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他添亂，我要是怕添亂，也就不考慮他了。改變他的思想，把他引上正路，我有這個信心。這叫‘沒有金剛鑽，怎敢攬瓷器活兒？’”舒霞非常自信地說。
“我再跟你說，胡毅這兩天每天來柳芒種家，名義上是找柳芒種玩兒，其實是打你的主意，你看出來了沒？”書欣說。
“我心中有數，能對付得了他。他想打我的主意，是他的事。我要改變他，是我的事，”舒霞胸有成竹地說。
“你自信是對的，可你畢竟是個女人，一個中年面對一個年輕後生的進攻，你要是掉以輕心，最後會兩敗俱傷。我的話絕不是危言聳听！”書欣堅持自己的看法。
“我不是那種粗心大意的馬大哈，‘騎上毛驢看書，——咱們走得瞧吧！’”舒霞說完爽朗一笑。
書欣受到舒霞的感染也爽朗才地笑起來。
舒霞見書欣臉上終于現出了笑容，于是說︰“我跟你一起去學校一趟，跟石老師好好聊一聊，以後咱們還得再找一找文生、楊明叔，他們對唱戲對寫村志，肯定都能t g ng些好主意。”
書欣拍了一下舒霞的肩膀說︰“知我者，舒霞也！——還有一個也需要拜訪拜訪，你說誰了？”
舒霞一時想不起來，可書欣只是笑始終不說，見舒霞想不起來，遂提示︰“是個女的，愛耍錢。”
舒霞恍然大悟，然後會意地笑著說︰“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真是我的好老公！”
書欣在舒霞如花一般的臉上親了一口說︰“趕緊到學校。說好了，今天晚上你得給回饋我個滿意。”
“想得你倒美！”舒霞嫣然一笑後說，“那咱們就走吧！——明天浩玉回來，顧不上了。”
暢書欣和舒霞經過一番爭論，終于言歸于好。夫妻兩個興致勃勃地向學校走去。
剛剛走過柳拴柱的院子，就 見艾月華向他們走來。舒霞趕緊停住腳步，就見艾月華一邊擺手一邊跑來。
“月華，你有甚急事？”舒霞看著跑到身邊的艾月華問。
“暢老師和霞姑你們干甚去呀？”艾月華沒有直接回答舒霞的問話，略帶緊張地反過來問，從表情上看肯定是有重要事情。
“我們正要去學校找石老師，”舒霞說。
“我有話想跟霞姑說，暢老師能不能一個人去學校找石老師？”艾月華顯出很迫切的樣子。
“能，我去也是個陪伴。——那你一個人去吧，我回家跟月華說說話。”
“行，那你跟月華回去吧！”書欣跟舒霞說完後，看著月華說，“你霞姑也有話跟你說，不知道你回來。——那我先走了。”
艾月華和暢書欣招招手，說了句“再見！”
舒霞跟艾月華一邊走一邊問︰“你多會兒回來的？”
“我是今天中午12點多回來的，吃了飯睡了一覺，起來在家里洗了幾件衣服，不要我早來了你這兒，順便看看芒種。”
“芒種跟你說他想學戲了沒？”
“我還沒見芒種，給他爹di n hu ，沒電了，他沒sh u j 。霞姑，我來就是跟你說劇團的事的，”艾月華說道這里回頭看了看。
舒霞從月華的表情上看出她怕人听見說話的內容，心想肯定不是好消息，心里頓時擱了一塊兒石頭。這時已經快到她家院門口了，她盡量不讓艾月華看出她內心的變化，語氣很親切地說︰“咱們回家慢慢說。”
回到家里，舒霞給艾月華倒水，艾月華攔住不讓倒，站在舒霞旁邊，一臉擔憂地說︰“我正在家里洗衣服，我爹慌慌忙忙地回家跟我說，你霞姑想帶劇團，看來弄不成了？”
“你爹沒說咋就弄不成了？”
“說了，我爹說你快不要弄了，硬要弄，麻煩事可要多了，有些人給你攪和得不好弄，快不要張羅了，現在還不遲。”
“他沒說誰給攪和？”
“他也不清楚到底根子在哪，反正他听到戲台那兒一伙人盡說些不好听的話，有幾個不叫說的還可叫罵了個灰。”
“那伙人是些誰了？”
“我爹說有楊明老漢，有柳高老漢，有郭鎖，有劉福寶，有老吉山，還有幾個東塘的和西塘的耍錢漢，沒說名字。”
“這些人莫非都反對？”
“倒不是都反對，主要是老吉山說，別的人一接一和地說些游話，楊明老漢罵也罵不住。”
“柳高沒說甚話？”
“柳高老漢不甚做聲，說一句也是幫楊明罵老吉山跟那些說游話的。我爹說郭鎖跟劉福寶真是混順，也順著老吉山跟那些耍錢漢說。。”
“你爹沒說說了些甚不好听的話。”
“先沒說，後來我媽問出來了，那話說得真不好听。不是我爹在我跟前就不能說。不過，我媽硬是問出來了，我也說這是人家說的又不是你說的，這才說了。”
“那你能不能跟我說一說？”
“我來了就是想跟你說，要不也就不來了。我爹說老吉山跟一伙兒耍錢漢連錢還耍不在心事上，到戲台那兒高揚吶喊說你‘放得清閑日子不過，想起個回村唱戲來？’楊明老漢說‘人家回來唱戲怎麼了？村里頭的人盼夜盼不回來，好不容易盼回來了，那得感謝人家舒霞！”
“楊明老漢是公道人，說話有听頭，老吉山說話是信口開河，不過他這個人說的話多半不是他說的，是他听了人說的還假裝是他說的。”
“就是，老吉山當下就漏了，他說這話不是他說的，隨住就有人說得可厲害了，說你沒事找事帶這個劇團，非出人命不可。”
“這麼嚴重？咋就能出人命？”
“我爹說這倒是說得有點懸。老吉山說完楊明老漢罵老吉山說話不動腦子，听見這話當一本經得念了。接住有個耍錢漢說你的話可不像話了。”說到這里艾月華停住了。
“你跟霞姑說，沒別人，不用怕說得對不對，好听不好听，你說就是了。”
“有個耍錢漢說你回村帶劇團是愛後生愛得不行，又一個接住就說這話才說對了，不是就想叫胡毅進劇團，叫一個學校不要了老子看不起來的混混進劇團，還哄誰？”
“就听到這些？”
“我爹說，還有比這話難听的。”
“那你接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