于讓他受太深的傷。這樣很好,現在我應該可以安然地離開他了。
可是,我還是這樣地難過。為什麼林楚君一定要這樣?為什麼羅唯不能抵抗林楚君?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無法抗拒一個女人的誘惑?
我何嘗不知,林楚君是不會愛羅唯的,她只是想打敗我而已。我一直就是她的敵人。
我沒有再去林楚君的公寓,也沒有回羅湖的家,我去了citylnn。
站在citylnn頂層的房間,觀望這城市的燈火。深圳,真美,美得熱鬧、美得繁艷、美得炫目。可它繁花紛擁的外表下是一顆冰冷異常的心髒。這冷侵入我的骨子里了。
今晚,我這樣地孤獨。孤獨像一只龐大的野獸,在我的身體里茁壯成長著,強大到快要把我給撐破、摧毀。
或許,這種孤獨自從離開崔西晨之後,已經跟我如影相隨了。我從來都是一個人,孤獨地行走,沒有一個可以交流內心思想的人。
我無法安睡,手機也不開機。可想而知,林楚君是在找我的。也許她已經洞悉發生了一些什麼,也許她已經告訴了羅唯,我已回深圳了。那麼找我的還有羅唯。那個在我十五歲時就說等著我長大的男人,那個曾經千里迢迢來南岳找我的男人,那個許諾給我一生一世的男人,就這樣輕易地背叛了他的誓言。
曙光很快就透進了房間,我一直這樣站著,沒有移動過半步,身體僵硬得如塊岩石。
清晨六點,街道開始有車輛行人了,這座剛剛睡去的城市又醒來了。
我打開了手機。里面有很多的留言,全是林楚君的。看樣子,林楚君向羅唯隱瞞了我回深圳的消息。或許她還在醞釀著什麼,想有更多的時間更深入更堅韌地佔住羅唯的內心。她同意我去她那兒留宿,一定是知道我有很多話要跟她傾訴。她習慣不動聲色地分析我,再來決定她的下一步行動。
不,不,不,我不想這樣讓她得逞。我絕不再忍讓了。對羅唯,對林楚君,對每一個背叛我的人,都不會忍讓了。
我打通了羅唯的電話。羅唯顯然意外我已經回來了。我說︰“我快到深圳了,一個小時後,你到火車站來接我。”
退房後,我打的去了火車站,我查了一下時刻表,只有這個時候,有列車剛好駛進深圳站。
一個小時後,穿著白色短夾克藍色牛仔褲的羅唯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看上去精神很好,胡須刮得很干淨,還有剃須水的清香。是啊,他的睡眠總是很少,多年來的酒吧經營,他每天只要睡上三四個小時,精神就變得很抖擻了。他看上去是那種精力極充沛的人。
見到我,他壞壞地咧著嘴笑,然後,笑容慢慢收斂,變得憐愛起來。
第一次,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擁抱了這個男人。我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喃喃說︰“羅唯,我很想你!”
羅唯因為我的主動而感到意外。我的擁抱使他有些措手不及和感動,他有些慌亂地吻吻我的額頭,提起行李,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的手一直被他攥在手心。他的手心很溫暖很干燥,可是,這感覺如此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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