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談了價錢，說實話，我不大清楚周戰的要價是不是合理，我只知道，這比我還做這行的時候貴了不少。艾米麗說，這是現在的行價。好吧，也只能這樣了，反正我也會把這錢一起算到報價里。</p>
然後我做了個方案給趙總，內容包括課程的部分和晚會的部分。趙總說里面有些問題，要面談。</p>
“我看了這次的講師，我沒听說過呀。”趙總問。</p>
“這個講師不錯的，您看我發您的簡歷了嗎？他在很多大外企都工作過，自己做講師也有幾年了，無論是從工作經驗還是從講課經驗上，都不錯。”</p>
“我看他的簡歷了，確實還可以，但是我想問問有沒有更好的？是不是有個叫什麼小紅的？她好像很不錯嗎，能請到她嗎？”</p>
我知道他說的這個人，我還在培訓業混的時候，這人報價就得兩萬左右，人精兒用過她，砍了半天價，也沒砍下來，現在得漲到多少錢了呀。但對于客戶，不能這麼生硬回復，“我知道這位老師，但她的價格不便宜，目前一天的費用可能超過三萬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聯系她。”我覺得這幾年漲個百分之三十，怎麼也夠了吧，如果他真需要，我真可以聯系那人，反正我沒把話說死。</p>
“哦，她那麼貴吶，那還是算了吧。”</p>
我心想，多新鮮呀，你都听過，那一定很有名，有名能不貴嗎。不過考慮到有名的人價格比較透明，價格透明我就沒錢賺，所以我不能讓他惦記著。“听說她最近正在寫書，可能就快出版了吧。”翻譯一下就是，第一，這人很忙，第二，這人會更貴。</p>
“哦，那沒必要找這麼貴的講師的，都只是主管而已。那找個時間，見見這個周戰吧。他還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p>
我把方案中培訓的那一部分給他看，“沒什麼特別的要求，我都已經寫在這兒了，需要印教材，還需要一個助理，我們這邊會出人的。”助理當然是喬玄，到時候單子下來，她再不願意，也得給我去，我現在已經做了這麼多了，她多少也得干點。</p>
“這都是你們這邊的問題，好，課程先這樣，那晚會呢？”</p>
我又把晚會的部分給他看，“采購東西的費用實報實銷，然後還有請個主持的費用，等等，都在這里。”</p>
他認真地看著，“哎，這里怎麼還有兩個‘車費’？”</p>
“一個是講師去的時候打的車，一個是我們去買東西的時候的車費。”</p>
趙總立刻擺手，“不對不對不對，這個講師的車是正常的，你們的東西也會跟他的車一起運來吧，你們不會是兩個車一前一後到吧。”</p>
“不是，我們買的東西確實是會和講師一起送去，但這個是我們去采購晚會用品的時候用的車，如果我同事有車的話，可能開自己車去，但也是要給車補的，這個是大概報價，到時候可能會有小小變動，如果打車也是實報實銷的。”</p>
他瞪大眼楮，“你們要買多少東西呀？還要車？”</p>
“要買一些小零食，而且您還說要幾瓶香檳嘛。”</p>
“就買兩瓶兒香檳吧，反正就是慶祝一下，每人倒點兒就行了，兩瓶兒夠了。”</p>
我點點頭，心想我是真不願意跟他為這幾十塊沒完沒了。</p>
“你不會連兩瓶兒香檳都拿不了吧！你不會這都還要車吧！”</p>
我愣了一下，我沒想到他對兩瓶香檳這麼認真，他的夸張表情使我仔細想了想那兩瓶香檳的重量，然後我很認真回答，“拿不了。”</p>
“啊？兩瓶香檳你都拿不了？”</p>
我不得不又仔細想想，我覺得這不是很正常嗎，我是個女生，香檳那麼沉還是很滑的玻璃瓶，他干嘛這麼吃驚。“香檳確實比較沉，還要買其他的東西，一個人是拿不了的。”</p>
趙總還是為此詫異，“這些費用不是應該都算在‘f w 費’里的嗎？”</p>
到此為止，我真不願意再為這不到一百塊錢以及一個標準體重的成年女性可不可以拿動兩瓶香檳的問題爭執，這是我們公司的第一個單子，我不想因小失大。“好，反正我同事有車，他可以順便把東西買回來的。我們可以先把這些事放到一邊……”</p>
“但是你給報價的時候，也要考慮這些方面呀，這其實是很重要的，細節決定成敗呀，你做事這麼粗心，不可能做大的。”</p>
我又踫上一個給我上課的，不過此時此刻，我終于想起來他像誰了，這般光景像極了老王，如果這事發生在老王身上，一定也會這樣。我什麼話都沒說，只點點頭。</p>
“你得把這些改過來，然後再發一遍給我。”</p>
我同意。然後他又說了些什麼年輕人不能做事這麼毛毛躁躁之類的，或什麼f w 行業的行規，總之他說高興了，才放我走。</p>
我安慰自己，這就是創業吧，一開始總是會不容易的，但我們這不是也有第一單了嗎。準確說，是我有第一單，因為喬玄除了給了我個di n hu 號碼，什麼都沒干。所以，當這個單子拿下來的時候，我可以好好談一談之前的問題了。</p>
