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二十五歲時遇到過一個女人,不,應該說是個女孩。那時她才十七歲。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天的場景,和我對她一見鐘情時的心跳。
我是個享受健康生活的人,每天清晨固定會到西湖散步,我和這里晨練的老頭老太們已經很熟了,雖然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們,因為他們的眼楮實在讓我惡心,但我還是帶著終日不改的,和煦如春風般的笑容與他們打招呼,接著我就看到了她,干淨清雅,如一朵沐雨後還沾著晶瑩水珠的白百何闖進我的眼簾。
她穿著夏日的高中校服,薄薄的運動衫依稀透出她純白的背心和她的稚嫩卻惹火的好身材。她兩手疊在腰後,靠立在離西湖極近的一顆柳樹下。她的五官清秀可人,鼻頭圓潤的弧度多麼嬌氣,唇角似有似無的淺笑是那麼神秘。她的皮膚白皙,在清晨柔柔的陽光下泛起羊脂玉般,滑膩、透明、又誘人的光澤。
最美的當然還是她的眼楮,我敢對天賭誓,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一雙眼楮!不!這是一雙不屬于人間的眼楮!
她的眼楮很輕松的張開著。沒有像大多年輕女孩一樣活潑有力的用力睜著;也沒有像喜歡無病sh n y n的女孩一樣故作哀愁的垂著;沒有因為被很多人注視而顯出一分羞怯;也沒有咄咄逼人高高在上的銳利和驕傲;沒有對生活的迷茫,沒有對未來的沉思,沒有笑意,沒有沮喪,沒有……
什麼都沒有,干淨清澈得好像萬里無雲的晴空,無情無欲,平靜淡漠,仿佛可以包容一切。她就只是那麼輕松簡單的睜著眼,看著粼粼湖面。
在她的正前方,一只金色錦鯉躍出湖面,又扎進水中,撲通一聲,連周圍被她吸引的路人都不自覺的轉開了視線,看向被打破平靜的湖面。但她的眼楮一眨不眨,連眼中那清澈平靜到了極致的誘人水光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但我確定,她不是在發呆,她的眼神聚焦在那湖面上,她只是淡漠的看著一切的發生和結束,她就那麼靜靜的立著,好像一座精美的雕塑。
我的心髒、我的大腦、我身上的每一寸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靠近她!得到她!
但我不敢輕易靠近,她的眼楮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干淨,因此我確定她的內心比我對付過的任何一顆心髒都要復雜。我需要一種更含蓄的,微妙的,獨特的方式去接近她。
離我不遠的草地上有個老頭打完了一套太極一章就向我走過來。原來他是發現我看了她很久,所以來給我出招的。
他說今天這個女孩天沒亮就站在那了,已經站了將近三小時,一動都沒動。已經有不少年輕男孩上前搭訕,但那女孩的眼神連一瞬都沒有從湖面移開,不論對方說的是什麼,她對所有人都是淡淡的回一句“抱歉,我想靜靜”。唯獨兩個老人上前詢問她是否在等人時,她才轉過視線,露出禮貌的笑容,但依舊沒有回答。
我婉拒了老頭想要陪我一同過去的好意,如果老頭去了,那她頂多也只會露出禮貌的笑,但那是距離的象征。我相信我的魅力,我和那些無知的年輕小子可不一樣。
我做了兩個深呼吸,調整好了心境,像一個普通的散步者一樣沿著湖邊小道走過去,從她面前走過,沒有看她一眼,連余光都沒有給她一毫。我繞著湖走了一圈,回到這里看到她還在時,我安心了。
我沒有從湖中的橋走過去,而是正正經經的繞著湖散步了一圈,這樣再次路過時,才不會顯得我是刻意從她面前路過。但這樣花的時間太長,在她離開我的視野時,我無數次擔心她會離開,還好,她還在那。
我走過去,但沒有看她,一直都到她跟前了才意外的轉過頭,好像是對她說,也好像是我自己的感嘆︰“我都走一圈了,怎麼還在這?”
