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直到兩人平安抵達了目的地,木林也沒有理出頭緒。之前腦中的記憶似乎憑空消失了。看著眼前殘破的小樓,木林嘆了口氣,看來只能寄希望于這里能有足夠的線索吧。
席爾瓦所租住的房子在小樓頂層,是個兩室一廳。要是平常,區區四樓也就是幾步路的事,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又是警告加身又是強敵環伺的,木林也沒法用念動力把自己拎上樓去。
正在木林想辦法的時候,文悅卻默默站在了木林身前,往下一蹲︰“來吧,我背你上去。輪椅先放這,不會有人偷的。”
“哇你打算佔我便宜啊?”嬉笑著回了一句,木林听話的趴在了文悅的背上。當文悅蹲下來的時候木林就知道這是眼下唯一的解決辦法了。一個姑娘背殘疾人上樓什麼的,雖說少見,但是卻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說真的,你當初應該跟我個拐棍,這樣的話起碼你不用這麼累。”看著文悅一步步往樓上爬著,雖然知道以這個半級血統擁有者深不可測的體力來說再背兩個他都毫無壓力,但出于面子,木林還是說了這麼一句。
結果文悅卻沒搭話,只是背著他默默往四樓走去。見文悅沒有說話的興致,木林也沉默了下來,重新把之前的疑問從腦海中調出來思考了起來。
很快,隨著鑰匙擰動門鎖的 嚓聲響起,兩人抵達了目的地。不出所料的,這是一間不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和這座小樓一樣老舊破敗的房間。進門的時候木林還看到固定鐵門的膨脹螺栓已經只剩下了兩個,搖搖欲墜的兩個。
這也就意味著,你要是力氣大點,直接就能把這個鐵門從牆上薅下來,然後一腳蹬掉已經顯出腐爛跡象的里層木門,長驅直入,然後看著烏突突的牆壁發呆。
畢竟這只是席爾瓦的一個落腳點,只要能提供個廁所廚房和床就行了,誰也不會去費心給短住幾個月的房子悉心裝扮,畢竟不管怎麼說席爾瓦也是腦袋別褲腰帶上的人物。
而一進門,就能看到一張白紙,白紙上寫了一些中文,可惜被文悅背著的木林沒看清寫了些什麼。
這個小屋並不大,所以文悅幾步就走到了床邊,她一言不發將木林扔到了床上。一張散發著些許霉味的老舊彈簧床,上面鋪了一塊很違和的干淨床單,被子也疊的很整齊。從這點來看,席爾瓦雖然租了一間破舊的老屋,但其本身還是很愛干淨的。
或許租這間屋子只是因為它便宜?用完好的左手和僅剩的右腿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木林決定翻翻這里。木林的直覺讓他覺得這里應該可以找到一些很關鍵的線索。不過找不到也沒關系,大不了兩人去墓地挨個踫運氣唄。
晃晃悠悠的站直了身體,木林深刻的意識到了殘疾人的日常生活究竟是多麼困難。要是天殘還好,畢竟從來沒有,除了和別人對比的時候會難過一些以外,其他還好。像木林這樣當了多年普通人結果一朝殘疾的才叫真的難過。
從床上坐起來倒是不難,磨蹭到床邊也不難,可是木林站了七八次才勉強用一條腿站直。出于多年的習慣,下床的時候木林總會先伸出左腿,可是現在?之前用念力輔助的時候木林沒覺得什麼,畢竟念力會下意識地模仿左腿還在時候的力道。然而當丟掉念力僅憑自身的時候,木林才深切的懷念自己那條腿毛頗為茂盛的左腿。
站起來之後又是更加折磨人的體驗了。失去了左腿,雖然僅剩的三肢也還算是對稱,但是那種平衡感的缺失不是可以用語言文字描述出來的。
幾次下意識邁動左腿,帶來的只有針刺火燒般的徹骨劇痛。對此木林只有咬緊牙關死死苦捱,沒有人能治療一條不存在的肢體帶來的各種感受,而這樣的感覺將會久久伴隨著殘疾者,有的甚至需要在這種煎熬中度過整整十年。
摔倒了三次之後,木林終于勉強掌握了在失衡中蹦跳前進的方法。雖然每蹦一次,他都要站上幾秒來重新找回平衡防止摔倒,還要忍受著左腿時不時傳來的酸脹感,不過總算是有了自主活動的能力。
就這麼跌跌撞撞挪到了房間另一邊的桌前,木林用左手拉開椅子,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喘了幾下才開始檢查散亂在桌子上的紙張照片什麼的。
當下樓的文悅拎著輪椅回到房間的時候,木林剛從辦公桌的櫃子里掏出來一個筆記本電腦,正舉著插銷滿世界找電源呢。
看到木林坐在椅子上頗為猥瑣的四處打量尋找插座,文悅走過去一把奪過插頭,一手將馱著木林的椅子推到一邊,彎腰鑽到桌子底下,將插頭插到了桌子後面的插座上。
然後才有些無奈的看著木林說道︰“你能不能動動腦子啊!這麼一個臨時住所當然是怎麼方便怎麼來了啊!那個蠢蛋會把常用的插電設備放到離插座很遠的地方啊!”
