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小盂茗說道︰“師傅,外面的水井出了異象”
張天師快步的往外就走。眾位師兄弟都跟在後面。一起來到院子里。
天後宮門前有一口井,平常道士們吃水就在井里取,這口井很深,由于天津原是退海之地,地下水一般都和海水通著,漲潮時水井里的水略帶有些咸味,落潮時水就變甜。古人講;多災之時必有異象。今天小道士盂茗早起挑水忽然見深井里的水冒出了井口,淌滿了宮前的道路,小道士慌忙通知張天師說井里出了異象,
張天師來到井前伸手捧了井水喝了一口,咸的和海水一般,還不停的突突往上冒,始終還夾雜著大量的氣泡,空氣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水井上面的水還算清澈,隨著氣泡的升騰,水的顏色也在變,慢慢的變黑,。
張天師說聲︰“不好,這是龍宮黑龍潭的神水,龍王在示警,不好,不好,不好”張天師連說了三個不好,頓時臉上變了顏色,忙跌地端坐念動真言,元神離竅奔了龍宮。
澤惠跑過來大聲說︰“大家都還愣著干嘛,這是水頭,後面的止不住,比這大得很,趕快找東西壓井,若是慢了,天後宮不保”
盂茗首先跳著腳的驚叫了起來︰“媽呀,出事啦,出事啦,大家快跑呀,要發大水啦”
幾位香客先就驚慌起來,也有跟著盂茗後面叫,跟著盂茗後面跑,一時間天後宮亂成一鍋粥。
澤惠上前就給盂茗一個脖溜︰“你瞎喊什麼,跑,哪里跑,沒听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趕快找東西蓋井”
盂茗摸著被打疼的後腦勺委屈的說︰“使那麼大勁干嘛”
殿前知客劉廣海這時候站出來說︰“澤惠師兄說得對,廟就是跑了,咱們也沒地兒跑,家都在這里,跑了人,跑不了家,大家不要慌,趕快找嘛東西把井掩上,不論什麼,往井里投,往井蓋口上壓,只要是止住了這黑水的勢頭,以後再想法子”
澤惠大聲說︰“只有這樣辦,大家伙趕快”說著自己先就搬來一塊城磚,扔在井里。
大家有了主意,忙著找東西往哪井里投,往井上蓋,幾位壯實的香客好歹在河邊拖過來幾塊船板,蓋在井口,上面又壓上石頭,算是止住了黑水往外冒,就是有黑水流出來也沒了剛才的勢頭。
張天師還在凝神跌坐,嘴里還念念不停。
周圍的人都感覺到有一神秘的氛圍籠罩在身上,響晴駁日的好天氣,好像是不知哪來的風直往衣袖里面鑽,,心口窩一會涼一會熱的,渾身冒冷汗。
澤潤小心的上前問道︰“師兄,是否擺上香案”
張天師沒有動靜。
澤惠趕忙上前說︰“澤潤師弟,稍安勿躁,師兄的靈魂現已出竅,奔了龍宮,我等必須小心護衛師兄的肉身,片刻不能離開左,右萬萬不能兒戲”
大家聞說天師的靈魂已去了龍宮,方知事情的嚴重,慌得宮內的道士們跌坐在地,圍在當家的身邊動念那“太乙真言”護衛張天師肉身。
些許片刻時辰,就听張天師肉身“呀”的一聲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群魔亂世,驚動龍君,小懲異象,告誡眾生,三叉河口,以示警鐘,”
又沉默了片刻,然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面色轉暖,元神歸位。眾道士拱護環立,
張天師慢慢說道︰“如今時運艱難,綱倫逆轉,適才龍君召喚貧道,告知;赤毛匪(洋人)作亂傷我神道,我等信眾不可懈怠,三叉河口只是警示,殿前水井直通龍宮,如若信奉再不虔誠,龍王動怒,將水漫浮屠”
小道士盂茗嚇得臉色蒼白︰“水漫浮屠,是不是就和故事里的水漫金山一樣,我的媽媽也,那還不得淹死,我又不會水,媽媽呀”說話都差了音。
眾道士听後忽然都想起白淑珍水漫金山寺的情景,那水連天,絲毫沒有逃生的可能。
