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公子偷換概念了，若真論起來，白馬一定是馬嗎？這種膚淺的詭辯問題就不要提出來了，我雖然不及哥哥，但大約論起不講理來說，司馬公子可不是一個女子的對手。”墨涼川沒有被司馬翰瓊將話題帶偏。
論起詭辯來，墨涼川不可能會輸，但是墨涼川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自己的時間。
“你說我父親當年對你兄長的點評有失偏駁？”墨涼川看著司馬修，沒等後者回答就繼續道“好，那我們就來談談當年父親的點評！”
“當年司馬公子不過弱冠之年，也是打馬依斜橋、滿樓紅袖招的風流才子，父親當年對你的點評是易驕易燥，好高騖遠，雖天資聰穎，然性子不夠沉穩，終究不成大器。”
“可問公子，我父親有哪一句話說的不對嗎？”墨涼川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在眾目睽睽之下當仁不讓的坐到了主位，這下子鳳易淳幾人就算是想坐下也不能了。
畢竟墨涼川的身份擺在那里，身為臣子他們就只能站著。
“自然是不對，我兄長如今也算是朝廷的客卿，才名名揚天下，當年文堯先生說過的不成大器也不過是謬論而已，這麼多人承認我兄長的才學，難道不能夠說是文堯先生的偏見嗎？！”司馬翰瓊還沒說話，司馬修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司馬二公子真是用實際行動驗證了一句話。”墨涼川不懷好意的說道，司馬翰瓊已經下意識覺得不妙了，但是人下意識都會問個為什麼。
何況是司馬修這種行動不過腦子的，當下就好奇的問道“什麼？”
“腦子是個好東西，但並不是誰都有的。”墨涼川毫不掩飾自己話語里的譏諷“父親小時候曾教過我們，市農工商一律平等，為男子文當有治世之能，武當有軍功赫赫，方不齒為男子走一遭。”
“女子隨不比男子，卻也要懂得何為忠孝、何為國家、何為女子傲骨！”墨涼川犀利的目光從司馬翰瓊身上劃過，停留在鳳易淳身上一會兒之後，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皇審視自己的子民一般淡然。
那是一個家族歷經歲月洗禮印在骨子里的驕傲和高貴，那是一種真正的貴族氣質。
“司馬公子是為我西漢客卿，明月樓榜上有名的大才子，然司馬公子可為我西漢做過什麼？！”墨涼川話鋒一轉，一針見血的說道“文不能治世，武不能安邦定國！為子不能替父母分擔，為兄不能做之榜樣，只知沽名釣譽，哪里算得上是大器！”
“郡主此話差矣，這些日子司馬大公子的點評我們都看在眼里，郡主此話有些言過其實了。”墨涼川現在是怎麼看鳳易淳怎麼礙眼，倒是一向跟自己不對付的墨之彥像是換了性子一樣幾乎沒怎麼說話。
“不說這個，本郡主大約還能少說點話。”墨涼川將桌子上的竹簡一掃而空“諸位也算是寒門苦讀，自認一番寒門風骨，卻如何做些溜須拍馬之行！”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西北大旱，一年之內降水幾乎沒有，莊家顆粒無收！南方洪水泛濫，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各位也是寒門學子啊！”墨涼川一臉失望悲憤的看著學子們，幾乎每一個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與墨涼川的視線相對“丞相大人口口聲聲說我言過其實，什麼時候我西漢朝廷之上趨炎附勢之勢如此嚴重？！”
“一個不把百姓子民放在心上的國家！一個不把國家放在心中的才子！有什麼資格質疑我父親當年的所作所為！”墨涼川看著暗處之中閃過的身影沉默了下來。
“司馬公子，我只問你我的話可有不對？這樣的朝廷，這樣的政治真的是我們追求的嗎？鳳大人你年輕時候的抱負呢？是不是都隨著冰冷的官場化為了泡影，只剩下了圓滑與世故？”
墨涼川沒有去追求那個賭約，只是一步一步走下了台子，人群寂靜無聲，透過墨涼川的背影，人們似乎看到了一個家族的無奈，當年的墨文堯是不是早就看到了這樣的未來，所以才退出了朝堂，只一味的教書。
墨涼川走回馬車里，終究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已經是極限了嗎？墨涼川昏迷之前喃喃自語道……
熟悉的藥味，血色的池水冒著熱氣，墨涼川悠悠轉醒，周圍只有自己，一個飯盒被放在一邊，伸手摸去似乎還是溫熱的，墨涼川已經習以為常了，沒有著急起來，依舊泡在水里。
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大約一刻鐘之後，墨涼川才勉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伸手拿過一邊放置的衣服，跌跌撞撞的朝著面前的石牆走去，也不知道墨涼川摸到了哪里，一扇暗門出現在墨涼川面前。
鴿子蛋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昏暗的過道，墨涼川眼前一陣陣發黑，只能硬撐著扶著牆慢慢走著，墨涼川走的速度比蝸牛快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座明亮的房間出現在墨涼川眼前，一股子寒氣從那房間之內散發出來，墨涼川咬著牙快走了幾步，寒氣入體，撕裂般的痛苦爆發開來卻依舊沒有阻擋住墨涼川的步伐。
可抵擋一切冷兵器的天蠶絲從房頂上垂落下來，一朵朵金色的蓮花壓住了天蠶絲，那栩栩如生的金色蓮花之內似乎有著水在流動，在黃色夜明珠的映照下，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而在房間的最中央，層層金蓮包裹的盡頭，一座純寒冰做的床出現在墨涼川面前，寒冰之上一位儒雅的公子正在安靜沉睡，略顯蒼白的膚色沒有遮住那人絕美的容貌。
像是被神寵愛的孩子，那眉眼都是世間最完美的藝術品，墨涼川靠在寒冰床邊，毫不猶豫的在自己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溫熱的鮮血滴落在地面上，隨著鮮血的浸透，一只威風凜凜的踏火麒麟出現在寒冰之上。
墨涼川用盡最後的力氣握住了男子的手，滿足的蹭了蹭輕輕說道“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