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石

第五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朝歌夕唱 本章︰第五章

    第五集

    晨曦有了點亮光,周邊的物體朦朦朧朧的露出輪廓,遠處有雞在叫。

    秦和清抑郁的說道︰“嗨,不願意說這些,你听我的,過幾天我幫你把窩棚接大點,把他們娘幾個接過來,有福一塊享,有罪一塊受,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陳忠良感激的說︰“和清兄,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古道熱腸,你讓我怎麼感謝你,我”

    秦和清說︰“你瞧你,總是那麼生分,誰們家都別掛無事牌坊,說不定哪天就有走窄了的時候,接個窩棚不費什麼事,幾把泥水的事,用什麼東西我這兒都有”

    陳忠良激動地說;“老哥,叫你這一說,我這心里赫赫亮亮兒的”

    秦和清說︰“哎,別總發愁”

    這時候遠處傳來炮仗的響聲,“通、𧍒”聲音,第一聲發悶,第二聲高高的在天上響的嘹亮。

    秦和清接著說︰“做人得透亮,就像這炮仗,你總憋著,憋時間長了非炸不可”

    陳忠良誠懇的說道︰“是是,老哥,我听你的”

    二人朝著河邊的方向盯著看。

    “通𧍒、通𧍒”炮仗聲連著響了老半天的。

    秦和清听著心里也挺通𧍒的。

    陳忠良听著也挺通𧍒的。

    天後宮是個兩進兩出的院子,青磚灰瓦的院落,高房起脊的神殿,前廊朱漆的柱子上各有一副對聯,上聯是︰“四海恩波頌莆海,”下聯是;“五湖香火祖湄洲,”神殿里供奉著天後娘娘的塑像,莊嚴肅穆,香火繚繞。

    前面院子寬敞,一進院門一條用石頭板子鋪就甬道直通前殿台階,院子中間有一口水井,水井口上面架著轆轤,小道士盂茗正在使勁的搖著搖把往上面提水。提上半桶水倒在旁邊放著的水梢里。

    盂茗是個小機靈鬼,自小家里窮是給賣到天後宮里來的,先天不足,後天真麼吃也吃不胖,十**歲的大小伙子,身體十分單薄,從井里提桶水都非常吃勁,別人能提一桶水,他只能提半桶,正因為這樣張天師把它放在自己的身邊干點小活。

    盂茗抬頭見著自己的師傅從外面走進來,趕放下手里的活雙手合十對著師傅鞠了一躬︰“師傅,您啦早,洗漱水已經給您準備下了”

    張天師︰“哦,盂茗呀,你去把澤惠都管和澤潤賬房給我請到後面客房,還有最近素食部里來的人多嗎?”

    “沒幾個,我听有人說,東西不好吃,有的就不來了,只有宋文博大善人一天不斷的上這跑,那一頓都不拉,就是不給錢,一找他要他就說給過了,素食部的都廚老李說再不給就往外轟”

    “不行,你轟出去他能去哪兒,一家子都讓朝廷問了死罪,要不是宋文博瘋瘋癲癲的,能夠留下他一條小命嗎,他父親宋道台那人是個好人,看見了嗎,咱們主殿廊子上那兩幅對子就是宋大人寫的”

    盂茗扭頭看。見主殿廊子兩邊的柱子上有兩副對聯,上聯是;四海恩波頌莆海,下聯是;五湖香火祖湄洲,彷佛能夠感受到宋大人裊裊的靈息。

    “宋大人遭了難,咱們可不能忘恩負義,你去和都廚老李說,宋文博的事以後再說,咱們天後宮能夠做到哪兒就做到哪兒,總不能推出去讓他餓死”

    盂茗贊道︰“師傅,您真是大善人”

    張天師叮囑道︰“我說的這些不許往外面跟別人講,這並非是什麼好事”

    盂茗躬身答應道︰“哎,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張天師揮了揮手說︰“知道就行了,你去叫他們吧”

    盂茗答應一聲向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後殿院內一排客房,門前一株大槐樹,樹冠如蓋,秋風襲來,樹葉沙沙作響。

    一間客房里,坐著張天師、都管澤惠和賬房澤潤,小道士盂茗端著個茶壺給幾位師傅斟水。

    張天師說︰“今天找大家來是說說我們觀里這些日子的用度和進項,各項用度沒的說了,現在是減了又減,也想不起還有什麼地方在能夠減下來的,咱們就光說說進項吧”

    都管澤惠湊上來說︰“當家的,有些用度是不是再思襯思襯,就咱哪位宋公子宋大善人”

    張天師揚手攔住澤惠的話︰“師弟,你要說的盂茗都跟我說過了,宋老太爺在世時天後宮可是沒少得他老人家實惠,每年的功德香火不說,就說咱們後殿的修繕,”