一老年香客說;“咱們天津衛本就是退海之地,地平面和外面的水面幾乎是平的,這要是也給天津衛來這麼一出,那準得是汪洋大海,生靈涂炭呀,記得戲里說的白素貞水漫金山寺的故事嗎,那是造孽啊”。
一位中年香客說︰“我的媽呀,那不得死多少人呀,海龍王可是得罪不起的”
“要是天津衛被水淹了,我那幾間土坯房一準泡湯”老年香客驚慌的說道。
“我娘就是鬧大水淹死的”盂茗恨恨的說道。
張天師正襟危坐,周圍圍著眾多的師弟和徒弟。
“那可怎麼辦,師傅您要拿個主意”殿前主事劉廣海,彎下囊腫的身體,湊到張天師跟前氣喘吁吁的說。
澤惠一臉嚴肅的說道︰“水是個好東西,平日里誰也離不開它,可是水可載舟,亦可以覆舟,天津衛是個經常鬧洪水的地方,歷史上的幾次鬧大水,那情景都是慘不忍睹呀。”澤惠沉沉的聲音直往大家的耳朵里頭鑽。
老輩子的人都十分虔誠,一提水漫浮屠,眾道士就覺得自己喘氣都不勻稱,全都驚嚇禁聲,低頭自省自查自身有沒有犯忌,有人匍匐在地痛陳自己的罪孽。
劉廣海閉上眼楮,嘴里嘟嘟囊囊念叨︰“神明在上,洪恩浩蕩,弟子偶動邪念,實乃萬萬不該,懇請神明寬恕一二,弟子定當為觀音菩薩金裝門面,四時供奉,”
因為媽祖娘娘是觀音菩薩收的弟子,所以將觀音菩薩也牽扯了進來。
一時間院內一片的祈禱聲音︰“觀音菩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普救眾生,阿彌陀佛,無量天尊,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凡是能夠想到的都請到了。
正這時只見執事劉廣海壯膽上前說︰“各位不必驚慌,今天是十月初十,再過五天就是下元水官洞陰大帝祈福之日,我等請旨塞了那海眼,以保我觀度過平安,當家的以為如何,大家以為如何?”
張天師四顧見無人再應對,便說︰“此舉並非萬全之策,塞一眼只保我一方無虞,天津衛城區共計有多少眼水井,每一眼水井都可能成為禍端,又不能以此類推一律塞除。”
澤惠躬身說道︰“師兄以為如何?”
“以貧道之意,既然龍君示警本觀,其意昭然若揭,我等應謹尊神意,恪盡職守。當務之急應喚醒民眾,重振我教神威,方可保萬方平安,就定在十月十五這天,由我觀組織出頭咱們做一場水陸大會如何?”
“水陸大會,好呀,水陸大會好”眾道士齊聲稱贊。
澤惠高聲說道︰“師兄說的極是,咱們只有守住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神靈,保佑著咱們平平安安的,再不安分,洋人的日子你過不上,就連自己是不是中國人你都沒法證明了,大水一漫,片瓦全無,大家說是吧”
大家伙都齊聲說︰“澤惠師傅說得對,就是這麼個理”
澤惠揚起手說︰“今天這事兒諸位香客都給宣揚宣揚,咱們十月十五辦法會”
諸位香客都齊聲高叫道︰“沒問題,看我們的”
澤惠看見大家群情激昂的場面,臉上露出笑容,他沖著張天師點點頭。
消息一時傳遍了全城,于是從這一天起,天津衛的信眾們,每天都踴躍的去到天後宮上香祭拜,有為家人祈求平安符的,有為自己在外面謀生的親人禱告的,有的給已經去世的爹娘、爺爺奶奶等長輩立長生牌位的,
就連天津衛周圍的鄉鎮的人听到信息也都不辭辛苦的奔了來上香,尤其是知道海神娘娘顯了靈,那些沒有孩子的更加是虔誠的信奉,每每帶了四時鮮果,綾羅帳子,擎親帶友的到娘娘跟前磕頭叩拜,祈求娘娘,給自己一個孩子。
商家和小販們都是對商機有著非常的敏感,一下子都涌到天後宮的跟前,搶著佔領先機,商業講求的是寸土寸金,離天後宮越是近,商鋪越是緊張,小商小販每天天不亮就早早的來到宮前大街的上佔地方,佔不到地方的還會為此大動干戈,甚至會打個頭破血流的。
是日,天後宮大殿內眾道士按部盤腿跌坐听張天師講經。
張天師︰“農歷十月十五,是我國民間傳統節日,下元節,亦稱“下元日”せ“下元”。下元節的來歷與我教息息相關。三官對應神道就是古代的三位聖賢;堯、舜、禹。”
眾弟子都認真的听講。
