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石

第三十二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朝歌夕唱 本章︰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集

    天津縣衙門口聚集了許多人,秦泛棹攙扶著陳鳳喜,站在馬翠屏的身邊,

    陳鳳喜大聲的哭喊著︰“爹,爹呀,我爹是冤枉的,你們憑什麼抓我爹呀,哎呀呀”

    馬翠屏站到台階上對著門口的衙役說︰“我是甦汝河的家屬,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進去,你們人也抓了,還不讓家屬見面,這合乎大清律法嗎”

    這時候高師爺從里面走出來說︰“哎,幾位都別圍著啦。散啦散啦”

    馬翠屏一把抓住高師爺的胳膊說︰“高師爺,我家老甦的事不是早已經定案了嗎,為什麼還哦要抓人?”

    高師爺掙脫馬翠屏的糾纏說︰“上頭有令,讓我們抓誰我們就得抓誰”

    馬翠屏問,︰“高師爺,你所說的上頭,到底是哪里”

    高師爺看看馬翠屏說︰“你算老幾,我跟你說的著嗎”

    馬翠屏說︰“你們抓了人,不審不問的,我們家屬怎麼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犯罪啦,你總得對我們有個交代吧”

    高師爺說︰“縣太爺有令,由于案情重大,擇日再審,怎麼啦,你還有話說”

    陳鳳喜這時候撲上前說︰“官爺,我爹冤枉,我爹不是罪犯”

    高師爺看著陳鳳喜問︰“你是誰呀”

    秦泛棹走過去說︰“他是陳忠良的閨女陳鳳喜”

    高師爺上下的打量著陳鳳喜說︰“嘿嘿,你爹的事不好說,等縣太爺開堂審案再說吧”說完就要往里走。

    秦泛棹高聲說︰“你們不能這樣草菅人命”

    高師爺轉回身說︰“哎,我說秦少爺,這里頭有你的嘛,走走走,趕快回家守著你老子去,少弄我這犯楞”

    秦泛棹說︰“我說的是直理,你們沒憑沒據的隨便抓人,就沒有王法了嗎”

    高師爺︰“秦少爺,你怎麼知道沒憑沒據,你怎麼知道我們是隨便抓人”

    秦泛棹說︰“有憑有據你拿出來呀,你們升堂審問吶”

    高師爺臉色一沉高聲喝到︰“滾,小兔崽子,這有你的嘛,再不滾,我給你來個樣瞧瞧”

    秦泛棹說︰“有理不在聲高,你講理呀”

    高師爺一氣之下要伸手打秦泛棹,秦泛棹一躲沒打著,高師爺對著站班的衙役說︰“都給我轟走”

    衙役一齊上前哄圍在縣衙大門口的人群。

    人群中都大聲的嚷嚷縣衙不公。

    馬翠屏一拉秦泛棹和陳鳳喜說︰“我們還是回去听听再說”

    陳鳳喜哭訴著說︰“嬸子,我不回去,我要在這里等我爹”

    馬翠屏說︰“傻孩子,你就是在縣衙門口哭死,他們能夠讓你爹出來嗎”

    陳鳳喜淚眼漣漣的說道︰“我爹要是不回去,我奶就得氣死”

    馬翠屏給秦泛棹使了一個眼色說︰“回去吧,咱們在家想想辦法”

    秦泛棹扶住陳鳳喜說︰“妹子,咱們先回家吧,嬸子說得對,咱們回家想想辦法”

    陳鳳喜被秦泛棹拽著一步一回頭的哭著喊︰“爹,爹呀”那情景十分的淒慘。

    茶館二樓的一張桌子坐著兩個人,一邊是田飛虎,一邊是高師爺。

    田飛虎從懷里掏出來一錠二十兩銀子放在桌子上說︰“不成敬意,給高爺買碗茶喝”

    高師爺斜眼看看桌子上的銀子說︰“老田,這可不對呀,咱們之間不用這樣”

    田飛虎琢磨一下,又從懷里掏出來一錠大小一樣銀子說︰“我是真想知道,他們到底是得罪誰啦”

    高師爺還是不說話。

    田飛虎看看這情景,伸手又要從懷里掏銀子。

    高師爺趕忙攔住說︰“哎哎,打住,老田,你是誤會我的意思啦,我是真不知道他們得罪誰啦,跟您這樣說吧,自打曾大帥到了天津,就一直翻騰以前的老案子,我听說呀,凡是和太平軍搭上邊的案子,這回都得重新過堂”

    田飛虎說︰“不是說,都已經結了的案子不在折騰了嗎”

    高師爺說︰“哎呦,我的爺,您這都是那年的黃歷啦,最近曾大帥調任了直隸總督,一上任先是整飭吏治,朝廷嫌三口通商大臣崇厚辦事不力,引起洋人的很多不滿,曾大帥這次來天津就是為此事,我們只是听著上邊的指使辦事,其他的沒人和我們交代”

    田飛虎說︰“這耐得著鐵廠街什麼事”

    高師爺湊過頭說︰“老田,你是不知道,就你們鐵廠街的事多,不瞞你說,頂現在秦和清徒弟鳳鳴的事還是我給壓著吶,您那少爺和秦少爺弄不好也跟著吃掛落”