    澤惠接過來指著窗外的後殿堂說︰“這我知道,宋老爺听說前廊子柱得用好木料,人家一句話沒說,叫上伙計親自下江南,生生哎,給咱們天後宮運來了一船上好的楠木檁,都是丈八長,一尺半的圓兒,根根兒都是上等材”

    張天師眼光閃爍盯著大家說︰“我說一個你們不知道的,那年江南正在鬧匪患,宋老太爺是上下打點,左右通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澤潤接過來說︰“為了此事,當家的親自叫人在前廊子柱子上,刻下了宋老太爺寫的對子”

    張天師嚴肅的說到“ 古語講,受人一飲,當涌泉相報,宋大公子在咱這兒吃住,咱們接著,多難也接著,這也是咱們的福分和福報”

    澤惠低聲的說道︰“善哉,善哉”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只眼楮看著咱麼吶,你還別說讓宋公子從這兒出去,就是咱們沒事老將此話掛在嘴頭上,不小心傳揚出去,咱們失去的更多,這點你們得想在頭里”

    澤惠臉上紅了起來,低下頭擺弄著賬本。

    賬房澤潤也點頭稱是︰“可是好人沒有得好報,朝廷里容不下這樣的人”。

    張天師接著說道︰“這些事不是咱們能夠左右的,咱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眾弟子齊聲說︰“是是,謹遵教誨”

    張天師繼續說︰“祖師爺說過不因善小而不為,不因惡小而為之,”

    眾弟子低頭齊聲說道︰“無量壽佛”

    “有些事兒你覺得做了沒什麼,認為天經地義的沒得挑,可世人都在用眼楮看著吶,”張天師眼光閃爍看著大家︰“宋文博一旦從咱這走出去,別人會說天後宮壞話,會說祖師爺壞話,那以後誰還上咱這來,會因一絲惡念招致終生惡果,這就叫因小失大,更對我們眼下困境不利”

    澤惠用道袍的袖子擦著臉上流下的汗水︰“師兄,我,我錯了”

    張天師誠懇的說到“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告訴李都廚不要縮減飯菜,該供給的不能差樣兒”

    澤惠說︰“是是,我听師兄的”

    “成功了,我成功了”

    崔大力無比的興奮,手舞足蹈的在河邊上歡叫。

    “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扭過身子看著自己的兒子崔炮說︰“炮兒,你爹我成功了,這一下咱們家有好日子過了,爹帶你天天的吃好的,爹給你買好衣裳,爹給你蓋好房子,炮兒,爹成功了”

    崔炮也跟著高興的直叫,他看著自己的爹興奮的樣子他也無比的高興,他說︰“爹,我不吃嘎巴菜了,我吃白記得餃子,我吃耳朵眼炸糕,我還吃……”

    崔大力高興地點著頭說︰“炮兒,你知道咱要是年底做二踢腳掙的錢,別說你吃餃子和炸糕,你就是天天下館子爹都依你。”

    崔炮大聲喊道︰“爹,那我就天天下館子,吃酒席,天天吃酒席”

    天就在此時已經白亮亮的放了光明,三岔河口幾家破舊的窩棚也在光亮中甦醒了過來。有的窩棚里人出人進活躍起來。

    秦和清的窩棚門簾一掀,大徒弟田鳳鳴和佷子秦泛棹歡快的跑出來,“快看看,放炮仗了,放炮仗了”抬起頭往天上看著,就見天上二踢腳第二響炸開的煙霧彌散著就像天上的雲彩,飄向那天際邊的初日。

    田鳳鳴說︰“這可新鮮,炮仗怎麼上天了”

    秦大娘緊著追出來,給光著膀子的秦泛棹穿衣服,二十來歲的大小伙子,秦大娘個子矮,夠著挺費勁。

    “一準是個大個子,像你爹,也更像你大伯”秦大娘嘴里不停的贊著自己眼前這個大小伙子。

    秦泛棹的臉不知道為什紅了,啞著嗓子說︰“大娘,我自己來”

    秦大娘詫異的問︰“我兒呀,你的嗓子怎麼啦”

    憨憨厚厚的田鳳鳴嘟囔著說︰“大娘,秦泛棹他變聲了,我就是他這個歲數變聲的”

    秦大娘高興的說︰“我兒呀,一眨眼瞅不見成大人啦,啊變聲了”

    秦泛棹抬手胡嚕著自己的腦袋︰“大娘,以後您甭管我穿衣服,叫人家看見,該笑話我了”

    秦大娘笑著說︰“嘿嘿,我的兒呀,當娘的給我兒穿衣服誰人笑話,哦,是不是想媳婦啦,那你就快點長大,娶了媳婦,讓媳婦給你穿”

    秦泛棹臉更加的紅了起來。

    秦大娘笑著沖秦和清那邊喊︰“泛棹他大爺,你看咱兒就要長成大人了”

