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鄰路中段,總有一輛黑色的ben,逍遙琴行內,總有一個穿長裙的佳人。
今天是周五,肖琴一身淺綠的百褶連衣裙,倒襯有幾分春天的活潑。驚蟄後的上海,濕度依舊,卻令人頓覺清爽,公園內的波斯菊上還殘留著晶瑩的雨珠,馬路兩邊散落著泥濘的樹葉,樹梢上麻雀似乎在鳴叫,似乎又是在呻吟。在呻吟哀嘆什麼呢?許是上海這座城市太過悲涼了,倒不是說這里缺少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佳話,只是那綿綿細雨見證了太多分離。
林子然倚靠著車門,身後是來來往往穿梭的汽車與摩托。他的目光,像是陽光透過層層樹葉射在地面上的斑駁那樣,直直地望著琴行二樓的窗台,微微開啟的窗戶後,能看到一束披散的黑發,隱約中大提琴的琴頭參差其中。
每每這個時候,他總會點上一支ild seven,裊裊的淡芭菰味隨著微風飄向那窗台,期盼著她能回首,哪怕是關上窗簾也好。
當陽光漸漸退去,約莫是午後三時許,黑色的車方才躋身于車流中,一切又回歸到了快節奏的上海,不曾有人在這里駐足,不曾有人在這里相思過。
這座城市有時又是這樣的冷酷,時間不願多停留一秒,沙漏亦不曾想過會倒流。
這時的清雅俱樂部內,秦凌正忙著和主廚商量起周六晚的配菜。
“輕主食選用的是茴香檸檬烤煎魚,兩道配菜分別是芝士𤤾甜蝦和法式蒜香紅酒蝸牛,配酒選取的是09年的德國威士勞赫酒莊rieslg半干白葡萄酒,甜品是薄荷椰絲牛奶凍。”
“餐酒改成貴腐酒,另加紅桑果調制雞尾酒。其余照舊。”秦凌淡淡地說著。
屋檐上殘留的雨滴順著磚瓦的細縫緩緩低落在池塘的水面上,驚起波瀾,只是池底的鯉魚卻還似冬眠式的漂浮著。
賓客的名單已經準備好了,明天請到的是鋼筆淡彩的名家郭崎先生,他擅長繪畫江南古鎮一派的風景名勝,最出名的要數他的那幅《烏鎮游記》,全長九尺七寸,描繪了雨天烏鎮的船家、酒家、浣紗女等,可謂精湛之余更添愜意。
說來上海也是個極為矛盾的城市,黃浦江以東高樓大廈鱗次櫛比,一派經濟發達之貌,以西的市區別墅矮樓相依相鄰,老上海的風韻猶存。回蕩在記憶深處的,還是那一聲聲冰鎮綠豆湯的叫賣聲,單車的鈴聲,和老人的閑聊聲。清雅俱樂部的存在似乎也是這樣的矛盾,園內一派江南園林之風,適合品茗听雨,屋內則是洋氣精致,只要一杯咖啡,便可閑談午後。新與舊在這座城市內有著異常模糊的界限,新中帶舊,舊中有新,在這里生活的人們亦是如此,半保守半開放,既能一身亮片短裙跳起時髦的拉丁舞,又能一身旗袍輕唱一曲《夜來香》。
這是一個薩克斯管和二胡能合奏的城市,也是個咖啡與茶能混合泡制的城市,一言以蔽之,且清雅且不羈。
秦凌再一次審核起了深藍色棉漿紙上的名單,鎦金刻印的名字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五。他再一次望向了窗外,木質的窗台上有著些許的濕氣,窗玻璃上泛著淡淡的霧氣,叫人看不清楚窗外的景色,只有模糊的綠色交織著淺淺的淡藍色。
傍晚時分,肖琴教完了最後一個學生,不忘叮囑,“注意快板的節奏,注意升降調,回家要多練g搭調鳴奏曲。”
“好的,謝謝老師。”
收拾完器材,肖琴關了教室的燈,背著琴箱,走下樓梯。
琴行的老板名曰曼逍遙,平日里負責肖琴的考勤與工資結算。這會,她正在前台的桌子上閉眼小憩,肖琴放輕了腳步,有意不去打擾,走出了琴行的前門。
她停在門口的台階上,微風帶著許些白玉蘭的花香,吹亂了她前額的碎發。一瞬間,夕陽最後一點余光隱于樓房間隙,街邊的路燈又南向北逐一點亮。昏黃的燈光拉長了路燈的影子,琴箱的陰影遮蓋了肖琴的人影,只露出一雙細細的腿的影子,在燈光下行走著。她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nike drake的ell sng︰
stran fae ith yur eyes
s pale and sere
undeeath yu kn ell
yu have nthg t fear
……
輕輕地小調,伴著寂寞的人影,隨著間隔的路燈,時長時短,沿著南鄰路,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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