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休整,志願小隊很快收拾整理,投入到第二天的義診活動中。
不過小半個上午,邢雲便成了隨隊醫生間最熱門的助手,不論是基礎診斷還是清創縫合,邢雲作為在讀醫學生的表現都可圈可點,完全足夠用“穩扎”來形容。
出色的實操水平,加之克己的性子,刑雲這一天比其他同學都要明白疲憊的滋味。若非霽曉隔一會兒從普通體檢隊伍那邊跑來強行頂替,他連喝水喘口氣的空閑都不準備留給自己。
來苗寨的頭一晚,刑雲是被霽曉催著上樓睡覺的,已近深夜,他還抱著手機在曬場研究藥草。今天吃過晚飯後,他卻徑直洗澡上了樓。
“你今天不研究藥草啦?”霽曉在他之後上樓來,擦干後背,套上替換的t恤。
趴在床上撐著眼皮看書的人不置可否,疲憊毋庸置疑,可惜不言而喻。
“今天先好好休息,咱們不還要在這兒呆小半個月嘛,別著急這兩天把什麼都看明白,吸收到腦子里。噢,還有……大樹不是說他爸最晚明天回嘛,到時候逮著他這個懂行的人,你學起來也更快。”霽曉式有理有據的安慰。
“嗯。”邢雲揉揉眼。
霽曉瞅瞅他的神情,再瞅瞅昏暗的電燈,隨口問︰“你一個學臨床的,研究這些干嘛?”
弗一問出口便開始嘲笑自己的淺薄,畢竟專業與涉獵並不相悖,業務精進靠得正是經驗與知識的積累。
“跟醫術相關的事情,我都有興趣。”邢雲翻坐起身,撐著腰繼續看書,一本正經地回答了霽曉的‘傻’問題。
霽曉被他怪異的坐姿逗笑,沖靠牆的小行李箱努努下巴,“我這兒有比你手上那本期刊更好的東西,要不要看?”
“本尼的研究講稿?”從早到晚、跑前跑後,累到臉色發白的人忽然滿血復活。
“……那、那個我沒帶,我帶的是讓男子漢恢復活力的東西。”霽曉被邢雲陡然晶亮的眼神嚇了一跳,撓撓頭錯開視線。
“……那算了。”邢雲滿臉失望地躺回去,手中的書也被合上塞到褲子疊成的枕頭下面。閉眼片刻,他又懨懨坐起來蹬腿抖開洗到發白的布毯,“我睡啦,晚安。”
“晚安。”靜了靜,霽曉抬手拉滅已然被揚塵包裹的電燈,就著透過厚玻璃瓦的月光跨上床,貼牆躺下。其實剛才他更想說的是,在這樣的燈光下看書壞眼楮。
一時靜謐,屋外隱約傳來狗叫和蟲鳴,山里夜晚的習習涼意,叫人莫名舒心。
“古時候,妻子都是歇在外側,方便伺候丈夫喝水起夜。”霽曉伸手墊頭,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年輕男子特有的清朗聲嗓,合著透過屋頂的靜謐月光。
“怎麼,你要起夜還是要喝水?”如此明顯地被調侃,正閉眼按摩手腕的人倒是波瀾不驚。邢雲自小喜歡睡在床沿,如果不將一只手伸到床外騰空晾著,他便睡不踏實。
“唔?!不、不用。”
“那就趕緊睡覺,別拿這些陳腐的玩意兒胡鬧。”邢雲側過身去,以背示人。
看來這個夜聊的話題沒挑好,怎麼還有絲兒反被調戲的味道?霽曉愣愣地想。
“順便一提,學長你的洗發水味道很香。”霽曉又來。
“……”
邢雲沒搭理,他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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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甜鄉。
“你是不是志願者?”面色黝黑的男子,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話。
“嗯。”剛從睡夢中被搖晃醒來的邢雲迷瞪著眼,一臉茫然。
大樹的爸爸趕春。他剛從山里篩完陷阱歸來,里外沒找到兒子,倒在自家閣樓上找到個睡熟的青年。
“你的朋友們都在忙,你不去嗎?”趕春將空出來的竹簍掛上房梁,眼見少年仍是一臉迷蒙,笑了笑,踩著木梯下樓去了。
“……靠?!”小一會兒後,邢雲忽然從床上跳起來,手腳忙慌地找手機確認時間。
床頭端端正正擺著一個藍色資料夾,封面標簽署著花體的benny。
本尼的研究講稿,後邊附著中文翻譯。
嘁,是誰昨晚說沒帶的。
邢雲抿唇翻看了兩頁,然後,這點兒歡喜在想起時間的那一刻又迅速崩滅︰鬧鐘被關,手機滿屏的未接來電,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哪個大笨蛋的杰作!
他懂不懂什麼叫志願者活動,這是能胡來的時候嗎?
怒氣沖沖趕到義診的大宅子,果不其然,除了腿腳不方便的胡老醫生,大多數人都已出診。
“胡老師,我……起晚了。”
“噢,小邢�T 惺詈眯├話。俊焙 繳 嬡朔旌獻瘧渙 甑降納絲冢 稚廈β擋煌# 澳歉觶 愕哪歉觥 裕 夢腋 闥擔 в鞅噠 恿耍 舯詿宓牟∪碩急話才旁諛嵌 郵薌觳欏! br />
“……噢,謝謝您。”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磨蹭半天,只能薅一把尤滴著水的頭發往西邊跑。
擱著兒傻呆著,不如直接去找罪魁禍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