    秦和清眼里含著慈愛看著自己窩棚前面的人,听著他們張揚的說話心里喜歡。

    看著秦泛棹的舉動,秦和清打心眼里喜歡,一瞅眼兒功夫秦泛棹長成大小伙子了,還知道害臊了,

    陳老板問秦和清︰“你這佷子過兩年兒就能頂門立戶,說下人家了嗎”

    秦和清看著自己家門口那些人說︰“說啦,嗨,都是他大娘張羅,我不管,我說了不算,說的是我老家一個表親的閨女”

    陳忠良關心的說︰“那你得準備下了,”

    秦和清不以為然的說︰“小門小戶的有什麼算什麼,緊著力量來,看得過眼就行”

    陳忠良抽了兩口煙,從嘴里吐出來煙氣,然後說︰“認了泛棹做兒子吧,”

    秦和清點點頭說︰“有這個想法,在這事上不能草草了事,得莊重一些,莊重了,大家都認真,孩子也有面子,我這樣想,那天我擺一桌,你們都來熱鬧熱鬧,順便做個證人”

    陳忠良認真的說︰“那是一定,我一定捧場”

    秦和清站起身說︰“我得看看我那爐火去,回頭咱再說話”

    陳忠良抽出嘴里的煙袋,在鞋底上磕磕,“回頭見,你別說,老哥,和你說說話我心里頭豁亮了許多”

    秦和清嘿嘿一樂說︰“你拿我當成順氣丸啦,哈哈”

    陳忠良點點頭說︰“你別不認真,我說的真心話”

    二人分手向著自己的窩棚的方向走去。

    晨曦照在崔大力的臉上,顯現出金色的光輝,把他的肌肉都染成古銅色。

    崔大力無比的興奮,他成功了,自己所付出的心血沒有失望,他成功了,他向崔炮手里要過來所有的炮仗,此刻他心里就想要顯擺顯擺,顯擺顯擺自己的能耐,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他要放炮,要將所有的炮仗都放光。

    崔大力說︰“放炮,炮兒,將所有的炮仗放光,叫他們都听見”

    崔炮高興的從籃子里那炮仗遞給他爹,嘴里面還說著︰“哦,打燈籠,放炮嘍,你不出來,我走嘍,哦,哦”。

    崔大力拿著手里的炮仗,哆哆嗦嗦的用艾條點燃,一股煙塵騰空而起,隨即是一聲長響,“通”,那炮仗的上半節直接就奔了天上,在二三丈高的半空中炸開,“𧍒”的一聲脆響,響徹長空,那炸開的煙塵就像是雲彩一樣的在天上飄散,慢慢的飄散開來。

    崔大力手里抓著一把“二踢腳”接連不斷的點著一個炮仗,又點這一個炮仗,接連不斷的點著手里的炮仗,所有的炮仗接連不斷的朝著天上飛去,就像是一群飛鳥,一群叫他驅趕驚慌的麻雀,驚叫著飛向那虛無縹緲的天空。

    “通,𧍒”

    “通𧍒”

    “通𧍒”

    “通”

    “哎,怎麼沒有第二響”他抬頭看看天上,一團團的煙霧就像是朵朵雲彩,在雲彩里,最後一個炮仗的第二響沒有炸,直直的往下落,他很失望,怕洋大人因此會笑話他,他低頭向河對過看去,忽然他的眼楮瞪得大大的,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狀態。

    這時候他發現對面小火輪上所有的洋大人都端起了槍朝著他瞄準,甚至能夠看見那洋人的槍膛里面噴射出來的火光,“啊,媽的不好,上供燒香佛爺掉 ,倒灶了…”。

    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什麼,他也就知道了結局是什麼,他沒有過多考慮,趕緊將身邊的崔炮攬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對過的槍彈。

    “通𧍒,通𧍒,通通,𧍒𧍒”炮仗似的響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那響聲同時推動著他的身體,接連的,不斷地,他很欣慰,這讓他想起來在書場里听說書的說過,好的聲音會繞梁三日的。

    秦和清走到自己窩棚前正要說話,這時候炮聲忽然不響了,大家都往河邊看,河邊的蘆葦都有一丈多高,擋著人們的視線什麼也看不見,秦泛棹和田鳳鳴有些失望,

    秦泛棹滿臉不高興說︰“就放這麼幾個”

    秦和清擺出一副苦瓜臉說︰“行啦,炮放完了,沒什麼惦記著的吧,鳳鳴,今天咱爺兩得把昨天做的耙透釘重新翻做一遍,有的淬火不夠,沒有鋼性,船上的伙計們一用軟塌塌,還不沖著天卷海街,咱可丟不起這個人”