“三位聖賢的誕生日分別為農歷的正月十五,又稱“上元天官節”,是上元賜福天官紫微大帝誕辰日,說的是上古神帝堯的誕辰。
七月十五,又稱“中元地官節”,是中元赦罪地官清虛大帝誕辰,也就是說是舜帝誕辰。”
“哦”眾弟子應道。
“十月十五,又稱“下元水官節”,是下元解厄水官洞陰大帝誕辰,自然是舜帝的誕辰。大禹因治水而聞名天下,所以成為當之無愧的下元水官
道教《太上三官經》雲︰‘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一切眾生皆是天、地、水官統攝。”
張天師見眾弟子都全神貫注的听講,又加重語氣說;
“下元節,即是水官誕辰之日,又是為民解厄之時,水官大帝根據自己的考察,錄奏天廷,為人間生靈解厄渡難。這一天,道觀做道場,民間則祭祀亡靈,並祈求下元水官排憂解難。古時亦有規定朝廷禁屠,本該這一天執行死刑的延緩日期。”
眾弟子正襟危坐,絲毫的不敢動彈。
“此外,在下元節這一日,還有打鐵的工匠祭祀爐神的習俗,此舉應源于傳承已久的道教煉丹爐,古代原始的冶煉應歸功于道士。爐神自然就是太上老君。”
眾弟子听到這,連連的點頭。
“我等就在下元日這一天舉辦水陸大會,遍請各路神仙前來助陣,列為弟子听了,這一日務必打起精神,好好地辦一場盛會”
眾弟子齊聲回到︰“謹遵師父教誨,一定盡心竭力”。
于是,天後宮的在當家人張天師的帶領下,大小道士無不爭先恐後,操持事情的有條不紊,置辦家什得仔仔細細,跑腿采買的兢兢業業,就這一倒騰,整個天津衛的老少爺們大小孩芽,沒有一個不知道娘娘宮要在十月十五的這一天舉辦水陸大會,個個無不歡慶。
提前幾天請來了“大覺庵金音法鼓會”在殿前的院子里做道場,法器齊鳴,以鼓為主居中央;鈸左、鈸右各七八人;鉻子、鐺子各二人都在鼓後。法鼓會的會頭一聲高叫“開”,先擊鼓數聲,繼之頭鈸連敲四聲,之後各樂器按譜齊奏,開始就是《搖通鼓》,然後又有《老西河》和《常遠點》鼓、鈸、鐃、鉻子、鐺子組成一堂仙樂,裊裊綿綿的直上天際而去。
于是,十月初十這一天,天後宮在大門口豎起高高的“天桿”,白天在桿頂張掛杏黃旗,旗幟上寫“天地水府”、“風調雨順”等字樣,到了晚上則換上三盞“天燈”,以示祭祀天、地、水“三官”。大殿前又匯集了眾多香客信眾,持齋誦經,張天師跌坐請神,又一番神游,上請水官洞陰大帝聖旨,就在那口冒出黑水的井上面讓泥瓦匠簡單的修建了一座宮前神殿。
又在門前搭上戲台,戲台兩側的柱子上有梅君寶璐題聯雲︰“善報惡報循環果報,早報晚報如何不報;名場利場無非戲場上場下場都在當場”,頗寓勸懲。
看戲的人山人海,擠滿了宮前大街。
又有廟會結對出會熱鬧排場,不亞皇會。
那是;旌旗傘蓋隨神駕,斧鉞金瓜開路行,有裝扮成各色鬼形者。或身高丈余,或身矮三尺,面貌猙獰,搖頭擺手奇形怪狀,不一而足,令人可怖。
隨行後邊的有書役皂隸,文武儀仗,旗鑼傘蓋,寶扇提燈,對馬執事蟒袍獸補,按轡徐行,爐鼎繽紛,旃檀繚繞,一路的走,一路的燒香,弄得滿城香煙繚繞,就像是到了仙境一般。
一班吹鼓手夾在隊伍中,一邊走,還得舞動身形拿捏響器,調子吹得是龍吟鳳啼,清韻悠揚。
隊伍中還夾雜著因病立願者,立願者自己身扮罪囚,外著赭衣,腰系縲紲,名日紅犯,要去奔赴法場,實際也是虛晃,求個去災免禍,隨著眾神出巡,看上去好不熱鬧,引得游人驅迎送奉,格外紛沓不疊。
一條街道上滿是人,擠得中間的路都快沒了,有趕車的,拉牲口的都得高聲的叫喊才給讓開一條道,趕車的把式在人群中穿梭,趁機在小媳婦的臉上抹一把,引起一陣罵聲。
鐵廠街的各位老板也都在北大關的浮橋口擺上供桌、酒水和供品,等到法會的隊伍一到,大家爭相上前奉神祭拜,將那供奉的四時鮮果,各式糕點,成筐成盒的往哪神座上、法杠上面堆放,引得周圍的買賣家爭著效仿。
會頭看著高興,半天盤桓在北大關不走,吹鼓手賣力的吹,耍把式的賣力的舞,足足耽擱了半個時辰,弄得圍觀的大姑娘、小媳婦個個滿面春風,笑逐顏開。
