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府跟姜府不同,一個庭院深深,處處透露著無限的奢華與神秘;一個廣迎天下客,樂善好施。
呂府乃是正宗的高牆大院,整個宅子布局借鑒五行八卦陣法,處處透露著詭異且神秘的氣息。
雖然姜呂兩家早早就定下了親事,可是這卻是姜長安第一次來到這里。
呂伯言帶著姜長安來到了主臥,回身吩咐管家,說道,“找個人去姜府看看,然後多加派人手守著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要報告給我。”
管家回答道,“知道了,老爺。”
呂伯言再繼續說道,“找個丫鬟打盆清水,再把那個活血化瘀的膏藥給我拿來些。”
雖然呂伯言不是大夫,可是他和姜相如幾十年的老朋友了,耳濡目染的多少也是懂些的。
給姜長安洗掉傷口處粘上的泥土,最後涂上藥膏,用干淨的布包扎起來。
呂伯言對姜長安說道,“就不給你找大夫了,今夜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找個大夫恐怕會節外生枝的。”
今夜的事情也許領姜長安實在是難以接受,他出奇的安靜,仿佛是一個沒有意識沒有思想的玩偶一般,不哭不鬧,可是也不說話。
呂伯言試探性的問了他幾句,可是得到的卻依舊是滿屋子的寂靜。
他明白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曾經被暖陽籠罩著的無憂無慮的世界已經崩塌,可是他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克父克母?
但是,他知道,他要活下去,因為他要報仇。
派去姜府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呂伯言听到門被輕輕的敲了三下,這是呂府特有的x n h o,寓意著消息已經得到。
呂伯言摸摸姜長安的頭柔聲說,“你先睡一覺,放心,有呂伯伯在一切都是安全的”,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姜長安沒有睡覺而是坐在床上低頭擺弄著腰間的一把b sh u,這把b sh u很小巧,通體金黃,期間瓖嵌著一顆顆圓融的碧璽,b sh u頂端是一顆綠寶石,這把b sh u是當年一個道士送給姜長安的,說來也是真巧,那個時候姜相如鋪天蓋地的找人給姜長安改命,可是一直都沒有什麼結果,直到有一天家里面無緣無故的來了一個蓬頭垢面的老道人,說是跟姜長安有緣分,便硬是把這把b sh u送給了姜長安,說是可以驅鬼闢邪,甚至是長命百歲的,想著這也許就是天意,于是他從小到大就一直帶著它。
“全家一百多口……死了……”夜晚很靜,靜到即使是壓低了聲音說話也是可以听得見的。
姜長安瞳孔地震,這是說的他家嗎?
“嗯,知道了,明天準備輛車,多派幾個人手,注意中途別生事端,把他安全送到咸陽。”
姜長安悄悄的捅破了窗戶紙,睜大眼楮往外看去,跟呂伯言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很魁梧的男人,拿著一把花紋繁復的寶劍,劍很美,可是劍柄上的鳳凰圖騰更美,姜長安清楚的記得刺穿奶娘胸膛的劍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圖案!
習武的人一般耳力都很好,呂伯言警覺性的立馬終止了談話,擺了擺手,那個人便迅速的消失在黑暗當中了
推開門走進了屋里,發現姜長安已經很安靜的躺在床上睡著了,睫毛蒲扇著,睡姿很是可愛。
呂伯言巡視了一圈屋子,沒有什麼異常,緊繃的臉色稍微緩和,心中暗暗感嘆道,都怪自己太過大驚小怪了,說到底他也是一個毛頭小娃娃,如今全家都沒了,以後還不是得听自己的指揮,自己讓他往東他那里有敢往西的膽量。
從櫃子里面拿出被子,鋪在屋里面的躺椅上,吹滅了蠟燭,翻了個身邊睡著了。
姜長安緊緊的閉上雙眼,雙拳死死的握緊,手心里面都是汗,以他的年紀很難理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須離開。
……
第二天一大早。整個廣陽郡炸開了鍋,一夜之間曾經輝煌的姜府變成了一堆廢墟,曾經的活菩薩也變成了一具白骨。
“大善人啊,老天爺怎麼這麼不開眼啊。”
“作孽啊,一百多口人那。”
“活菩薩這是被真菩薩給帶走了吧”
廣陽郡的群眾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我看啊,也不見得,沒準是他那小兒子那。”
人群當中立馬就有人附和著說,“對對,都說那小孩克父克母,他就是凶手。”
“多好的人啊,怎麼有這麼一個不孝順的兒子”一個中年的婦女用衣角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她是受到過姜府恩惠的,其實在這里議論的這些人里面又有那個沒有受到過姜府的恩那?