    田飛虎說︰“我就知道高師爺仗義,夠朋友,我們總在暗地里夸您,以後少麻煩不了您”

    高師爺搖手說︰“別,千萬別,老田我跟你說,現在不比以前,你得囑咐囑咐你那幾個叫驢嘎子,可不能再惹禍了,再惹禍誰也搪不了”

    田飛虎說︰“是是,全憑高爺照應,這個”田掌櫃拿起桌子上的銀子遞給高師爺,

    高師爺假裝的不收︰“這,這無功不受祿”

    田飛虎說︰“您先收下,高爺,在下還有事要求您”

    高師爺接過銀子揣在懷里問︰“即是那樣,我就愧領了”

    田飛虎雙手一揖到︰“還得求高爺在大牢關照關照,別讓他們在里面受罪”

    高師爺點點頭說︰“這好說這好說”

    在雅茗居們口,田飛虎又托付一番,高師爺信誓旦旦,發誓說,一旦有消息馬上告知,然後二人分手,各自打道回府。

    秦和清躺在炕上,秦大娘給坐在桌子邊上的馬翠屏倒水,秦泛棹坐在一邊。

    馬翠屏站起身說︰“老姐姐,你快歇會,不用忙了”

    秦大娘說︰“這都是什麼事呀,你想過幾年舒心的日子都不行,天天的鬧騰,多晚是個頭呀”

    馬翠屏說︰“官法大如天,老百姓就像個小草介,想折騰你,你到哪里也逃不了”

    秦大娘問秦泛棹說︰“你送陳鳳喜回家,她家咋地”

    秦泛棹說︰“陳奶奶不好”

    秦大娘說︰“這日子可怎麼過呀,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忠良這一抓進去,這不是要了她家這些人的命嗎,秦泛棹呀,你這會再去看看,幫著喜子照顧照顧她家里的人”

    秦泛棹答應就要往外走,這時候看見田飛虎走回來說︰“娘,我表叔回來了”

    田飛虎低著頭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長吁短嘆的說道︰“沒用,找高師爺沒用”

    秦和清欠起身問︰“你找他啦”

    田飛虎說︰“我請他到雅茗居喝茶,給了他四十兩銀子,就為了買他嘴里的消息,可是他說不知道”

    秦和清說︰“你不許再給他點,我說過,花多少錢都要弄明白,你,你明天請他到家里來,我跟他說”

    馬翠屏問︰“田叔,高師爺說過什麼,您能說說嗎”

    田飛虎嘆了一口氣說︰“唉,不是我不使勁,我見他不張嘴,我就緊著往外掏銀子,他攔著,他說不是要銀子,真是不知道,我最後還是給了他銀子,托付他照顧一下大牢里的人”

    秦和清說︰“啊,這事辦的對,甭管怎樣,高師爺這個人還是向著咱們的”

    田飛虎舒了一口氣說︰“據他說,自打曾大帥來了天津,開始翻騰以前的老賬,凡是和太平軍沾邊的事,都要重審”

    秦和清說︰“重審,你就是重審,礙著人家陳忠良啥事”

    馬翠屏在一邊听到此處說︰“田叔,你剛才說的這次是曾大帥折騰老賬,那這樣說,根子在曾大帥那里,”

    田飛虎一仰頭,支起身子說︰“哎,她馬嬸說得對,根子在曾大帥那里”

    秦大娘說︰“咱這是燒香磕頭沒找準廟門”

    秦和清說︰“不不,就這句話就值,要不是高師爺知情,咱們怎麼知道是曾大帥辦的案子”

    秦大娘說︰“找著廟門了,找那尊菩薩吶”

    幾個人都低下了頭。

    半天,忽然田掌櫃抬起頭說︰“有了”

    大家一听都看他。

    田飛虎說︰“王長庚”

    秦大娘和馬翠屏齊聲說道︰“對,王長庚”

    田飛虎說︰“王長庚那小子不是在曾大帥手下當差嗎,找他”

    秦和清說︰“唉,那個欺師滅祖的東西,想不到犯到他手里,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塊瓦不高也能絆倒人”

    秦大娘看著老伴心痛的說︰“去去吧,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不懂得好賴,過去的事啦,不要再提啦”

    秦和清說︰“就看他小子這次幫不幫忙了”

    田飛虎說︰“我去,我去一趟直隸總督衙門,會會那小子”

    秦和清說︰“多帶上點錢,別舍不得”

    馬翠屏說︰“田叔,我跟你去”

    三口通商衙門在河北岸的大津路西邊的園,過了浮橋走上半里地遠,就見一座府邸巍峨壯觀,門口把守著諸多的士兵,大門內綠草如茵,樹木參天,宛若皇家園林。

    田飛虎和馬翠屏來到門口看見戒備森嚴的衙門,一時也沒了主意。

    田飛虎說︰“我先去問問,你在這里站住不要往前”

    馬翠屏說︰“不怕,我一個婦道人家,他們能夠拿我怎樣”

    二人試著往前走,還沒有臨近大門,就見士兵一端槍吼道︰“干什麼的”

    田飛虎走上前說︰“我們找人,找人”