十月十三這一天,又從大悲禪寺請了彌勒佛來鎮殿,從而將那海眼封在了神座下,這一下天津衛的老百姓總算是一顆心落了地。後來從河岸邊沿中軸線從東向西依次又蓋了戲樓、宮前廣場、重新修葺了幡桿、正門、前殿、正殿、鳳尾殿、藏經閣,還有兩側的鐘鼓樓、配殿和回廊
前殿和正門之間另外的“普濟泉”等三口井水,重新又冒出淡水,不僅清澈見底,而且味道清冽甘甜,每日都有諸多的信眾前來品嘗,大家贊不絕口,這也是一大奇跡。
自打三叉河口出了這麼幾沓事之後,一下子在天津衛就叫響了名號,誰都知道這三叉河口出了件寶貝,天津衛人愛個熱鬧,喜歡打听個怪事呀新鮮事的,趕上有個婆媳打架抬杠拌嘴的,寧可撂下炒菜的油鍋也要湊上前跟著“掰岔掰岔”。能弄清楚的,馬上就傳給別人,這就叫一個“傳老婆舌頭”。弄不清楚的就自己編造一番,顯著沒有他不懂得事,旁人說什麼他都跟著摻乎,一人說︰“我們門口有一瘋子”他跟著就說︰“哎,我們門口也有一瘋子”而且還能講出一套瘋子的故事,又有一人說︰“我們門口有一傻子”他同樣能夠講出他們門口那傻子的故事。據此可以推斷“所有雷同故事都屬臆造”,所以听者千萬別真當回事,要不爐子上的油鍋該著火啦。
秦和清的工棚里,爐火已經點燃,地上扔著許多工具,秦和清正往爐子里續煤,田鳳鳴拉動風箱,爐火一跳一跳的向外舔著火舌。
法會鬧過去後,秦和清督促自己的弟子干活,這批活是春天耕種用的犁頭,秦和清從爐子里夾出來一塊鐵丕子,放在砧子上,用小錘領打,秦和清敲一下“叮”,田鳳鳴就掄圓了大錘“�”的一下砸在秦和清小錘剛落過的地方,“叮當,叮當”一通敲打後,鐵丕子有了犁頭模樣。
秦泛棹蹲在一旁給已經打好的犁頭磨光,一塊粗油石沾著水在梨頭的邊緣處使勁的磨,一直得磨出刃子來,犁頭的面得磨出光澤來。
秦和清停下錘,將冷卻的坯子放到爐子里再燒,田鳳鳴直起腰,用袖子擦拭自己臉上的汗,看著秦泛棹干活︰“哎,長脖老等,累不累”
秦泛棹正在努力的干活,見田鳳鳴找吧自己,也停下手里的活說︰“老蔫,你累不累”
田鳳鳴壞壞的笑著說︰“我累你不累,你累我不累,在上邊的累,下邊的不累,”
秦泛棹放下手里的活說︰“你就不學好吧,又是顧三壞教給你的吧”
田鳳鳴不樂意說道︰“怎麼我一說話你就說我和他學的,那你跟誰學”
秦泛棹揚起胳膊指指自己,又指指田鳳鳴說︰“咱倆換換,你到下邊來”
田鳳鳴鄙夷的笑道︰“就怕你拿不動大錘,再閃了你的小腰兒”
秦泛棹站起身走上前一把從田鳳鳴手里奪下大錘︰“我今個就不信啦,你起開”用手推田鳳鳴。
田鳳鳴站到一邊,得意的看著秦泛棹。
秦和清在一邊看的清清楚楚,知道秦泛棹的小脾氣又上來了,隨從爐子里夾出另一塊鐵丕子,放在砧子上︰“你試試可以,不用使太大勁”
秦泛棹滿懷信心的說道︰“您就晴好吧”
秦和清用小錘“叮”敲了一下位置。
秦泛棹跟上用大錘“當”照著小錘的位置打了一下。
田鳳鳴在一邊翹哄說︰“行呀,看不出有兩下子”
秦泛棹一邊打一邊喘著氣說︰“呼,有,兩下子,三下子吶,那,年鬧大水,沖走了,一,一下子哼,這才,剩下兩下子,子,呼,呼”
秦和清教訓的說道︰“別白虎,看著點錘點”
秦和清剛說完,秦泛棹一錘就砸在秦和清的小錘上,一下子將秦和清的小錘把砸的齊根折斷,小垂頭蹦起來多老高,田鳳鳴一偏頭,小垂頭從田鳳鳴的耳朵邊飛過,落在棚子外面的地上,就在小錘落下的地方,站著顧閔川顧三爺。
秦和清趕緊的打圓場︰“呦,秦泛棹你看,差不點就砸著顧三爺,你這小子就是短練,顧三爺怎麼樣,沒嚇著您吧”
顧閔川走近幾步說︰“我是嚇大的,別說你個小錘,就是你那大錘飛起來也不過一丈高,能跟鳥似得,飛跑了不行成”
秦和清滿臉堆笑說道︰“你看你看,三爺就是有學問,張口就是鳥呀鳥的,真要是想飛,還得解褲帶,三爺,您說是吧”
顧閔川鐵青著臉不笑︰“那是你,解開褲帶你也飛不了”
秦和清接著調侃道︰“呦,您這是從哪里飛出來的,沒見有人解褲帶,哦,是不是從洋神父那里”
