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日星期六晴
八︰07
眼皮好沉重,頭還是暈暈的,但卻沒什麼睡意,想必是宿醉的結果吧。喝了酒,雖然沒有斷片,但真的不想去回憶。寫點什麼好呢……
10︰16
昨晚夜色很美,我和秦凌喝酒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地想到你,夏可。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和他對視的時候,我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你的倒影,然後秦凌便不再是秦凌。微醺,我好像枕在你的肩上,聞到了白玉蘭的花香。怎麼辦,夏可,我好像把他和你重疊在一起了。你們最像的地方就是那抹笑容了,和那露出的白白牙齒,直滲我心。
秦凌打鼓時認真的模樣,和你彈鋼琴時沉醉的模樣好像,你會不時地抬頭看我,你的眼楮都在笑呢。你最喜歡彈的曲子是《致愛麗絲》,有一次你彈到最後一個音符時,你抬頭凝視著我,好似說著唇語。六月的陽光就那樣懶散地灑在你臉上,耀眼又溫暖,可是當時你說的話究竟是什麼呢?你說等我下次二十一歲生日時就告訴我,而我現在都二十三歲了呢,真是歲月如梭。
夏可,你還記得那年夏天我們飛去紐約听een的演唱會嗎?演唱會結束後,我們被人群沖散了,手機也沒有信號,我焦急地等待著尋找著你。而你卻悠悠地拿著兩罐啤酒向我走來,帶我來到路邊的家具招牌下一同舉杯邀明月。你滿臉通紅,卻故作灑脫的吟詩作賦,那樣的你可愛極了。我們在月光下高歌,在樹蔭下接吻,時間都在那一刻凝固了,只有此起彼伏的蟬聲蛙鳴叫囂著夏天的炎熱。
夏可,是你釋放了我,讓我體驗到了狂野與自由。每次和你一同參加地下演唱會時,壓抑在我內心深處的渴望就會忍不住地爆發。我會因翹課了而心神不寧,我會因砸了窗玻璃而小鹿亂撞,這些都是你給予我的,讓我成為了我自己。
我今天晚上還要去清雅俱樂部兼職,當初可是發誓了再也不踫大提琴的,沒想到生活是那麼的沉重,不得不為之屈服。沒有子期在側,伯牙的琴音孰又能知?有些時候我竟會覺得拉大提琴是一種煎熬,平靜的旋律卻讓我內心倍感痛苦,我總會忍不住去回憶起曾經的美好。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現在的我,仿佛終于能體會到你當時所承受的生命之重。夏可,夏可,shakle,shakle,束縛之意嗎?你名字就已經預示了你這一生的桎梏與束縛,你在痛苦中掙扎,卻因痛苦而自嘲為樂。你笑得那麼僵硬,哭得那麼淒涼,我心悲矣。
當父親的公司破產的那一刻,我仿佛才看到了纏繞在你身上的金錢的鐐銬,你所一直背負的家庭的負擔之重。有一瞬間,我竟開始感謝起了這個契機,如果不是因為家道中落,我現在也不會離你那麼近了,我終于讀懂了你曾經的搖頭苦笑。
夏可,我好想再見你一面,再和你共奏一曲,我好想再看到你的笑容。
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
如此短暫的美麗,讓我想起了那日在丙至亭內看到的曇花,也是那樣的潔白,它的花瓣像極了白白的牙齒。我真的好想努力忘卻這一切,我想要逃避現實,可是生命中總像是有那麼一個人提醒著我和我的過去。我原以為林子然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位過客,就像他說的那樣我們只應有一面之緣。我想要塵封的過去卻被他不斷挖掘了出來,他開始接近我,旁敲側擊,我又該如何面對他?
外面好像又下起了陣雨,上海真的是比西雅圖還愛下雨,我真的是比自己想象中還忘不了那段過去。
過幾日就是清明了,應該也會下起薄雨,不知你過的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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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日記,肖琴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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