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集
話分兩頭,當日夜晚秦泛棹二人在法租界和眾伙計分手後,剛剛走到紫竹林村邊上,天已蒙蒙亮,看看前面就是租界碼頭,此時碼頭上已是人頭攢動,早起的苦力們拉著一車的貨物,跑起來像陣風,來往穿梭于碼頭和貨棧之間。
河上停著幾艘小火輪,一只正要駛離碼頭,火輪的煙筒里冒著黑煙,機器發出︰“撲哧,撲哧”響聲,船的尾部水花四濺,
忽然傳過來一聲汽笛,在清晨的呢喃里顯得格外嘹亮,象遠去的響箭,帶著哨音,裊裊不絕。二人往前走,有認識的腳夫還和他們主動打招呼。
看看前面就是法國洋行,小洋樓外人來人往的很熱鬧。
秦泛棹說︰“去找找李文遠看看他有什麼辦法”
田志遠說︰“我總覺得不妥當,李文遠給我的感覺心口不一,你我落難,他肯出手相幫,我看未必”
秦泛棹說︰“病急亂投醫,好歹我們共事一場,難不成他見死不救”
田志遠說︰“試試吧”
秦泛棹走到門口見到一個頭上包著布條的外國人說︰“我們找李文遠,您給通稟一聲”
那個外國人一副听不懂的樣子看著他們,
田志遠上前說︰“李文遠,liwenyuan,那里”用手指指後面的小洋樓說︰“我們找他”
外國人還是弄不懂他的意思。
這時候從里面走出來一個中國人,秦泛棹緊走幾步上前拉住那人的胳膊問︰“勞駕您啦,我們要找李文遠,李買辦”
那人上下的看看秦泛棹說︰“李買辦,不在這里”
秦泛棹問︰“麻煩您,能告訴我,李買辦在哪里”
那人說︰“嗯,好像是和鮑威爾先生去了廣東”
田志遠追問︰“您能告訴我們他幾時回來嗎”
那人搖搖手說︰“不知道,不知道”然後走了。
田志遠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臨到緊要關頭,他撤火啦”
秦泛棹說︰“活人還叫尿憋死,咱們自己想辦法”
田志遠指著遠處說︰“哎,那里圍著一群人,走,過去看看”
遠遠看見幾個腳夫圍在一貨倉旁,在看貼在牆上的一張告示。
有人念著上面寫的字︰“大清大皇帝允于即日降諭各省督撫大史,以凡有華民情甘出口,或在英國所屬各處,或在外洋別地承工,俱準與英民立約為憑,無論單身或願攜帶家屬一並赴通商各口,下英國船只,毫無禁阻。該省大史亦宜時與大英欽差大臣查照各口地方情形,會定章程,為保全前項華工之意”。
秦泛棹和田志遠跟前擠進去看牆上的告示,旁邊那個念告示的人扭身走到圍著的一群人那里喊道︰“既是大清朝的皇上都發話了,我們還擔心什麼,我報名”
人群中有一r n mi n前放著一張桌子,正在給登記的人發放安家費。
那人拿著一張銀票給一個人說︰“這是你的安家費,拿好了,誰去啊,誰去一人一筆安家費。我說你們不信,那可是花花世界,遍地都是黃金,走道不低頭沒準就叫金疙瘩絆倒,整天的精米白面吃不完,洋人們啥活不干,就讓人伺候著,怎麼舒服怎麼來,告訴你,外國的的洋娘們在河里洗澡都不穿衣服,讓你隨便看,一高興還擋不住讓你給他 n m 吶”
圍著的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個人問道︰“崔三爺,你說的這是哪里”
崔三爺說︰“新西蘭,哪里的山上哪哪都是金子,南邊的人早已經去到那里,有的人發了財,回到家又蓋房子又置地,一下子娶了三個老婆,哈哈哈”
圍著的人跟著哈哈大笑。
秦泛棹他們二人湊上前去看,見崔三爺一身洋教徒的的打扮,身上一件皺褶的西裝套在大褂外面,頭上依然是八塊瓦的瓜皮帽,辮子在後面像個喜鵲尾巴,坐在一張桌子後面,桌面上攤著一本名冊。
站在桌子邊的有一精瘦的苦力,手里拿著銀包,美滋滋的問崔三爺︰“半截�@ 乙 竅爰遙 芄換嶗純純綽穡俊 br />
崔三爺說︰“能呀,不過頭一次得過八年,過了八年契約期滿,那時你隨便回家,就怕到時候打你你都不想回家啦,到那時你就成了財主,再娶一個白白胖胖的洋娘們,你就擎著享福吧,再看你啊,走道就這樣,啊”
崔三爺學著洋人的趾高氣揚的樣子︰“就像洋大老爺一樣,走在馬路上連縣官見了你都得點頭,劉三,你就悶頭樂吧你就,咱可說好了,到時候見了我們可不能不理”
叫劉三的說︰“瞧您說的,崔三爺,我那不是成了狗不理了嗎”
眾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有的人興奮起來,圍著崔爺要簽契約拿路費。
秦泛棹和田志遠听那人姓崔,心中起意,想起李文遠曾經給他兩人介紹過一個姓崔的人,不知是否對的上號,逐站在一旁,耐心等著,等到苦力們不再問這問那的打听,忙上前招呼︰“勞駕您啦崔三爺,跟您打听一下,您啦認識李文遠嗎,就是比我高點,歲數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吧”
崔三爺一听忙說︰“認識認識,李老弟那可是我的老朋友,打在南邊我兩就是老相識,現在他在法國洋行做事,你們這是?”