“……”
“我就說嘛,那個小子就是個掃把星,克死了娘又克死了爹。”
“就是,他就不應該出生。”
“生出來也應該掐死的。”
“可惜了姜老爺那麼心善的人哦”
沒有人在討論是否要先把這一百多口埋葬了,也沒有人去追查真正的凶手,甚至都沒有人報官,大家仿佛是一致認定了姜長安就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憤怒,仿佛是要把一個八歲的孩童碎尸萬段才能解恨一般,可是這些人曾經都撫摸過姜長安的頭夸著說,“這孩子真聰明,長著就是一副善面,姜老爺真是太有福氣了。”
……
姜長安一夜沒睡,腦子里面反復琢磨著應該如何離開這里,他一直想著要怎樣才能跑出去,可是這座呂府如同一只籠子一般,怕是想要出去並沒有那麼容易。
早餐吃的是廣陽郡特色的早餐,皮薄餡大的肉包子,在桌子上堆得如同一座小山,除了呂伯言之外椅子上還坐著一個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年紀比他還要小,穿著粉紅色的娃娃裙,臉圓圓的,眼楮大大的,睫毛長長的,仿佛是一個娃娃一樣。
此時此刻,這個娃娃正在一臉好奇的看著他。看了好一會,起身坐在了姜長安的面前,伸手就遞給了姜長安一個白白的肉包子。然後眨巴著眼楮看著他,口中說道,“好好看的哥哥啊。”
呂伯言听到她如此稚嫩的話,哈哈大笑了起來,“現在可以叫哥哥,等你長大了就得叫夫君了。”
“夫君是什麼啊?”小女孩天真無邪的問。
“就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人那。”
“就像是我跟奶娘這樣嗎?”
“你奶娘是不能跟你過一輩子的,可是夫君可以啊。”
小女孩上下打量了一會姜長安,嘴角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又拿了一個包子遞給了姜長安。
原來這就是跟自己指腹為婚的女孩子,原來她就是呂縴雲啊,她真的長得好美,長的好可愛,那個時候的姜長安並不知道他的心里面已經為這個小姑娘蓋起了一棟名叫一見傾心的小房子了。
……
姜長安依舊被關在呂伯言的主屋里面,說是招待,其實是軟禁。
呂縴雲悄悄的走過來,一笑起來還露出兩顆小虎牙,隔著窗戶,悄悄的問他,“你是不是也想要偷偷溜出去啊?”
