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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些人，趙揚感覺都有一陣沒見了。
比如陶欣蕾，比如馬松，還比如頌佛先生，他問問栓柱，栓柱沒注意，問問鋼蛋，鋼蛋也沒注意，就只好當今天人多，可能一會兒就能看見。
但事實上，一直到何家班的戲唱響大觀劇院，贏得滿堂彩之後，他也沒看見那些人。
當然，這酒喝到大半夜，其實連他自己也都有點記不起找他們幾個人這回事了。
今天喬遷加開業，他見了太多的人，說了太多的話，喝了太多的酒，腦袋都有些犯暈。
放在以前，這些酒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他在采石崗上就試驗過，哪怕十斤烈酒灌下去，他也不會頭暈，只是，誰讓現在的他還沒徹底從上兩次煉丹受的傷之中擺脫出來呢？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趙揚讓大家伙都散了，有事睡醒再說。
他自己有點晃晃悠悠的回了他的新房間，一進門，豁然發現，床上的被子早就鋪開了，被窩里面好像還有一個人。
人影婀娜，長長的頭發露在被子外面，趙揚的心一下就樂了。
“難怪大半天找不到你，敢情早來這里等著我了”
趙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陶欣蕾，嘴里嘟囔著，躡手躡腳的過去，哧溜一下就鑽進了被子。
“等急了吧？是不是婉媚？”
把人扳過來，趙揚就是一怔。
躺在被窩里的這個人根本不是陶欣蕾，卻是陸婉媚。
陸婉媚穿著貼身的肚兜，香肩如雪，粉頸如黛，一張臉上爬滿紅霞，她輕咬著嘴唇，勾勾趙揚鼻子，問︰“沒想到是我？是不是以為是陶小姐？”
“不是，我”
趙揚訕笑道︰“我是沒想到”
“還是沒想到是我呀！哼！”
陸婉媚作勢要走︰“既然你心里就惦記著陶小姐，那我走好了。”
“哪能？再說了，羊入虎口，還能讓你跑了？”
趙揚哈哈一笑，把她按住了。
事後，陸婉媚氣喘吁吁的靠在他懷里，一只小手在他胸口劃拉著問︰“揚子哥，你說是我好，還是陶小姐好？”
這事怎麼比？趙揚含含糊糊的說︰“你倆都好，你有你的滋味，她有她的嫵媚。”
“不行！”
陸婉媚可不干，撐起半個身子，捧著趙揚的臉問︰“你說嘛，到底我們倆誰好？”
“這”
趙揚真心沒法說，他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說︰“剛才喝酒了有點迷糊，沒試出來。要不再試試”
他翻身重新把陸婉媚壓住，陸婉媚嬌笑道︰“不要了！揚子哥，求你了”
窗外有風輕輕吹過，撩動了夏日最後一縷干熱。
再一次分開陸婉媚的腿的時候，趙揚心中忽然閃過一絲絲的疑惑。
婉媚在這里，陶欣蕾到底干什麼去了呢？
風，穿行在街頭。
陶欣蕾穿著白天那身紅艷艷的旗袍，貼著小胡同的牆根快步前行。
走到小胡同盡頭的拐角處，她裝作小小的崴了一下腳，蹲下去揉弄自己腳踝的時候，借機向後瞅了一眼，恰恰看到有一只腳在剛剛走過的小巷子口撤回去。
“果然是有尾巴！”
被跟蹤，是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的事情，陶欣蕾沒有慌張，重新站起身來之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向前走。
只是，腳步稍稍加快了幾分。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被她注意過的那個小巷子口上閃出兩道人影，不知誰家窗戶上照射出來的燈光，隱約照亮了他們身上的黑西裝和黑帽子。
“她是不是發現我們了？”其中一個小聲問了一句。
另一個搖搖頭，說道︰“情報說，她只是國民政府的發報員，應該不至于這麼警醒。”
兩個人對視一眼，快速跟了上去。日本特高課再傻，也能確認，跟在趙揚身邊的陶欣蕾，其實就是國民政府的那名秘密發報員，只不過，因為趙揚的關系，再對陶欣蕾進行抓捕已經不太現實——就上次的行動，日軍承受的損失已經太重太
重了。
所以，特高課的任務就是盯緊了陶欣蕾，順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揪出來更多的國民政府特工。
特高課認為，就算趙揚和陶欣蕾的關系非同一般，趙揚也不可能和所有國民政府的特工全都關系緊密，不能抓陶欣蕾，難道還不能抓其余的特工？
兩個特高課便衣特工的任務就是跟蹤陶欣蕾，但他們轉過那個拐角處的時候，卻是有些傻眼了。
拐角的另一邊，是一段不長的通道，頭頂上頂著一個黑壓壓的不知道干什麼用的建築，通道盡頭緊跟著的是一個丁字路口，他們已經看不到的陶欣蕾在那個丁字路口究竟左轉還是右轉了？
兩個特高課便衣特工有點著急了，迅速的向前沖出去，想要盡快的把陶欣蕾的身影重新納入視野之中。
然而，他們的人剛剛沖到通道中斷，一道寒光驟然出現，劃斷了其中一個特工的喉管。
他無聲的撲倒下去，而他的同伴直到又沖出兩步才意識到他的不對。
“八嘎！”
特工出于本能的想要掏錢，但在他的手剛剛抓住腰間槍支的同時，奪命的尖刀已經刺入了他的肚子。
帶著同伴血跡的冰涼刀刃，在他肚子里輕輕一攪，這個特工瞪著大眼，摔倒下去。
黑暗的光線里，他隱約注意到，在自己的腦袋旁邊，是一件紅色旗袍的下擺
陶欣蕾蹲下去，在死去特工的衣服上快速擦干了刀刃上的血跡，重新把剛才脫下來的干跟鞋穿上，走出通道。
丁字路口的外面，有一盞昏黃的路燈，模糊的燈光照亮了她嘴角的冷酷。
回頭鄙夷的看了通道一眼，陶欣蕾重新上路，很快的走出去，來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在街對面亮起車燈，陶欣蕾定定神，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旗袍，快步走了過去。
後車窗緩緩劃下，有人在里面問道︰“有沒有尾巴？”
“已經處理掉了！”陶欣蕾立正，啪嗒一下敬了一個禮︰“處座，魯東省特勤一處發報員陶欣蕾向您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