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鏡背過臉去對四郎道︰“我在寨門口見到你。-------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你想出城,離開這里嗎?”
“不!你們母子都在,我不會丟下你們。”
“那麼你要去哪里?”銀鏡問。
“昨夜我去了宋營,為太君煮了姜湯,太君不知道是我,吩咐今夜再為她煮一碗,所以我想出去!”四郎答道。
“你去吧!其實如果你想離開,我也不會留你。留住了人,留不住心,又有什麼用呢?這個令牌給你,今夜能趕得回來嗎?”
“我能!我木易在這里發誓,木易誓與公主同生死,我若探母不歸,亂箭穿身!”四郎說著跪在銀鏡公主的面前。
銀鏡依舊不看四郎冷言說道︰“如果你不回來,一切的後果就要由我跟宗源承擔!”
“我一定回來!”四郎站起轉身離開。
這時銀鏡才默然落下強忍的眼淚。
四郎姍姍來遲,急壞了羅氏女。
“怎麼這麼晚?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可以為娘做的只有煮這一碗姜湯,我怎麼能不來呢?”四郎說著心慌意亂地挑揀著姜塊。
“兒子!果然是你!”佘太君這時走進了廚房直奔四郎而來。
“娘!”四郎和羅氏女驚異了,連忙跪在太君面前。
“起來!起來!”太君扶起四郎,一時老淚縱橫。
“好,好,真是我孩子。”太君顫抖著撫摩著兒子的身體,悲喜交加。
“四哥,真的是你!”
“四哥。”
這時六郎與八妹及楊家所有家人都簇擁到廚房,擁抱著四郎不知從何處說起。
“老天爺一定是可憐我們楊家,又還太君一個兒子。”大娘說道。
“四哥你也真是的,沒事為什麼不馬上回家?你知不知道四嫂有多掛念你!”八妹責備四哥。
四郎低下了頭低聲說道︰“是我對不起大家,我沒有臉回來見你們!”
“發生了什麼事?”六郎感覺不對緊張地追問四郎。
四郎跪在太君面前叩首︰“孩兒不敢求太君原諒……”看著眾人四郎不知如何是好,千言萬語從哪兒說起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事讓你不回家,不回來見老身,還扮成這個樣子?”佘太君上下打量著一身遼人服飾的四郎。
四郎沉默著。
“四嫂,你說!”太君沉下臉對羅氏女說。
羅氏女支吾著,想了想跪在太君面前,告訴大家四郎已經是遼國的駙馬了。
“什麼?四哥,你怎麼會是遼國的駙馬?”六郎疑惑。
“她說得對嗎?”佘太君問,“是不是有這樣的事?我們楊家世代忠烈,沒想到竟然會出了你這麼個不忠不義不孝的孩子!”太君震怒,揮起龍頭拐杖要打四郎。
羅氏女趕緊拉住太君勸阻︰“太君,四郎他有苦衷啊!你听他解釋!”
佘太君還是氣憤不平,激動地說道︰“我的兒子絕對不會這樣子!”
“娘,兒子罪該萬死。兒子就不該苟活于人世。”四郎說道。
“好,你說吧,你明明白白地告訴娘,不然,娘就是死也不瞑目!”佘太君平息住自己的情緒對四郎言道。
四郎重新對太君講述了當日銀鏡公主解救自己的經過,言明自己不是無恥貪生之徒,負太君教導,辱沒楊家……此刻銀鏡公主也陷入矛盾中,盡管她對木易說出了那番話語,可是真的讓她割舍掉對木易的情感還是做不到。
寒夜孤燈,銀鏡懸念著木易不能安眠。在銀鏡的心中,木易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她可不管木易是什麼楊家的四郎,這個男人永遠是自己的夫君。
銀鏡想著這些,拿出木易相贈的香囊,又回想著自己與木易結婚的經過,往事舊夢歷歷在目。“我把心愛的女兒許配給你,你竟敢拒絕?”蕭太後責問不肯迎娶銀鏡公主的木易。
“木易身份卑微,實在是配不上銀鏡公主。”四郎跪伏在蕭太後的面前。
“配不配是我說了算,這由不得你!”蕭太後冷笑道,“我願意把我心愛的女兒嫁給你,你這個南朝人還敢說不娶?如果你不娶我的女兒,我就下令殺了你!”