崔三爺上下的打探田志遠他們二人情景“你們這是,找他?”
秦泛棹說︰“對,老李也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之間有過很深的交往,這麼說吧,我們是過命的兄弟,這不,我們剛從家里來,直接就奔了他這,想麻煩他在租界給我兩找點事由”。
崔三爺見他們身上還背著行李,又問︰“你們是不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吧,”
秦泛棹說︰“我們已是無家可歸•••••”
田志遠趕忙攔著他說︰“別听他的,他是和他爹斗氣才離家的,我只好陪著他”
崔三爺說︰“你們就是秦泛棹和田志遠二位少爺吧”
秦泛棹高興地說道︰“對對,我倆就是,你咋知道?”
崔三爺說︰“老李和我提過你們,他說你倆是大英雄,說是……”
旁邊的一群力巴都拿眼看著秦泛棹和田志遠二人,看的他倆心里直發毛。
田志遠趕緊說︰“崔三爺,你別听他的,我們總是鬧著玩,他才是大英雄”
崔三爺明白馬上改口說︰“嗨,沒錯,那小子就是愛鬧著玩,讓你給說著了”
秦泛棹問︰“請問崔三爺,李文遠他在那里,我們去什麼地方找他?”
“哦,真是不巧,老李他前天回的安徽,說是家里出了事情,可能得過一段時間回來,你們這是找我有事吧?”崔三爺再一次詢問著他兩人。
“哎,就算是吧,崔三爺,不怕您介意,老李和我們說起過您,說他的差事就是您給找的,還說過在租界里有事可以找你,不知道您一會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喝,喝那個什麼••••非”田志遠半天沒想起李文遠曾經給他們喝的那叫什麼東西。
“咖啡”崔三爺說︰“那叫咖啡,喝咖啡就不必啦,你們在一旁等我一會,我把這幾個人登記造冊後,咱們在說”崔三爺指著不遠處一間棧房說︰“那是我的貨棧,你們先到那里休息一下,一會我就過去,”田志遠二人答應著,向那間房子走去。
貨棧的房子是那種碼頭上常見的存貨和辦公的兩用庫房,進了門就是一個寬大的罩棚,頂棚距地面有兩丈高,屋里堆著許多貨物,裝在木制的xi ng z 里,
田志遠看看上面的標簽,都是些等待運往外國的茶葉,在門口的地方又建有一間小屋,辦公室就在里面,進到里面一看就像個家庭,休息睡覺的地方都有,就連做飯的家什也一應俱全,秦泛棹將包袱扔在了炕里,人像失去了支撐,一下癱軟在炕上,兩眼只是盯著房頂看。
田志遠說︰“你在這里歇著,我去買些吃食,”秦泛棹就像沒听見一樣,田志遠無奈的搖搖頭,只好一人走出棧房,向遠處走去。
碼頭上人群依然是忙亂非凡,田志遠見崔三爺那里又圍了許多人,崔三爺正在賣力的說著,介紹著。周圍的人不住的打听,有的人就在花名冊上簽字,田志遠心里說;看來一時半會的崔三爺忙不完,那就多等他一會兒,反正累了一宿,也得歇歇,就上前走去。
走到街頭的拐角處,田志遠看見,金把頭帶著一群人順著河邊急匆匆的向碼頭上走去,一面走還一面不住的搬過來往的腳夫臉看,
田志遠心說︰“壞啦,金把頭這是沖著我們來的”那還有心思再買吃食,趕忙向貨棧跑去,
到了貨棧後,田志遠看見,秦泛棹依然躺在炕上默默的流淚,一副欲死欲悲的樣子。
田志遠說︰“秦泛棹,趕快起來,金把頭帶人來這里找咱們來啦,趕快起來,我們逃走”
秦泛棹一听反倒奮亢起來,說︰“媽的,這狗日的是要趕盡殺絕呀,我要和他拼命,老子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和他拼啦”,說著不顧田志遠的阻攔,幾步竄到門口,就要出門去拼命。
田志遠也不知道那里來的力氣,雙手從後面反剪了秦泛棹的雙手,一個“甦秦背劍”將秦泛棹斜背在身後,從屋內出來,來到貨棧門口,遠遠看見金把頭正在和崔三爺說話,崔三爺用手指著貨棧在說些什麼,金把頭手一揮,隨行的打手,興沖沖的向這里走來。