    田鳳鳴用手揉著眼楮,二十來歲的年紀,正是睡懶覺的時候,輪一天大錘下來,渾身筋骨都酸痛難受,晚上身子只要是一沾炕,那就像是拉了秧的茄子,疲憊委頓,再怎麼提,也挺不起個來,就仗著夜里多睡會兒覺緩緩,今天起得早,那困勁還沒有過去,接連的打著哈欠,眼淚鼻涕的滿臉流。

    秦和清生氣說︰“鳳鳴,我和你說話吶,你沒听見”

    秦大娘看不慣說︰“你這麼早叫他們起來,困勁還沒有過去吶”

    田鳳鳴以為師傅交代完自己照做就行了,沒必要按部就班的逐句回答,以前也不這樣︰“是,師傅,我听著那,我去河邊洗把臉去”蔫蔫的往河邊走,干活穿的粗布坎肩就搭在右肩膀上,古銅色的肌肉疙里疙瘩的,看著就結實。

    正說著,就听見崔大力放炮的那個方向傳來一陣高聲的哭叫聲,︰“爸爸、爸爸呀,快來人呀,我爸爸被洋槍打死啦”那聲音透著淒慘,一下子驚醒了人們的心靈。

    秦和清听出來那是崔大力的兒子崔炮的哭聲,秦和清說︰“不好,大力被洋人打死啦,鳳鳴,趕緊,你和我前去救下那孩子”起身往前跑。

    田鳳鳴答應一聲︰“師傅,不用您,我去就行”說著就要往崔炮發出喊聲的方向跑。

    忽然秦大娘緊張的叫到︰“先別去,先不能去,洋人的槍還在響吶,”

    還真是,秦和清這時又听見和崔大力放炮仗一樣的響聲再次響起,“通𧍒,通𧍒”但那不是炮仗的響動,而是河邊上洋人的小火輪上,北岸上望海樓的兵營里發出來的聲響,一時間槍聲響起一片,更大的煙霧騰空而起,湮滅了崔炮那撕心裂肺的哭聲。

    秦和清說︰“不能等,這時候不救下孩子,那孩子一哭,一準叫洋人當了靶子,快,鳳鳴跟在我後面”說完跨開大步向著蘆葦深處跑去。

    田鳳鳴扔下自己肩膀上的坎肩,快步的跟在秦和清的身後跑去。

    在崔大力放炮的河邊上,對面的槍彈射過來就像是下雨,蘆葦的葉子經受不了槍彈的攻擊,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音。

    蘆葦深處一塊空地上,崔大力的兒子崔炮仰著脖子沖著天閉著眼一個勁哭嚎,,崔大力大氣不出的軟軟的躺在緊鄰河邊的地上,嘴角帶著微笑,渾濁的雙眼無神的看著天空。

    秦和清跑到跟前兒,正好一陣槍彈密集的朝這里射來,蘆葦的葉子被槍彈打的七零八落的在空中飛舞,壓的秦和清抬不起頭來,這時田鳳鳴從後面跑來,秦和清一把拽住徒弟,使勁的往自己身後拉,田鳳鳴沒防備,一下子倒在了秦和清的身後,一枚槍彈從他的頭頂飛過,打斷了他後面的一顆粗壯的蘆葦桿,田鳳鳴摸摸腦袋,沒有感覺出有什麼異樣。

    田鳳鳴一臉的驚慌說道︰“師傅,差點給我開了瓢,草塔馬洋毛子,你倒是看點人”

    秦和清眼楮緊緊地盯著前方︰“費什麼話,他打的就是人,你給我消停會兒”

    崔炮依舊茫然不知的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繼續哭,只是不如剛才的哭聲大,這也就不同程度的縮小了洋人關注的目標。

    在秦和清前方的不遠處,又傳來一聲尖叫,有一個人被洋人的槍彈射中。

    田鳳鳴關心的說到︰“這是誰這麼倒霉”

    秦和清說︰“大概是城里水鋪的伙計,每天都在這個時候上河邊挑水,嗨,但願沒打著要害”

    秦和清發現洋人的槍彈轉移了方向,朝著剛才發出尖叫的地方射擊,秦和清就這機會,一貓腰,向著崔炮跑了過去,跑到跟前,伸出一只胳膊攬住崔炮的腰,依舊哈著腰快速地往回跑。

    田鳳鳴看見也跑出藏身的地方,上前接著師傅懷里的孩子,三個人往後一撲,同時倒在地上。

    秦和清︰“媽的,這小子還不輕”

