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那丁香，到底沒什麼能耐，膽子仍舊似當初那般怕事，遂素衣不過寥寥三兩句便堵得她再說不出話來。
側過身子，韓天德嘴角本還彌留的那抹得意，眼下早不見了蹤跡，素衣對上他一雙滿是不甘的眸子，諷道︰“這琥珀觀音一案，可謂是破朔迷離，但大人好歹是刑部主審官員，三番五次這般草草定論，不怕事後王上定你個失職懈怠之罪麼？”
你……”
怎麼？本宮說的不對？”
咬了咬牙，韓天德只得將這股怨氣咽下，“娘娘所說極是，但此案終究不曾了結，是否是下官失職懈怠，還為時尚早。”
那本宮就在這聆安宮候著，看看韓大人，還能審出些什麼？不過本宮倒是想提醒你一句，若要栽贓陷害，最好還是拿出些證據來，孰輕孰重，大人應當掂得清分量。”
……”他未再說話，只是頭一扭，頗為惱怒得看向丁香。
娘娘……娘娘不好了！娘娘……”然，不過片刻，聆安宮外愕然傳來一聲叫喊。
素衣一愣，听出那聲音是邀月的。
腦海中猛地像是被什麼狠狠擊打了一下，令她所有的心安全部崩塌。
邀月怎麼會來這里？她不是在潮海閣一直陪著素心麼？
若不是素心出了事她不會這般火急火燎得沖到聆安宮來，可這個時候……誰又敢對素心做些什麼？
撇過頭，她蹙眉看向蔚蘭雪，其眉間雖有濃濃恨意，卻也閃爍著些許不明所有的疑慮和不解。
莫非這回，與蔚蘭雪沒有關系？
不過一個轉身間，心里頭早有千萬個疑慮匆匆略過。
而屋子里眾人退讓之後，才叫邀月滿頭大汗得擠了進來。
娘娘……”見到素衣的同時，邀月“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尤其是那一雙血紅的淚眼，仿佛在向眾人告知那事情的嚴重性。
娘娘，您殺了邀月吧，是邀月不好，是邀月沒看好素心姑娘，邀月有罪，邀月對不起娘娘！”
怎麼回事？”邀月的哭聲，就那般一層牽著一層，似海上席卷而來的浪，接連落入素衣的耳中，而她……眼下已然無法平穩地說出一句話來，“你……你說……說清楚，素心……素心怎麼了？”
素心……素心姑娘她……”
說！”素衣一句怒吼，嚇得整個聆安宮的細碎言語皆不約而同地噤了聲。
邀月將頭朝著地上狠狠一磕，鼓足了勇氣，終將那最為重要的幾字重重吐出嗓口，“素心姑娘她……她投湖了……”
投湖了。
嗡……”
只那一句，素衣眼前頓然一黑，倒了下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听沒清邀月所說的，只為了那幾個字，她耗光了這幾日殘留的所有力氣。
她太累了，像是渾身上下被人綁了無數道鐵鎖，無法掙脫。
娘娘！”在邀月的一聲急喚中，素衣就這樣暈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還能听見有人在她耳邊一遍遍地喊她，奈何眼前蒙著濃濃黑霧，她看不見，也听不清。
她本不該在這個時候倒下的，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又有太多的人在等著看她倒下，她不能……可是……她又太累太累，累得睜不開眼，也再說不出話來。
……
心兒……心兒……”不知睡了多久，素衣口中不停地叫著素心的名字，恍惚間……自己的眼前隱約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太過模糊，可她知道，那是素心。
她欣喜得追上去，怎堪一伸手，便消失不見了。
心兒……”她絕望地蹲坐在原地，腦子里卻突然閃現出何府被滅門的那一夜。
當時的素心，還咿咿呀呀得不大會說話，家中出了那樣大的變故，她不明白，只能在大火中躲在娘親身後害怕的哭喊。
為了讓她們能夠逃出去，娘親毫不猶豫地將素心丟入蓮池之中，她不會游泳，片刻間就沉了下去。
好在那個時候，她救了她。
她救了險些沉到池底的素心，可這次……
——”驀地，一陣渣耳的碎裂聲直沖素衣的耳膜，將她從沉沉的夢中拉了回來。
怎麼回事！連鍋粥都端不好了？快些收拾干淨了要膳房重新送一碗來，太醫說了，娘娘醒來一定要吃些東西的。”焦躁而又穩重的聲音，是夏秋的。
素衣頭沉如巨石，想睜開眼，卻倦得很。
倏爾臉上傳來一抹溫熱，似有什麼人在撥弄她的發絲，動作輕緩而柔和。
王上。”片刻後，又一道聲響落入耳中，是個傳話的侍衛，但听他說話的口氣，像是剛受過什麼驚嚇一般，有些慌亂。
可尋到了？”
還……還沒有……”
廢物！”
屬下該死！”
繼續去找！好好地找！就是將整個北亭湖的水放干，也要給朕將人給找出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