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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明確表達態度的加東勁夫慢慢說道︰“經過這幾天的時間之後,我感覺我沒有辦法勝任現在的工作。與其我繼續在這個位置上廝混,不如及早讓賢,也免得耽誤您的正事。”
“是嗎?為什麼我感覺你做的還不錯?”趙揚有些玩味的擺弄著手中的茶杯,望著加東勁夫的眼楮,說道︰“事實上,我相信你自己也能夠感覺到,我要求你做的工作並不多,只是需要你跟在我的身邊,在我需要的時候,幫我做一些簡單的記錄—
—當然,過去幾天,我也沒什麼事需要你幫我記錄。”
“簡單的說,這份工作並不麻煩,也並不復雜。”
他向前微微探出身子,說道︰“我並不認為你不能勝任這份工作。”
“但我自己的確感覺力不從心。”
加東勁夫微微垂下雙眸,避開了趙揚的目光直視︰“我承認,也或許是因為我自己有些小小的私心作祟,我覺得現在這份工作並不適合我。”
“能不能給我講講你的私心?”
趙揚微微皺眉,說道︰“只要並不是很違反我想法的事情,我想我都能滿足你的要求。”
“……”
加東勁夫沉默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只是覺得我不適合。”
“僅此而已?”
趙揚明顯並不想就此罷手,追問道︰“薪水不夠?”
“夠了。”
加東勁夫說道︰“你給我的薪水,是我做日語老師的三倍。”
“工作時間太長?”
趙揚自己否決道︰“似乎也不對,好像我給你的時間要求還算比較自由。就算今天,其實你現在回家都沒關系,因為今天我已經沒有什麼事需要出門了。”
“其實……”
加東勁夫終于抬起雙眸,說道︰“其實我就是不想再做了。這個事情到此結束吧,好嗎?”
“我感覺並不是很好。”趙揚直接否決道︰“勁夫你自己清楚,我為什麼找你做這份工作。首先是因為我需要有你這樣一個人幫我,另外就是你和楠楠現在的生活也需要一份相對穩定的收入。听我一句,就算是為了楠楠和真真,你
也不能隨隨便便的跟我說你不做了。”
“但我真的是不想再做了。”
加東勁夫說道︰“我謝謝你幫我的家庭著想,但我還是那句話,不想再做,是我個人的想法和決定。希望,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
“我好像沒有辦法尊重你這個決定。”
趙揚固執的搖了搖頭,說道︰“你知道的,你現在這份工作,也是你姐姐的意思。”
“難道我自己不想做也不行?”
加東勁夫說出這番話,似乎是感覺自己的態度有點急躁了,又放緩了語調,說道︰“我可以再去找一份別的工作,不讓姐姐操心。”
“問題在于,我並不認為你去找別的工作,你姐姐會放心。”
趙揚輕輕笑了︰“而且,我也不認為你能夠那麼順利的找到別的工作——並非我對你的能力有懷疑,而是現如今這個世道,你想要找一份合適的工作,並不容易。”
“但我的確不想再做了。”
加東勁夫微微眯起眼楮,說道︰“你知道我是什麼脾氣,一旦認準了一件事情,很難改變。”
“就好像你到目前為止,其實一直都沒有改變對我的敵意?”
趙揚干脆把話挑明了︰“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當初一家人都勸你和楠楠就住在家里,而你堅持要搬出去住的時候,我就明白你對我的那份敵意,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加東勁夫輕輕嘆息,說道︰“既然你說到這里,我想我也沒必要瞞你,之所以不願意在做這份工作,是因為和你一起,我總不能避免看到你和日本人的糾纏。”
“毋庸置疑,在吉南市你擁有著足夠的話語權,而且擁有著足夠的力量,只要你想做一件事,絕對沒有人能夠攔住你。”
他說道︰“哪怕是在華夏依舊佔據著主要城市統治地位的大日本帝國,只要是在吉南,也一樣沒辦法奈何你。”“所以,只要你一旦朝著日本人下手,最終取得絕對勝利的人,一定是你。而日本人方面,不是死人就是丟面子,總之從來也不會在你手上佔到便宜。恰恰相反,日本人和你針鋒相對的結果,似乎只有死亡
或者恥辱。”
加東勁夫挺了挺腰板,再次嘆息道︰“而我,終究是一名日本人。”
“因為你是一名日本人,所以你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我收拾那些日本軍人和特務?”
趙揚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問道︰“就是這個樣子?”
“不然呢?”
加東勁夫說道︰“那些都是我的同胞,其中有一些人,在幾年前還是我的同事。而我現在,必須要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上,看著你羞辱他們。”
“可你想過沒有,他們為什麼會被我羞辱?”
趙揚問道︰“又或者,你想過沒有,如果他們不做可恥的侵略者,我又怎麼可能羞辱他們,甚至殺了他們?”
“這是一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時代,大日本帝國擁有政府華夏的實力,當然就會來到這片土地上,嘗試著征服整個華夏。”
加東勁夫說道︰“弱肉強食,這本來就是這個世界前進的動力。從這種意義上說,我其實並不認為日本人來到華夏,有什麼不對?”
“是嗎?”趙揚輕輕笑了,說道︰“但你想過沒有,日本和華夏源遠流長,並不是單純的兩個國家那麼簡單,有些事情,比如說美國,日本人去侵略一下,或許是真正意義上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但是日本侵略華夏,
根本沒有道理。”
“你是日本人,所以日本的歷史你應該比我更加熟悉。”
他說︰“我印象之中,日本有很重要的一支,其實全都來自華夏。而且日本現在還在使用的文字,也是從華夏文字之中脫胎出去的,華夏南北朝以後,更是和華夏有著長達千年的互通有無史。”
“從這種意義上說,日本和華夏之間的關系,絕對不是單純的兩個國家那麼簡單。”趙揚問道︰“即便是從單純的道義上講,日本侵略華夏,你認為真的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