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點,其實不是個方便打車的時刻,唐薰找了半個小時,走過兩條街區,也沒有一輛空車。
正準備走去熱鬧街區繼續嘗試的她,脫下高跟鞋,赤腳走在大理石板上,為了準備突發的正式會議,她不得不穿這種磨腳的高翹。
天色總是不遂人意,正是更深露重的時候,小雨淅淅瀝瀝地打在馬路上。
被淋了幾分鐘,好在雨不大,唐薰也樂得感受這難得的清涼,于是慢慢踱步著。
透明的大傘適時籠罩在她的頭頂,她轉頭去看是誰,後背卻被頂上。
“iss唐,真巧,別轉頭,我手里有箱子,只能維持這個姿勢,看你的樣子是在打車,這條路到頭也不會有出租,先跟我去darkness如何。”
唐薰听到熟悉的聲音,冰涼的吐息讓她打了個冷顫,四周一看,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走到darkness附近,想到和俱樂部的大家已經很熟,她便說了聲好,跟身後的男人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走近室內。
arthur及時走來接過jker手上的幾只巨型木箱,唐薰一扭頭,看jker蒼白縴瘦的臉上一滴汗也沒有,只有肩膀上略微沾到些雨滴。
“這些是…紅酒?”
“不錯。”jker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招呼arthur給幾個箱子分類,本尊便走進地下室消失了。
一旁正彈鋼琴的hristian起身過來招待唐薰,julian也被arthur叫來做苦力,忙上忙下搬動酒水。
“歡迎,唐小姐,今天怎麼這麼晚?”
“謝謝,我公司加班,深夜不好打車,正好遇見jker,收留我來這過夜,”唐薰四處打量,整個店是空的。
“我記得每天這個時候都有很多客人,今天怎麼…?”
“啊,今天是滿月,店長交代每個月滿月的日子大家要磨茶短休,不招待客人,這一天一般都用來儲備下個月的酒水。”
“這樣?好新奇的規定,不過很符合darkness的風格。”
“嗯,”hristian羞澀地笑了笑,清秀的面容在朦朧曖昧的燈光下像是將出水面的青蓮。“新來的hrae先生還不熟悉這個規矩,听到放假就先回家了,所以今天您看不到他。”
“沒事,今天也不是專門來的,不過你們放假留在這里是要做什麼?”
hristian猶豫了一下,arthur離得不遠,听得見這邊的對話。
“既然jker能在滿月帶她回來過夜,告訴唐小姐是無妨的,我在這邊忙記錄,hristian你來說吧。”
听到arthur的允準,hristian撩過鬢邊的金發,示意唐薰慢慢听,這個動作讓唐薰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著比女人還要美麗優雅的姿態。
“這整件事也許听起來很荒唐,它更完整的內容我想還是由jker先生親自來講述比較好,我現在只能跟您透露幾件小事。”
唐薰喝了口熱牛奶,認真地點頭。
“第一件事,每到滿月這個時候,darkness都是打烊的,曾經有一些很寶貴的客人滿月夜里心情不順想要來店里,統統被拒之門外,為此還失去過一些熟客。”
“第二件事,jker先生幾乎是不見陽光的,剛開始我以為是皮膚疾病,後來發現那是一種從身體到心理最深刻的抗拒,也因此,jker先生本人並不輕易坐台,他一般都呆在幽暗的櫃台和地下室,白天也不會出來,真實的原因據說只有他本人和arthur先生知道,不過不方便透露。”
“第三件事,前幾年,我還沒有來到darkness的時候,jker先生曾在滿月的夜里被送進精神病院,那時,arthur先生是他的主治醫生,中途經過一系列跌宕曲折的故事後,arthur先生辭了工作,跟隨jker先生來到了這里,並且每個滿月夜的時候,都會守在他身邊,防止發生意外,平日里jker先生非常照顧大家,所以我們也習慣留下來看著店里,我來darkness的這三年,從未見過他發病,因此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最近一年多,arthur先生也允許他在滿月出去運送酒和貨物,可能是因為情況已經很穩定了。”
唐薰怎麼也想不到,那位笑聲低沉的店長jker,是個不輕易發作的精神病患者,他那蒼白得病態的皮膚,也許是長期積疾如此,這讓人不禁有些心疼。
“還有一件小事,這也是我們為什麼會把這些告訴您的原因”hristian抬手為她添熱牛奶“jker先生有著很嚴重的潔癖,他不會輕易跟人交往過密,有時,即使被客人踫過一下的襯衫,他也會扔進垃圾桶里,他的每件襯衫都有固定的顏色和款式,價格不菲,每缺一件他便會第二天訂來補上。不過去年,一直為他縫制衣服的那位老裁縫仙逝了,從此他對待自己的衣服更是無比珍視,所以上次,jker先生把襯衣送給您穿的時候,我們都很詫異,這只在arthur先生身上發生過,我們都認為,這是jker先生將您當成好朋友的信號。”
唐薰一邊听著,心里一邊默默思考著。“雖然我來darkness的次數很多,但我只是個普通人,要說特別,我也只是和店長一樣有點潔癖罷了,可能是因為這個。”
“或許吧。”hristian溫柔地笑著。“時間不早了,唐小姐可以隨意在這里睡下,沙發下面的小櫃子里備有枕頭和毛毯,我去給您彈一些安神的曲子。”
唐薰感動地雙手合十“嗯,晚安,真是十分感謝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