田志遠背著秦泛棹扭身就向貨棧里面跑,秦泛棹在他的身後面一邊掙扎,一邊還不依不饒的叫喊著︰“你放我下來,我要和他拼命”
田志遠一邊跑一邊四處查看,猛然間看見靠後面的一堆xi ng z 上,有一個窗子正在開著通風,趕忙放下秦泛棹說︰“秦泛棹,好漢不吃眼前虧,金把頭帶了不少人,你就是和他拼命也不在今天,老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還是先避一避再說,你看上面有個窗子,我們從哪里出去”
秦泛棹還要掙崴,田志遠說︰“你昏了頭啦,你這樣去不是雞蛋踫石頭,自投羅網嗎,听我的,趕快走”說著三下五除二,不由分說,將秦泛棹推上了xi ng z ,
二人來到窗戶前向外面一看,下面就是河邊,河邊上還停著一艘火輪,
窗戶距離河邊地面足足有兩丈多高,跳下去弄不好就會摔壞,
正這時田志遠听到門外已經有了腳步聲,如果現在不跳,要被他們發現,就算到了外面也很難逃脫,田志遠不再猶豫,拽著秦泛棹,先後的跳了下去,好在河邊上的泥土松軟,再加上隔年的荒草墊底,二人下去後不僅沒有摔著,就連響聲都不出一下。
田志遠听見,屋內人聲嘈雜,
金把頭洪荒大嗓的喊道︰“給我搜,我看這兩個小子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一個打手說︰“那上面有個窗戶開著吶,是不是他們從哪里跑啦,”
金把頭說︰“你他媽的上去看看不就得了嗎,在哪里瞎咋呼什麼”
“是您啦,金爺”
田志遠在外面听到要上來看看心里非常著急,正在這時,就听到有人在屋里喊道︰“金爺,這里有間屋子,”
金把頭說︰“是嗎,進去看看”
那人又說︰“在這里,我看見他們的鋪蓋卷啦”
金把頭興致高昂的趕過去“給我把這兩個小子揪出來”
一群人跟在後面高聲的咋胡。
這時田志遠看見身後一顆大樹斜伸在棧房窗戶下面,那樹下還有一堆荒草,足足有一人多高,趕忙將秦泛棹拖到草里,從這里看不到棧房的窗戶。
田志遠剛剛躲好,就听見窗戶上有人說︰“金爺,這里沒人,他們就是從這里下去,不摔個好歹的就算他們命大,”
金把頭說︰“媽的。兩個小子這是沒在屋里,快看看,外面有沒有,著重看看河邊上干活的苦力,問問有人見著他們沒有,誰要是見著,告訴本大爺,我他媽的有賞,把他們這兩個包袱拿著,我看他們沒了指項,拿什麼混鰨 ”
眾打手齊聲答應著,蜂擁的出了貨棧的大門。
田志遠說︰“壞啦,秦泛棹的盤纏還在他的包裹內沒有拿出來,”
沒了盤纏,以後怎麼辦,就算是躲過了金把頭的追查,當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吃飯,
田志遠犯難啦,他扭頭看看秦泛棹,從窗戶跳下來就沒听到他吭一聲,田志遠用手試試他的鼻息,呼吸均勻,應該沒什麼問題。
碼頭上經金把頭這麼一鬧,在這里是無論如何也呆不下去啦,天津就這麼大的地盤,沒有金把頭不知道的地方,也沒有他手伸不到的地方,更何況還有官府的通緝,想想幾乎是上天無門落地無根,沒有了一絲之路。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唉,真是老天堵絕了我們的活路呀”
再回頭看看,就見秦泛棹經過這一折騰,人已虛脫,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啦,一副可憐樣子,身子歪在草堆上,臉色鐵青。