    馬翠屏說︰“這位官爺,我們想找王長庚,請您通稟一聲”

    士兵看看他二人沒有什麼惡意,把槍收起來說︰“沒有這個人”

    田飛虎說︰“官爺,王長庚在大帥跟前辦差的”

    士兵回答道︰“大帥跟前辦差的多啦,我知道你們找的那一位”

    田飛虎比劃著說︰“就是那位,白淨的臉,有您這般的高矮,說話,說話和我的口音一樣的,年紀大概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姓王,叫長庚的”

    馬翠屏說︰“官爺,麻煩您通稟一聲,我們有急事找他”

    士兵橫過槍托推著他倆說︰“去去,這不是找人的地方,趕緊走,趕緊走”

    田飛虎有些急躁的說道︰“哎,你這位爺,我們真的找他有急事”

    那士兵把手里的槍豎過來,對著飛虎說︰“你走不走,再不走別說我對你不客氣啦”

    正在糾纏,就見遠處來了一輛罩棚馬車,門口的士兵趕緊的立正站好,並且屏住呼吸,目不斜視的站住不動,看著那輛馬車從跟前快速的跑進大門,

    田飛虎和馬翠屏知道里面一定坐著的是個大人物,心理面也有些緊張,不自覺得腳步往後退。

    那輛馬車從他們的身邊經過時,就見一個人在車上的小窗戶里面容一閃,馬車走進去停了下來,從上面走下來一個身穿洋服,背後拖著大辮子的官爺,並且手里還忽閃著一柄紙扇,朝著他們這邊看看,然後對站在他旁邊的听差說了幾句話,扭身上車,坐車走了。

    那士兵正在和田飛虎糾纏,里面的那個听差走過來說︰“哎哎,別打咕啦,王參議有請”

    門口的士兵听見停下阻止。

    田飛虎和馬翠屏不知所措站在那里。

    听差說︰“怎麼著,還得來八抬大轎請您不成”

    馬翠屏拉了田飛虎一把,田飛虎猛然驚醒“哦”了一聲,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陳家奶奶躺在炕上有氣無力的撫摸著陳鳳喜的腦袋說︰“你爹這是造了哪門子孽,以後你們可怎麼活呀,我的兒呀”

    陳鳳喜趴在奶奶的懷里哭訴著說︰“奶,我爹是冤枉的,我爹是被人家陷害的,爹呀…”

    陳嬸手里端著一碗玉米糊進來說︰“喜子,別哭了,叫你奶吃飯”

    陳奶奶說︰“吃飯,你就知道吃飯,你男人生死不明,你還有心思吃飯”

    陳嬸放下手里的碗,用手抹著眼淚說︰“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嫁給你兒子,我再不濟也是給你們老陳家生了四個娃,再不濟我和忠良過了這麼些年,我的天兒呀”說完,自己雙手拍著大腿哭了起來。

    這時候,秦泛棹一步伃�此擔骸罷饈欽Φ睦玻 鸝蘩玻 滄櫻 烊叭澳隳銼鸝蘩病br />
    陳鳳喜忽然站起身說︰“你走,你走,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喊得聲嘶力竭。

    秦泛棹一下子怔在那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陳鳳喜看看秦泛棹傻傻的站在屋里,忽然又扭身撲在陳奶奶的懷里大哭起來。

    陳奶奶說︰“喜子,你別犯渾,你別犯渾,泛棹沒錯……”

    陳嬸站起來對秦泛棹說︰“別理她,泛棹呀,你爹他還好吧”

    秦泛棹點點頭說︰“我爹叫我過來看看,嬸子,要是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我”

    陳嬸說︰“一家子都沒了主心骨,也不知道該干什麼,你回了你爹說,不用惦記這里,他的身子要緊,你回吧”

    秦泛棹看看屋里的人,腳步遲疑的向外面走。

    忽然陳鳳喜在陳奶奶的懷里更加的大聲的哭了起來。

    聲音響徹曠野,一群鳥驚叫著飛向了天空。

    這天,張天師來縣衙找劉縣令說情,一見面劉縣令就說:“真是想誰誰來,我正說叫高升請您去吶,您自己個來了”

    落座後,張天師對劉縣令說︰“鐵廠街遭遇如此變故,還是您前面說的對,今年的皇會不宜舉辦”

    劉縣令搖搖手說︰“不然,老天師,不是我多心,越是這個檔口越要謹慎,那年都辦,唯獨今年不辦了,姑且老百姓不說,您讓曾大帥怎麼想”

    張天師說︰“依您的意思還是得辦”

    劉縣令點頭說︰“辦,得辦,而且辦的越大越好”

    張天師說︰“那,貧道就不明白了,現在哪哪都是人心惶惶的,這跟往常年的情景不一樣,您讓貧道著實的為難”

    劉縣令知道張天師想說什麼︰“鐵廠街的事不算什麼,曾大帥重新的審過,如果沒有什麼大的妨礙,不會和他們過不去的,你回去囑咐囑咐他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張天師趁機說到︰“大人,貧道懇請大人讓他們探探監”

    劉縣令沉吟了一下說︰“行吧”又扭頭吩咐高師爺說︰“這事你安排”

