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白中玉被貶降職,復又做了知縣。在廣靈縣,一呆便是幾年。後來,英宗(在位之第十四年)蒙難土木堡,身囚漠北。 王朱祁鈺先是監國,繼而繼皇帝位,改元景泰,是為景帝。俗話講,一朝天子一朝臣,隨之(一定幅度)更換百官。大太監王振就誅,但並未就此改變宦官專權的情形,金英、曹吉祥等輩繼之,不作多表。
白中玉之同窗好友,即前文所提到的那位萊州府知府田子安,先後擔任陝西承宣布政使司左參政、右布政使、左布政使,于今調于朝內,擔任吏部尚書。相比白中玉,他的官途倒是一帆風順,平步青雲。由是,對自己昔日同窗予以幫助,也是提攜。另一方面,不好听的話講,亦為結黨構勢,培植親信。朝臣當中,有幾個不是如此呢?所謂裙帶依依。白中玉官職得以升遷,調任湖廣荊州府,擔任夷陵州知州。雖說不及曾經的溫州府知府品級高,但是畢竟仕途之上重新前進一步,算是一件好的事情。
白中玉攜夫人上任,途經河南省河南府澠池縣。夜宿驛站,卻聞怪號,未知其所發。白中玉為此向驛丞詢問。驛丞回答說,澠池之內居蛟龍數條。聲音乃之所發耳,百里可聞。白中玉再作詳問,驛丞言,水內蛟龍早年即有。出入**,人懼而莫敢近。以前,蛟龍雖聲嘯,然不甚擾人。非同現在之聲厲,且慘淒不忍听來。情況持續有段時間,差不多二年。至于原因,難以清楚。
銀蟾將驛丞的話,听在耳中。心中好奇,欲探一個究竟。于是,背著丈夫,在之安睡之後,悄然身出驛站。龍號之擾早已減弱,但低吟猶聞時而。銀蟾循聲而趨,入于廣陽山(因具澠池,也名澠池山)。至澠池,見此間汽霧蒸蒸,周圍岩石放射磷光,人覺如在幻境,抑或鬼界。摩崖峭壁之上,刻有“澠池”兩個隸體大字,傳說乃騎鯉仙人琴高所遺。于池水之內,果然有蛟龍起伏。看來,驛丞之言無虛。諸龍之中,有一條動作頻繁,尤其活躍,時發呻吟。莫不是遭受到了傷創,而致如此?
諸龍見到突現眼前、身落岸邊的銀蟾,出奇地共發驚嘯,流露出十分的恐懼。隨即,靜止不動。銀蟾更覺詫異。她裝腔作勢而喝道︰“吾乃上界女仙真,只因爾等夜號而過擾周邊安寧,故此前來問罪伐過。”諸龍齊哀,吐人言而乞饒,且呼“冤枉”。稱,自己之號,乃為不能自禁,傷痛之難忍耳。
銀蟾感覺隱情甚大,想要徹底弄個明白。她教諸龍,但有冤屈,如實告上。一龍言道︰“仙真容稟,我等居此已有幾百年。潛心修行,從來不曾擾民、禍民。卻于二年前,我等遭到惡者之施禁術。既不能離水飛空而只有困于池中,又全失法力。更可悲可憫的是,有一巨人,每夜至此,割我們身上的肉,取我們體內的血。劇痛之下,如何忍而不號?”銀蟾問道︰“巨人誰者?取你們的血、肉何用?”蛟龍答道︰“我們問過。他稱,自己外號‘擎天柱’,姓鮑名信。乃奉了師父之命,為此割肉、取血之事。取之,不外食、飲耳。”銀蟾忿然道︰“無端取人之血、肉而食,無有道理也。”蛟龍道︰“可不是嗎?然我等現狀,只能任人如此。”銀蟾又問︰“巨人的師父又為哪個?”蛟龍道︰“那廝稱,自己的師父道號通法真人。以前,道場設在悶頓嶺,現移至白石山。禁我們者,即他。”銀蟾道︰“原來如此,事實否?”蛟龍道︰“不敢誑語欺罔仙真,一切屬實。請觀我們之身,傷痕累累,是為見證。”
銀蟾對于諸龍的遭遇,深表同情。她問道︰“我能幫助到你們什麼嗎?”蛟龍道︰“只求仙真幫助我等,解除禁術。”銀蟾道︰“實不相瞞,小婦之前之稱上界女仙真,乃欺騙你們耳。我名余心月,雖自號玉潔仙姑,然道根尚處淺薄,恐難以幫得了你們。未知那通法真人禁術如何之施,解法怎樣。”實,試一下未嘗不可。但,蛟龍之說畢竟一面之詞。萬一不是如此,乃為作惡而遭禁呢?自己一旦貿然誤放,將遺禍患也。
諸龍聞銀蟾之言,不禁愀然。但對方畢竟是自己難得見遇之人,且亦屬于修道之客。于眼中,她可說救命稻草一根。錯失機會,恐怕自己再難有獲救希望。于是,諸龍齊聲告求,請銀蟾試上一試。但能將自己攝離澠池,出得一定範圍,或可恢復全能。
銀蟾猶豫了些時,難忍諸龍無比哀求的目光與形容,心說︰“罷,罷,且信之此番。吾加救之,權當為一件善事。”遂行以術法,先將其中一條蛟龍往起來提攝。可是,方起幾丈,猛然 地一聲,蛟龍如遭重力之擊,發一聲痛叫。銀蟾趕緊收術,蛟龍劈跌而還于水。銀蟾不禁搖了搖頭。接下,三試而無功依舊。銀蟾未免灰心與喪氣。諸龍亦悲憫。看來,救無望也。
卻此時,疾風襲來。諸龍驚呼。一龍言︰“仙真速避,那巨人來了,免遭其害。”原是嗅到了那廝的氣味。銀蟾趕緊躲身暗處。果然,一巨人“駕”到,生得是︰
杵天杵地雖夸張,然于世間確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