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石

第三十七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朝歌夕唱 本章︰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集

    話說秦泛棹和田志遠兩人那天晚上和幾個苦力上了河邊上的小火輪,一路就直接奔了北塘的大沽口,在哪里還停泊另一艘船,

    船上的主事高聲喊道︰“你們都是好樣地,快去發財吧”

    同來的苦力听到後滿心的歡喜︰“發財去,我們去發財了”。

    船上的主事對他們還算客氣,每天三頓飯基本上能夠吃飽,

    同來的大都是天津衛的娃娃,秦泛棹就問︰“有沒有交河縣的老鄉”

    一個人說道︰“我,我叫田致軒”,

    田志遠說︰“喝,咱倆還是本家,我叫田志遠”

    田致軒高興地說道︰“我十六歲,我就叫你哥”,他瘦小的身材,蘿卜型的腦袋上一雙嘰里咕嚕的大眼楮,見什麼都新鮮,

    秦泛棹問︰“你那麼小,怎麼也去國外干活”

    田致軒說︰“哥,我是剛剛從老家出來沒兩天,想著在天津找點事做又不認識人,听說碼頭上招人,還沒弄明白怎麼一回事就被糊弄到船上來啦。”

    田志遠說︰“我總覺著這里面有事”

    秦泛棹問︰“有什麼事”

    田志遠說︰“他們也不問問來的人能不能干活,只要是個人他們就要,這也太大方了吧”

    秦泛棹說︰“管那些干嘛,走一步說一步”又看著田致軒說︰“別怕,兄弟,有哥罩著你,沒人敢欺負你”

    田致軒答應一聲︰“哎”

    田致軒人很老實,一路上說說道道的幾個人混的還挺好,

    走了大約四五天的光景,船到了廈門港,那里停泊著一艘很大的法國人商船,名字叫新潘納羅浦號(nouvellepenelope)他們又被帶到了那條船上,

    這是一條遠洋貨輪,二層甲板以上是貨倉和指揮台。甲板下面是輪機房和儲藏間,船員和船長都是法國人,隨行的只有一名中國的翻譯。

    一上了船,他們幾個人就被關到了船的底艙,而且船員的態度馬上就變了一副面孔,待人粗暴,稍有不如意就是拳打腳踢,

    秦泛棹和田志遠他們都被關在輪機旁邊的一間儲藏間內,一百多號的苦力擠在狹小的空間里,頭頂上的艙門一蓋,就像是關進了棺材里。

    田致軒嚇得哭了起來,田志遠安慰他說︰“別哭,再忍忍會好的”

    秦泛棹氣憤的說︰“他媽的,簡直拿我們不當人看”

    同來的苦力們一起抱怨起來。

    上面的船員听見,掀開艙蓋直接的就將一桶桶的污水倒了下來,並且高聲的咒罵。

    苦力們只好忍氣吞聲的不再吵鬧,靜等著命運的安排。

    田致軒嚇得躲在船艙里啼哭,田志遠他們就安慰他說︰“別哭,有我們那”

    船底艙一共關著三百多人,非常擁擠,通風不好,空氣污濁,條件十分惡劣,每天的飲食又不能準時供給,很多人都生了病,田志遠他們二人仗著自己的身體強壯,主動照顧別人。

    新潘納羅浦號駛出廈門港,就遇上了風浪,從未坐過船的人禁不住顛簸,差點沒連苦膽吐了出來。船艙里污跡遍地,空氣惡臭,幾乎將人燻撅過去。

    在海上航行的第六天,海上的風浪過去了,陽光照在碧藍的大海上,海風吹拂,海鷗在船邊飛翔。

    船長將全體苦力叫到甲板上,在船艙里憋了許多天的苦力們,一上到甲板上頓時感覺到空氣的必要,都在大口的呼吸著,喘息著,大家委頓的倒在甲板上。

    那個船長高聲的叫喊著洋文,沒有幾個人能夠听得懂,大家都面面而視。

    船長指揮水手們用船上救火用的水機子從海里抽冷水沖刷苦力的身子,苦力們極力的躲避,相互之間的踩踏擁擠,

    幾個水手用堅硬的竹掃帚洗刷苦力的身體,許多生病的苦力被折騰的當場死去。

    瘦小的田致軒被他們折磨的奄奄一息,田志遠心疼的抱著他。

    秦泛棹幾次都想沖出去和他們拼了,都被田志遠攔了下來。

    田志遠說︰“他們手里有槍,這時候沖出去明顯是找死,再等等”

    秦泛棹看著田志遠的眼楮里冒出來仇恨的目光。

    船艙里漆黑一片,田志遠握住秦泛棹的手,相互之間的安慰著。

    田志遠說︰“我們得想辦法逃脫這個人間地獄,否則到不了南洋,我們大部分人就都被他們折磨死了”

    秦泛棹說︰“你說怎麼辦,我听你的”

    田志遠說︰“我想,光是靠著我們兩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得叫著大家一起干”

    黑影里有人在說︰“二位仁兄,這幾天我們也看出來了,你們倆不是等閑之輩,你倆說的話我們都听見了,要干,咱們一起干”

    接著微弱的光線,幾只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田志遠說︰“他們不拿我們當人看,我想就是到了地方也不會有好結果,不如瞅準機會咱們打敗了他們,然後棄船逃脫,大家說怎麼樣”

    更多的聲音在一旁應和道︰“對,這位仁兄說的對,我們就听你的指揮”