    高升點頭答應︰“�br />
    秦和清家里坐著田飛虎和張天師,秦泛棹站在當屋地下,秦大娘在給秦和清熬藥。

    張天師對躺在炕上的秦和清說︰“事情已然這樣,再多的悲傷也無濟于事,還是振作起來,今年的皇會照常舉行”

    秦和清點點頭說︰“發昏當不了死,該著剛著的你也躲不開,皇會該怎麼辦您說了算”

    田飛虎說︰“王長庚說,咱們要是答應勸喜子嫁給他,他就向大帥說情,放了他們”

    張天師看看躺在炕上的秦和清說︰“秦兄,你的意思如何”

    秦和清嘆了口氣說︰“哎,就是苦了鳳喜那孩子”

    秦泛棹氣憤的說︰“不行,誰說嘛也不行,鳳喜就是不能嫁給王長庚”

    秦和清說︰“混小子,有你的嘛,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田飛虎說︰“沒想到,王長庚這麼多年還是沒變他那個德行,一臉的鬼氣,猜不到他的心思,我想,就是鳳喜答應嫁給他,也未必能夠拯救他爹”

    秦泛棹說︰“表叔說得對,到時候他一反把,來個死活不認帳,那不就毀了陳鳳喜嗎”

    田飛虎說︰“咱們在這里說的再好,不知道鳳喜同不同意”

    秦大娘說︰“這種事,不是咱們該說的,行不行的,得由她家大人說了算”

    張天師說︰“老嫂子說的極是,幫腔的上不了台,一切得由本主說了算”

    秦和清、田飛虎都“哦”了一聲,沒在言語。

    大牢里,陳忠良躺在草席子上,少氣無力的听著陳嬸說︰“老頭子,你有救了”

    陳忠良抬眼看看身邊的老伴說︰“你,你這是拿著閨女的命換我,我…呀”

    陳嬸湊到他耳邊說︰“你別犯傻啦,咱閨女要是能夠攀上王參議,那咱以後的日子不是翻天覆地換個樣嗎”

    陳忠良閉上眼楮說︰“那,那也得閨女樂意…是不”

    陳嬸說︰“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閨女還能不听爹娘的”

    陳忠良說︰“你,千,千萬不要鬧出大事…來”

    陳嬸說︰“哎”

    大牢另一邊,馬翠屏給甦汝河擦拭著身上的污漬說︰“王長庚現在是曾大帥跟前的紅人,只是他非要娶喜子做他的媳婦,否則就不幫忙”

    甦汝河听了,使勁的爬起身說︰“王長庚這個王八蛋,真他媽的不是東西,他忘了一來那時,那個狗慫樣兒,要不是我們這些大爺,大伯輩的照顧他,他早就不知道哪里吃屎去啦,他竟然提要求,不行,喜子說什麼也不能嫁給他”

    馬翠屏說︰“秦和清大哥說,這事得由著陳家,咱們說了不算”

    這時候躺在旁邊的劉三泰“哼”了一聲。

    甦汝河緊著喊︰“老劉,三泰”喊了幾聲不見劉三泰動靜。

    馬翠屏說︰“他這是昏迷了”

    甦汝河說︰“媽的,一天要過幾次堂,到了堂上,啥也不問上來就打,哎呦”

    馬翠屏說︰“你們先忍忍,咬住牙,千萬不要承認以前的事”

    甦汝河點頭說︰“我倆早就拿定主意,就是打死我倆也不承認”

    陳鳳喜跪在縣衙的大門口不起來,一邊哭訴著說︰“大人,民女冤枉,民女求告縣太爺放了我爹,民女願意為您日日求乞菩薩保佑您全家,民女求您啦”說著在地上磕頭。

    縣衙後堂高師爺對劉縣令說︰“大人,這小女子鐵了心救他的爹,在門口跪了好幾天了”

    劉縣令說︰“本縣還真沒有遇到過這樣剛強的女人,小小的年紀竟然如此的執拗”

    高師爺說︰“王參議托您的事,您看…”

    劉縣令欺著鼻子說︰“什麼東西,全憑著會兩句外國話就在大帥的面前逞能,他有本事自己出頭,即是想娶人家閨女做媳婦,他還霍霍人家的爹,大清朝真是衰敗了,竟然鬼魅魍魎當道,閻王小鬼張狂,唉,沒辦法,你去說吧”

    高師爺答應了一聲往外走去。

    陳忠良家里上下一團糟,陳嬸對陳鳳喜說︰“你個死妮子,你是算不開賬,還是腦袋叫門給擠著拉,王參議想娶你,那是你的造化,王參議,大帥跟前的紅人,那是多麼好的人家,你到哪里找去”

    陳鳳喜哭著說︰“要嫁你嫁,我不稀罕”

    陳嬸氣的臉色發白說︰“混賬,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你不想想,你爹還在牢里受罪吶”

    陳鳳喜趴在陳奶奶的懷里哭著說︰“我就是死了也不嫁給那個混蛋”

    陳嬸在屋里的地上轉磨磨︰“我怎麼生了你這個擰種吶,我,我”氣的她揚起手想打陳鳳喜,可是揚起來半天下不去手,跺跺腳說︰“不去,不嫁,一家子都等死”