成敗在此一舉，只要老趙認可了周戰，我們公司就開了張。</p>
在周戰一再提醒不要遲到下，我提前了半小時去接他，所以我們提早了四十分鐘到了約定地方。再加上趙總擺譜遲到的十分鐘，我跟這個周戰單獨相處了快一小時。我只很隱晦地說了一下這個趙總有點摳門加一根筋，剩下的就是周戰先生的承諾及侃侃而談。</p>
開局挺好的，雙方在和諧的氣氛中寒暄一下，然後相互了解一下情況。</p>
沒聊多久，周戰換了一種討好的語氣，“其實我一直在培訓圈兒里混，跟很多大企業的管理層接觸過，我覺得您身上有一種和他們一樣的氣質，我似乎看到了那種認真、專業、甚至有一點點固執的感覺。當然，這個固執在這里是褒義的，證明這是一種堅持的精神。”</p>
這話讓老趙甚是受用，“我覺得人都應該有種堅持的精神，只要一直堅持，就會看到成果，堅持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勝利，如果不堅持，那就是百分之零。”</p>
“對對，確實如此，我常跟學員說，如果你想成功，那必須有堅持精神，要不就別想成功，就做一輩子普通人就完了。”然後周戰突然拿出名片來，“我覺得我今天能認識您真是緣份，剛剛都沒跟您換名片，這是我的名片。”</p>
看到這種情況，我覺得這個周戰太不懂規矩了，哪里有講師自己跟客戶聯系的？這不是嗆行嘛，但老趙已經接過名片了，我實在不好說什麼，好在老趙似乎沒有要給他名片的意思。</p>
“哦，你是這個戰，真特別。你一直都是講這個《職業生涯規劃》的嗎？”</p>
周戰似乎很高興，根本不理我在瞪他。“其實我可以講很多課，而且這個課跟很多課也都可以連在一起講，比如，在職業生涯中，如果想有所發展，那就應該有很多方面的知識，比如像《時間管理》呀，比如《跨文化差異》呀，比如《職業性格》，還有很多類似心理學之類的。”</p>
老趙點點，“這些你都可以講？”</p>
“當然，這些都沒問題，我還有我自己的課程，我獨立開發的。”</p>
這個周戰太過分了，擺明是在跟我搶客戶，但當著客戶，我實在不能說什麼。看著周戰跟老趙越聊越開心，我真想破壞這種氣氛，可惜我好像插不上話，他們兩個同齡人似乎只把我當小朋友，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代溝。</p>
老趙很認真，“我們最近還真有個《時間管理》的課。”</p>
“其實《時間管理》這課呢，對我們都是很重要的，大多時間管理都只要講一天甚至才半天，我覺得不應該這樣，這課有很多東西，我可以講兩天。華羅庚寫過一篇《統籌方法》，我覺得他那里說得就非常有道理，有很多東西都可以拿來用。”</p>
我似乎看到一個機會，“華羅庚寫的那篇我上學的時候學過，好像才一千多字，您能講兩天嗎？”</p>
周戰的臉上有些不好看，然後他又拿出老師的樣子，“雖然字只有一千多，不過表達的內容是非常寬廣的，就好像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寫成公式那麼簡單，但講的人能出一本書嘛。”然後看向老趙，“您說是不是？”</p>
老趙思考著，然後點點頭。</p>
氣死我了！這時候我怎麼那麼希望能帶上個像石岩那樣博學的人呀，再不來個喬玄附體也行呀，她就喜歡研究這些東西。</p>
老趙問，“那你覺得，《職業生涯規劃》應該從哪個方面講呢？”</p>
周戰頗得意，“其實做為主管而言，他們的位置是上不上下不下的，所以他們一定都希望能夠早升遷，如果想升職，那一般就要跟上級搞好關系，所以應該從這方面入手，我還有一系列的課程，都是講這方面的，我正在把這套課程編成一個體系，名字叫《升職直通車》。”</p>
不就是拍馬屁嘛，干嘛說這麼多。但我看著老趙居然還在點頭，想繼續听下去。</p>
“其實這些主管還留在公司里，不去跳槽，不去自己干，說白了，就是想升職，所以一定要抓住這種心理。”周戰越說越來勁“首先，就是要讓他們記住職場生存首則，第一條，老板永遠是對的，第二條，如果老板是錯的，參看第一條。”講完此醒世恆言，他得意地撇著嘴點了點頭。</p>
他說的這個不是某年某好萊塢di n y ng里的話嗎，只不過那是機器人對人類的，這個是職員對老板的，那有三條，這只有兩條。老趙听完也皺了一下眉。</p>
周戰似乎沒有發現老趙微妙的變化。“職場有一點很重要，就是eq和iq的平衡方法，這也是門大課程大學問。”他停下來，想給老趙個發問的機會。</p>
老趙果然提問，“你覺得‘老板永遠是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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