顧閔川手指著秦和清,有些掛臉兒,說道︰“秦和清你就壞吧,你知道外面人都說你什麼”
秦和清追問道︰“說我什麼,哎,你快說說,我正想听听”
顧閔川一仰頭,甩給秦和清一個後腦勺,說︰“你想听,嘿嘿,我不想說”
秦和清微笑著不上套︰“你不想說,那就是沒有,你沒得說”
顧閔川臉對臉的看著秦和清咬牙說︰“你不仁不義,你假慈悲”
秦和清放下手里的錘把,撩起衣襟擦擦臉上的汗說︰“我說,顧三爺,我叫您一聲三爺,您別沒事老在背後嚼舌頭根子,說好听點您這叫矯情,說不好听的您就是個老娘們”
顧閔川搖搖手,一本正經的說道︰“先別說別的,你那寶貝打算賣多少錢”
秦和清假裝不清楚他說的話︰“什麼寶貝,我怎麼不知道”
顧閔川有些情急的說道︰“你和我裝大傻,誰不知道,你從那太監手里得到過一個寶貝,你敢說沒有”
秦和清假裝恍然大悟的說道︰“哦,你說的那個寶貝呀,叫秦泛棹大娘劈了燒火啦,早就沒啦,你不早說,我給你留著,那玩意燒火還挺好著,有油性,一燒吱吱直響,整整做了一頓飯,怎麼你家沒柴火啦”
顧閔川氣的臉色發白,扭轉身去,一言不發的往回走。
秦和清不依不饒的追著喊︰“哎,顧三爺,別那麼勢利,做人做事還是一老一實的走的長遠”
秦泛棹正在為剛才的魯莽後悔,手里攥著錘把直出汗,他一扭臉看見剛才還在諷刺他的田鳳鳴此時滿臉通紅,就像是喝了多少酒一樣。
天後宮的動靜引起東門里教堂衛儒梅的興趣,這一天天色微明,衛儒梅洗漱完畢,衣衫打理整齊了,交代好教堂里的事往外走,東門里大街上已經有人在擺攤做生意,早起的居民忙著洗漱打掃,倒馬桶的趕著馬車挨著門的喊︰“磕灰”,家家戶戶拎著馬桶走出來,車夫接過馬桶往車上倒。
遠處一只大公雞在叫,胡同里有人在打一只狗,那只狗“吱崴吱崴”的叫著跑出胡同。
衛儒梅剛剛走到倉門口,迎面走過來一個人,衛儒梅還沒有看清楚是誰,那人先向他鞠躬致意說︰“神父大人,您啦早”
衛儒梅仔細看看認出是自己教堂里的一個教民,名字叫王寶和的,瘦瘦的身材,一臉的菜色,頭上戴著一頂四塊瓦的瓜皮帽,一年四季身上只有一件灰布長袍,兩只手常常的揣在袖口里,就像是多熱的天他都怕冷似得,偶爾還吸溜一下他的漏鼻子,冷不經的以為他還在過著冬天的日子。
衛儒梅也是以貌取人,一開始就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王寶和原是個沒落大戶人家的子弟,富裕的時候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小就養成了個好吃懶做的習性,三十幾歲的人了,還沒有像樣的成個家,遙世界找親戚家蹭飯吃,所有的親戚都煩他,見著他就像老鼠見了貓,遠遠地就避開了,恐怕沾上一身晦氣。
就這麼個人竟然入了教,一開始教會推廣起來困難,入教的信眾良莠不齊,大多是些游手好閑之輩,更有不乏以入教為名欺壓百姓之徒。萬事開頭難,衛儒梅想;有幾個屁股簾兒招搖著,總比光著個桿子沒人接近要強,只要是入我教,一定會感知上帝的恩澤,慢慢會感化變好的。
衛儒梅生硬的叫著王寶和的名字︰“王八河你起得好早”
王寶和緊繃著的臉皮上面吧嗒著一雙耗子眼,弓著身子媚笑著說︰“神父大人,您叫清楚了我的名字,我叫王寶和,不是王八河,您這一叫我成了河里的王八了”
衛儒梅手指著他說︰“你的名字叫起來不容易,以後不如將王字去掉,直接叫八和好了。”
王寶和躬身點頭說︰“這樣好,這樣好,寶和听起來還有些親切”
衛儒梅追問到︰“八和,今天不是禮拜日,你到倉門口來干涉麼”
王寶和舔著臉說︰“神父大人,我昨天做了一個不好的夢,給我嚇醒了,我捉摸這是不是什麼凶兆,我是向您懺悔來了”
衛儒梅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說道︰“諾,今天的不行,你改日再來”
王寶和堅持不懈的問道︰“您啦今天干什麼去?”