“母後,你就饒他一命吧!”銀鏡沒有想到自己為之鐘情的木易竟然對自己毫無感覺,她有些傷心,但還是不忍傷害木易。
“不必多說,娶還是不娶?”蕭太後問。
“木易不能毀了公主一生的幸福,木易真的不能娶公主為妻!”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銀鏡傷心地跑開。
蕭太後一聲令下將木易關進天牢,銀鏡公主也將自己關進了閨房不見任何人。
可是就在當晚,一個獄卒送來香囊並傳話,說木易的一切都在香囊之中。銀鏡公主不解,婢女卻笑說此物為定情之物,說明木易已答應娶公主了。銀鏡公主大喜,跑去見母後卻忘記打開香囊……銀鏡公主這會兒反應過來,翻查香囊,果見內里有張字條,木易實已告知自己身份,及有妻室之事,銀鏡愣住了。
……太君與眾人聞知四郎經歷的一切,替四郎深感無奈。
羅氏女無言以對,傷心黯然離去。
八妹追出,見羅氏女站在夜色之中無助地哭泣。
“四嫂,你不要難過,我站在你這邊,不管怎麼說,四哥對不起你!”八妹勸慰。
“不,這能全怪他嗎?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你們都很清楚。他是一個好人,就是心腸太好太仁慈了。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捉弄人!”羅氏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
八妹從來沒有見過羅氏女這個樣子,不知該怎樣安慰。
“不是他的錯,也不是老天爺的錯,錯就錯在為什麼要打仗?
原本一家人好好的,現在弄得支離破碎,一家的寡婦,我寧願不……我不要他死了,哪怕他是再娶,至少,至少他還活著!”羅氏女把臉掩埋在八妹的懷里哭訴著。
“娘,六弟,我差不多該回去了。”四郎對太君說。
“你要回去?你還要回去那里?難道你真的棄祖忘宗,忘記了自己是姓楊的?”六郎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哥居然還要回去遼國,不由得有一腔的憤怒。
“事到如今,我根本沒臉再留下來,太君,您就讓孩兒離開吧!”四郎懇求著。
“你敢走?我看你是舍不得遼國的榮華富貴,還有遼國駙馬爺的頭餃!”六郎指責四郎。
佘太君凝視著四郎緩緩地說道︰“你要走就走吧,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結發妻子?”
“孩兒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我欠她的,就算是我楊四郎有十條命也還不了!既然我已經錯了,我就不能再逃避自己的責任。太君,銀鏡公主還有我的孩兒都在等我回去,如果在天亮之前我趕不回去,他們母子倆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孩兒絕對不能一錯再錯!”四郎對太君訴說。
“廢話!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你憑什麼說不回去就是錯?你在遼國苟且偷生了六年,整整有六年!你怎麼對得起爹還有娘,還有死去的大哥、二哥、三哥、七弟!你敢走就不配做我們楊家的人,你離開楊家,那才是真正的大錯特錯!”六郎上來揪住四郎的衣襟怒斥著。
四郎平靜地看著六郎,堅定地說道︰“六弟,我知道我對不起楊家上下的每一個人,但是當我決定活下去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將背負的是什麼?我現在眼前能做的就是保護他們母子的平安,這也是作為一個男人應該要背負的責任。娘親!”四郎掰開了六郎的手,重新跪在太君的腳下。
“讓他走吧!”羅氏女開口替四郎向大家求情。
“四嫂,你!”八妹驚異了。
羅氏女看看四郎又看看太君說道︰“銀鏡公主,還有他的孩子宗源都在等著他回去。那孩子聰明伶俐,長得討人喜歡,不為了四郎,也為了楊家這點骨血,他怎麼說也是太君您的孫子!”
“四嫂!”太君看著羅氏女為難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羅氏女此刻也是淚流滿面,對大家哭訴著︰“人家一家人本來就好好的,何苦再弄個妻離子散?這些咱們楊家還受得不夠嗎?太君、六弟,讓他走吧!”羅氏女說著跪在太君的面前。太君沉吟著,長嘆一聲對八妹說道︰“去扶你四哥起來吧!”
……四郎離開了宋營快馬加鞭趕往幽州。
銀鏡公主等待木易不歸深感不安,信步走到城樓遙望宋營。
不想,這時身後傳來蕭太後的聲音︰“銀鏡!”
銀鏡一驚,回過頭看見是母後,心中暗暗叫苦。
蕭太後上下打量著女兒,詢問銀鏡夜半時分到城樓上來做什麼?銀鏡緩過神來,假稱欣賞夜景。蕭太後意味深長地笑問二駙馬所在。
銀鏡驚呆了!蕭太後點點頭對銀鏡道︰“他莫非跑到對面的宋營欣賞夜景去了吧?”
原來蕭太後巡營來到銀鏡公主的寢宮外面,听到宗源對婢女發脾氣,又哭又鬧。蕭太後無子,只有兩個女兒,目前只是銀鏡給自己生了一個男丁,蕭太後對宗源更是疼愛有加。
蕭太後听見外孫哭泣,進去一瞧發現銀鏡與木易都不見蹤影。
蕭太後感覺不太對勁,問宗源為何哭鬧?宗源向外婆抱怨,晚上外婆給自己玩耍的令牌被娘拿走了。
蕭太後頓時猜出令牌被銀鏡要去的原因,立刻震怒,四處尋找銀鏡。可是當蕭太後見銀鏡如一座雕像般站立在寒夜冷風之中,又心疼起女兒,把冒出的火氣壓了下去。
可是直到四更天的時候木易還沒歸營,蕭太後再也壓不住火了,帶著銀鏡回到偏殿,逼著銀鏡老實相告,二駙馬究竟是什麼人?