    終于,天津衛的皇會在眾多的期盼中,在張天師大力的組織下,于三月十六天後娘娘誕辰之日開始舉辦,天津衛的男女老少都歡聲雀躍的參與到其中來。

    自打清順治年間開始,每年一度的皇會到來時,虔誠信仰的農商官紳都要舉辦各種迎神義演,以求驅災賜福安享太平。為此所有參加迎神會hu  d ng的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具備文藝表演天賦的就出節目,這也叫八仙過海是各顯其能,眾人拾柴火焰高嗎。

    娘娘會的會期定為四天,時間跨度實際為八天。

    第一hu  d ng日,陰歷三月十六日是“送駕”日,由天後宮主持,把天後娘娘、眼光大仙、子孫婆婆、斑疹仙姑和送生娘娘從天後宮接出來,送回老天後的娘家,即閩粵會館,(後因會館衰敗改在如意庵或千福寺),天後娘娘林默是福建人,此意是讓娘娘與其父母團聚一次,

    第二hu  d ng日,陰歷三月十八日為“接駕”日,娘娘探親結束,各會兒)聚集在閩粵會館,接娘娘返回天後宮。

    第三、四hu  d ng日;陰歷三月二十、二十二日,為“巡香散福”大游行。從天後宮出發,由接香會抬著香鍋,圍著天津衛的各大街道挨排兒轉,接受善男信女的香火,此意為天後娘娘“散福”與全城男女老少。

    在這四天出會過程中,每天都有各會社沿途表演節目,逞技獻能,浩浩蕩蕩,觀者如雲。最後一天,三月二十三日是天後壽誕之日,天後娘娘在宮中接受人間香火祝賀,各個會社就在天後宮的廣場上表演節目。此時香客絡繹不絕,觀眾摩肩接踵,從早到晚,通宵達旦。

    民間有法鼓會、大樂會、鶴齡會、重閣會、中幡會、高蹺會等,沿街表演各種技藝,呈現一番盛況,還有黑牛城的“同樂高蹺會”,陳塘莊的“同音高蹺會”,城南窪的“武樂高蹺會”,都有各自的絕活。

    灰堆“小車會”詼諧歡快,邊跑邊逗樂,看的就是那靈巧勁。

    漢沽的“飛釵會”驚險刺激,一把鋼叉在身上上下翻飛,一扔離地三丈高,不用手接,鋼叉就跟粘在身上一樣。

    侯家後的“雙傘陣閣老會”的地秧歌那叫一個敞亮,看了叫人心里癢癢,都想上去跟著扭幾下。

    楊莊的“永音法鼓老會”,掛甲寺的“慶音法鼓會”是皇會酬神的主角,法鼓表演氣勢恢弘,儀仗執事雍容華麗,精美絕倫,敢跟皇上的依仗叫板,故有“半副鑾駕”之稱。

    尤其同樂高蹺會表演的“白蛇戲許仙”︰白蛇扮演者以高蹺著地前後,分腿“叉坐”,許仙的扮演者要一個跟頭從白蛇頭頂翻過去然後劈叉坐地,又各自起立,白娘子拖住許仙一只後腿,許仙一只腿蹦跳而行,形容那種依戀的情景。表演“八仙過海”時,演員可以帶著高蹺腿子從六個並排的人頭頂上,一個跟頭躍過去,還得穩穩的站住,

    天津衛是一個信奉多神地區,如財神爺、灶王爺、觀音菩薩、玉皇大帝等。這些神祗大都或多或少的與民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在民間威望最高、崇拜最甚的當屬“天後娘娘”。

    乾隆爺當年乘船下江南,路過天津一時來了興致,提出要看“娘娘會”乾隆爺將船停泊在三岔口,各會從船前經過,都拿出各自絕活,精彩紛呈,乾隆爺一看非常喜歡,賞給鼓手們一人一件黃馬褂,賞給鶴齡會小鶴童每人一個金項圈,乾隆爺高興,又賞給“娘娘會”兩面龍旗,從此“娘娘會”易名為皇會。

    皇會表演走街穿巷,前面儀仗隊簇擁“太獅會”,抬著兩個木頭獅子,走在中間的有花鼓、高蹺、舞獅和中幡等。然後才是載著五位娘娘木像的寶輦,每個寶輦前面又有法鼓會引路。最後面有八個人騎著八匹大馬打著八桿大黃旗,進行護駕。每出皇會,必是人山人海,鑼鼓聲不絕,喝彩聲不斷,盛況空前。

    正是;通宵如是之,直至夜闌人不散。燭滅香已消,位絕東方已亮白。

    黃會是一種民間性質集會,以自願為原則,大買賣家出得起銀子,買個吉利祥瑞,那叫“功德錢”,留作修廟或是給菩薩重塑金身之用。

    小買賣家出不起銀子,也得圖個喜慶,就準備些禮物,或是食物。走會的人多,吃飯是個大問題,于是很多買賣家在那幾天要買下許多糕點,裝在點心盒子里,用竹竿子挑著掛在門前。等到走會的來到自己的店鋪前面,就把點心遞給他們,

