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哄了這麼多年，今天才明白過來。你一直假裝正經，今天才現了原形！”書欣對著廚房里唏唏噓噓的舒霞氣呼呼地說。
“你覺得這麼說對得起你的良心就行，你硬要說我勾引年輕人了，你就到外面宣揚去吧！”舒霞收住眼淚生氣地說著，但她把聲音壓低，只怕外面有人听見。
“這是你逼我說出來的，勾引沒勾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書欣仍然怒氣沖沖。
“真沒想到你是這麼看待人？——自從坐休以後，我只說你是一時有些不適應，心煩，愛發火。我理解你，原諒你，可我越是理解越原諒，你越不近情理！你總想在我身上煞氣，我好像真的做下對不起你的事了。我告訴你！你不要沒事找事，硬給我往頭上戴帽子。我是容讓你，也是怕人笑話你，才不跟你鬧，我要是不容讓你，叫你給我們舒家人個明確交代，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舒家人也不是好說話的！”舒霞雖然是責備書欣，口氣卻仍不是很嚴厲的，聲音也不是很高。
“我是說你得防著點兒那些二不溜子後生，怕弄不好會出問題，”書欣見舒霞用溫和的語氣說話，且句句話在理，也放緩了口氣。
舒霞坦然地說︰“你看我是會出問題的人？”
“我是說你要總是那麼殷勤地跟他們說話，他們會誤會。胡毅跟柳芒種說的那些話，不是明擺著麼？你要是不驚心，可有好果子等著你吃呢！”書欣還是很不滿地說。
“你是說不要跟村里人打交道？就坐在家里伺候你，不要出門？”舒霞說著坐到書欣身邊。
書欣見舒霞如此說，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得的確有點過分了，遂笑著抓住舒霞的手，把她拉到客廳里，從身後抱住，臉緊緊地貼到她的臉上，低聲說︰“我是怕二不溜子後生忍守不住，做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你年輕的時候也沒這麼不放心過，現在反倒不放心起來了？我是那種人麼？”舒霞從書欣懷里掙脫，嗔怪道。
“我是跟你開玩笑，你倒當真了？”書欣愛憐地看著舒霞說。
舒霞瞅了他一眼，嚴肅地說︰“玩笑還能這麼開？要不是我這種人心大，這玩笑開得出人命了。你這個人吧，真就像個小孩子。”
“是你把我慣壞了。——不過，也是因為太愛你了我才這樣。這也是辯證法！”書欣笑著說。
“你才是軟一套，硬一套，就會哄我！”舒霞再次嬌嗔道。
書欣把舒霞拉到臥室里，一只手搭在舒霞的肩上，一只手托住舒霞的臉頰，然後把頭一低，親吻起她來了。
舒霞沒讓書欣盡情地親吻，用手推開他，淒楚地凝視他的眼楮。書欣略有歉意地看著舒霞嫵媚動人的目光，然後把嘴扣在舒霞嘴上，兩個人的舌頭遂絞纏在一起。
過後，舒霞見書欣有些尷尬，鄭重地說︰“你瞅空跟柳栓柱說一說，就說芒種還是得念書，不然會學壞。”
“嗯，”書欣點了點頭。
“芒種還小，怎麼也得把初中念完才好。他要是想學戲，劇團成立起來，叫他一邊念書一邊學戲，”舒霞說。
“學戲？我看他和胡毅一樣，不適于學戲，”書欣又想起了柳芒種和胡毅一起說舒霞的話來。
“怎麼就不能學戲？”舒霞說。
“我反正心里有氣？不想讓他們進劇團。”書欣說。
“你氣得個甚？”舒霞安慰書欣。
“听見兩個小混蛋說li m ng話，我能不氣？你听了莫非就真的不氣？”
“我要是听見這種話就氣，早氣死了！”舒霞這樣一說，書欣沒再說什麼。
舒霞從十六七歲開始就經常听到有人說猥褻她的話，也多次受到過騷擾，她已經司空見慣。為此，他還總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應對辦法。
為了防範不軌男人的輕薄和狎近，舒霞在穿衣服上特別注意，從不坦胸出門，也不露腿上街，就是裸胳膊出現在公眾場合也極少極少。但也許正因為這一點，舒霞男人更是想入非非。
作為一個女人，誰不想打扮得漂亮一點兒？她也喜歡緊身衣，因為緊身衣穿在她的身上，把他的線條展現出來，連她自己也感到非常好看。可是她除了在書欣面前穿，就是面對著自己的孩子也沒有穿過。緊身衣在外面不能穿，她就在家里穿。有外人來了，她會趕緊在外面罩上一件上衣。
穿裙子不穿短裙，短裙也是只有書欣才能看到。
隨著年齡的增長，舒霞穿衣服的忌諱漸漸地減少了一些，于是有些人竟說她越愛風流了。
書欣曾鼓勵舒霞愛穿什麼就穿，不要怕人們說，總不能一輩子不能公開地穿心愛的緊身衣和短裙吧。
舒霞今天下身穿了一條薄薄的淺灰色筒褲，上身穿了件短吊帶背心，外面穿了長衫。
舒霞每每回想起她能有效應對不軌男人的猥褻和騷擾，很是自信。她什麼人都見過，有祈求討好的，有死皮賴臉的，還有威脅利誘的。不論哪種情況，她都會相時而動，靈活應對。
舒霞認為，人活得就得精明一點，不能太僵死。太僵死會把事情弄壞，而靈活一些，完全可以化險為夷。當然，靈活有個限度，必須是在保持清純原則範圍內的靈活。
夫妻之間，有些事情不該讓對方知道的就不叫知道，該叫知道的不叫知道也不對。有些事情，說簡單很簡單，說復雜很復雜。處理好了，復雜事情會變得簡單；處理不好，簡單事情也會變得復雜。這也是舒霞總結出來的一條經驗。
男人們對舒霞獻殷勤，騷擾，威脅，利誘，舒霞一般不對書欣說。盡管不說，書欣有時還會含沙射影地指責她，甚至發無名之火。
舒霞出于對書欣發自心底的愛，在書欣發火的時候，盡量不說話，任他說，任他惱。
她逐步掌握了書欣的脾氣，只要任他說，任他惱，說過惱過以後就沒事了。有的時候，她不做解釋或辯解，他會更惱，她就會耐心地解釋說明，安慰勸導，必要時據理力爭。
他們之間以前也有過激烈的爭吵，但每次爭吵，書欣總會被舒霞以柔克剛的辦法，把他的火氣化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