衛儒梅看著他的臉問︰“你听說了嗎,娘娘宮里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嗎?”
王寶和一愣,馬上說︰“您啦不知道,東海龍王在娘娘宮發了警示,就娘娘宮院子里的一口井突然間冒出來好多水,那水咸咸的,道士們都說是海水,介不是準備過下元水節嗎,祭奠一下水官大禹,保佑著天津衛別叫海水淹了。”
衛儒梅面色陰沉著說︰“哦,那我得去看看”
“我跟您拉去,”王寶和趕緊說道︰“我做您啦跟班,伺候您”
衛儒梅出了教堂倉門口向著東門外走,邊走邊和王寶和說話︰“你所說的水井了的水是大海里的水,有什麼根據嗎”
王寶和比劃著說︰“那水是咸的,大海里的水不就是咸的嗎”
衛儒梅深沉的說道︰“如果我說,做菜湯的水是大海水,你以為如何”
王寶和接過來說︰“那不一樣,海水里有鹵,可以點豆腐,人要是喝了鹵水,身上的血就會像豆腐一樣凝成粥狀,那就活不了啦”
衛儒梅引導說︰“如果井水里放上鹵水你覺得怎麼樣”
王寶和听完了一下子站住,驚訝的說道︰“啊,什麼什麼,您啦是說”見神父走遠又趕緊的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還喊︰“不對,那水里還冒泡吶”
正在這時,從東門臉兒涌過來幾個混混兒,走道不看人,見著誰都往人家身上撞,路上的行人遠遠地見了都躲到路邊的店鋪里,隔著店鋪的門,目送著那幫混混兒走過去才敢出來。
在東門臉一個店鋪跟前,一個渾身帶著土氣的年輕人剛剛從店鋪里出來,店鋪的人正在和年輕人說這話,年輕人身體倒退著往外走,一邊倒退一邊沖著店鋪的人致謝,說話來到了路中間。
那群混混兒剛剛走到年輕人的身後,一個瘦弱的混混兒上前猛然的踢了那個年輕人一腳說︰“尼瑪啦x的,看不見大爺在走道,你他媽的擋著道了,好狗不擋道知道嗎,媽了個x的,你他媽一個鄉下人來天津衛瞎尼瑪轉悠嗎,找抽吶,”說著“啪”的一下給了鄉下人一個脖溜。打得鄉下人一個趔趄,晃了晃了身子才算站穩。
年輕的鄉下人扭過臉來,路人看看鄉下人長得十分的清秀,身子單薄,面色白淨,一副書生模樣,都十分的同情書生。
剛才送出鄉下人的店鋪老板看見此情此景趕緊回到屋里,說︰“那人踫上他們算是倒霉了”
鄉下人摸著自己的後腦海說︰“你,你怎麼打人吶”
混混兒上前又踢了年輕人一腳說︰“打你怎麼著,就打你啦,你他媽的不服是嗎,有招你使”
鄉下人說︰“我又沒招你沒惹你,你憑什麼打我”
“憑什麼,就憑你在馬路中間走,擋著我們大爺的道兒了”混混兒揚起胳膊攥起拳頭,大拇指向著後面一指那群混混兒說︰“哎,告訴你,這道你就不能走,你擋著大爺的道了”
“為什麼,這道兒也不是你家開的,你能走得我也能走得”
“你他媽的就是不能走,我說你不能走你就不能走,你還不服是嗎”
後面的混混兒群里有人高叫道︰“豆子,你他媽跟他費什麼話呀,辦他,要不他不知道咱們崔三爺的厲害”
叫豆子的小混混兒答應道︰“是吶,虎哥交給我,你看我怎麼收拾這小子,瞧好吧你啦”
鄉下人看看對方人太多,知道在僵持下去他一準吃虧,想著盡快逃脫,只好雙手合十,低頭哈哈腰,什麼也不說,扭身就要走。
豆子上前攔住他說︰“那里走,我還沒請你吃好東西吶,”
鄉下人搖搖手謝絕說︰“謝謝,我不吃了,留著您自己吃吧”
豆子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說︰“你知道是嘛你就不吃”
鄉下人一邊掙脫一邊說︰“是什麼我也不吃,我出來時我娘叫我不要隨便吃人家東西,我這包裹里帶著有饃”
豆子用手指著鄉下人的臉說︰“不給面兒是嗎,我他媽的請您你吃,你就得吃,我他媽請你吃的是牙棗”說著豆子攥著拳頭,將自己的大拇指夾在食指和中指中間,露出大拇指尖在拳頭外直立著,跑上前去,沖著鄉下人的腦袋就砸。
那鄉下人被砸的生疼,雙手抱著腦袋直“哎呦,哎呦”的躲閃。
豆子嘴里不停地說道︰“怎麼樣,牙棗好吃嗎,你別哎呦呀,你說好吃不好吃呀,”一邊說一邊使勁砸,砸的鄉下人直轉磨磨兒,後面的一群混混兒都起哄的笑了起來。