田志遠不忍叫醒他,生怕他醒來又是大吵大鬧,就這樣他也閉上眼想著心思,太陽曬在他的身上暖烘烘的,再加上昨晚累了一宿,一歪頭也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田志遠朦朧听見棧房內有人在說︰“這兩個小子到地跑到哪里去啦,明明看著他們是進了這屋,真是怪啦”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田志遠听出來那是崔三爺的聲音,他心里在想崔三爺是不是和金把頭一伙的,如果是一伙的我們還得馬上就走,不能再在碼頭上露面,
正在這時又听見一人在說︰“三爺,這不怨咱,誰知道他們還和金把頭有過節,”
崔三爺說︰“是呢,劉三,你可看見了,金把頭來了客客氣氣的打听他兩,我以為金把頭找他們有什麼事,誰成想是這個樣子,要知道如此我就給他們搪過去啦,還讓他們拿走鋪蓋”
劉三說︰“三爺,這倆小子是不是惹什麼禍了,您就這麼問他倆,他們就是不說,要是給咱們多少透漏點端倪,也不至于來個措手不及”
崔三爺說︰“咱們是不是找找他們倆”
劉三說︰“甭找,要是兩人沒走遠,沒準兒晚上就會回來”
崔三爺說︰“也是,嗨,什麼人什麼命,不操那份心啦,願意回來還是朋友,就是咱沒幫上忙,李爺那里不好交代”
劉三說︰“三爺,您仗義,李爺不會怪罪的”
一會兒傳來貨棧的大門關閉的聲音。
田志遠不知道屋里的對話完全是說給他們听的,
走在路上,崔三爺吹噓說︰“我料定他們就在河邊上,剛才咱倆說的話他們一準听到了,劉三,我這話擱著,一會就有好戲看”
劉三諂媚的說道︰“三爺是何許人也,早年是咱十三行里的狀元,您也是個走南闖北的人物,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情沒經過,這倆個傻帽逃不出三爺您的圈子”
崔三爺說︰“打從早上他們二人一來,三爺我就已看出此二人是落荒逃難疲于奔命,我正在發愁招募勞工人數不夠吶,這不是送sh ng m n的買賣嗎,所以我先指給他倆去了棧房,想著一會抽出時間來動員動員他倆人,沒成想金把頭這貨來了碼頭,”
劉三說︰“金把頭就是個棒槌,他就不想想人還能夠憑空飛嘍”
崔三爺說︰“金把頭沒有找見人,我心里高興,這樣一來,不僅堵住了他們二人的退路,也給下一步的招募t g ng了契機,”
劉三說︰“三爺這回又省掉十兩那家費”
崔三爺一繃臉說︰“趕緊開工,看見那個不開眼的,一腦門子就想多掙錢的,都給我籠住了,趕快完成鮑威爾先生給咱們的計劃人數。你先躲開,一會人多了再來”
劉三點頭哈腰的說道︰“是您啦三爺,還按老段子,我裝不認識您,在一邊駕高”
崔三爺滿臉的奸笑說道︰“行,干得好,我會在鮑威爾先生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劉三高興地答應︰“三爺,拜托”扭身跑了。
看看天色已近正午,碼頭上的苦力大都吃過飯正在休息,田志遠叫醒了秦泛棹,
秦泛棹一撥楞腦袋說︰“嗯,金把頭他們走了嗎”
田志遠說︰“走啦有一會啦,我看你太累啦,沒有叫你,你要是累,就再睡會兒”
秦泛棹說︰“我剛才從上面跳下來,身子一頓,腦子里一陣糊涂,迷迷糊糊的就睡過去啦,現在好多啦,不睡啦,咱快回去看看放在屋子里的鋪蓋在不在,老天師給的盤纏還在哪里啦”
田志遠說︰“沒有啦,別指望啦,剛才金把頭帶人把鋪蓋拿走啦,萬幸他們沒有發現咱們”
秦泛棹說︰“怎麼讓他拿走那,你怎麼不叫醒我,我去搶回來”
“你又來啦”田志遠說︰“要不是你莽莽撞撞的,顧了你顧不了別的,哪能鋪蓋還帶不出來”
秦泛棹知道原因都在自己身上,經過休息後,頭腦有了些清醒,對眼前的處境有些擔心,逐問田志遠︰“沒了盤纏,以後我們怎麼生活”
田志遠說︰“我這不正在犯難了嗎,剛才我听見崔三爺在屋里提到咱們吶,不知道咱們躲在這里,听那意思,他也不知道咱們的事,只是說金把頭和咱們有過節,我想一會咱們還是先去找他,听听他的意見,實在不行再想別的辦法,你看如何?”
