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卿輕笑了一聲︰“我也覺得我應該怕的。這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我應該怕的。”
“我沒見過死人，也沒有見過sh r n，更沒有殺過人。”雲卿卿繼續說道︰“我應該覺得害怕，恐懼。可是……”
想了想，她還是握著司湛睿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認真道︰“可是這里突然疼得厲害，我沒有時間害怕。”
司湛睿又一次沉默了。
他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就連胸膛的起伏都不明顯。
就在雲卿卿睡眼朦朧的時候，他突然低聲，而又清晰地道︰“騙你的。”
雲卿卿一愣，轉頭看他︰“啊？”
司湛睿卻沒有在說話，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再也沒有說一個字。
直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雲卿卿始終沒有想明白，昨晚司湛睿那些話，究竟如他所說是騙她的，還是確有其事。
司湛睿卻仿佛將昨晚夜里的談話全部都已經忘記了，神情自若地端坐在落地窗前的懶人椅上，慵懶地翻看著之前雲卿卿放在一旁桌上，用來打發時間的書。
雲卿卿收拾好自己的時候，之前送司湛睿來的司機卡著點過來敲門。
雲卿卿打開門，看著提著袋子一身寒氣站在門外的漢子，側著身子給他讓開通行的地方︰“進來吧。”
司機裂開嘴朝她露出一個略微有些憨厚的笑，年輕的臉上泛著因為寒風吹出來的紅，一邊進門一邊道︰“雲xi o ji 早上好。”
司湛睿聞聲轉過頭來，看到司機愣愣的就要往里面走，臉上的神色陡然冷了下來︰“換鞋。”
司機呆了呆，看到司湛睿臉上冰冷的神色禁不住微微瑟縮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是。”
雲卿卿抬眸看了一眼一臉冷凝的司湛睿，才轉身從鞋架旁邊的櫃子里面抽出雙一次性拖鞋︰“穿這個吧。”
司機在見到司湛睿之後，就已經認真嚴肅地板起了臉，恢復了平日沉默寡言、忠心耿耿的下屬模樣，低低地道了一聲“謝謝”之後，就麻利的換上了一次性拖鞋。
雲卿卿看了看端坐在一旁沒有起身、一身睡袍的司湛睿︰“我去做早飯，你們聊。”
說完也不等兩個人說話，徑自轉身去了廚房。
雲卿卿煎蛋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司湛睿的聲音︰“沒到雲家大xi o ji 竟然廚藝這麼熟練。”
他已經站在這里看了她一會兒，可是她專注于手上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他。
大概是從來沒有親眼見到別人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模樣，司湛睿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里出乎意料地柔軟，帶上了幾分溫熱。
看著她裹著圍裙，神情認真地做著早飯，他突然就覺得那顆冷冰冰的心髒停下了無止境的飄蕩。
就像是在那一瞬間塵埃落地，落葉歸根。
雲卿卿有些驚訝的回頭看了看，客廳里面已經空無一人︰“人呢？”
大概是她回頭的動作太自然，又或者是廚房里面煙火繚繞的人間氣息給她多添了幾分溫婉，讓人情不自禁地就在她面前卸下心防，司湛睿忍不住跟著她的動作回了一下頭，才回答道︰“放下東西就回去了。”
雲卿卿楞了一下，轉過頭來一邊煎蛋一邊問道︰“你吃了早飯再走？”
司湛睿似乎一直很忙的樣子，雲卿卿下意識地就認為他一定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司湛睿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身體斜倚著廚房的門，身上冷淡的氣息在看著廚房里面有條不紊忙碌的縴細身影的時候，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連素來淡漠冰冷的聲音，都在出聲的時候沾上了幾分煙火氣︰“我今天不走了。”
雲卿卿將煎蛋倒在盤子里︰“不忙了？”
司湛睿微微掀了掀唇，帶出幾分嘲諷︰“也沒什麼可忙的。”
他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要是也忙起來了，司家恐怕要擔心他是不是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勢力了。
听出他的語氣略微有些不對，雲卿卿頓了頓，轉移話題的同時回答他之前的問題︰“我媽總擔心我的長相太不賢妻良母，早早就教著我學了廚藝，盼著我能做一個合格的妻子的同時，抓住男人的胃。”
她提起自己母親時候的語氣實在是太溫柔、太柔和了，眼神里的光芒全都化成了水，仿佛一片愛的**。周身的氣息仿佛摻了蜜，甜的誘人。
司湛睿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蠱-惑了，不然他不會听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好奇，輕聲問她︰“你媽媽對你很好？”
雲卿卿輕輕地笑了起來，仿佛只要回憶起自己的母親就讓她身心愉悅，聲音輕快地回答道︰“當然呀，我是她的小棉襖嘛！就算家里的生意很忙，她跟爸爸從來都沒有忽略過對我的關心，傾盡自己所有將他們所能給予的最好的，全部都捧到我的面前。”
“天下的父母都是這樣子的，自己的孩子誰會不從心底里疼愛呢？”她笑眯了眼楮，突兀的扭過頭來看長身玉立的他︰“你媽媽也是吧？”
本來因為他的講述變得神情柔和的男人，在听到她的詢問的時候卻突然翻了臉，臉色陡然之間陰沉了下去，全身的氣息也再度變得冷凝，隱隱的透出幾分陰冷。
司湛睿的眼神里面像是結了冰，聲音更是冰寒刺骨︰“我不知道。”
“不過想來……”他突然抬起眼，直勾勾地盯著有些呆愣的雲卿卿，勾了勾嘴角滿滿的都是嘲諷︰“一個能在自己孩子還不滿月的時候就狠心自殺，留下一個頂著私生子身份的嬰兒獨自生存的女人，大概也沒有多少母愛吧？”
又或者，那僅有的母愛，也不過是支撐著她把他生下來而已？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倒真是寧願自己從來沒有出生過。
至于父親……呵，那個人也從來沒有承認過他這個私生子是自己的兒子不是嗎？
或許小的時候還有期盼和不甘，但是伴隨著長大，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那些情緒早就已經悉數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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