    田志遠說︰“好吧,瞅準機會,我只要一喊天後宮,就是命令,大家一起動手”

    全倉的人都在說道︰“好,死活就是一條命,不干就是個死,干了也許有條出路,干”

    田志遠覺出秦泛棹攥住自己的手這是抓的緊緊地。

    又一次痛苦的折騰,每一個被叫上甲板的苦力都得經受高壓,水槍的沖擊,大家都忍受著,有的人想反抗,但看看田志遠的臉色都忍住了。

    船長叫每個人都脫掉身上的衣服,赤身**的站成一排,在每個人的胳膊上用燒紅的烙鐵燙印記。

    隨後,船長竟命令剪掉苦力們的辮子,這在當時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侮辱,苦力雖說遠行在外,可是祖國、家鄉無時無刻的都記掛在心中,唯一能夠表明自己是中國人的就是這條辮子,辮子是身份的象征,

    大清朝規定是“留發留頭”,剪掉幾百年留下來的辮子,無疑是斷了和祖宗的血脈聯系,那是一種比死還難受的失落。

    大家都紛紛的爭論,並且極力的保護自己的辮子不要被剪掉。

    隨行的翻譯這時也在和船長解釋辮子的重要,

    船長不听解釋,堅持要剪掉大家的辮子,並且指揮一些法國船員上前制止吵鬧。

    田致軒在爭奪中被一名法國的船員推倒在地,並且用腳狠命的踢他要害部分,田致軒本就瘦小的身軀,在高大的法國船員面前毫無反抗之力,沒有幾下,田致軒就被踢死了。

    此種侮辱成為激起苦力集體反抗的直接導火線,苦力們將無法忍受的屈辱轉化成了強有力的b o d ng。

    田志遠瞅準機會大喊一聲︰“天後宮,大家拼了”

    苦力們听見號令,馬上都投入了戰斗,赤身**和全副武裝的船員進行肉搏,田志遠和秦泛棹拿出了看家的本領,哪里沖突激烈,他們就出現在在哪里。

    他首先對站在他最近的法國船員發起攻擊。

    秦泛棹則直接的奔了法國的船長,他緊跑幾步,一個跳躍,抓住上層的護欄的把手,在一個騰空翻身,身子平著飛出,直接奔了站在上層的法國船長,順勢一腳就將法國船長踢到在地,上前一個鎖喉,手底下一用勁,就听見“嘎巴”一聲,船長的脖子就被他擰斷了,然後他站起身高聲的喊道︰“你們的船長死啦”

    站在一邊看到這一切的那個翻譯,知道現在的狀況不是他能夠反對的,他人也機靈,馬上也在跟著喊︰“不要打了,船長死啦”然後諂媚的看著秦泛棹。

    秦泛棹看看他說︰“用法文,用他們的話喊”

    那個翻譯馬上嘰咕了幾句法語,並且高聲的叫喊著,雙手搖晃著,示意仍在拼死抵抗的法國船員。

    那些剩下的船員听見船長已經死了都停止了抵抗。

    一群苦力沖進了輪機倉,並且控制住里面的船員。

    沒用多長時間,苦力們干掉了船長和5名船員,並且控制了輪船。

    起事反抗成功了,大家齊聲的歡呼起來。

    秦泛棹對田志遠說︰“我們勝利了,我們成功了”

    田志遠緊緊抓住秦泛棹的手說︰“總算逃脫出了地獄”

    所有的苦力又都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秦泛棹問︰“下面我們該怎麼辦”

    田志遠高聲的對大家說︰“弟兄們,我們回家,往回開”

    大家都高聲的應和著︰“我們回家,往回開…”

    田志遠沉悶的說道︰“可是,致軒兄弟沒能堅持到最後”

    大家都肅穆以待,一個白色的裹尸布裹著田致軒的尸體,被大家抬起,眾人簇擁著走到船尾甲板出,大家一起扶住田致軒的尸體,慢慢的放到海里,船尾上的浪花飛滾,幾只海鷗在天空中打轉,大家一起低頭默哀。

    輪船漫無目的在海上漂泊,這一天,坐在駕駛艙的苦力們忽然看見了一線陸地,迷途在海上的船只一見到陸地那個興奮的勁,只有他們這些經過苦難的人才能夠充分的體會到其中的含義。

    大家興奮的不得了,爭先相告,無不慶賀,仿佛重生一樣。

    輪船沿著陸地航行,幾天後他們在中國海岸登陸。

    萬般無奈下,顧閔川只好找到王長庚為田鳳鳴求情。

    王長庚趾高氣揚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謙恭有加的顧閔川。

    顧閔川說︰“王參議,我實在拗不過老伴的哀求,為了救田鳳鳴,她幾乎不吃不喝的和我糾纏了好幾天,非讓我找王參議說情,您看”

    王長庚依舊不說話,一臉的矜持,毫不漏半點表情。

    顧閔川將隨身的包裹遞過去說︰“這是一點小意思,是我爹收藏的一個元青花大盤,在我的手里唯恐糟踐了,還是讓把它放在您的府上那才叫物有所值”

    王長庚先向外邊看看說︰“我說,你這可不對呀,你這是陷我不義呀,拿回去,拿回去”

    顧閔川也看看左右說︰“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妥嗎”

    王長庚煩躁的說道︰“哎,我叫你拿回去,你就拿回去,說那麼多沒用的干嘛”