秦泛棹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看只有這樣”
二人商量已妥,瞅著碼頭上人已稀少,順著河坡爬上來,
遠遠就看見崔三爺正在棧房的門口向外探頭,田志遠舉起手搖晃了一下,崔三爺看見打著手勢叫他倆原地不動,自己則一路小跑來到河邊,和他們下到河底,
崔三爺說︰“萬幸呀,你們怎麼得罪這位爺吶,誰惹得起他,你們要是一來前兒,就和我講清楚,我還能給你們搪搪,算了吧,總算是有驚無險,”一席話說的把責任都推給了田志遠他們自己落個無辜,還顯的他大度不計較。
田志遠二人听了這話還得忙著感謝︰“崔爺,謝啦,您看,我們這一來就給您啦帶來麻煩,實在是抱歉”
“沒事,都是自家人嗎,你們倆以後打算怎麼辦”崔三爺關切的問著。
致遠說︰“金把頭拿走的鋪蓋里有我們的盤纏,盤纏沒啦,還能怎麼辦,我二人想听听您的主意”
崔三爺說︰“哎呀,我說嘛,看樣子金把頭不能善罷甘休,沒準兒那天他還會來,再說經他這麼一鬧,你們的事就算是公開啦,誰都有個三好兩不錯的,難保誰就會給透信過去,碼頭上你們是不能呆啦,你們只有遠走高飛,讓他抓不著,見不著,過幾年在外面混的飛黃騰達了,再回來報仇不晚,如果你混出來人樣,他敢把你怎麼樣,你們說是吧”崔三爺盡撿著年輕人愛听的說,說得他二人心里就像剛長翅的小鳥,支楞翅膀一勁的撲登,
田志遠和秦泛棹二人禁不住y u hu ,已經在憧憬美好的未來,臉上露出來淡淡的紅潤。
崔三爺見著初步計劃已見成效,接著說︰“我看這麼著吧,你二人今晚就坐這條火輪明天就去大沽口,從哪上船,以後就靠你們自己啦”
田志遠問︰“您是說讓我兩出國?”
崔三爺說︰“啊,這有什麼不好,你們現在能去哪里,租界里不能呆,去外地又和出國有什麼兩樣,你在國內能有什麼發展,到了國外那時能掙大錢的,你沒看洋人們個個多闊氣,你們不想掙錢?”
田致遠說︰“想是當然想,只是一出去就是八年,家里也不知道個信,幾時回來還不知道,唉,行嗎,泛棹你說行嗎?”田志遠有些猶豫,詢問著看著秦泛棹。
崔三爺說︰“這還用問嗎,你們兩的情況自己都清楚吧,要想在租界里呆著不出事,只有一條道,那就是加入洋教,要不你們走這條路”崔三爺怕把事情弄僵,又提出一條中國人最不願意干的事情。
秦泛棹這時想起張天師說過的話,接過來說︰“加入洋教,那還不如去死,死嘍都進不了祖墳,與其這樣,我們出國,反正是沒好,就別做夢啦,致遠,咱倆人在一起怕什麼,走到天邊,還能出了如來佛的管界,我就不信那是人間地獄,憑咱們兩個人的身體和功夫,就是刀山火海也不在話下,致遠,咱們簽契約,給我們的安家費吶,”秦泛棹爽快的答應下來,趕著崔三爺要安家費。
田志遠看秦泛棹答應了出國,雖然心里還有些疑慮,只是目前再沒有其他辦法可想,只得听之任之,也拿秦泛棹的話來安慰自己。
一切順理成章,崔三爺安排他們二人伙同其他幾位出國的苦力一道上了小火輪,直接就奔了大沽口,哪里有遠洋的貨輪在等待裝人。
就這樣,又一批華工被運到國外去受苦。其中就有年輕力壯,抱負遠大,且又走投無路的秦泛棹和田志遠二人在內,
中國人就是這樣被中國人所賣,這就應了一句話︰“在百分之三百的利益面前,任何人都可能鋌而走險”。純粹的拜金主義是連祖宗都可以拿來交換的,何況是兩個毛頭小子。
說張天師,自打老秦故去後,自己又大病一場,幾經調養已見好轉,每天也下地走走,hu d ng一下身子骨,老沒去鐵廠街啦,心里也是十分的放不下,這一天正倚在床邊休息,盂茗跑進來說︰“師傅,有人來訪”就見門簾一挑,田飛虎站在門外,看他精神依然如故,只是乍一看上去有一些清瘦,顯得更加的干練,隱約中還含著一股英氣,象嘯山的猛虎,威風凜凜。
張天師趕緊穿鞋下床,
田飛虎忙迎上來攔住說︰“別動,您啦端坐,先受我一拜,我一來誠謝老天師的搭救之恩,有了您的高義,衙門里給我減了一個月苦役,就讓我在里面少受了一個月的苦。昨天我就出來了,家里一切都好。二來感謝您為我表兄操持的喪事,圓圓滿滿,我們全家都感謝您,一直都惦記著您,我代全家問您聲好。”說著雙手一揖到地,躬身施禮。
張天師上前欠身扶住說︰“賢弟不必如此,我與二位賢弟如同親生,不必如此大禮,這樣就見外啦,賢弟快快請坐”
盂茗端上茶來,張天師問︰“不知賢弟今後有如何打算?”
