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的左右,那些請來的大學生漸漸到了,客戶方的項目人員也到了。我跟喬玄說,等下可能會很亂,讓她去守好兌獎處,隨時支援,估計原本被分配在那里的哥們會找不到頭緒,我自己去看游樂區。張艷接下來會很忙,她會被客戶支使得全場子跑來跑去。</p>
我覺得我已經做了很充分的準備了,但當現場涌入大批客戶的時候,還是陷入了混亂。問題先出在喬玄那里,本來以為大公司的員工不會有那麼多人在意那些三五十塊的小獎品,但他們就是在意。大批大批的人跑去兌獎,並長時間霸佔兌獎處。然後出問題的是我這邊,很多人得知可以通過玩游戲換兌獎券時,都放棄單純的逛公園等吃飯,而回流到游樂區瘋狂賺兌獎券,導致原本負責這個區的三個人開始不知所措。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平時只對著二三十人,現在卻要面對上百人甚至更多。</p>
隨著時間推移,問題越來越嚴重。游樂區的問題凸顯兩點,第一,沒辦法界定怎樣給兌獎券,猜迷這種東西還好說,猜對了給一張,但像投壺或棋-牌類游戲如何給兌獎券呢?張艷對此的回答是︰都給。這導致了第二個問題,人越來越多,有的人差點為了搶一副牌而打起來。</p>
如果說我這邊是種無序的亂,那喬玄那邊就是看似有序的亂,大家都排著隊等著換獎品,但問題也存在,而且很嚴重。客戶準備了很多獎品給自己的員工,他們最先的設想是,要保證每個希望拿到獎品的人都能拿到獎品且不限于一件,hu d ng有上千人,那獎品就至少上千件。選擇多了,就會不好選,先糾結是這樣東西還是那樣東西,再糾結是這個顏色還是那個顏色,有的人拿著四五張兌獎券,卻拿著七八個獎品,在兌獎處的桌子上慢慢比較如何舍取,而且後面的人看前面的人這樣做了,也跟著學,所以人越聚越多。</p>
像這種家庭日的hu d ng,通常都是可以攜家眷的,他們充分發揮創造力,父子或夫妻或干脆一家子全上,兵分兩路,一路到游戲區搶兌獎券,一路去兌獎處排隊。有的大人不好意思搶就讓自己尚年幼的孩子去搶。有的人摸了一下跳棋,就讓我給他一張兌獎券,我說至少要下一盤,不到一分鐘後,那人又回來,告訴我,他輸了,給券吧。有的人連這個時間都等不了,直接想著能不能拿筆自己畫出張券來。</p>
我的區更亂了,大人打小孩也打,大人打不會哭,但小孩會,而且一哭還沒完沒了的,比菜市場還亂。局面似乎要控制不住,請來的大學生已經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最後一次見到他們的身影,好像還要追溯到他們偷偷藏起一副p k 牌。當初分配在這個區的哥們兒也要撐不住,他們開始抱怨,說一開始給他們分配的工作就是看著人別掉到池塘里,現在人多的自己都要被擠到池塘里了。我只能在那里不停地喊,提醒大家,看好自己的個人物品,看好自己的小孩,注意人身安全,還要給他們發兌獎券,連要領兌獎券的人都排起了隊。好在這時盤子來支援我,盤子又高又壯,對搶券的人有威懾作用,而我方其他工作人員看在和盤子還有些交情的份上,雖然心存不滿,卻只是消極工作,沒有直接撂挑子。</p>
這種不滿也出現在了兌獎處,那里是平時人際關系就不好的喬玄,特別是剛剛被她說的那哥們兒剛好就在兌獎處,他以為喬玄是監工,所以想讓喬玄難看,在他的帶領下,其他人嚴重懈怠,手腳越來越慢。喬玄決定挺身而出,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支使不動那些人,在獨自苦撐了一段時間後,面對著越來越多抱怨聲,喬玄在手台里求援了。一開始,她的聲音還比較平靜,後來開始大喊大叫,“兌獎處需要支援!兌獎處需要支援!”幾乎每隔三五分鐘喊一次,喊了大概十數次後,張艷終于听不下去了,開始和喬玄對話,“剛剛已經派過去十五個大學生了。”</p>
“我沒看到!人在哪兒?”喬玄的聲音听起來非常煩燥,“再說大學生管用嗎?”</p>
此時,我都有心想說一句贊同的話。</p>
張艷也沒什麼好氣,“我還另派過去兩個工作人員呢,你等會兒吧。”</p>
又過了大概五分鐘,喬玄再次開喊需要支援。</p>
張艷沒再理她。</p>
這次只過了兩三分鐘,喬玄的聲音恢復平靜,“呼叫張艷。呼叫張艷。”在沒有任何回復後,“呼叫張艷。呼叫張艷。請速到兌獎處,重復一次,張艷,請速到兌獎處。”</p>
又過了幾十秒的平靜,只听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手台里傳出︰“張艷,我是caroline,過來,到兌獎處來。”我猜,這應該是客戶方的項目負責人,我知道情況不好,我立刻把游樂區托付給盤子,趕去兌獎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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