    “王參議,您看田飛虎都放出去了,您還是說說情,把田鳳鳴放了吧”

    “不是我不想放,是大帥不讓放”

    “王參議,您看在咱倆曾經在一起給洋人辦過事的交情上,您就幫我這一次,要說,大帥還不是听您的,您說田鳳鳴有罪就有罪,說他沒罪就沒罪,我明白”

    “不對,顧老板你想錯了,這一回,就是大帥堅持不讓放人”

    “即是如此,能否麻煩王參議為我引薦大帥”

    “你見,顧老板,你一個平頭百姓,有什麼理由見大帥”

    “王參議,這道理在下明白,那您說,我怎麼能夠見見大帥”

    “咱明人不說假話,顧老板,除非你能拿來一樣東西才好說話”

    “王參議,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東西讓大帥如此記掛”

    王長庚神秘的說道︰“秘籍”,

    顧閔川一愣︰“秘籍,大帥怎麼知道秘籍這件事”

    “顧老板,秘籍這件事已是公開的秘密,自然瞞不過大帥的耳目,你要是能拿到我師父手里的秘籍,我就能在大帥面前替你說好話,田鳳鳴就能放出來”

    “我可上哪里去找那秘籍,老秦已經死了這麼多日子啦”

    “顧老板你是個聰明人,你可以去找我師娘,我師娘一準知道秘籍在哪”

    顧閔川疑惑的說道︰“能行嗎,我和老秦意見不和這大家都知道,你讓我去要秘籍,秦大娘還不把我罵出來”

    王長庚有些煩躁的說:“既想辦事就不能矜持,這點事顧老板還想不明白”

    這時候一僕人進來說︰“王參議,崔三爺求見”

    王長庚站起身說︰“有請”又對顧閔川說︰“你再想想,我這里還有事,你請便”

    顧閔川見無力轉還,只好扭身走出客廳,在走廊處正好踫上僕人領著崔三爺進來,顧閔川和崔三爺不認識,但是顧閔川知道王長庚和這個崔三爺絕非善類,不知道又在憋什麼壞,于是他慢慢往外走,耳朵豎起仔細听著里面的動靜。

    崔三爺還沒坐下就大聲說︰“王參議,陳鳳喜那小妮子被我送走了,這回遠,按您說的送的遠遠地,賣給山東濟南的高級堂子里了,好幾百里地,她就是想跑都跑不回來”

    王長庚豎起手指說︰“噓,你他媽說話不會小點聲”

    屋外走廊上,顧閔川听到陳鳳喜的名字一愣,心里頭明白陳鳳喜是被王長庚和崔三爺算計了。他忽然感到心里失落落的,不禁替陳忠良一家惋惜,意識到和王長庚打交道沒有把握。

    他回過頭看看屋里的影像默默地說道︰“真是吃人不吐骨頭,我別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

    新蓋的望海樓教堂金碧輝煌,陽光有過彩色的玻璃照的滿堂璀璨生輝。

    顧閔川正趕上教堂做彌撒,教堂里都是教友在听經。

    一群小孩子手里拿著本子隨風琴的轟鳴唱經。

    顧閔川在告解室找到了謝福音,

    隔著小小的窗格柵顧閔川講訴了自己的要求︰“萬望神父大人能夠出面搭救一下我的外甥田鳳鳴,如果能夠讓他出獄,我定當叫他報答您的恩德”

    謝福音說︰“萬能的主無所不在,搭救落難的子民是我主一貫的施為,你的所求會得到成功的,阿門”

    顧閔川說︰“感謝萬能的主,感謝您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菩薩心腸”

    謝福音說︰“我主是三位一體的上帝,不是你所講的觀音菩薩”

    顧閔川趕緊的說道︰“嗨,這兩天都叫我那老婆子鬧糊涂啦,不管是上帝或者是觀世音菩薩,只要是能夠搭救出我的外甥就行”

    謝福音說︰“有一件事,你的去做”

    顧閔川問︰“只要是能夠救出鳳鳴,神父您要我做什麼都行”

    謝福音說︰“你知道,衛神父臨死時最大的遺憾是什麼嗎”

    顧閔川問︰“不知道,是什麼”

    謝福音說︰“秘籍”

    顧閔川一愣︰“秘籍,您也要秘籍”

    謝福音問︰“還有誰要秘籍”

    顧閔川支支吾吾的說道︰“是是,是王長庚,他說,他說是曾大帥要”

    謝福音沉吟了片刻說︰“你被他騙了,曾大帥怎會知道秘籍的事情,就是他想要,不要理他,你如果能夠拿到秘籍,我就向大帥府要人,就說你那個那個外甥叫…”

    顧閔川說︰“叫田鳳鳴”

    謝福音說︰“你就和王長庚說田鳳鳴是我的教徒,這樣官府就不敢拿他怎樣”

    顧閔川說︰“好是好,只是王長庚信嗎,大帥信嗎”

    謝福音說︰“你去大牢里和田鳳鳴說,我給他受洗,然後他就是天主教的教徒,我會保他的,你這就去辦”

    顧閔川說︰“神父大人,你知道我的那個外甥,腦袋就是一根筋,入教的事我得和他商量”

    謝福音在格柵的後面念了一句︰“天下萬國普世權威,一切榮耀永歸于你,阿門”