看看一群混混兒趕著鄉下人就要撞到衛儒梅跟前時,王寶和快速的迎了上去說︰“哎哎,幾位走道看著點,前面還有人呢”
混混兒們沒想到還有人會攔他們的興致,像是如臨大敵一樣,全都擼胳膊卷袖子的上前要打架。
在混混兒中間站著一個五大三粗的黑大個雙手往胸前交叉一抱,右腳往斜著的方向伸出去,黑 的大臉沖著天,眼珠子斜著看著王寶和嘴里罵罵咧咧的說道︰“你他媽的活膩歪啦,當橫是嗎,看不見爺我今天不耐煩嗎,你也不拿二兩棉花紡紡,大爺我走道有誰敢攔著”
王寶和趕緊弓了一下腰,臉上充滿笑容說︰“呦,是崔三爺,我說今天一出門時喜鵲在我頭上可著勁兒撒歡叫,敢擎是遇上財神爺了”
崔三爺發狠的說︰“少他媽跟我套近乎,你他媽是誰,不晌不早的你也想吃點好的,哥幾個,給這小子來點兒帶色兒的”
圍在崔三爺身邊的混混兒听見崔三爺招呼,答應道︰“好咧”都從身上抽出來打架的家伙,有的是一尺長的鐵棍,有的拿出帶刺的木頭棒子,有的輪著帶鐵頭的牛皮帶,還有的從懷里拿出來一個鐵家伙,上面有四個窟窿眼,四個手指頭正好穿過去握在手中,攥起拳頭,鐵的外面是幾個朝外的利刃,是一種叫做“刨子”的利器,打人時,專往人的臉上打,被打的人會皮開肉綻,血流不斷,慘不忍睹。
要擱以往王寶和早就扭頭撒丫子猛跑,就恨自己娘沒有給自己多生了幾條腿,還有膽量站在這兒不動,今天他有跟,沒有跑,只是笑著看著眼前的這群混混兒。
就在一群混混兒要動手的瞬間,崔三爺忽然看見王寶和身後的洋神父,于是他大喊一聲︰“停手”。
眾混混兒的手里的家伙都停在了半空中,回過頭來看著崔三爺問︰“三爺,還有嘛猶豫的,打逼𣏹r模 蛄嗽偎怠 br />
崔三爺上前扒拉開眾人,走到衛儒梅跟前說︰“呦哎,是洋大人呀,我沒看見您啦在這兒,洋大人我這哥幾個不懂事,您啦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又回頭呵斥道︰“媽拉巴子的,看不見洋大人在這嗎”
凡是不學好的人都是有兩面的面孔,見了一般的老百姓他們是橫眉冷對,要是見了比他們身份高或是官府的人他們馬上就變了臉色,笑容滿面,就像是見了自己的親爹一樣,那臉變得就像是翻書一樣的方便,說變就變,也就在分分秒秒之間。
混混兒們看見崔三爺的變化,馬上群體都起了變化,個個點頭哈腰的向著衛儒梅獻媚,就怕自己的笑容不夠標準,端起擠得變形的臉,朝著衛儒梅笑,此時就是他爹對面見了,都不準認得出來這是自己的兒子。
衛儒梅用手指著崔三爺說︰“你就是他們常說的崔三爺”
崔三爺阿諛的湊到跟前說︰“正是小的”
衛儒梅嚴肅的說道︰“道路嗎,誰都可以走走,不要打人”
崔三爺點頭謙虛的說道︰“是是,我不是打他,我是和他鬧著玩兒呢”
衛儒梅搖搖手說︰“不要這樣鬧著玩兒,這會玩出人命的”
崔三爺腆著臉說︰“這些人都是賤皮子,打兩下不會出人命的”
衛儒梅解釋說︰“上帝教導我們說,人要博愛,我們都是兄弟姐妹,一樣的人,一樣的身體,我們相互之間要仁愛,相互的仁愛”
豆子笑著說︰“仁愛沒錯,我剛才就是和他仁愛吶”
崔三爺向著豆子一瞪眼說︰“去尼瑪的,洋大人說的仁愛哪里是你這種的,是不打人的知道嗎”
豆子弓著腰前後的動著說︰“是不是和窯姐在床上的那種”
一群混混兒都哄笑起來。
崔三爺笑著說︰“去尼瑪的,不知道別說”
衛儒梅看看這群混混兒不可教化,便說︰“你們應該多多的和教會接觸,慢慢的會弄清楚上帝的旨意,崔三爺你可以加入我教。”
崔三爺笑著說︰“承您啦抬愛,我可受不了您那洋教的管束,每天還得懺悔,非得說出你一天都干的嘛事兒,這可不行,我要是都跟您啦說了,怕是您啦那個天主也不會原諒我,算了吧,我不耽誤您老的正事,有時間再听您啦教誨,回見吧您啦”說完,崔三爺雙手一揖,領著一幫子混混兒揚長而去。
衛儒梅看著這幫混混兒的背影搖搖頭,回頭沖著王寶和說︰“這種人,官府也不管”
王寶和說︰“縣太爺和他有親戚,沒人敢管”
衛儒梅扭頭沖著剛才被打的鄉下人說︰“行啦,他們走了你也快走吧,不要再叫他們撞見”說完扭身走了。
