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承華十歲模樣的一天,日入時分,稀有的,家中來了幾位遠方的客人,父親設下了美酒佳肴在正廳招待他們。
這一行人共四位,一位貴氣老爺和他的兒子,另外兩位則是貼身侍從。他們衣著華貴、形容飃麗、器宇不凡,其中那個、年齡比她長幾歲的賀蘭䨝少爺很是俊秀。好奇的仙真躲在正廳前的木雕大門旁,悄悄地听他們講話。
從他們的談話間,仙真得知,他們是來自新都洛陽的富商,是其父親的老友。此番是從洛陽到西域某地采購珍稀原料,旅程中途經此地,因此順道來拜訪了胡府。
當中那個與胡國珍攀談時,滔滔不絕的老爺,胡老爺稱其為“賀蘭兄”。這位賀蘭老爺說了好多仙真聞所未聞的事物︰什麼繁華都城里的稀世奇寶、天珍海味、樂聞軼事呀;什麼增多的外域商販的鋪子呀;還有說是不敢妄談結果還是虛著聲兒談了的,關于皇宮和皇帝陛下的一些秘密動向和傳聞;等等,如是雲爾。
其中一直在仙真腦中揮之不去的便是賀蘭老爺所說的︰“現今的洛邑呀,隨便一處景致,踏上去,都能三步成詩呀;想那昔日的泥欄小道,現如今可謂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美人施粉黛,才子腹挾書;亭台小榭相間,清雅樓閣交錯,珠璣羅綺具陳,萬千燈火人家,極盡繁華豪奢啊。”仙真只管入神地听著,也不知他是否只是隨意的夸夸其談。
偷听完他們的談話,小小的仙真心中似乎泛起了波瀾,尤其是想到那繁華的新都洛陽和那神秘的皇宮時,就更加不由得地好奇和神往。
之後,在胡國珍的盛情款留下,客人們在胡府小住了幾日。
在他們小住期間,仙真有幸結識了賀蘭䨝,還和他成了好友。和賀蘭少爺的第一照面使她至今難忘,想來她們是有幾天、上天注定的緣分。
明朗的一日,仙真正在後院采摘野花,沒曾想,回首間,就撞見了賀蘭公子顧流有神的眼眸。
稚氣未脫的她很自然明媚地問了句︰“賀蘭少爺,在府上住得可還好,你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在這略帶悲涼的秋天,野花兒卻徑自地聘婷著呢。”仙真暗自想著,在客人面前,絕不能失了官家小姐應有的禮數;當然,也有幾分不想被小瞧的意味,畢竟受父母珍視的她,自小受的可也是上乘的教育,老夫子也常夸她聰慧呢。
那賀蘭少爺則溫文爾雅、不緊不慢地應道︰“園中的野花確美得別有一番韻味,不過比花更美的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小姐”。接著他又說︰“我叫賀蘭䨝,呼我䨝即可,還未請教小妹芳名?”
仙真听了此話,不知是因為從未听見過如此優雅、溫和的聲音,還是受到這般動听的夸贊的緣故,竟有一種莫名的喜悅涌上心頭。
她高興地答應道︰“我叫胡承華,小名仙真,呼我仙真便好,剛剛多謝䨝哥哥夸贊了”。
幾番交談下,她們頗合得來,無話不談。期間,賀蘭䨝頗有興致地,給仙真講了有關皇宮貴族的事。
他神采飛揚地對仙真說︰“我曾有幸在洛陽見到過皇上出征歸來的隊仗,甚是威武啊。而且,我還多次見過太子殿下以及一些顯達貴族的轎輦呢,都充斥著貴族之氣,尊處之優,均爾等之望塵莫及。”
又補充說︰“仙真妹妹,我此番話,絕非是虛榮之詞,只是想與你分享,我在新都洛邑、印象刻深的見聞罷了,你可明白?”
她說︰“嗯,我明白的。我也曾听父親和姑姑說起過那些貴人們,對他們的事候,也是好奇的呢。”
仙真也尋思著問︰“除了養尊處優,依汝之見,那些王公貴族們到底有何令人羨慕之處?”
面對這樣的問題,年齡並不比仙真大幾歲的賀蘭䨝,只能不予思索、便告訴她他父親所教導的道理︰“其令人驚羨之處可謂多矣,家父曾說,他們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一種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們攝天下之權、統天下之民,得常人之不可得,享爾等之不可享,乃居高在上者。”
話到終了,雖然心被不小地震驚到了,但仙真只故作鎮靜,答了聲“噫,皇族顯達莫不如此而而。”,以顯示自己是見過大場面的官家小姐。
那日晚間,天呈墨藍色時,仙真待在自己的屋里,打開了床榻右側的木窗,把青紗簾子也全然撩開,任清涼的空氣在屋里穿行。
小小的仙真,一人孤自倚在床榻上,望著窗外的高高在上的日月星辰,欣賞著他們耀眼的光芒,腦中卻不禁盡是對新都洛邑的幻想。
然後,在氤氤氳氳的空氣里,她安然入夢,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她。
只是賀蘭䨝和他父親的話語,早已在她內心深處立下了一扇,充滿誘惑同時也極危險的大門,只是年方十歲的她還懵懵懂懂,悄然未知。由此,胡承華進入皇室、成為人上之人的夙願,就是從這場與新都的“偶遇”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