    顧閔川知道在說什麼也沒用了,隨謝過神父站起身走出去。

    走出望海樓教堂的顧閔川站在街道上一籌莫展,找過王長庚跟著又找謝福音,最後雙方都是在講條件,他想,就是自己手里有秘籍,給了這一方,肯定得罪了另一方,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卻是得其反,想的他身上直出汗,急的他在原地轉磨磨。

    半天,他自言自語的說道︰“唉,真是,燒香沒找準廟門,發昏當不了死,豁出我這張老臉,還是得去求真佛”

    顧閔川第一次走進秦和清的鋪面,他看著有些破敗的廠房和各種機械,心里頭想著秦和清就是憑著這些設備創造出驚人的成績,心里不由得佩服起來。

    順子領著他走進後屋堂屋,說︰“顧大人,您請坐,我這就去叫我干娘”

    顧閔川答應著說︰“哎,拜托小少爺”

    順子走進去,對躺在炕上的秦大娘說︰“干娘,外面有位顧大人找您”

    秦大娘欠起身子,問︰“顧大人,咱們鐵廠街那里有個顧大人,是不是…”

    秦大娘想到可能是顧閔川來訪,于是堅持的坐起身子,順子上前攙扶,

    坐在外間屋的顧閔川,左右的看著秦和清屋里簡陋的家具,幻想著從那里面找出他夢寐以求的秘籍,他看了半天,就是想不通秦和清這麼大的老板,屋子里簡陋的家具絲毫藏不住任何的東西,他正在納悶,听見秦大娘在說︰“哦,是鳳鳴的姨夫啊”

    顧閔川趕緊的扭過身,就見秦大娘臉上清瘦,沒有一點的精神,和往常幾乎變了個人似得,他趕緊的答應道︰“老嫂子,顧某給您請安來啦”

    秦大娘說︰“他姨夫,咱們莊老親戚的,不弄那麼多規矩,您請坐”

    顧閔川坐在椅子上。

    秦大娘對順子說︰“順子,你去沏壺茶,用那雨前的毛峰,水燒的開一些,要滾滾的”

    順子答應著走出去。

    秦大娘問︰“我那妹子還好吧,要說,從我的娘家拎咱們還是挺近的親戚吶。”

    顧閔川知道秦大娘說的是自己的老伴,于是趕緊回答︰“可不是,您說的是我那口子,她好,讓老嫂子惦記著,她好,嗨,沒病沒災的就叫好,老嫂子,我看您的身子骨不跟以前啦,您別著急,有些事吧慢慢來,您不能跟著著急,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秦大娘說︰“哎,我說不上話,也就是跟著發點愁,掉個淚什麼的,那幾天我覺著這日子沒法過了,泛棹他爹這一走,這買賣就沒了主心骨,誰又想到,後來的事越鬧越大,竟然是官府出面,把鳳鳴抓了進去,泛棹和致遠這是跑得快,要不也……”

    顧閔川說︰“我早就看出鳳鳴那小子不是好鬧,你惹乎誰不行,偏得招惹那個金把頭,他不知道,金把頭在下邊的洋碼頭那是一霸,誰人敢惹”

    秦大娘用手抹著眼淚說︰“可憐鳳鳴那孩子,老實忠厚的,從來不招災不惹禍的,怎麼一下子就招來這麼大的事”

    顧閔川說︰“老嫂子,我今天來呢就是想跟您商量救鳳鳴的事,您看,您的身子…”

    秦大娘停下來哭泣說︰“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拿不出個準主意,他姨夫,有什麼事您就說,要我做什麼您就說,我這里還有一些銀子,要是用得上,您就說話”

    顧閔川說︰“老嫂子,沒想到您是這麼古道熱腸的,有您這句話我就知足,老嫂子,那點銀子您還是留著,泛棹不回來,您還得留點積蓄生活不是”

    秦大娘說︰“他姨夫,我這幾天正在想著,我把這店門關了,先回老家呆些日子,我一個老婆子,用不著什麼用度,您要是用得上,就算是我這做姑的一份心意啦”說著站起身要往後走︰“我這給你拿去”

    顧閔川趕緊的說道︰“不用,老嫂子,他們不要銀子”

    秦大娘站住問︰“銀子都不要,那他們要什麼,古董,我這里沒有呀”

    顧閔川說︰“他們也不要古董,我把我爹那個元青花的大盤給他們,都不行,就是不吐口放人”

    秦大娘問︰“這說,鳳鳴就沒救啦”

    顧閔川支吾著說道︰“不,也不是,哎,他們要的東西我這沒有”

    秦大娘問︰“那是什麼呀”,

    顧閔川說︰“說出來都對不起死去的老秦大哥,他們要的是寶劍里的秘籍”

    秦大娘一愣,馬上明白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圍繞著那個秘籍設計出來的。

    秦大娘說︰“我明白了,你也是他們一伙的,分明是早已做好了圈套,就等著他們往里面鑽,是不是”

    顧閔川趕緊的搖搖手說︰“不不不,老嫂子,我是愛佔些小便宜,愛和人爭執,總想著拔尖搶上的,總想著高人一頭,自己有時糊涂做一些讓人瞧不起的事,但是,我爭執再凶,可是我從來沒有害過孩子們,鳳鳴可是他姨的親外甥,我再不濟,虎毒還不食子吶”

    秦大娘坐下來問︰“你這樣說我還信,你說,誰要那秘籍”