那鄉下人站在那兒還在為剛才的驚險情景後怕,今天要不是恰巧遇上這位洋大人,自己沒準就被這幫混混兒打成血葫蘆。
前面文廟的牌樓巍峨壯麗,過了牌樓就是東門,洋人走後,小商小販又都雲集于此。
鄉下人呆愣了一下後,緊著向衛儒梅走的方向跑去,湊到神父跟前不知在說些什麼。
神父問︰“哦,好好,不用謝我,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說︰“我叫王長庚”
神父問︰“往常什麼”
王長庚解釋︰“不是往常,是王長庚,姓王,長短的長,貴庚的庚,王長庚”
神父︰“唔,以後你多來倉門口走動,上帝會眷顧你的”
王長庚連連的點頭說︰“好好,我一定去,一定去”
後面的聲音被商販們的叫賣聲掩蓋了。
剛才那店鋪的老板站在店鋪的門口看著遠去的的洋神父,自言自語的說︰“這小子看著就機靈,見桿就上呀”
北窯窪一個取土後留下的大坑邊上,秦泛棹趴在坑里向河對過看,在他身邊同樣趴著一個俊閨女,穿著一身自家做的土布粉白褲褂,滿月似的臉,面若傅粉,唇若涂朱,齊眉的劉海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忽閃忽閃看著秦泛棹︰“泛棹哥,你不害怕嗎”聲音如同銀鈴一樣的脆生。
秦泛棹抬手止住她說︰“鳳喜兒,別說話,讓洋毛子听見,他會開槍的”
鳳喜趴在一邊眼楮緊緊地盯著秦泛棹問︰“泛棹哥,我听我爹說,你家和田家過禮了,你要娶媳婦啦”
秦泛棹皺著眉頭說︰“那都是大人的事,我不知道”
鳳喜用胳膊肘柱在土坡上,依舊盯著秦泛棹看︰“你也不問問,你也不關心,你都快娶媳婦的人啦,咋還這麼迷迷糊糊吶”
秦泛棹扭過臉,面帶�怒說︰“你才迷糊吶”
鳳喜臉一紅,低下頭,但馬上又抬起頭問︰“泛棹哥,我娘說你媳婦俊著吶,你見過嗎?”
秦泛棹煩躁的說道︰“誰說的,黃毛丫頭,丑著吶”
鳳喜笑著說︰“那是小時候,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他們幾時來天津”
秦泛棹情緒有些低落,說道︰“說是過了年兒來,哎,你快看,那洋毛子還有女的吶”
鳳喜興奮的探頭尋找︰“哪哪,我看看”
秦泛棹指著河對過崇喜觀︰“你看,她穿的衣服是花的,裙子多老長”
鳳喜抻著脖子說︰“我這里有樹看不見”說著緊著向秦泛棹趴著的地方湊乎。
秦泛棹忽然聞見一股說不出的香味直向自己的鼻腔沖來,那味道說不出的香甜,有點像鮮果熟透的味道,細膩、柔滑,讓他想起小時候在媽媽懷里吃奶的感覺。
鳳喜看見河對過一個洋女人,身上穿著花裙子,那女人金色的頭發,白色的皮膚,要多漂亮有多漂亮,鳳喜說︰“啊,真漂亮,洋毛子的女人真好看,啊那要是我該有多好”鳳喜閉上了眼楮。
秦泛棹的臉幾乎貼著鳳喜的臉,他看見鳳喜大眼楮上面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抖動,那紅紅的嘴唇就像是熟透了的櫻桃,他忽然有一股沖動,想湊上前親吻那嘴唇,這時候鳳喜忽然睜開眼楮,看見秦泛棹正在死死地盯著自己看,心里一陣慌亂,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鳳喜羞澀的喊道︰“泛棹哥”那聲音軟軟的,直直的刺激著秦泛棹的心。
鳳喜混亂的喊道︰“泛棹哥,我”鳳喜水汪汪的大眼楮里充滿了渴求。
秦泛棹忽然沖動的上前抱住鳳喜,用自己的嘴在鳳喜的臉上胡亂的親吻著,兩個人的嘴唇緊緊的粘在一起,久久的不願意離開。
第十集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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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相傳媽祖娘娘的座位底下有一海眼,直通龍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