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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陸秋生一時語塞，頓了頓足，說道︰“反正我沒干壞事！”
“是，你是沒干壞事。”
趙揚承認這一點︰“不過你青天白日的拿著槍，出生入死，好像也不是讓我和你姐放心的事吧？”
“我那是愛國好不好？”
陸秋生爭辯道︰“現如今國難當頭，熱血男兒哪個不拿起槍桿子跟侵略者戰斗？我承認這樣是不讓你和我姐放心，但我相信我這個選擇是對的！”
趙揚接過鋼蛋遞過來的一支煙，問他︰“如果我不讓你干呢？”
“那不行！”
陸秋生斷然否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別說你和我姐，就是爹娘還在，也不能左右我的選擇！”
“你還真是該打了，兩年不見，居然就敢這麼跟我說話了？”趙揚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問道︰“誰也不能左右你的選擇對不對？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走的是一條不歸路？未來的某一天，也或許就在今天，就在剛才，你隨時隨地都可能死去？到時候你姐姐該有
多傷心？嗯？”
“我”
陸秋生的聲音一下軟了下來，耷拉著腦袋，說道︰“我知道”
趙揚追問道︰“那你還要干這個？”
“可是姐夫”
陸秋生重新抬起頭︰“這件事的確危險，總是需要有人來做！你不做，我不做，大家都不做，那我們華夏就完了，我們華夏人遲早就會淪為亡國奴啊！”
趙揚繼續追問︰“為了不做亡國奴，你連死都不怕？”
“怕。”
陸秋生挺著脖子說道︰“但是就算再怕，我也要繼續做下去。”
鋼蛋在一邊搖頭晃腦的嘆息道︰“大好青年，大好頭顱啊！”
“鋼蛋哥！”
陸秋生咬牙斥責他道︰“你也不要說風涼話，反正不管你們怎麼說，既然我認準了這條路，就一定會走下去，而且我也堅信，只要一直走，就一定能夠看到光明！”
“這麼堅定的決心，我們還能說什麼？”
趙揚的臉上已經蕩漾開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只要不怕死，不會半途而廢就好。”
“姐夫你——”
陸秋生看著他的笑，忽然就醒悟過來，敢情剛才趙揚一直都在試探他，他有點小惱︰“既然你早就猜到我是干什麼的了，剛才那種情況，為什麼還不幫我呢？”
“當著你的面幫？”
趙揚笑道︰“就你這毛躁性子，還不夠耽誤事的！”
他扭頭對鋼蛋說︰“把栓柱叫進來吧，這小子在門口還听上癮了？”
“大哥，不是我听上癮了，是這位肖先生想听听秋生說啥。”
門被從外面推開，栓柱的笑容首先闖進陸秋生的眼簾，緊接著他有發現，栓柱身邊還站著一位，赫然是被趙揚“扔”在大街上沒管的那位肖先生。
“肖先生？”
陸秋生大喜過望，噌的一下竄到了門口，看他身上的傷口居然也都經過了處理，激動地問道︰“您怎麼這麼快回來了？您這是”
“都是兄弟幫忙，不然我早就讓巡捕房抓走了。”
肖先生呵呵笑著說︰“還有今天咱們犧牲那兩位同志的尸體，也是這位兄弟幫忙抬回來的！”
“猛人啊！”
他望著栓柱感慨道︰“你是沒看見，他一個胳膊底下夾了兩具尸體，另一只手攙著我，走起路來，還能跟飛一樣。”
陸秋生的眼圈都紅了，緊緊拉著栓柱的手，說道︰“栓柱哥，今天真是多謝你了，不然的話，肖先生救不回來不說，我們同志的尸體也可能要落在巡捕房手里了。”
“謝我干啥？”
栓柱朝他眨眨眼楮，說道︰“大哥不指揮，我可是不動彈的。”
陸秋生那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很是慚愧的看看趙揚，吶吶說道︰“姐夫，我”
“幫你很容易，但我更重要的還是要看你的心。”
趙揚微笑著說道︰“我得首先搞明白，你是一時頭腦發熱，還是真的已經做出了選擇。”
肖先生跟著一起笑了，說道︰“這位是趙先生吧？其實您大可放心，秋生的革命決心十分堅決。剛才您也听到了，他說的那可都是肺腑之言。”
趙揚輕輕點頭，讓栓柱和鋼蛋趕緊扶著肖先生過來床上坐，又說︰“你們臨海市的情況，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吉南市那邊，我大致還是知道一些的。秋生能做出這樣的選擇，作為他的姐夫，我很欣慰。”
“感謝您的理解。”
肖先生說道︰“今天主要也是因為情況突發，來不及作出部署，不然的話，我們也不會讓秋生出頭冒險。”
趙揚眉梢微挑，問道︰“說到這里，我有點好奇，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陸秋生在一邊提醒道︰“姐夫，這是機密”
“咱這點小機密，我估計早讓你姐夫看穿了。”
肖先生呵呵一笑，粗略解釋道︰“事情其實不復雜，我們收到消息，日本人派了黑龍會的一批浪人混進了法租界，組織了一次刺殺，刺殺目標是一位愛國夫人。”
“她家在臨海市商界擁有無與倫比的影響力，大概是從前清王朝的時候，就已經是臨海市的大戶。當初孫先生搞國民革命的時候，她家就給予了極大的財力支持。”
“後來老蔣坐鎮南都國民政府，苦于沒有資金，天下亂局表面上統一了，背地里還是你爭我搶，又是這位夫人的父親提供了巨額資金，支援了老蔣。”“再後來日本人進攻臨海市，這位夫人的父親預感到時局變動太大，遠走他鄉，而這位夫人卻執意留下來主持大局，結果就被日本人盯上了，務必要求她出任臨海商會的會長，說白了，就是投靠日本人，給
日本人當槍使。”
“夫人她堅決拒絕，並且登報發表聲明，絕不出任日本人的任何商會任何組織，一下就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肖先生最後感慨道︰“這位夫人令人可歌可泣，盡管她家一向和國民政府走得比較近，但國難當頭，這份氣節著實讓人敬佩。我讓秋生緊急打電話過去提醒，知道她已經出門了，就知道要壞事，這才臨時組
織了這次支援。”趙揚輕輕點頭，似不經意間，問了一句︰“這位夫人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