    顧閔川說︰“開始我找王長庚來著,因為我听說鳳鳴的案子是天津府辦的,縣衙的劉縣令管不了,找到他,王長庚說曾大帥要咱們那秘籍換人,後來我又找到望海樓里的謝神父,我想著通過洋人救鳳鳴,可是,可是…”

    秦大娘問︰“洋人說什麼”

    顧閔川說︰“洋人更不是東西,他們不僅要秘籍,還讓鳳鳴入洋教他們才肯施救”

    秦大娘說︰“洋人肆虐,國人共憤,這你不是不知道,你怎麼能讓鳳鳴入洋教,你讓這孩子以後怎麼做人,死了以後都進不了祠堂,入不了祖墳,你呀,你救了他的身子,可是你害了他的魂魄,他要是隨了洋人的意,俺們老田家祖宗都不安寧”

    顧閔川低下頭說︰“是是,我所顧慮的就是這些,可洋人的勢力您是知道的,這一次他們拿不到秘籍,下一次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又會有多少人遭殃,你知道…”

    秦大娘問︰“還有什麼你知道的”

    顧閔川說︰“我在王長庚那里听到的,有一個叫崔三爺的人把陳鳳喜賣到濟南的窯子里去啦,王長庚還不讓說,我覺得就是他倆做的事”

    秦大娘驚訝的說道︰“啊,你說是王長庚,那孩子不可能這麼做的,我知道那孩子”

    顧閔川說︰“是真的,我親耳听到的,沒有錯”

    秦大娘站起身說︰“我去找他,問問他,還有沒有良心,還有沒有顧及這些人以往對他的好,他,他要是做出這樣的事來,我會找他家的老人理論”

    顧閔川站起身說︰“老嫂子,你去說可以,但是救鳳鳴要緊,惹怒了王長庚,那小子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這時候順子端著一壺茶水進來說︰“茶水來了,我給您斟上”

    顧閔川看著秦大娘鐵青的臉說︰“老嫂子,您可不能真的動氣呀,我不該和您說這些,您注意自己的身子,要不我,我先走了”說完,他就往外走。

    順子詫異的說道︰“您,您不再坐會兒”

    秦大娘頂著一股氣坐在三口通商衙門的大廳里,王長庚滿臉笑容的坐在對面。

    王長庚說︰“師娘,我見到您老現在的樣子,我這個心思就放下了,我早就想過去看看您,你也知道,大帥來到天津衛就沒有閑著,自打洋人進了我們國家,上上下下的跟著洋人學習先進的技術,都跟咱們鐵廠街有關系,大帥非常重視我師父他們這些老人,時常的訓導我們要幫助鐵廠街的事情,您看,我師哥鳳鳴要不是鬧得那麼凶,大帥也不能痛下決心,整治亂民,大帥的心思不用說你也該知道,都是為了咱們大清朝,為了咱們皇上”

    秦大娘說︰“這些年不見,你到有了長進,你還知道幫助別人,尤其是你師父他們這幫老人,你听說你師父的事嗎”

    王長庚說︰“听說了,我當時正在b n l 一件棘手的事,實在是抽不開身,我知道我師父去世後,我痛哭了好幾天,師娘,我對不起我師父,我當時來天津投靠他老人家,師父和師娘您二老對我是愛護有加,我是不會忘記的”

    秦大娘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說的再好,不是也沒辦嗎,你哭了好幾天,你師父在天之靈會看見的,你若是還惦記著我倆對你的好,你就給我辦件好事”

    王長庚說︰“師娘,你說,你覺得我能辦到,您就說”

    秦大娘說︰“客氣話不用說,就是鳳鳴的事”

    王長庚故意的表示了一下為難,他學著洋人的模樣攤開手說︰“這事有些難辦”

    秦大娘說︰“你看看你的樣子,叫人覺得你言不由衷,你辦不辦擱一邊,我就想不透,你以前是一個多麼听話的孩子,你瞅瞅現在,整個一個洋人的二毛子”

    王長庚苦笑著說︰“師娘,您說笑了,我以前是挺老實的,可是後來我因為老實總是吃虧,都說吃虧常在,可是人這一輩,好的時候就那麼幾十年,您若是老叫我吃虧,那不是委屈自己一輩子,就像我爹他們那樣,幾時才能熬出頭來”

    秦大娘說︰“你可不隨你爹,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盜洞,我看你不像”

    王長庚說︰“師娘罵我”

    這時候走進來一個人,在王長庚的耳朵邊說了幾句話,王長庚點點頭,那人扭身走了出去。

    王長庚又對秦大娘說︰“師娘,您生氣歸生氣,我還是那句話,我現在是給大帥干活,也就是給咱朝廷當差,我不能假公濟私,我得秉公辦事,以前我說過,拿來皇家失散的秘籍,我還可以考慮出手幫忙,可以後我不敢保證了,因為洋人放出話來也要秘籍,就是大帥說了也不算,師娘,沒有辦法,我幫不了您”

    秦大娘說︰“我來此,一個是想救你師哥鳳鳴,還有一件事我得問問你,鳳喜那孩子是不是你把她害了”

    王長庚頓時站起身說︰“師娘,您這是听誰說的,我哪能做那事,鳳喜那姑娘我是十分的喜歡,我能夠害他嗎”

    秦大娘說︰“你說與不說都不重要,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我們會把這事告訴官府,我想就是大帥也不會不管吧”

    王長庚說︰“師娘,你說的這樣最好,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您就相信我這一次,這樣,我再找大帥說說,看看我師哥的事還有沒有契機,只要是大帥吐口,我一定鼎力相助”