姜長安沉默著,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我也經常偷偷溜出那,夫子的課很麻煩又無聊”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呂縴雲的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活脫脫的苦瓜模樣。
姜長安並沒有說話,其實他自從進了呂府還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一抹紅雲悄悄的爬上呂縴雲的雙頰,“我要是幫你溜出去的話,以後你要只娶我一個的哦。”
姜長安心里覺得這個小姑娘真的可愛,伸出手來,兩人拉鉤,定下誓言。
“悄悄告訴你這間屋子的床鋪下面有條密道,密碼是123你可以從那里出來,我在外頭等你。”說完笑著對他眨了眨眼楮。
姜長安不知道這個她為什麼要幫自己,但他真的在床鋪下面發現了密道,密碼也確實是123
一按動開關,床板便向兩邊分開,中間快速的空出一人左右寬的空隙,姜長安沒有防備的從床上跌落,床的下面是一個無比巨大且華麗的地下宮殿,宮殿的牆上全部是用黃金繪著各式各樣的龍的圖騰,每條龍的眼楮在黑暗當中都閃閃發亮著,仔細一看他們的眼楮都是由夜明珠制成的,每條龍的圖案都是栩栩如生的,仿佛是要掙脫這里回到雲霄一般。
地下宮殿通往外界的只有一條狹長的通道,通道一多半都是水,只有一條由一塊塊光滑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可是上面也布滿了青苔,踩在上面滑滑的。
出口是在一個橋的下面,整個出口都在水下,姜長安費了好大的勁才從水里面鑽了出來,披頭散發,渾身濕透。
一抬頭那個呂縴雲正在等他。
看見他出來了,她的眼楮一亮,追了上來,“你比我預計的時間要慢了好一會兒。”
“謝謝你幫我。如果以後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定為你赴湯蹈火。”
他一開口,呂縴雲無比的震驚,嘴巴都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了,“原來你是會說話的啊。”
“我自然是會的。”
“所以你是在騙人的,不過沒關系,我也喜歡騙人的。”呂縴雲很開朗的表示接受了。
姜長安想了想,摘下手中的戒指,遞給了這個呂縴雲。
他手上的是一個對戒,也是姜家的傳家之寶,兩個戒指繪制著一對鴛鴦,寓意百年好合之意,原本這對戒指是屬于爹娘的,無奈娘生下他之後便去世了,恐爹爹睹物思人,于是這對戒指便被他從小戴在了手上。
“這個送給你,謝謝你救了我。”
呂縴雲從小就有很多的飾品的,即使她從來都不戴,可是他們都安安靜靜的呆在屋子里面的首飾盒里,他送給他的戒指上面的鴛鴦雕刻的栩栩如生,只看一樣,呂縴雲就莫名其妙的喜歡了。
姜長安扭頭左右看了看,“麻煩還請縴雲姑娘您告訴我要如何才能出去。”
她擺弄著戒指,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會鑽洞嗎?”
“還可以。”
“那就跟我來吧。”呂縴雲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跑著,粉紅色的衣裙隨風翻飛,就像是一個美麗的蝴蝶,“我每次想要出去看看就從那個洞里面爬出去,要不總待在這里也挺無聊的。”
呂府的圍牆高聳如雲,站在這樣的牆下兩個孩子顯得是格外的渺小,況且呂府布局采用五行八卦,整個院子的各個角落都是變化的,按照日期時辰的不同每個地點所能夠見到的景物都是不一樣的,所以外人一旦進了呂府沒有人帶領是完全沒有辦法出去的。
呂縴雲蹲下小小的身子在一堆樹葉中挖了幾下,一個小小的洞口就展現在眼前了,這可讓姜長安大吃一驚,因為呂縴雲挖的地方明明就是一個大樹的根部啊,可是掃清落葉之後那卻又好像是圍牆的根部一樣。
指著這個洞,呂縴雲有些小驕傲的說,“這里可是我的秘密通道,今天告訴你了,你可別告訴別人哦。”
“大恩大德,如果長安不死,定當回報!”瑟瑟的秋風中,男孩子鐵骨錚錚的誓言一點點的滲入到娃娃心中,她的心仿佛吃了蜂蜜一般,嘴角也微微的笑開。
姜長安身手利落靈活的鑽進洞中,不一會又鑽回來,露出了一個頭,對著她說,“我叫長安,姜長安。”
“我知道的。”
“xi o ji ,xi o ji ,你怎麼在這啊”丫鬟急匆匆的跑過來。
“甦荷,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xi o ji ,沒人的時候就叫我縴雲就好啦。”小姑娘嘟著嘴巴說道。
“xi o ji ,你是不是又想去外面啦,這可不行的,你要是再偷偷溜出去老爺會打死我的。”
“我就在這里呆一會,這塊空氣好而已,瞧你嚇的。”
“那xi o ji 快點跟甦荷回去吧,夫子正在大發雷霆的找你那,你不回去他會找老爺告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