銀鏡公主大驚,不知母後為何對木易如此警惕,猜想著母後是不是從何處得知了木易與楊家的關系,一時沒有了主意。
其實姜彬早就在蕭太後面前給木易下了讒言,現在蕭太後對姜彬真是信任有加,無論是什麼事情都要听听他的意見。
銀鏡對這一切皆無所知,心中還在狐疑。
蕭太後又步步緊逼。
銀鏡終于抵擋不住蕭太後的逼問,無奈之下只好編了一番假話說給蕭太後︰“回母後,駙馬本是楊老令公手下的一個部將,他念及楊家的恩情,不忍心看著佘太君與一幫夫人戰死土城,故拿了令牌偷偷出營,前去探望他們。”
“駙馬他真是有情有義,那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兒流眼淚?”
“回母後,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想到楊家就剩下那一幫寡婦,卻還要征戰沙場,同情她們才落淚的。”
“同情她們?你知道不知道,你是誰的女兒?”
“我……”銀鏡支吾。
“你老實告訴我,駙馬是不是佘太君的兒子?”
“不,母後,駙馬姓木,怎麼會跟楊家扯上關系呢?”
蕭太後怒喝,痛斥木易不是楊家的兒子就是宋廷派來的奸細,遼邦屢戰屢敗,就是因為木易給宋營通風報信,泄露軍情。
銀鏡極力維護木易,蕭太後反問銀鏡︰“你口口聲聲說木易不是宋廷內奸,為什麼他專挑兩軍大戰之際出營?”
銀鏡腿一軟跪在母親面前,求母後相信親生女兒。
蕭太後冷笑一聲,說道︰“我真是沒有想到,我親生女兒胳膊肘也往外拐!好,你要我相信你,我暫且相信你,可是五更之前木易還沒有回營,我就要將你處斬!你可不要怪我心狠!”
五更梆響,蕭太後問銀鏡還有沒有話說。
銀鏡並不埋怨,只對蕭太後說宗源還小,求母後好好照料。
蕭太後一揮手,士兵上前,要架走銀鏡公主。
此時四郎匆匆趕回,銀鏡緊蹦的心弦松弛下來。
四郎也不遮掩徑直跪在蕭太後的面前︰“兒臣為探故人悄悄出營,還望太後恕罪。”
蕭太後凝視四郎逼問︰“你是楊家將?”
四郎看眼銀鏡不知道銀鏡對蕭太後說了什麼,索性點頭承認。
“你果真是楊家將?你是幾郎?”蕭太後逼視四郎。
銀鏡剛剛松弛下來的心弦又繃緊了,對著四郎暗使眼色,可是木易根本不看自己。
“實不相瞞,在下楊四郎。”四郎坦言。
蕭太後一听勃然大怒︰“楊四郎,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騙本宮這麼多年!”
四郎看眼銀鏡對蕭太後直言︰“小婿也是迫不得已,並無對太後不利之意。”
“母後,相公並非奸細。”銀鏡趕緊跪伏向蕭太後哀求︰“求母後饒過我們吧!”
蕭太後懷疑地盯著四郎。
一時寂靜無聲,只听得朔風呼號。
蕭太後突然開口︰“好,我就給你們機會,證明你們對本宮,對大遼的忠誠。今天一早攻打宋軍,我命你作為先鋒,戴罪立功!”
“太後!木易他……”銀鏡想替木易向蕭太後求情。
然而蕭太後揮手說道︰“不必多言,用行動證明給我看!”說著站起。
“兒臣遵命。”木易看了眼銀鏡,無奈只得領命。
……天明時分,銀鏡與木易回到了寢宮,一時間銀鏡百感交集。
昨日才得知香囊之中的內容,知道自己錯怪了木易。當年木易其實已把一切告知自己,把性命安危交在自己手里,自己只是一時糊涂,沒有發現香囊里有字條。事情既成定局,四郎反而把一切吞在肚里,不讓銀鏡受到傷害。想到這里銀鏡心中更加多了幾分對木易的感激和敬佩。
“相公,對不起,我讓你受委屈了。”銀鏡請求原諒。
木易嘆氣,拍拍銀鏡安慰道︰“公主,我們夫妻間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木易永遠是銀鏡的木易,無奈也是無用。既然一切已經發生,我們也只有面對了。我只是沒想過楊門女將會出征,我會重遇家人。要說感謝的話,我倒要謝謝你了,讓我又和家人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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