果然,她沒有理我。我知道這不是一個能讓她應聲的話題,但至少能表現出我和其他搭訕著的不同,我只是在試圖讓她放下戒心,告訴她,我沒有勾搭她的意思。
她的神色還是很平靜,目光好像穿過我的身體,依舊射在湖面上。我沒有多停留,我準備再走一圈,然後再說一句話。我想今天是我在西湖花費最多時間的一天,我想,今天我可能得請假了。我覺得等我走出她視線範圍的時候,應該給老總打個di n hu 。
但我才剛剛從她前方跨出一步,她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開口了。
“現在是八點五十分,你如果想再繞一圈肯定會遲到,但如果你錢多到無所謂上不上班,那就當我沒說。”
她的聲音很甜,扣我心弦的同時也讓我窘迫不已。她的聲音很輕,但靠的近的幾個男人還是听到了,他們在嘲笑我愚蠢的詭計被看穿。但好在她和我說話了,不是嗎。他們只能在一邊以酸葡萄心理來笑話我得到的話無意義,但我卻知道,我已經領先他們一大步了。
我沒有向她走過去,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你在和我說話?”
她將目光移向我,一瞬便又移開︰“當我沒說。”
僅僅一瞬的時間,我的心髒差點為她而跳出我的胸膛。
天啊!那是怎樣的眼神啊!
我見過炯炯有神的眼神、神采奕奕的眼神、楚楚可憐的眼神、會放電的眼神、……而她的眼神那麼淡漠,但被她掃過的一瞬,我卻好像被一只利箭穿過胸口。她用她的靈魂,直擊了我的靈魂。那漆黑平靜的眼珠就像一個無情的黑洞,帶著強大的吸力,將我吸進那深不見底的深淵。
我無法保持冷靜,但必須保持冷靜,在一個絕對冷靜的女r n mi n前,如果我失了冷靜,便是失了靠近她的資格。
“但你已經說了。”我邊說邊走向她,停在她面前,毫不客氣的擋住她的視線︰“你怎麼知道我的上班時間。你認得我?你在關注我?你來這站了一個早上是為了等我?”
她一點也不在乎我故作曖昧的話語,甚至不在乎我用手臂將她禁錮在我與樹之間。她突然低下頭說︰“約翰羅布,定制純手工皮鞋。我還沒見過誰晨練會穿這種鞋子。”
她又將視線移到我的左手腕上︰“蕭邦cssic,18k白金瓖鑽,手動機械,不下十萬。低調又奢華,你要麼是個被富婆養的小白臉,要麼就是坐在辦公室里且年薪不下三十萬,或者更高的cxo。”
她輕輕吸了下鼻子說︰“4711古龍水,芬芳又提神,健康有內涵,價格還實惠。有品位,會生活,還在這個點來公園,基本可以排除小白臉的可能。你穿著皮鞋,並且和這里的老人很熟悉,說明你常來,很可能每天都來,那麼你應該是在上班途中順路進公園散個步。你從我面前走過的時候是八點二十分,並且從西北方向來,那往常你必定會從東南邊的出口出去。往東南邊開車五分鐘就會到一個企業聚集地。按你出現在公園的時間來算,你應該是在那片區域內某家中上企業里的管理層不會錯了。但你卻穿著皮鞋做了只有真正晨練的人才會做的事,繞了湖以正常的速度走了一整圈,半個小時的時間不多也不少。不但再次從我面前經過,還和我說了話,就算你話中的意思只是意外和感嘆,也掩蓋不了你想搭訕的事實。”
她氣也不喘的說完一大串話,又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再次看了眼我的手表︰“正常企業的上班時間是九點,如果我剛才的推測沒錯,那麼恭喜你,為了泡妞而光榮遲到了,不過想來你也不會在意。”
啊!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能用如此淡漠的眼神輕易看穿我!為什麼能用如此平淡的語氣犀利分析我!為什麼不因為我的好色而鄙視我?為什麼不因為我有錢而討好我?為什麼看穿了我卻還沒有一點驕傲?……啊!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我到底該如何得到這雙絕世無雙的眼楮啊!
我又俯身靠近她了些,我的臉和她的臉之間,只剩下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可她的眼里依舊毫無波動,這讓我感覺自己是一團空氣,還是一團很污濁的空氣︰“你就不能有點情緒嗎?”