面對文悅管家婆一樣的數落,木林陪著笑臉說了幾句好話,然後便撲到了電腦前。而文悅則轉身走向了廚房,開始檢查起廚具來。
不去理會文悅,木林仔細的瀏覽著手里的電腦。大概是華裔的緣故,席爾瓦的筆記本全部安裝了簡體中文,所以不存在語言不通什麼的情況。
而且這家伙大概是有潔癖?每個盤都簡潔的標注了用途,f盤上還直截了當的標注著機密二字,字里行間充斥著讓人打開的欲望。
自然,木林也是這樣的。結果雙擊點開之後,木林傻眼了。這個標注著機密的盤里……全都是****。大致瀏覽了一下,各種本子小說電影一應俱全,粗粗的掃了幾眼木林就發現不少已經絕版在網上找不到資源的內容……
木林決定,等這台筆記本沒用了以後就把硬盤拆下來揣兜里帶回去。不管怎麼說,絕版是無罪的,退一百萬步也不能讓寶珠蒙塵不是?
頗為遺憾地點了返回,木林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任務線索上,並一一檢查其他幾個盤。
不得不說,席爾瓦是一個很能裝的人,一個t的硬盤讓他幾乎塞了個爆倉。然而里面充斥著大量的無用內容……也不能說無用,只能是說與任務無關。不過這個家伙倒是有寫日志的習慣,透過這些日志,木林倒是勾勒出了席爾瓦的生平。
奪舍時候對席爾瓦的記憶並不說是錯的,只是時間軸不大對勁。早年的席爾瓦確實是一個小混混,不過在混混里面也算是個有頭臉的人物,夜里替人看看場子,手底下也有那麼十幾號人。
安生(如果專心給人看場子也算安生的話)過了幾年平穩日子,期間也進過局子,也躺過醫院。扶過老奶奶,也賣過處方藥。總的來說,攢了不少錢,也沒落下病根。之所以突然轉行,也是因為看場子的時候遭遇了超自然事件。
從日志中略顯慌亂的記錄中木林推測應該是遭遇到了某些扭曲性物品的收容突破,讓木林頗感到意外的是,經歷了超自然事件以後的席爾瓦突然獲得了視靈的能力,既可以看到靈體。
為了尋找解決辦法,這個前途還算光明的小混混不得不離開他看守了數年的場子,拿著老本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之後的日志斷了幾個月,這幾個月中發生了什麼,木林無從得知。只知道當席爾瓦再次用日志記錄生活的時候,他已經是個合格的,腰纏萬貫的偵探了。
席爾瓦在日志中總結了一下自身的能力,可以看到靈體,也可以視靈體本身的情況觸摸靈體,而這個觸摸能力的由來讓木林很是頭大——這貨上了一個壓床女鬼你敢信?而且他還洋洋灑灑寫了五六千字描述了當時的過程!
除此之外,席爾瓦還通過修行獲得了制作魔藥符咒等神秘側的玩意。之後的日志便大多都是斬妖除魔以及風流史——事實上,大部分斬妖除魔本身跟風流史也沒啥太大區別了。
再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席爾瓦邂逅了正在尋找異質公寓的文悅——當然,她身體的名字叫做安娜——兩人一拍即合,當晚確定了情人關系,並一起走上了邊找公寓邊除靈的沒羞沒臊的生活。
瀏覽這些槽點頗多的日志花了木林近三個小時的時間,期間文悅進進出出的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等木林從日志的字里行間中揪出了一些線索以後,文悅卻端來了飯菜招呼木林吃飯。
由于飲食差異導致的廚具差異,飯桌上只有面包和炖菜。為了照顧獨臂的木林,文悅還搞了幾個漢堡,這樣起碼木林不用一只手忙活。漢堡搭配的秀色可餐,炖菜也是香氣撲鼻。可不知道為什麼主廚似乎心情不太好,冷著一張臉,木林想了想,決定還是埋頭啃漢堡別搭話比較好。
不過在心里,木林倒是偷偷的yy著要是能過幾天日志上寫的那種日常生活,同時也小小的嫉妒了一下基本可以喚做人生贏家的席爾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