    秦大娘站起身說︰“但願吧”說完往外走。

    王長庚走在秦大娘的身後說︰“師娘,您現在回去,我叫人備車”剛要喊人。

    秦大娘說︰“不用,年紀大了,多走走腳底板扎實,走了一輩子啦,坐不慣車”

    王長庚站著看著秦大娘走出去,一揮手招呼剛才的那人說︰“還是沒找著,你們怎麼這麼笨,攏共才有多大的地方,竟然找不到”

    那人說︰“王參議您不知道,秦記鐵鍋店的位置靠馬路邊,人來人往的頻繁,稍稍弄出點動靜來,就有人往里面看,我們搜遍了每一個犄角旮旯,就是不見蹤影,就連一塊像樣的絲綢、布片我都仔細看過,真沒有您說的什麼秘籍”

    王長庚沉思了一下說︰“好吧,這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提”

    那人點點頭說︰“�br />
    王長庚揮揮手說︰“下去吧”

    秦大娘走一道生一道的氣,走到家門忽然覺得自己家的大門虛掩著,和自己走的時候不一樣,她心里起了疑惑。

    她推開門,屋子里還是那樣冷冷清清,沒有個人氣。

    她輕聲的叫著︰“順子,順子”

    要擱往常,順子早就歡快的跑出來喊干娘,可是…。

    秦大娘不敢想︰“這是怎麼了,跑出去不關門,這孩子不會這樣的”

    走過院子,秦大娘覺得有些異樣,院子里原先堆放著的工具和料箱什麼的,好像是有人翻動過,她說︰“壞了,有人來過”

    秦大娘慌張的高聲的叫喊著︰“順子,順子,這孩子可別叫人…”她不敢想。

    秦大娘正要向屋里走去,忽然听見工棚的一角有些動靜,她趕快的跑過去,就見順子被用繩子五花大綁的捆在角落里,嘴里還塞著一塊破布,

    順子一見到秦大娘,嘴里發出︰“嗚嗚的叫喊”,並且,腳丫子亂蹬。

    秦大娘趕緊的上前扯開他嘴里的破布,再給他解身上的繩子。

    順子說︰“干娘,咱家進壞人了”掙脫開身上的束縛後,站起身就往屋里面跑。

    秦大娘跟著進了屋,一看不要緊,秦大娘愣在那里。

    滿屋子凌亂不堪,好像是被多少只畜驢牲口踐踏過一樣,東西都離了原位。

    順子氣憤地說︰“這幫王八蛋,上來就把我捆了,進了屋里就翻騰,我听見就不是個好聲響,您看看,您看看,這瓷器都讓他們砸了,干娘,我去報官”

    秦大娘說︰“順子,別去,你就是去了,也沒有辦法,我知道這是誰干的”

    順子問︰“干娘,你說是誰,我跟他拼命”

    秦大娘笑笑說︰“不值,他的命連狗都不如,你也別問了,咱們收拾收拾,該怎樣過還怎樣過,順子,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咱們收拾一下,我去做飯”

    順子答應了一聲說︰“哎,干娘,我听您的,您一說我都餓了”

    秦大娘說︰“我就喜歡我干兒的性子,爽快”

    田致遠他們一行人趁著夜色從船上下來,腳底板踩到了陸地,絕處逢生的那種喜悅溢于言表,大家不免喜慶一番,

    高興過後,秦泛棹看看左右不認得在什麼地方,問︰“這是什麼地方”

    同船的苦力們都搖頭說︰“不清楚身在何處,”

    田志遠說︰“就近找了人家打听打听”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早起趕海的人,秦泛棹上前就問︰“老鄉,問您一聲,這是什麼地方”

    那人說︰“臨淮”

    秦泛棹又問︰“這里離天津衛有多遠”

    那人用手指著東邊方向說︰“喝,那可是遠了去啦,這里是江甦地界,往前走是山東,過了山東才到河北,從這里到天津衛總得有個兩千來里地兒”

    秦泛棹說︰“啊,還得有兩千里地,我的媽呀”

    田志遠說︰“怕什麼,別說是兩千里地,就是一萬里地也得回家,走”

    謝過路人,二人直接的奔著東邊的方向走去

    致遠他二人一路兼程,不分晝夜,只要是能動彈,拔腿就走。

    仗著兩人年輕力壯,一晝夜最多能行二三百里地,餓了就在村莊里要些吃食或是找些零活干掙些路費,也不盤桓,見山翻越,遇水泅渡,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受了多少的苦,

    這一天堪堪來到了山東境內的一座城,城門口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秦泛棹一看來了精神︰“致遠,你看,這里和咱們天津衛差不多,也那麼熱鬧”

    田志遠拉住一個路人問︰“哎,老鄉,這里是什麼地方”

    那人看看他倆一身襤褸,像個要飯的,右手推搡這說︰“去去,臭要飯的,走一邊去,別髒了大爺的衣裳”

    秦泛棹說︰“嗨,你怎麼說話吶,誰是要飯的嗎,誰是要飯的”

    田志遠趕緊的拉住秦泛棹說︰“行啦,你不看看咱倆這身行頭”

    秦泛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說︰“這身怎麼啦,爺到哪都是爺”

    田志遠說︰“你還別說,我听著這地方的口音和咱們老家的口音差不多,沒準快到家了”