她突然將視線和我注視她眼楮的視線對上,把我驚了一剎。
“如果你能挪開你的身體還我一個清淨,或者不再繼續用這種滿是佔有欲的眼神看我的話,我想我會很高興。”
我眨了下眼。佔有欲?我的佔有欲從來都是放在心里,什麼時候放到眼楮里過了?難道是對她的興趣太過強烈,沒有控制好?
我放下手臂,退了一步︰“好吧,我承認我的搭訕方式太過拙劣不堪,希望你能忘掉今天愚笨的我。明天你還會在這嗎?我會換好運動服再來。”我的表白很含蓄,但我肯定,她一定听得懂。
她看了我很久,又那麼一霎那,我感覺自己的目標,最終目標,被她看穿了。但我在心里否定了這個感覺。就算她的觀察力再好,腦袋再靈活,也不可能會知道我有多愛她的眼楮,更不可能知道我不得到她決不罷休的心情。
“我希望我們不會再見,但我的決定大概無足輕重吧。”她輕輕說完這句,不再看我一眼,邁著和她的眼神一般平靜的步子,朝我的反方向離開了。
她說的沒錯,她的決定對我來說一文不值。如果不能名正言順的得到她,那就只能不折手段了。
我看了下時間,推測她是準備去上課了。雖然沒有她的信息,但至少我認得她的校服。這樣的女孩,在學校也不可能是默默無聞的吧。所以我決定去學校打听點信息,並且放學時在校門口等她。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我剛把車停在學校對面,還沒來得及下車時,就看到她走出來。
現在是上課時間吧?她出來做什麼?
接著更讓我出乎意料的是,她穿過馬路,直徑走向我的車,走到副駕座外,一言不發的打開車門坐了上來。
“開車,去哪都行。”她說。
“去哪都行?”我又和她確認了一次。
“是。”她還是用著那平淡的語氣,嘴角依舊帶著淺淺的弧度,眼神依舊平靜且空洞,淡漠到了極致。
得到她的同意,我也就不客氣了。雖然我和她在公園見面時有太多目擊者,但也不過是一面之緣,我只是個失敗的追求者。但現在她主動上我的車,還沒有一個目擊者,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啊。
我帶她到了我家。我住在郊區的一棟獨立別墅里,這是父母死前在拆遷時得到的地皮,他們並不喜歡這里,因為很偏僻,不值錢,但我卻很喜歡。
“這里很清淨,難怪一直都沒被人發現。”她看著車窗外的別墅突然發出這句感嘆。
我听明白了,卻不太願意相信自己理解對了。她是在暗示她知道我做的事了嗎?這怎麼可能?
她回頭看我,淡淡的說︰“為什麼這麼驚訝。你身上******人格的味道實在太重了,要是看不出來才奇怪吧。”
“******人格的味道?我有嗎?”我對她露出最溫和的笑容,雖然她已經在我的掌握中了,但我還是不願意讓她掌握步調,只有我想透露的時候,她才能知道︰“你不覺得我是個陽光帥氣的三好青年嗎?”
“mi n j 不止你有,這世上除了傻子,就連瘋子都帶著狂躁的mi n j 來保護自己受過傷的心,正常人有個三好mi n j 很奇怪嗎?別說是三好,就算三十好三百好也掩藏不住你眼里霸道的佔有欲。不過我說的佔有欲和你心里想的那個不太一樣就是了。”
“怎麼說?”我很好奇的問。
“我說的佔有欲是一種無情冷漠又極度自信的自我意識,你對你自己的行為沒有‘錯’或‘不該’的觀念。你沒有罪惡感,你不會愧疚和反省,你認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因為你想,你需要,所以你就做了。就像你看我的時候,那種理所當然的佔有欲讓我感覺已經被你奪去了生命和未來。所以我說,我希望我們不會再見。”
她的話讓我無言以對,她都確認了,我再解釋又有什麼意義,我只是好奇︰“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上我的車。”
“因為我想了想,雖然我沒受什麼打擊,也沒有輕易放棄生命的理由或痛苦,但同樣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和渴望。這個世界太過無趣,在找不到任何能勾起我動力的世界里,‘活下去’本身就成了最痛苦的事,于是我就這麼找到了一個可以同時滿足你我需求的理由和方式,所以我來了。”
我不禁挑了下眉,她說我是******者,但她也不遑多讓嘛。一個對所有感情都不存在感情反應的人,她比我嚴重多了。至少,我還找到了一個愛好。
我帶她進到我的臥室,她看到我的收藏品,依然神色平淡,非但不緊張,反而主動靠近,一具一具的欣賞起來。
“這些都是你的收藏品?”她邊看邊問。
“沒錯。”
她忽然回頭看我︰“你這樣很不好。”
我真沒想到她也會指責我,就像我父母臨終前一樣,世人不理解我,為什麼她也不理解我!我剛有些不高興,她又說︰“你不該承認她們是收藏品,不管她們在別人眼里是什麼,你都該把她們當成妻子。是你把她們留在這里,你有她們,以後也許還會有更多,但她們只有你了。如果連你都不給她們應有的尊重,那她們就太可憐了。”
我愣了,她居然會在意這個?真讓我意外,但不得不承認,我方才的不開心已經散了,更有些覺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個想法讓我更意外,我居然對她產生了一毫類似歉意的感覺?這應該,就是歉意吧?