田飛虎說︰“剛剛出來還沒有什麼打算,只是秦泛棹和田志遠這兩個孩子現在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得先行打听一下,知道後再安排下一步,如果他們在外地我也只好打點行裝前去尋他們,皇天後土,萬里江山,走到哪里就是那里,那里黃土不埋人呀,您說是吧。”
張天師問︰“鳳鳴那孩子還好吧”
田飛虎說︰“整天的哭哭啼啼的,怕死的很,我就見不得他那副樣子,不像個男人”
張天師說︰“也難怪他,只是為了爭奪一個女人,丟掉了自己的一條性命”
田飛虎說︰“那天李文遠去看了他一趟,他回來說,要是能夠將那把劍鞘里的秘籍交出來,李文遠他有辦法,讓官府不再追究此事,泛棹和志遠兩人還可以回來,我當時就回絕了他,秘籍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就是死也不能隨便交給別人,更何況李文遠這小子可能還和洋人有交往,順子在望海樓教堂里見過他,他正在和洋神父說話,洋神父還給過他錢,弄不好這小子是在給洋人辦事,我琢磨前邊這些個事都是那小子出的壞”
張天師問︰“官府貼出來的海捕文書里其中就有他,為什麼他還敢去大牢里看鳳鳴,他就不怕官府的人抓他”
田飛虎說︰“要不說這小子不地道嗎,他早就加入了洋教,他是腳踩兩只船,給太平天國辦事是假,給洋人辦事是真,我懷疑一開始就是他做的套,先以做槍的名義引我們大家上當,鳳鳴到現在還念叨李文遠的好,說李文遠是個仗義疏財的人曾經沒少幫助他,現在想想秦泛棹和田志遠兩個孩子在租界里還是很危險的,我說什麼也要找到他們的蹤跡,要是這兩個孩子出了什麼事,我就要了李文遠的小命”
張天師沉思半天說︰“但願他們不要出什麼事,前邊的案子不好了結,又加上李文遠這個人,我看他兩人不能在津呆不下去,出外闖闖也好,只是您們這一走,我這心里總不是個滋味,秦掌櫃在,我倒有個去處,老哥倆相互有個惦念,我這人就是戀個舊。秦掌櫃說說不在啦,我呀,我想到你們多少是個安慰••••。嗨,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只要是秦泛棹和田志遠能夠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
田飛虎說︰“這倆孩子要說也不小了,泛棹是莽撞了點,可致遠那孩子有心路,只要是倆人在一起,我想不會難得住他們,就是讓倆孩子受委屈了”
說著張天師眼里含了眼淚;“老話講;明者遠險于未萌,智者避危于未形,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舍不得。只有學會放棄才能在有限的時光里活得充實,這樣說吧,你緊握雙手里面什麼也沒有;當你伸開雙手世界就在你手中。懂得放棄就有了希望。這道理以後你們慢慢會明白的。幾時動身千萬千萬給我來個信,我好送送你們”
田飛虎說︰“看到您我就放心啦,在下就不再叨擾,我一時半會兒的走不了,幾時有空閑您還是出去走走,到鐵廠街轉轉,到我那就和到我表兄哪一樣。”
張天師點頭答應,說完二人告別。
田飛虎從天後宮出來就直接夠奔了法租界,他在獄中就一直惦記著秦泛棹和田志遠二人的結果,雖然他人在獄中,每天無時無刻的都在打听租界里的事情,凡在監獄里能夠進出的人員包括雜役,見了人他就打听,造槍的事情已經公開,凡是見到田飛虎的人都十分關注此事,知q ng r n一多,議論就多,
一群人圍著他說︰“看見你的頭像貼在城門口,在里面沒受罪吧”
田飛虎拍拍胸脯說︰“那點罪在我來說不算嗎”
王二說︰“秦掌櫃可是個好人,我們以前都受過他的恩惠,那人走了真可惜”
張三說︰“誰說不是,我娘听說了後哭了好幾天,真是好人沒有好報”
趙武說︰“真他媽的應了那句話;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
王二問︰“听說金把頭帶人鬧了秦掌櫃的靈堂,真他媽不是個東西,連最基本的禮節都不顧了,”
張三說︰“不光那樣,他還不依不饒的帶著人搜查了租界碼頭,又在碼頭的貨棧里拿走了二位公子爺的行李,拿走了他們的行李還嚷嚷;說是切斷他兩的後路,要餓死他倆”
趙武說︰“媽的,金把頭太狠啦,做事夠絕的”
田飛虎听完恨得直咬牙根。
田飛虎說︰“知道他二人沒有被金把頭他們抓著,我這心里十分的慶幸,只是他們二人現在又沒有了消息,哪位知道他們的去向,”
王二說︰“有人說好像見著他們和碼頭上一些人上了洋人的小火輪,沒準去了南洋,”
田飛虎听見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說︰“這是真的嗎,您沒听錯”
張三說︰“您先別著急,我听有人說好像他二人結伴去了外地,”