    秦泛棹說︰“不用問了,你看那城門口有個牌匾,上面有字。”

    他二人趕上前去,看見那座牌匾上面刻著“濟南府”三個大字

    田志遠說︰“濟南府可是個好地方,名勝古跡非常多,尤其是大明湖和南邊的千佛山,都知道濟南府是三面荷花一面柳,半城山色半城湖”

    秦泛棹說︰“那我得看看”

    田志遠說︰“哪里還有心思瀏覽名勝古跡,先在城里找個打工的地方,掙點吃喝要緊”

    田致遠和秦泛棹二人一面干活一面注意打探那些認識的商人情況,

    是夜,一間不大的屋子,半間都是炕,秦泛棹干活累了,一進門就往炕上一躺。

    田志遠用水盆洗臉,說︰“你也起來洗洗,最好燙燙腳”

    秦泛棹說︰“洗什麼,我想明天咱們就走”

    田志遠說︰“回去就回去吧,我也有些想家,不知道家里怎麼樣了”

    秦泛棹說︰“在這里這些天,我沒干別的,耳朵豎著淨听和咱們有關的事情”

    田志遠說︰“我了解到,那些商人的貨源主要來自于天津的鐵廠街,我還發現在濟南當地還沒有從事鑄造的行業。”

    秦泛棹說︰“沒錯,濟南府的風土人情有許多地方和咱天津的基本相似,再說又是離著咱老家交河縣不算很遠,要是按從咱家鄉算,到濟南比到天津路途遠不了多少,”

    田志遠說︰“你和我想到一塊去啦”

    秦泛棹說︰“以後在此建立自己的事業,一來躲避天津的案子,二來在此可以大展宏圖。”

    田志遠說︰“對”

    秦泛棹說︰“既然決心已定,明天我們就打點行裝準備上路,先回老家一趟。”

    田志遠說︰“好,就這麼辦”

    轉天一大早二人啟程奔家走,不敢走官道,決定繞著山,找地方過黃河。

    出城奔東不幾步,看見前面就是有名的千佛山,田志遠說︰“既是到了千佛山,一定得去萬佛洞看看臥佛,到普惠寺燒柱香,你我多災多難,我們還是拜拜佛,保佑家里人別受咱倆的連累”

    秦泛棹說︰“還是別去了,一耽擱就是小半天”

    田志遠說︰“依然這樣耽擱了許多時日,不在乎這半天,我還想找個大師給咱們看看,要是能夠化凶為吉,豈不是更好”

    秦泛棹見拗不過,只好隨著田志遠前去。

    一條上山的小徑,石階旁已是樹木成蔭,林中幾只小鳥在鳴唱,驚落清晨的薄霧,化作露水,晶瑩的掛在草尖,像是滿地的珍珠。

    秦泛棹伸開雙臂擁抱這一切,滿懷j  q ng的說道︰“啊,我仿佛來到了天堂”

    林蔭跌跌宕宕,山間溪流叮咚作響,一只黑色的蝴蝶落在石階上,忽又飛起,飄飄搖搖似一幽靈在游蕩。

    田志遠說︰“看佛山,得靜思深遠的意境,忽覺世間萬物千姿百態不過都在化外之中,還談什麼樊籬羈絆,早就都虛幻去了。”

    石隘上有一翠鳥,于蔥綠和黑褐的光影交映之間,呈現出落差之美與靈動之感,反襯出半山上蒼松翠柏掩映中金碧輝煌的廟宇,更加的肅穆清幽。

    秦泛棹說︰“就算現在死在這里,我也不悔”

    遠出半山上古寺的禪院鐘聲,悠揚並且凝重,聲聲震顫發聵震聾,听下去,听到心里,頓時會覺得心曠神怡。

    田志遠說︰“對普通凡人來說,一個朝聖敬見的念頭,就是 “即心即佛”表現。你可以全心全意的,可以虔誠得五體投地,只要心靜安于自然,保持豁達的心境,就有佛在胸中”

    他二人說著話進到了寺廟之中,燒了香,拜了佛,應了自己的意願。

    田志遠看見一位大師坐在殿中,走過去雙手合十,上前打了個問詢說︰“大師叨擾,在下有不解之事可求告”

    大師趕緊的站起身說︰“施主有話請講,貧僧听訊”

    田志遠問︰“常听有無為真人修煉時,于參禪解纏之間徘徊,敢問大師,何為參禪解纏”

    大師一臉正色說︰“此語早已有爭論;參禪解纏無非修煉佛性,修煉有多種法門,無位真人在沒有修練成功之前叫無位真人,一旦從體內修煉出來,上下自如出入的時候,就叫佛性”

    田志遠說︰“真佛性是一種信仰不是態度,不能表現,又怎能修煉,參禪是無求于佛,禮佛是有求于佛,”

    大師說︰“于佛祖看來,形勢與祈求都是過程,最終目的都是誠心向善”

    田志遠說︰“弟子只追求這兩者之間的毫末只差,于心中找一個支點”

    大師說︰“參禪是為求;不因五色而目盲;不因五音而耳聾;不因無味而口爽;不因難得之貨而妨行;不因馳騁縱橫而心發狂,是無所求,禮佛當然是有所求,于心中所願而發”

    田志遠說︰“解纏等同于禮佛,是有所求,不是真佛性”

    大師說︰“施主所言極是,有人說;無位真人不屬于修或不修。能從體內修練出來,必定還會壞。可見這個無位真人是常。佛性上下出入,還是佛性嗎?貧僧以為然”