我搖了搖頭,甩掉這分莫名其妙的想法,走上前去,把她拉到身邊︰“她們暫時還只能是收藏品,因為我還沒有合適的正室妻子。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第一任妻子,那麼只要你願意,她們就都能升格為妻子。”
“你想挖出我的眼楮?”她用她那雙迷人的眼楮看著我,淡淡的問。
而我又愣了。還不等我問她是如何知道的,她又像已經讀過我的心一樣回答說︰“這些蠟像做得很逼真,但蠟就是蠟,終究不會被當成**。唯有這對眼球是真實的玻璃體,你把這些眼球養護得很好,沒有一點渾濁萎縮的現象,由此可見,你最愛的就是眼楮。”
我贊同又驕傲的點點頭,不虧是我滿意的女人,真是懂我。但她又問了︰“可這些眼楮都是恐懼的,顯然這是你的偏好,通常有偏好模式的sh r n狂是不會跳脫出模式的。為什麼會看中我?”
“原本我也不明白。”我說︰“但你在車上說完那些話後我就明白了,你的眼里有一種極致的絕望。失望,恐懼,傷心,包括絕望本身,都在你的眼里被演繹到了極致,升華成了淡漠,那是對一切不再抱有希望的淡漠,是世上的一切都不再能讓你傷心、失望或恐懼的深沉的淡漠。真是太迷人了。”
她淺笑著,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那我能請問一下,你要怎麼保住我這雙眼楮的淡漠嗎?”
我不明白她的問題,她果然又主動解釋道︰“你想要任何情緒,都只需要引出對方的情緒,並且將對方的時間凝固在那一瞬就可以了。可淡漠卻是不行的,這需要我保持絕對清醒的情況下才能做到,否則眼神就渙散了。但清醒時,我就算不會惋惜,不會恐懼,但疼痛卻還是有的,你要如何不讓我對疼痛做出反應而破壞了我的淡漠?”
這……我還真沒想到。
還好是她!我在心里慶幸著,如果換了其他愚笨一點的女人,恐怕我就會因為沖動而破壞了這雙絕世的眼楮,那會讓我後悔一輩子的。
我想了想,似乎真的找不到什麼方法能絕對保證不破壞她極致的美。但奇怪的是,我居然沒有因為得不到她的眼楮而可惜而氣憤,這是為什麼?我是怎麼了?她讓我心里的愛消失了嗎?她深邃又神秘的黑色瞳孔把我內心的波動也給吸干了嗎?
“如果你不能給我解脫,那我留下也沒意義了。”她說。
而我終于憤怒了,因為她想要離開我!
我兩手抓住她的肩把她壓倒在床上,兩腿跪在她身體兩側,我看到她披肩的中長發鋪散開來,我才發現她居然連每一根頭發絲都那麼美,那濃烈的黑和她的眼珠是一個顏色,都那麼柔軟又有光澤︰“你做夢都別想離開我!”
“你關不住我。”她平淡的說。
我卻沒能听清近在咫尺的她說了些什麼,我只看到她豐滿玉潤的t o s 唇瓣輕輕開合了幾下,唇角依舊帶著一個淺淺的上揚的小勾。
我感覺到身體燥熱得厲害,是空調失效了嗎?
我開始有點呼吸困難,是通風管堵塞了?