張三說完直給王二使眼色。
所有的消息在田飛虎的心里猶如放進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兔子,上上下下的都蹬的他難受,好消息也稱不起好,壞消息也稱不起壞,總之,比沒有消息或者被官府抓住強。
田飛虎暈頭漲腦的和眾位弟兄告別,朝著租界碼頭那邊走去。
租界碼頭還是那樣的熱鬧,人來熙往的苦力大呼小號的招呼看路,和滿嘴洋文買辦們湊在一起就像癩蛤蟆吵坑,越是人多的地方聲音越大。
田飛虎遠遠看見,到碼頭貨棧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幫人正在圍著看兩個人在一起廝打,雙方一看就不是對等級別,
這一方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用手死死的揪住一個身穿西裝的人,周圍圍滿了各色人等,
田飛虎湊到跟前就听見那老婦人嘴里嚷嚷著要去見官︰“你是個騙子,你還我的兒子,你把他弄到哪里去啦,你把他賣給了洋人,你說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以後你讓我怎麼活呀,你個挨千刀的,你個不是爹娘養的,你的心讓狗吃啦,你跟我去見官,我要告你這披著r n p 的混蛋••••”
那個身穿西裝的人一開始對老婦人十分粗暴,後來禁不住周圍的人斥責,態度上緩和了許多,︰“這事你不能怨我,出洋的事全憑自願,我又沒上你們家找他去,是他找sh ng m n來自己願意的,你不同意當時為什麼不攔住他,人走了你來這里鬧有什麼用,你見官,你自己去,本大爺伺候不著你,你兒子出洋那是簽了契約的,我有他自己簽的契約在手,我怕你一個老婆子”
“你們大家評評理”那老婦人哭訴著說︰“他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孩子知道個什麼,你騙著他說,讓他回家不要跟我說,要不是和他在一起來的虎子回去說,我還蒙在鼓里,我問了他兩句,你們猜這個崔三說什麼,他說是外國滿地都是黃金,遍地都是珠寶呀,我問你,那麼多黃金,那麼多珠寶為什麼你自己不去,你用好話糊弄我們孩子,讓他回家和我打架,你長了他的志氣,和我拌了兩句嘴就跑的沒了影兒,我不朝你要人找誰去,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你要是不還,我和你拼了”說著就要撞頭。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同情,有人就說大娘的兒子太不懂事,“腳面泡都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別人”
正在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就見遠處跑過來幾個外國巡捕,一路跑一邊還吹著哨子“嘀,嘀”地響聲非常刺耳,圍觀的人群四散開來,
田飛虎看見跑過來的巡捕抓住那老婦人就像對待犯人一樣,拳打腳踢,一通群毆,老婦人被打的哭天叫地,就是沒有人前去阻攔。
田飛虎看見那個穿西裝的人幸災樂禍,站在一邊一臉的得意樣,田掌櫃忽然想到田志遠和秦泛棹也能就是被這個人賣到南洋,同樣也是采取威逼利誘的手段,
那老婦人的兒子仿佛就是自己的兒子,老婦人的悲慘結局,就是自己的結局,心里不由平添一股怒火,趕上前去,照準那幾個樣巡捕就是一頓拳腳,把一生所學的招式拿這些巡捕練了效果,招招都是直奔要害下手,
幾個巡捕那里是他的對手,都被他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他上前又揪住那穿西裝的人問;“有沒有兩個叫田志遠和秦泛棹的年輕人,被你賣出洋,說”
被田飛虎抓住的就是崔三爺,田飛虎一提田志遠二人他哪能忘記,但他不敢說,他看見了田飛虎的身手,知道要是說了一準沒好,還在猶豫,田飛虎手上加了一把勁,崔三爺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仿佛被一根身子勒著,舌頭幾乎要被擠出嘴外,臉上馬上呈現了青紫色,自己覺得馬上就要斷氣,無奈之下,掙扎著點點頭,嘴里憋出來︰“是,是,”
田飛虎一听手上松了一下,接著問︰“你把他們弄去了哪里”
再看崔三爺,稍微緩上氣來,一面咳漱一面不敢怠慢的說︰“去了,去了馬來西亞”
田飛虎手上又是一緊,嘴里說道︰“你這害人的東西,我送你上西天去吧,”
說話就要擰斷崔三爺的脖子,崔三爺驚恐的搖著手說︰“慢慢,我,我有話說••••他,他們跑啦”
