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欣想了一想說︰“我看總得過了國慶節。他要是知道村里不讓他當團長了，越發不早回來了，除非李主任親自去叫。就是李主任親自叫，他也不愁找點兒借口推遲回來。我看你不要著急地想叫胡承運早回來。最好是劇團回來之前，你把帶劇團的準備工作做妥當。胡承運提前回來，反倒影響你的準備工作。你眼下要做的事情很多，光寫在你的本本上不行。資金能不能落實，落實了以後，怎麼使用，一整套人員怎麼選擇，怎麼安排，這些事情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還替你發愁。”
“你不要嚇唬我，想做的事情我不怕麻煩。你不說，我也知道得準備一段兒時間。我把胡毅作為重點對象考慮，不是心血來潮，更不是胡思亂想。胡毅能不能進劇團，是能不能辦好劇團的關鍵。李平為甚叫我把胡毅用進劇團來，他心里想得跟我一樣，他不會唱戲，可他愛看戲，懂得好劇團全憑好演員。”
“人的因素第一，人才難得，我也知道？可甚叫人才？人才不是單有才華就叫人才，有德有才才算是人才。德與才比起來，德更重要。胡毅再有天賦，沒德也不行。他不能跟人家月華比。”
舒霞見書欣還是不同意胡毅進劇團，有些生氣地術後︰“我說來說去，你還是不相信我！”
書欣見舒霞因著急而現出生氣的樣子，不說話了。
舒霞接著一字一板地又對書欣說︰“李主任說的話你沒忘記吧？他說辦劇團主要是為了把村里的年輕人用起來，通過辦劇團發展村里的文化，改變人們的思想，扭轉不好的風氣，我讓胡毅進劇團，一是因為他有培養前途，二是他有帶動作用，三是有吸引作用，四是有標桿作用。至于用艾月華，除了這個原因，人家一進劇團就能頂梁，要不然除了我，就盡是湊合了——這個用不著我給你詳細解釋吧？”
“解釋解釋標桿作用。”
“標桿作用，就是榜樣作用。我是想，把胡毅培養好了，他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可稱贊，他的名氣就有了，當然團里給他的待遇就高了，這樣的話，他找對象找個好的就有了條件。可听你剛才說他是個淫棍，也就是說他沒女人好像一天也不行，甚至一見好女人就起歹意，那就不好辦了。可是，我也就不明白了，莫非人當中真有沒法兒控制自己的淫棍？”
“人的行為是思想支配的，有什麼樣的思想就有什麼樣的行為。有淫棍行為的人，必然有淫棍思想。淫棍思想就是，總想從女人身上取樂，好像世界上那是最快樂的事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什麼道德，什麼仁義，什麼人們的看法，人們前途，在他們的眼里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器官舒服，就覺得是最舒服的事情。這樣的人，不太好改。一有機會他就會舊病復發。關鍵是思想認識問題，這些人一旦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改變了思想認識，行為也就能改變了。”
“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有信心改變。你的一個淫棍說得我擔心失去信心，你說改變思想就能改變行為，那我就先改變他的思想。我原先想只要把他用在劇團，就能改變，你三番五次提醒我，我越來越明白該怎麼做了。”
“你怎麼做？”
“改變他的思想。”
“怎麼改變？”
“我也說不清，反正我要改變他。”
“你不要弄得被反改造了。”
“甚話？”
“你想改造別人，反叫別人改造了你。”
“說來說去，你還是給我制造障礙！”舒霞生氣地說。
“你的障礙很多，我這里是第一個障礙，是小障礙。說穿了是不是障礙的障礙，真正的障礙你還沒遇見呢？我看你就及早死了心，平平靜靜地生活吧，什麼年齡了，還要自己設陷阱自己往里跳！”
“不跟你說了，我指望不上你。‘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不是請人擺家家，說開就開，說完就完。你說得越恐怖我越要干，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干下去。”
“行！好樣的，我再重復一句，不要到時候不好往下走了，怨我當初不提醒你。至于你遇到了困難，你依然還把我看成是你的丈夫，我不可能袖手旁觀。”
“真是氣死人了，只說你遲一天也會支持我的，沒想到你是要站在高圪蛋上看我的笑話，到我快淹死的時候，你才救我呀！到那個時候，救起來，不是死的，也是半死不活的了。”
“你看看，我說你干不成，你還上刀山呀下火海的，話音剛剛落了就變了。”
舒霞忽然偎依在書欣的懷里說︰“你就真的就這麼狠心，一點兒也不幫我？”
“你說吧，不用我說。可是這件事情，的確是不好做。我真是沒有帶劇團的能力，我只能給你提個醒，你每走一步，都得考慮得周到一點詳細一點，不要掉以輕心，‘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我今天再把這句話送給你。”
“嗯，我明白了。”
“可是我還想問，胡毅那小子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書欣再次問舒霞。
“有真有假，假的多，真的少。要是全是真的，他說也不說了，你說是不是？”舒霞說。
“可是你要知道，他做了錯事你對他還是那麼好，這樣會使他會產生誤會，他產生誤會後，對你是很危險的，因為你是女人，你是漂亮女人，而且是有非凡魅力的女人，這一點我也得提醒你，不是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書欣說。
“他會誤會？誤會了又能把我怎樣？再說像胡毅這樣的人我見的不止他一個，我要是躲這樣的人，也就只能守在家里不出門了，”舒霞說。
“那倒也是，”書欣還是對胡毅加入劇團不放心，于是說，“我主要是怕胡毅加入劇團後，你控制不住他，反而會給你添亂。這個亂不單是騷擾你，也會騷擾劇團里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