我感覺自己不由自主的向她靠近,這,又是因為什麼?
“你怎麼會有反應?!”她的語調有些變化,平淡中帶上了若有似無的驚愕,連寡淡的視線都為我而閃動了一剎。
我好開心!好激動!這雙美麗的眼楮為我而波動,那是否意味著,我對她來說也是世上絕無僅有的?我激動到忽略了她話里的內容。
而她又說︰“原來你不過是有戀物癖而已。”不管是她的語氣還是眼神,都已經恢復到了最初的平淡。
我終于反應過來,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也終于察覺到我哪里不對勁了,我對她產生沖動了,正常男人該有的沖動。
我不是******人格?!
這結論讓我震驚,但我很快就想通了。因為我對眼楮的美太過痴迷,從而忽略了其他,我只會對美麗的眼楮產生心理的沖動和愛慕,也因此一直對女性無法產生正常的生理反應,加上我的心里對他人痛苦的冷漠和無感,所以我一直把自己定位成******者。為了不被別人發現,我用盡全力在演繹一個正常的完美男人,唯獨與女人交往這點我做不到,因為不美的,我不願意看,美的,我只想佔有對方的眼楮。
但現在,我居然對她有了反應!這就是胸悶和燥熱的來源嗎?一切都是因為她嗎?那我該怎麼做?想di n y ng中演繹的那樣,霸道的親吻她,佔有她就可以了嗎?
“你不能踫我。”她側開頭,避開我的親吻,淡淡的說︰“如果你放開我,我們至少還能互為談心理解的對象,但你如果踫了我,我保證會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永遠別想再見到我。”
哼,我心里在冷笑,臉上也在冷笑︰“我不會讓你走的,你今生都別想再離開這棟房子。”
是的,我決定了,我要將她囚禁,囚禁在只有我能看到,能踫到的地方。她的眼楮,她的淡然冷漠,她的甜美聲線,她白嫩的肌膚和柔軟的身體,她弓起身子時輕輕一擰的秀眉,深邃的瞳孔里閃過的一瞬空靈……
是我的!都是我的!
但當我醒來時,她已經不見了。
我不知道她是何時離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睡著。我看了眼床邊的十多座人像,她們不能告訴我她去了哪里,和她比起來,她們簡直就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我憤怒狂躁的破壞了所有塑像,我踩爛了每一顆我曾經精心呵護的眼球。因為我突然覺得她們的眼楮是那麼的丑陋且愚蠢。
我用了一年的時間,像個瘋子一樣滿世界的找她,可我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麼微不足道。她做到了她的誓言,她消失了,在我這個渺小又見不得人的世界里。
我回到家里,把一年前自己弄亂的房間整理好,把曾經丟在此處的垃圾都處理干淨。把房子賣掉,換一個區域重新開始我的生活。
但……
世上唯一能夠把我當成普通人來看待的人,消失了。
唯一讓我心動意動,讓我身不由己的女人,消失了。
那雙仿佛不屬于人世間的,空靈的眼楮,消失了。
她就像是一場美麗又無情的夢,用如天使一般純潔高雅的姿態,高調的闖進我的世界,卻在無情的嘲笑我的愚蠢和淺薄之後悄然離去。留我一個人體會夢醒時的寂寥和落寞。
我有時候會想在我遺忘她之前為她造一座塑像,但我又殘忍的敲碎了它,因為我更多的時候都是想要忘記她。
有時,我想輕聲念叨她的名字,但我卻發現,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想不出一個配得上她的名字。如果硬要給她配上一個合適的形容,那麼,她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
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我略過這群礙眼的j ng ch ,掃過我屋內的十三位“妻子”。我已經看不清她們的臉,唯獨她們的眼楮,讓我舍不得。
唉~你為什麼不肯留在我身邊。
你可知道,你的離開,才是我今生最大的罪,如果你留下,那麼我將不再sh r n,可你離開了,這才導致了我今天的萬劫不復。
你可知道,因為我已經見過世上最美的眼楮,以至于其他人的眼楮在我眼里,都變得丑陋難忍。
你可知道,她們的眼楮里都能找到與你相似的韻味,可沒有一個能比得過你。我自以為放下了,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
你可知道,我此刻多想再見你一面,我今生唯一的,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