    話音剛落,又一陣槍彈射了過來,嚇的他們趕緊的將頭伏在地上。

    崇喜觀外煙氣彌漫,聲震環宇,槍彈爆裂聲在河中央回蕩。

    河邊停泊的小火輪上面,一個個洋兵非常緊張,忙忙乎乎的緊著往槍里面裝子彈,一個指揮官用手里的戰刀,隨意的指示方向,洋兵們隨著他指的方向,一排排的輪換上來射擊。

    河邊上,戈登將軍站在高處,用手里的單筒望遠鏡朝著河對過觀看,,一隊隊的洋兵從他的身邊跑過,爭著登上河邊小火輪。

    額爾金跑過來向著戈登敬禮說道︰“將軍,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向皇城進發”

    戈登放下手里的望遠鏡,用手指著河對面問︰“對面是哪里”

    額爾金扭過身子,看著河對過說︰“將軍閣下所指的地方叫做三岔河口,這里聚集著一些打鐵的工匠,大概有幾十家的店鋪,都是商人,將軍”

    戈登嚴肅的對額爾金說道︰“為什麼他們要向我們進攻,難道那里還有清人的軍隊”

    額爾金雙腳立正,身體挺直說道︰“將軍閣下,屬下已經將那塊地方搜索了好多遍,不會藏有清人的軍隊,將軍”

    戈登一揮手說道︰“這塊地方你們一定要注意,決不能成為我們後方的隱患”

    額爾金立正敬禮喊道︰“是,屬下一定注意,密切關注,保證我聯軍後方的安全”

    戈登喊了聲︰“出發,向著皇城出發”

    額爾金回身向著小火輪的那些洋兵喊道︰“集合,準備出發”

    一隊隊的洋兵快速地跑了過來,一個挨一個的站隊,等候命令。

    天後宮里澤潤手里端著一個賬簿對張天師說︰“素食部半個月沒什麼進項,這個月做道場三次,收入的銀兩都支給瑞蚨祥做冬裝的費用,還差八兩銀子,茶水錢收了十五兩,香燭錢十兩三錢,還有”

    張天師閉著眼听著澤潤一項一項的報著帳,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瑞蚨祥掌櫃的收賬子時說,現在人們不大買咱自家做的土布,都上下邊城南窪洋貨行里去買細洋布,粗布帳子給不了多少錢兒,還有洋油”

    張天師忽然睜開眼說︰“咱們不跟他們比這些洋玩意,誰願意買誰就買去,瑞蚨祥給多少就要多少,還有,跟他們前殿說,洋油一律不準用作供桌的燈油,那玩意雖然亮,但是味道不好”

    澤惠搶著說︰“像是一股子槍油子味,點長了,弄得那兒都是,去不掉那就麻煩了”

    張天師看看師弟的臉問︰“槍油子,你聞過?”

    澤惠認真的說︰“聞過,幾天前我去鐵廠街,在劉老板窩棚里聞到過,我當時問,這是什麼味,劉老板不說,甦老板當時在場,說是槍油子味兒”

    張天師默默的點點頭︰“現在買賣都不好做,弄得是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咱們的門前最近冷落,直接影響到天後娘娘的香火,人心不古呀,世風日下,這能怨誰,唉”

    澤潤深沉的說︰“是,當家的,現在做小買賣的都去了下邊,洋人們在紫竹林河邊上搭了碼頭在哪卸貨,腳行苦力們大都去了哪里找活干,就連縫窮的老媽子,落馬湖的窯姐都不斷地往哪里跑”

    澤惠說︰“咱們門前的那些買賣家走了不少,賣小吃的,吹糖人的,打把勢賣藝的,都去了下邊,最近咱們香火少就是門前領(冷)清,原先可街筒子的人,現在一天也見不著幾個”

    “唔,這些事我早就清楚,得想些辦法,如此這般下去就麻煩了”

    張天師若有所思的說道。

    天後宮客房內澤潤念著賬本上的數字,大家在私下議論著。

    “師兄說得對,是得想些辦法”澤惠說道。

    張天師欠下身來小聲說︰“你們看是不是這樣”

    澤惠停下來,看著師兄的臉,認真仔細的傾听。

    就在這時忽然听見外面“通𧍒,通𧍒”連著響起了很大的聲響,聲音震得窗戶紙嘩啦嘩啦響。

    張天師止住了話語,向窗戶外面看。

    大家都支起了耳朵听著外面的動靜,心里奇怪的很。

    “這是什麼響聲,這麼大動靜”澤惠自言自語的問道。

    張天師一揚手說︰“壞事了,今天咱先說到這兒,我得去三岔河口看看,莫不是被我言中了”說完站起身往外緊走。

    盂茗追出門來,沖著張天師的背影喊道︰“師傅”見張天師沒有回應,自己止住了念頭。

    初秋的露水掛在草葉上如珍珠,淡淡的晨霧輕盈的漂浮在河面上,遠處的槍聲驚起一群水禽,“嘰嘰呱呱”亂叫,有的飛走,有的在水中逃竄。

    馬翠屏急匆匆的走在路上,剛過了浮橋,緊張氣氛讓她停下腳步,站在河邊上抻著脖子往遠處看,手里緊緊地攥著秦和清養傷落下的褲子,臉上充滿驚慌的神情。

    三岔河口剛才的那陣槍聲,使得周圍的居民都緊緊地關sh ng m n,不敢出來,她一個人站在那里顯得孤孤零零的,進也不是,怕自己不小心趕上戰事,槍子可是不長眼的,沒法分辨善惡美丑,打著誰是誰,這讓她為難。走又不忍,心里記掛三岔河口的朋友,不知道這陣槍聲是不是與他們有關。