    走會的見有禮物,就盡了力的表演,表演的好買賣家賞賜的禮物就多,走會的表現不好也可以不給,所以,走會的要是想得到多一些禮物就得十分的賣力氣。差一點商戶就買一些點心盒子,里面裝上一些饅頭或是其他食品也能充充門面。最差的商戶以g ng y ng茶水為主。

    買賣家一高興就打賞錢,這些都在功德碑上有記錄,走會時張榜公布,同時皇會的管事要高了聲吆喝出來“某某某掌櫃的賞錢啦,白銀多少兩”買賣家露臉嗎,圍觀的也羨慕。要的就是那點滿足感。

    秦和清因為張天師的關系不僅捐了錢,還買了不少的禮品,鮮花呀、帳子呀,點心、鮮貨一應俱全,擺在秦記鐵鍋店的門前,一時招來許多圍觀群眾。也引來一群身著破衣爛衫,滿臉鼻涕的小要飯的圍在門前要吃的,

    剛剛打發走了一撥,緊接著又來一撥,東西要是看不住,沒準就給你搶嘍。

    好在鳳鳴這幾天休假,帶著東局子hu  y o廠的幾個師兄弟前來幫忙,還算照顧的過來。

    鐵廠街由田飛虎挑頭組織了一個舞獅會,人員有臨近幾家店鋪的伙計,秦泛棹和田志遠,都是交河縣出來的娃娃,身上多少都帶著些功夫,行頭是早就備下的,提前演習了幾日,還有些模樣,

    秦泛棹經田飛虎指點,把個獅子舞的活靈活現的,小伙子自己也挺自豪。

    三月十六日送天後娘娘回家探親,天後娘娘原籍是莆田人,所以娘家就是城外西頭的閩粵會館,一大清早天後宮和閩粵會館的上下人等就開始忙乎,人仰馬翻的好不熱鬧。

    吉時一到儀式開始,各家法會先吹打起來,鈸、鐃、鉻子、鐺子金鈴悅耳,法鼓音色圓潤、樂曲悠揚,節奏緩慢,韻味莊嚴、神聖凝重,若是加快了節奏,又宛若千軍萬馬、波濤洶涌。

    約莫有一個時辰,靜下來,張天師念了祭文,天津縣劉縣長代表官府撫慰民眾,幾個文人將自己做的賦宣揚一遍,無非都是對天後娘娘歌功頌揚的溢美之詞。

    接下來就是送駕儀式開始,各部人等按照前後順序站好,听了招呼,一聲令下,抬起娘娘的神鸞,一行出了宮門,直接就奔了閩粵會館。

    送駕路線︰神鸞出宮南行,過襪子胡同,進東門,走鼓樓東大街,穿過鼓樓走鼓樓西大街,出西門,到西頭如意庵。

    皇會在出會時,那真是萬人空巷,善男信女,絡繹而來,男女老幼,沿街站立,鼓掌歡呼,外地香客,不遠千里,乘船坐車,爭先到天津觀看。

    三岔河口附近,凡可泊船處,皆船滿為患。貨場客棧亦皆告客滿。在皇會舉辦期間,外地小販進津販貨一律免捐免稅。

    河面上船桅如林,黃旗飛舞,上書“天後進香”四個大字。

    不少的文人學士,對天津的皇會賦詩撰文加以稱贊。清乾隆年間天津舉人楊一昆描繪皇會的情景,寫得最為精彩︰國泰民安,時移歲轉,春光明媚艷陽天。只听得,鑼鼓聲喧, 又見那兒童歡喜,婦女爭妍,卻原來是皇會重興第二年。

    閩粵會館十分的熱鬧,青磚的院牆,上面是雕梁畫棟,瓦頂子都用碧綠的磁瓦覆蓋,顯得莊嚴神秘。

    一行人將娘娘安排就坐,然後是各自打道回府,就等著隔日接娘娘回宮。

    外面的鑼鼓聲直往秦和清的耳朵里面鑽,他問︰“皇會按日子開了”

    秦大娘說︰“這日子誰有心思看會”

    秦和清說︰“發昏當不了死,怕晚上尿炕還不睡覺了,你這是怎麼了”

    秦大娘說︰“喜子他娘逼著喜子去求王長庚,可是苦了這閨女”

    秦和清說︰“這事先別跟秦泛棹說,那小子一門心思的攔住不讓,唉,一幫子老爺們,竟然叫一個閨女去求人,真是世道變了,前所未聞”

    秦大娘說︰“喜子再要是不去,他爹恐怕挺不過去這幾天了”

    秦和清說︰“不是托了高師爺照顧照顧嗎,怎麼還打人吶”

    秦大娘說︰“他表叔回來說,是大帥府的人來縣衙提人,天天的過堂,回回都挨打,什麼人也頂不住這麼折騰,忠良本就是個病弱的身子,怎麼扛得住堂上的拷打吶”

    秦和清說︰“這就是逼命,這就是王長庚那小子使得壞,他是硬逼著陳鳳喜隨了他的願”

    秦大娘說︰“不能吧,王長庚還是挺懂事的孩子,不能這樣混賬”

