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仔細去回憶,昨晚的一夜繁華就如過眼雲煙,早已淡去,也許這也要得益于上海的快節奏生活。一夜笙簫過後,次日西裝革履,趕車加班。
肖琴也是如此。
有時她會突然羨慕那些街頭藝人,她想即興而奏,想在田園的高坡上,想在滾滾的長江邊,想在夜晚靜謐的公園里……
思緒游離的時候,像極了夢游,身與心,靈與肉,被分割在了不同的空間,但彼此又被系在了,只有直覺在告訴自己“我在做夢”。
當思緒再一次被拉回現實,坐在肖琴眼前的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她徐徐拉著大提琴,不過琴音有些生硬而已。
“今天拉的算是連貫,節拍不錯,不過右手很生疏,左手有些顫音也跟不上。回去要多練,找到感覺。”
“好的,肖老師。我上周學校里有考試所以沒什麼時間練習。”女孩的聲音有點害羞與膽怯,邊說邊整理著琴箱與譜架。
肖琴只是“哦”了一聲,瞥向窗外。今天的天氣算不上陰冷,只是明媚的陽光不帶一絲溫度,迎面而來的風也是如此,這在上海是不常見的。
約莫下午一點的時候,外送員進入了琴房,從背著的餐盒內拿出了一杯咖啡,放在了桌上。
“ia小姐,這是你點的starbuks咖啡,已送達,歡迎再次惠顧。”
我並沒有點咖啡呀。
肖琴禮貌地道謝後,愣愣地站在了原地,順手拿起了咖啡杯,端詳起了側面上寫的字。
ia,tte,deaf。
除此以外,再無別的信息。
不過,無需多想,她便知道送她咖啡的人應該是林子然,因為在這座城市里也只有他知道這個名字。
想到這,她竟覺得無奈又好笑。
這世界也真是夠小的,偏偏在這座城市里,遇到了那麼一個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喝咖啡的喜好。
肖琴也說不出這是巧合還是命運,不過在這座城市里,她知道有些事總是會發生的,像是這城市與生俱來的特質一般。
她打開了杯蓋,細細地抿了一口,淡淡的牛奶混著咖啡香,正如這淡淡的人生一般,帶著幾分苦澀,留有余味。
品味咖啡的時候,沙漏里的沙子總是放慢了節奏,不再擁擠地一瀉而出,倒是有秩序的軍隊那樣排著隊,行軍著。肖琴喜歡這樣的感覺,也許世界依舊,指針不曾放慢奔跑的速度,可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靜靜地改變了,許是這世界,許是她自己,誰又知道呢。
之後的幾日,每天下午一點的時候,同一個外送員總是按時送來了一杯拿鐵咖啡。
曼逍遙都有些好奇了起來,她眨著眼楮詢問著肖琴,那架勢倒是有幾分拷問的感覺。
“肖琴,你老實交代,到底是誰每天都送你咖啡,我這麼不知道你最近交了男朋友呢!”
曼逍遙一副嗔怪的樣子,倒是讓肖琴覺得好笑又可愛。
她只是淡淡地回答,“不是,只是我的大學同學。”
林子然既然堅持每天送她一杯咖啡,相必是有什麼事想說吧。
咖啡就這樣接連不斷地送了兩個星期,琴房內總是飄著一股淡淡地拿鐵香,仿佛給春末的上海都染上了甜甜的氣味。
直到這一次,她叫住了那個外送員,他的皮膚有些黝黑,像是歷經日曬雨淋的櫸樹一般。
“麻煩你替我轉告一下送我咖啡的那位先生,咖啡就不必了,若是他想見我,後天下午一點,樂山路的qahiaffee。謝謝了。”
“好 。”
肖琴目送著外送員離去,內心劃過一絲不安。
說實話,她其實並不想再見林子然,但他們之間的藕絲卻總是斬不斷,就那樣一圈一圈地纏著她,直到窒息為止。越是想要逃避,越像是被藕絲擺布的木偶一般,跳著圓舞曲。
她累了,跳不動了。
第二天,果然他不再送咖啡了,肖琴便把這當作林子然的回應。
她的不安,他的緊張,她的憂愁,他的欣喜,將伴著淡淡的咖啡香再一次交集在一起。
這一夜,上海下起了小雨,雨點如絲,似乎隱隱地在告訴肖琴,她與他之間斬不斷的羈絆。
殊不知,綿密的藕絲將越纏越密,越系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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