    正在她猶豫是不是還往前去的檔口,緊挨著橋邊的一戶人家開開門,從門縫處探出一張臉,那是個中年婦女,她輕聲的呼喚道︰“妹子,你過來,你快過來,快過來,別站在那里,危險”

    馬翠屏扭頭看看,見是和自己在河邊一塊縫補衣裳的安大娘。

    安大娘沖她招手說道︰“過來,到這里來”

    馬翠屏趕緊的走過去,一側身就進了安大娘的屋里。

    一間簡易的土屋,光是火炕就佔據了半間屋子,炕上還躺著一個人,那是安大娘的老伴安大爺,早先也是個身體強壯的漢子,走南闖北的做生意,一次意外的事故,造成高位置截癱,只好躺在家里苟活,全靠安大娘坐在河邊上給船工或是腳行的苦力們縫縫破衣裳賺些吃喝過活,早已將昔日的豪情壯志拋卻的一干二淨,見著有人進屋,自己先就閉上兩只眼,裝作什麼都不理會。

    安大娘拽著馬翠屏的衣袖說︰“哎呀,妹子,你這是急匆匆的干什麼去”

    馬翠屏紅著臉問︰“老姐姐,三岔河口那槍聲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安大娘快速地說道︰“哎呀,嚇死我了,一大早晨就不讓人消停,我剛才去倒馬桶,就听見三岔河口那里響槍,我尋思是不是朝廷的軍隊這又打回來啦”

    馬翠屏看看炕上躺著的安大爺,湊到安大娘跟前說︰“是不是朝廷的軍隊打回來不打緊,我正想著問問您,這幾天我沒來河邊,河邊上還有苦力縫衣裳嗎”

    安大娘說︰“你不說,我還想問你哪,這些日子你倒是去哪兒啦,河邊上的老姐們都念叨你,說你是不是嫁人啦,是不是又回你那楊柳青老家啦,真是,你倒是咋啦”

    馬翠屏低下聲音說道︰“老姐姐你那里知道,我這些日子窩在家里沒出來,可也沒閑著,我是在家里伺候人吶,那誰,是叫洋人打傷的”

    炕上的安大爺這時候輕聲的咳嗽起來,安大娘扭臉看看說︰“那死鬼這幾天上火,老咳嗽”

    馬翠屏原想說的話,一看安大娘家里的情況,知道有些事不讓別人擔心為好,就閉上嘴不說話。

    安大娘說︰“這幾天,沒有什麼活,你不來就不來,這一打仗,河上來往的船兒也少了不少,有的窩在家不敢出來,沒幾個人”

    馬翠屏豎起耳朵听听說︰“老姐姐,您听听,是不是槍聲停了”

    安大娘也站起來湊到門口听外面的聲音︰“嗯,是听不到啦,不打搶了”

    馬翠屏起身要往外走︰“老姐姐,我走了”

    安大娘說︰“你再等會,這才剛剛不打槍,你再消停會再去”

    馬翠屏拉開門說︰“不怕它,俺一個女人家家的,他們還能將俺咋樣”說完出了門兒。

    安大娘剛要追出去,就听見炕上的老伴輕聲說道︰“讓她去吧,都是那脾氣,和她男人一樣”

    無良的空間,沉悶,悲痛,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樣。

    三岔河口的一塊空地上,被洋槍打死的崔大力身子躺在一塊破葦席上面滿身滿臉的血,污手里還攥著一個炮仗,嘴角向上揚,似乎還在為自己的成功開懷大笑,那笑聲就停留在崔大力頭頂上如祥雲一般久久的不散。

    崔炮娘披頭散發,哭得幾乎斷了氣,用手使勁的拍著崔大力,嘶聲裂肺的喊道︰“你個死鬼呀,你算是省心了,你撒手閉眼這一走,扔下我們娘兩個可怎麼活呀,你個死鬼,你個挨千刀的,你真狠得下心就這麼走了嗎,你睜開眼看看我們娘兩呀,我的天呀。”一下子就背過氣去了,秦大娘和幾個姐妹忙著掐人中,劃拉胸口,半天總算是將崔炮娘救了過來。