    田志遠低頭虔誠的說道︰“受教,謝謝大師為我答疑解惑”

    告別大師,二人向里走。

    秦泛棹問︰“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听不懂,說說”

    田志遠說︰“我只是求證一下,以後的路怎麼走”

    秦泛棹摸摸腦袋說︰“還是不懂”

    田志遠說︰“這麼說吧,求財去拜廟,倒霉上掛攤,都是有所求,就像你肚子餓了就想著吃飯,怎麼能夠做到‘真如、本性、大我和無我’”

    秦泛棹說︰“光吃飯行嗎,我還想有點酒肉吶”

    田志遠說︰“你那就叫貪嗔痴,五谷輪回,生老病死,你是脫不開啦”

    秦泛棹說︰“你這樣說,與我們又有何干”

    田志遠說︰“我是想以後怎麼辦,按照常理我們回到天津,一定會遇到許多的麻煩,如果來濟南,未知的境遇如何,我不能保證,問問大師,心里頭有個打算”

    秦泛棹問︰“你打算如何”

    田志遠說︰“我打算順其自然”

    秦泛棹說︰“你這不是等于沒說一樣嗎”

    田志遠說︰“天機不可泄露”

    秦泛棹說︰“你就故弄玄機吧”

    說話來到了後院的門口。

    秦泛棹說︰“致遠,你看,他們這里還有女尼”

    田志遠順著秦泛棹所指的方向看去,依山旁隘的後院,大殿巍峨聳立,院落里,有一年輕的女尼在打掃院子。那女尼雖是粗布衲衣,但是也難掩其清秀的面龐。

    田志遠站在門道里看著前面說︰“還真是,哎,我怎麼看著她那麼面熟呢,泛棹”田志遠扭頭看,只見秦泛棹痴痴呆呆的正在走向那個女尼。

    田志遠剛要說話,就听見,秦泛棹顫抖的聲音說道︰“喜子,喜子是你嗎,你…”

    田志遠一愣︰“喜子,陳鳳喜,哎,是她,一定是她”田志遠也看出那個女尼就是失蹤多日的陳鳳喜︰“她怎麼在這里”

    秦泛棹渾身顫抖的向前走著︰“喜子,你是喜子,我是泛棹呀”

    那女尼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向她走來的人。

    秦泛棹說︰“喜子,你認不出我了,我就是你的泛棹哥呀”

    那女尼喃喃的說道︰“泛棹哥,你……”

    秦泛棹走到跟前︰“對,我就是,我就是你的泛棹哥,喜子,你看,致遠哥也在”

    田志遠說︰“喜子,是我,你還好嗎?”

    那女尼手里的掃帚掉在地上︰“泛棹哥,真的是你…致遠哥真的是你…”

    秦泛棹上前抓住鳳喜的手說︰“喜子,是我,是我,你怎麼在這里”秦泛棹扭身指指周圍的環境說︰“你,你怎麼會來到這里,你”他上下打量著身穿衲衣的陳鳳喜。

    陳鳳喜說︰“你真的是我的泛棹哥,泛棹哥,我可把你們盼來啦,我…”

    秦泛棹抓住陳鳳喜的手說︰“喜子,走,咱們回家,跟哥回家吧,啊…”

    陳鳳喜恍惚的說道︰“家,回家,不,我…我不能回家…我不能回家…我沒臉在……”

    秦泛棹說︰“喜子,你跟我回去,我們都十分的想念你,想你……”

    田志遠說︰“喜子,我們都很想你,真的”

    陳鳳喜大聲地說道︰“不,我不……”

    陳鳳喜忽然間臉色大變,猛的掙脫秦泛棹拉著她的手,雙手捂住臉,扭身向後面的一排房子跑去。

    秦泛棹追上兩步喊道︰“喜子,不管發生什麼事,哥都不怪你,喜子”

    秦泛棹想要跟著去,田志遠拉住他。

    田志遠說︰“泛棹,知道她在這里就好,我們找人打听打听,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秦泛棹身子一晃,倚在田志遠的身上。

    這時候,大殿後面的房子了,傳出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那聲音在這青山大殿的上空嘹亮的傳播開來,直驚得房脊上的幾只鳥,撲稜著翅膀飛向遠方。

    田志遠看見,秦泛棹的臉上,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第三十七集終

    注︰《北京條約》規定允許華工出國,洋行設有 “金礦局”,專門誘騙華工,轉賣給外國資本家,從事開采金礦、開發橡膠園等各種苦工雜役,

    外國人豢養一批無賴游棍為d i l 人,采用各種誘騙脅迫的手段捕掠華工。

    從中國到達南美要在海上航行120多天,眾多華工被緊塞在船艙里,吃喝拉撒擠在一處,生活條件極為惡劣,所以才有“賣豬仔”之稱,並把勞工乘坐的海輪稱為“浮動地獄”。

    1856年僕得蘭公爵號從香港開出後的第三天,就開始有自殺的記錄;這些華工以個人的生命為代價控訴著西方殖民者的罪惡行徑。

    集體b o d ng也時有發生。據統計,1861年到1872年間,英、法、意、比、薩爾瓦多和秘魯六國華工船上共計發生過嚴重b o d ng達十四次;同治九年法船新潘納羅浦號載華工三百一十名去開羅,途中也被激怒的華工伺機殺了船長和幾名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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