    秦和清說︰“他是懂事,見空就鑽,給他個梯子就上房,你回想回想他做的那些事,先是和神父勾連在一起,在就是幫著神父燒咱家的房子,他這是為了什麼,你琢磨琢磨”

    秦大娘說︰“真是,他是中了洋人的邪啦”

    秦和清說︰“老話說,利益燻心,啥叫利益,你想他一個小學徒的,跟著神父學什麼洋話,他想干什麼,沒準就是那個神父教給他的,他見桿就往上爬,可是趁了那小子的意”

    秦大娘說︰“嗯,叫你這一說,那小子還是安了心的,想想是那麼回事”

    通商衙門一間豪華的府邸,大廳里擺放著精美的家具和名貴的古董,窗戶外的陽光照進來,照在坐在椅子上的陳鳳喜,見她的臉上全是哀愁。

    一個僕人摸樣的人走進來,在陳鳳喜面前的桌子上放上一杯茶水,然後低著頭走出去。

    陳鳳喜趕忙站起身追著問︰“這位大嬸,請問王參議何時能夠回來”

    那個僕人說︰“大帥府里的事,我們坐下人的怎可知道”

    陳鳳喜哀求著說︰“我在這里坐了兩個時辰了王參議到底還來不來,大嬸您就幫忙問問”

    那個僕人連連的搖手說︰“不不,這事我做不來”扭身跑了出去。

    陳鳳喜在屋里坐立不安,一會站起身,一會又坐下,很是糾結。

    那個僕人正走著,對面來了個官差摸樣的人,僕人閃在一邊站立,低下頭喊了一聲︰“李總管”

    李總管問︰“王參議還是不見?”

    那僕人點點頭。

    李總管臉上露出奸笑︰“哼,官不大,架子不小,這又不知道憋什麼壞吶”

    陳鳳喜滿面的愁苦,看著面前的陽光一點點的移動,心里頭似乎著了火一樣的焦急。

    李總管進來,陳鳳喜趕緊的站起身問︰“這位官爺,王參議什麼時候能來”

    李總管說︰“叫你等你就等,王參議百事纏身,能夠是你想見就能見得嗎”

    陳鳳喜走了兩步說︰“這位官爺,既然王參議這麼忙,您能不能給王參議捎句話,我那天再來”

    李總管說︰“你不是要救你爹嗎,等這麼一會的功夫你都不等,一會王參議來了,見不著你的人影,難道就憑你一句話,王參議就給你辦事嗎”

    陳鳳喜為難的又坐下來,耐心的等待。

    李總管看見陳鳳喜又坐下,他扭身上了樓上。

    王長庚正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看著坐在大廳里的陳鳳喜,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然後走進旁邊的一間屋子。

    王長庚坐在一張大桌子後面,李總管走進來,恭敬地站在桌子邊上,滿臉堆笑的看著他。

    王長庚斜眼蔑視著李總管說︰“她不耐煩啦”

    李總管弓弓腰說︰“是有點,叫小的一說又坐下啦”

    王長庚點點頭說︰“讓她等,還不到揭鍋的時候”

    李總管滿臉堆笑,諂媚的說︰“是是,都在王參議掌握之中”

    窗戶外的陽光已經西斜,屋子里有了些昏暗。

    陳鳳喜等的著急,看看日頭已經西斜,她站起身正要往外走,這時候就見李總管走過來說︰“王參議有請”

    陳鳳喜看看外面的天,已經有些昏暗,自己猶豫了一下說︰“王參議來啦”

    李總管躬身說道︰“請”,然後側身,伸手示意。

    陳鳳喜略微一愣,馬上就跟著李總管後面走去。

    陳鳳喜走進來,王長庚滿面笑容的走過來說︰“喜子,是你找我呀,要知道是你找我,我早就趕回來了”說完上前就要拉陳鳳喜的手。

    李總管見狀趕緊的躲了出去,並且將門掩上。

    陳鳳喜趕緊的躲過,臉上誠懇的說道︰“王長庚,不不,王參議,我爹是冤枉的,王參議,求求您跟大帥說說,放了我爹吧”

    王長庚說︰“喜子,咱倆是什麼關系,你不要叫我王參議,那樣听著見外,你叫我長庚就行,我愛听,尤其是你叫,你就叫我長庚”

    陳鳳喜猶豫了一下說︰“長,不不,我還是叫您王參議吧,求求你”

    王長庚說︰“喜子,你別跟我客氣,說實話,我早就對你愛慕有加,早就想和你親近親近,你看,你現在家里有事,你找我不是正好嗎,有什麼事我給你辦呀”

    陳鳳喜听了一下子雙膝跪地說︰“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我給你磕頭”說著在地上狠命的磕起頭來。

    王長庚心疼的趕緊的走過去,用手攙扶陳鳳喜說︰“你看你,這不就見外了嗎,起來,喜子,起來起來。”

    陳鳳喜哭訴著說︰“你不答應,我不起來”

    王長庚說︰“你先起來,咱倆有話說”

    陳鳳喜依舊在地上磕頭,腦袋上有了一些血漬。

    王長庚看見說︰“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先起來”

    陳鳳喜听到王長庚答應自己要救他爹,一時高興,要站起身,可她剛剛站起來,腦子里一陣的暈眩,站立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王長庚的懷里。