    崔炮雙眼通紅的站在自己母親的身後,雙手緊緊得攥成拳頭,憋著勁不哭,只是嘴里快速的喘著粗氣,氣囊囊的看著周圍的人,不知道他小腦袋瓜子里想的什麼。

    秦大娘和一些老姐妹圍在崔炮娘的身邊極力的勸解,一邊勸解一邊陪著催炮娘掉眼淚,有些年輕的姑娘害怕崔大力的慘狀,又堅持不住自己的悲傷,捂著嘴扭身跑進自己家的窩棚里去。

    馬寡婦這時候趕過來,站在人群的後面,看著眼前發生一切,心里也充滿了激憤。

    甦汝河抬起頭正好看見馬寡婦,馬寡婦沖著他點點頭。

    秦和清滿臉悲憤,親見自己朝夕相處的好弟兄說死就這麼快的死了,死得那麼突然,死得那麼淒慘,不免眼楮里也潮濕了起來。

    “找洋人說理去”秦大娘憤憤的說道︰“你們這些男人都是干什麼吃的,難到就看著他們娘兩個在這里哭嗎,”

    秦泛棹義憤填膺的說道︰“我娘說的對,洋毛子打死了人就得償命,找他們說理去,找他們說理去”

    周圍的人都異口同聲的附和著︰“對找洋人去,人不能白死,讓他們賠償,讓他們給錢,讓他們負責發送崔老板,讓他們”

    甦汝河激憤的喊道︰“找著sh  r n的凶手,一命抵一命”

    人群中有人高叫應和道︰“找他們去,就這樣完了不行”

    大家七嘴八舌的發表者自己的見解,就是沒有一個人主動的上前帶領大家行動,多數人們還是怕事,嘴上不管怎樣說,真要付諸實際行動那是有成本的,現今有幾個不怕洋人的,就連那大沽口的守軍都叫洋人打跑了,你一個小老百姓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和洋人講理弄個不好洋人一通槍炮又得死幾個。

    大家伙喊著喊著後面沒就沒了勁頭。

    秦和清走到秦泛棹身後低聲說道︰“一邊去,你知道什麼,別跟著瞎起哄,回屋去。”又扭頭沖著大伙說道︰“莊老鄉親們,听我說兩句,听我說兩句,”

    大家伙見秦和清要有話說就都停止了喊聲,齊刷刷看著秦和清,想听秦和清說的什麼。

    秦和清說︰“眾位鄉親們,我的心情和大家一樣的,這老崔死得實在是慘,好好地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我也氣憤,老崔就和我自己的兄弟一樣,平常我老哥倆處的相當好,”

    崔炮娘拍著大腿哭道︰“他大爺,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呀,我的天呀”

    秦和清看看坐在地上的崔炮娘說︰“要說氣憤,我應該頭一個找洋人說理去,大家想想,洋人手里有槍,壓根洋人就不講理,你跟不講理的人講得出道理嗎,老話講,好鞋不踩臭狗屎嗎,是吧”

    一部分人默默的點頭,但沒有一個人從嘴里說出話來。

    秦和清用眼楮看了一圈人們的表情,知道當前應該怎樣說︰“當下最要緊的是,老崔的後事如何b n l ,總得讓死者入土為安吧,”

    眾人听見如此說,大都表示同意,有的人站起身上前解勸和安慰崔炮娘。

    秦和清看看人們已經能夠听得進話去,就又說︰“洋人開槍的事,咱們慢慢打听著,商量著找誰能辦這種事,能夠替老崔伸冤”

    秦大娘問︰“照你說,就這樣算完啦”

    秦和清說︰“我沒說算完啦,咱們想辦法找官府,找縣太爺,看看這事有沒有個說法,你說咱們老百姓有什麼辦法,是吧”

    甦汝河高聲叫道︰“這事不能就這麼完了,那以後住在河邊上的人誰還敢出門,這不行,官府必須出頭解決”

    這一說凡是在河邊住的人的情緒一下子點燃了起來。

    一群人嚷嚷著要去找官府,跟著甦汝河就往城里走。

    馬寡婦看見,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她猶豫了一下,依然的跟在去縣衙說理的人群後面。

    秦和清看著躺在地上的崔大力,吩咐秦泛棹︰“秦泛棹,你和你師哥去找塊席子,墊在你崔伯身下邊”

    秦泛棹答應著和田鳳鳴跑走找席子。

    秦大娘說︰“這如何是好,老崔兄弟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死啦,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崔炮娘听了又大聲的哭嚎起來,秦和清說︰“先別提什麼說法啦,你先將他嬸子扶到咱屋去”

    秦大娘和幾個姐妹將崔炮娘扶著站起來︰“妹子,地上涼,到我屋去”

    正說著有人沖著擺渡口一指說︰“秦大伯,娘娘宮的張天師來了”