田飛虎一听趕忙松開手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緩過氣來,崔三爺說︰“田志遠和秦泛棹二位公子一開始是在我這里,後來不知道誰給金把頭報的信,說是他們藏在我的貨棧里,金把頭帶著人道貨站里面搜查,他們二人跳窗戶藏在了河邊草窠里,躲過了一劫,”
田飛虎又一提崔三爺的脖領子問︰“怎麼後來又去了南洋”
崔三爺趕緊的求饒說︰“您手下留情,我說,我全說,二位公子在碼頭上的貨棧藏不住,官府也找他們,金把頭恨不能馬上抓到他們,您說他們還能夠去哪里,只有下南洋這一條路可走,我也是經過和他們商量的,才引領著他們上的哪一條船,”
田飛虎問︰“走了多長時間啦”
崔三爺說︰“一個多月了”
田飛虎問︰“你怎麼知道他們跑走了”
崔三爺說︰“洋行那面傳過來的消息說,他們乘坐的那條法國船新潘納羅浦號走到南洋群島的時候,船上苦力舉行了b o d ng,船長和一部分水手都給苦力殺啦,他們所有的人大概都逃到了菲律賓和新加坡,有的還逃回了國內,洋行勒令我們發現他們趕快報告”
田飛虎听了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能夠想象到田志遠和秦泛棹在哪船上的作為,沒準那b o d ng還就是他們兩那個人挑起的,他為兒子自豪,他為秦泛棹自豪,他知道這兩個小子湊到一起準能干成大事,他覺得自己的膽識和豪氣能夠承繼有人,非常高興。
他看看地上躺著的老婦人心里又充滿無限的悲憫,于是他對崔三爺說︰“我今天暫且饒你一命,你看見這個老人了嗎,你要給她治病,听見了嗎,”手上又要加勁。
崔三爺趕緊答應︰“是是,我給治病”
田飛虎說;“還有,你要再給老人家一筆錢,就算贖你的罪孽,听見了嗎”
崔三爺說;“是是,這位爺我全听您的,全听您的,您就饒了小人吧”
田飛虎說;“金把頭最近來過嗎?”
崔三爺說;“來過,經常來,”
田飛虎說;“他來這干什麼,是不是還在尋找田志遠他們,”
崔三爺說;“是是,那小子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
田飛虎說;“你在見著他知道怎麼說嗎”
崔三爺說;“知道,我什麼不知道,您二位我都惹不起,您放心我什麼都不說,我保證不說,”
田飛虎說;“不對,你要說,就說我田掌櫃要找他算賬,我們兩個人有一筆賬需要好好算算”
說完他松開手,照著崔三爺的腳踝骨輕輕一踢,就听見崔三爺的腿上“ 嚓”一聲,頓時癱倒在地,痛的崔三爺滿地打滾,哭爹叫媽。
剛剛爬起來的洋巡捕見狀又都嚇得趴在地上,絲毫不敢動勁,
田飛虎大搖大擺的從人群中穿了過去,人們都用欽佩的目光送出去老遠,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這才有人大聲喘著氣說話。
這幾天甦汝河家里平靜了許多,田飛虎和甦汝河、劉三泰圍坐在桌子邊上,不說話,空氣有些沉悶。
屋里的炕上躺著四個孩子,一個是虎子,剩下的是陳忠良的三個孩子,馬翠屏用手拍打著他們,哄著他們入睡。
甦汝河說︰“不能就這樣了,要不咱們報官,讓官府去緝拿那些害人的東西”
劉三泰說︰“報官,你不想想,官府也正在緝拿泛棹他倆,總不能把倆孩子的行蹤透漏給官府吧,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田飛虎說︰“老劉說得對,他們雖是去了南洋,總比被官府抓去判了死罪要好,哎,就是不知道他倆的命運如何”
甦汝河說︰“早年有听說下西洋的,現在變了去南洋,都說,那邊熱,不知道他們受得了嗎”
劉三泰說︰“我比較放心的是他倆在一起,泛棹有膽識,致遠有心路,這倆人湊一塊,不會有虧吃,會好的”
甦汝河說︰“他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老田你就放心吧,兒女自有兒女的福,讓他倆出去闖闖也好”
田飛虎說︰“我知道你們是在安慰我,沒事,我想得開,走一步說一步,我想著過些日子回老家一趟,安置安置,把秦大嫂子接回老家去住住,老在這里看著老秦的舊物件勾心思,你們說是吧”
馬翠屏插嘴說︰“田掌櫃說的對,現在不是考慮以後的事情的時候,先記著眼前的事情辦,老嫂子回老家住些日子也好,養養身子,等有了泛棹他們的消息再說以後的事”
田飛虎指指炕上的孩子說︰“陳忠良的孩子也在你這兒,是不是你們的負擔太重了”
馬翠屏說︰“沒事,一個羊也養一群羊也放,多幾個孩子和虎子作伴,我覺得更好,要不你把他們交給誰呀,在這里住著,以後我和老甦就是他們的爹娘”
田飛虎說︰“弟妹,我代早走的陳忠良和我那親家公謝謝你們”
第三十六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