    王長庚臉上露出來壞壞的奸笑,一把將陳鳳喜的身子抄起,抱著她向旁的一間屋子走去。

    陳嬸搓著雙手說︰“這個死妮子到底去了那里,到這時候還不回來,真是叫人不省心”

    陳奶奶在炕上說︰“你在哪里對自己叨叨的功夫,去外面找找”

    陳嬸說︰“這天馬上就黑了,您讓我去哪里找呀”

    陳奶奶氣憤的說︰“早不去,非得等到天黑了再去”

    這時候,小妹和虎子走過來說︰“娘,我餓”

    陳嬸生氣的打了小妹後背一下子說︰“餓餓,就知道餓,你是餓死鬼討生的”

    兩個孩子大聲的哭了起來。

    陳嬸為難的看著兩個孩子哭,自己也忍不住的大聲的嚎叫了起來︰“我地那個天呀,這日子沒法過啦,你們就是那個逼命的小鬼呀,讓我隨了你們去吧………”

    陳鳳喜的腦袋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頭疼的很,心髒還不停的猛跳,跳的就像是懷里面揣著一只兔子,她朦朧的想起她和秦泛棹在一起時候,秦泛棹說過這話。

    她覺得自己躺在一只船上,晃晃悠悠的很不好受,身子底下軟軟的,就像是在三岔河口河里洗澡的感覺,她想起了那首歌,那首她曾經唱過的歌。

    “春和日暖嗅青梅

    姐妹相約逛廟會

    紅相間,綠相配

    你歡我笑百花醉”

    她知道旁邊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隔著河邊的蘆葦遮擋,向著她這邊看。

    她幸福的臉上掛滿憧憬,她俯身在水面上舀水,豐滿的胸部抵在腿上,讓衣領敞開,露出雪白的脖頸,她櫻唇微微的張開,露出一排銀牙,從哪里發出來銀鈴般的聲音︰

    “壯小伙家是誰

    妹俏應把你來催

    你情願,我不悔

    只怕旁家去說媒”

    聲調細膩,顫顫巍巍撥雲撩日,聲音里帶著大姑娘那種特有的羞澀和憧憬。

    她使手劃拉著河水,那種感覺美妙的無法言說,她想下到河里去洗澡,感受河水的柔軟和清涼。

    她這樣一想就覺得有人在解她的衣裳,“這是怎麼回事”忽然間她想起自己身在何處,她睜開了茫然的大眼楮,第一眼就看見屋頂上的那盞不同于家里的汽燈。

    一個人在自己的胸前喘著粗氣,氣喘吁吁的解著自己的衣服,她猛然的向那股力量推去,她感覺出自己的手推在一個人的身上,這更增加了她反感的意願。

    當她坐起身,完全的恢復了意識後,她看見,在她對面的地上坐著氣喘吁吁的王參議----王長庚。

    她馬上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她快速的檢查自己身上的衣裳。還好,只是上衣被解開幾個ni  k u,她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向外面就走。

    王長庚沒有防備,被陳鳳喜猛地推倒在地,自己也有些蒙,他看見陳鳳喜從床上站起來,步履蹣跚的向外面走去,他就像忽然失去了寶貴的東西一樣的心痛。

    他猛然站起身,向著陳鳳喜撲去,嘴里說︰“喜子,你不要走,你是我的,我早就喜歡你了,你今天不能走,你給我站住,喜子,我…”他語無倫次的說著,身子往前湊。

    陳鳳喜回過頭看著眼前的王長庚,照準他的臉上就是一個大耳光,“啪”的一聲,常年勞作讓陳鳳喜身體強壯,陳鳳喜又使足了力氣,打的王長庚在屋子里的地上,捂著臉轉磨磨。

    陳鳳喜怨恨的看了一眼王長庚,嘴角咬出了血,一扭頭向著外面跑去。

    大廳內的僕人都听到了剛才的聲響,都探頭探腦的向外看。

    陳鳳喜捂住臉,哭泣的從他們身邊跑過,他們都同情的看著跑走的陳鳳喜。

    這時候王長庚出現在二樓的走廊上,向下面看著,他見大廳內的人都朝著他看,他感覺沒了面子,他朝著樓下吼道︰“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都給我滾回去”

    所有的人都縮回身子,

    一樓的樓梯口,李總管臉上冷笑著說︰“哼,這事讓大帥知道了,看你怎麼交代”

    陳鳳喜一路哭一路跑,月夜姣好,照在她的身上,顯出來優美婀娜的身姿,前面就是浮橋,過了浮橋是條岔路,對直的是通向城里,那里路過天後宮,順著河邊是一條小道,她知道,順著小道往前就是北大關的浮橋,自己的家就在北大關浮橋的東頭。

    就在她踏上回家的小路時,忽然間從路邊的蘆葦叢中竄出來幾個人,她剛要驚叫一聲,但是馬上有個人從後面用一塊濕布捂住她的嘴。

    她想掙扎,但是自己的力氣沒有後邊的人大,掙歪不動,她覺得自己的意識在逐漸的消失,在她的意識即將消失的瞬間,她忽然想起“我是被綁架了”

    第三十二集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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