    隔著一條河,張天師總和三岔河口的秦和清說話,三岔河口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張天師頭一個就知道,沒到三岔河口張天師就听見人聲鼎沸的叫喊,等走到跟前,看見老崔的慘狀心里也是咯 一下,嗓子眼像是堵了一塊東西,心里頭是悲憤萬分,

    “我二人早上才見過面,大力說試炮仗,我就怕出這事,炮聲一響,準是引起了洋人的誤會,那是一定要還手的,大力就成了他們的靶子,兄弟呀,都怨貧道沒有堅持,那時我,我唉”

    張天師蹲下身從老崔的手中抽出那個炮仗,︰“就是這炮仗,老崔和我說要是成功了,他就有好日子過了,也就是這炮仗要了老崔的命”說完,張天師老淚縱橫。

    秦和清過去安慰張天師說︰“老天師節哀,您老身體要緊”使手攙扶張天師。

    張天師擦擦眼淚站起身來問︰“準備怎麼辦,幾位老少爺們們討論出來個說法了嗎”

    秦和清說︰“大家說是要去找洋人哪兒說理,可洋人有槍,說不好怕是會出更大的事,我以為人死為大,先將老崔埋了,然後找找衙門,縣太爺總比咱們有主意,您說是吧”

    張天師說︰“恐怕是達非所願,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洋人厲害,不可一世,皇上都怕他們,扔下自己的皇城,去熱河北狩,縣太爺的話洋人能听嗎”

    所有的人听完都沒了主意。

    微風,柳樹,綠草地和河里來回游動的鴨子都像是畫面外的事物,與此無關。

    隔著河灘上的蘆葦大家能看到河對過崇禧觀和望海樓上迎風的招展洋人的米字旗,還看到河邊上停靠的小火輪,看得見火輪上面趾高氣揚的洋毛子,手里揮舞著令人膽寒的快發火槍,那槍隔空取命,有多少崔大力夠讓他們用槍點名的。

    圍著崔大力的人都沉重的低著頭,相對無言,心里都含著一股怒火,就是找不到爆發的出口,偶爾抬頭看看旁邊的人,那眼楮里都是紅紅的,似乎能夠噴出火來。

    張天師勸崔炮娘說︰“弟妹呀,听大家一句勸,還是得緊著活著的人著想,這口氣先咽下,等這陣子過去了,咱們再向官府討個說法,決不讓崔老板就這麼白白的送了命”

    催炮娘也沒了主意,自己就是拼了老命也換不回老伴的命,自己的命丟了,兒子崔炮誰人照看,看看站在身邊的兒子,那稚氣的臉上,有著一股子迷茫,像是對自己前面的道路有著莫名的恐懼。

    崔炮娘哭著對崔炮說︰“兒呀,你爹死的好慘呀,嗚嗚”

    崔炮驚慌的看看周圍的人,終于憋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秦大娘姐幾個跟著哭了起來。

    秦和清用腳踢踢坐在地上的老伴兒說︰“行啦,你們不說勸勸,還跟著裹亂,勸勸弟妹別哭啦,還有好多事得辦吶”

    秦大娘止住哭聲,擦擦臉上的淚水對著崔炮娘說︰“老妹子,听大伙的勸啊,別哭了,你要是哭壞了身子,孩子以後指望誰呀,你說是吧,”

    旁邊的姐妹們也跟著勸。

    崔炮娘漸漸地停止了哭泣,低下了頭,無比心痛的撫摸著毫無知覺的老頭子,暗暗的流眼淚。

    秦和清對秦大娘說︰“老伴,你身上還有多少銀子”

    秦大娘馬上明白秦和清的用意,趕忙的從身上掏出來一些散碎銀兩說︰“家里外面就這些了”

    秦和清說︰“這不夠”

    秦大娘為難的說道︰“真沒了”

    秦和清抬起頭來沖著大家伙說道︰“咱們都是苦難的莊老鄉親,老崔這有難,大家看看是能夠幫襯點就幫襯點”

    周圍的人們紛紛的掏出來自己身上的銀兩放在秦和清手里,秦和清看看大概得有四五兩銀子,轉手遞給催炮娘說︰“弟妹,只有這些了,要是不夠咱們再想辦法”

    催炮娘看著大家的資助心里無比的感激,雙腿跪在地上,又讓崔炮給大家磕頭︰“謝謝,謝謝,謝謝”

    秦和清走到張天師跟前說︰“仙爺,剛才又一撥人找縣衙討說法去啦,別看鬧出什麼事來”

    張天師听了趕忙說道︰“秦老板,這里交給你,我現在就去看看”說完扭身向著來的方向走去。

    第五集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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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天後宮就是供奉媽祖的神廟,建于1326年(元泰定三年),原名天妃宮,俗稱娘娘宮,歷經多次重修,是天津市區最古老的建築群,也是中國現存年代最早的媽祖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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