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她只一心喜歡赫連御宸,她努力成為巫族中最優秀的女子,努力讓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驚人才能,為的都只是赫連御宸而已。一月之前,在東耀京都再次見他,那樣的奪目耀眼,那樣的超群出眾,那樣的狂傲囂張,她即便十年不見他,在看到他的瞬間,卻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這個男人,一定是她的。
是以,她一心期待聖女大選早點到來,這樣她便能出現在他面前,並在父親的推動下,成為他的少夫人。
她花了十年的時間,等的就是這次聖女大選,想著在他面前大放異彩,讓他對她刮目相看,讓他為她心動痴狂……可是,在她回到巫族後不到久,卻有傳言說從來不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的他,已經有了心喜的女子,還讓身邊的兩大護衛貼身保護,一路呵護,連住處都是他親自為她打點!這消息傳出來,在驚動天下的時候,更是驚了她的心。所以她早就想要殺了那個女人了。
她計劃的如此好,眼看著就要夢想實現,但是卻半路殺出了上官月顏。這個在東耀時明明還是個男子,卻突然就變成女子,還搶先她一步奪了他的心的女人,她如何能不殺了她?
只不過,她身邊有他的大護衛跟著,而她又遠在博海中央,一時間根本無法動手。而巫術雖然能在千里之外殺人于無形,可是也要有媒介之物,她身邊沒有上官月顏的任何東西,也根本束手無策。
後來,得知上官月顏遇刺,赫連御宸親自趕去看她,那時她便想著,若是上官月顏來巫族的話就好了,她定要從她那里將赫連御宸搶過來,讓赫連御宸看看她秦妍才是和他最般配的,當著全天下的人踐踏她,最後殺了她,取代她成為他身邊的女人……
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上官月顏居然如此厲害。雖然她心里也清楚,上官月顏既然能一人滅了冥風閣上百人,必然是有本事的。但是,卻沒想到她的本事必然能勝過自己……一局定勝負,她輸了,廢了修為,她便失去了所有的光華,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上官月顏的出現。
所以,就算死,她也無法原諒這個女人,就算知道自己偷襲不會成功,她也想殺了這個將她的夢想,將她的驕傲,將她所有的一切都奪走的女人!
秦妍一聲怒吼,因為殺意和仇恨,讓她那張本來精致的臉都扭曲了,而她早先那一身冷艷神秘的氣息,也轉換成了陰毒狠辣,一雙冷眸也因為憤恨而通紅,血絲遍布。
人們本來就因為此時冷凝的氣氛而心驚膽戰了,听了秦妍的怒吼,更是驚的魂都差點飛了。暗道這個秦妍難道真的因為愛而不得,所以癲狂了嗎?居然不管不顧地說出如此狠毒的話來。
而不知情的人們,在驚駭的同時,也再次震驚了,刺殺,上官月顏什麼時候遇到刺殺了嗎?難道她已經派人暗殺過,卻沒有得手?
冷穆寒幾人眉頭也狠狠一皺,心中閃過一絲懷疑。
不過這絲懷疑才剛剛生出,巫族族長的怒吼聲便緊接著響起︰“放肆!”
而與此同時赫連御宸魅眸一眯,寬大的袖袍一甩,一道強勁的罡風再次掃到了秦妍身上,‘砰’的一聲,秦妍再次被打的倒飛了兩丈遠,一口鮮血再次從她口中噴出,而後便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赫連御宸沒有說話,也沒有一掌將秦妍拍死,一掌之後,只是目光落在她身上,俊顏冰寒,衣袍和白發被勁風帶動飛舞,殺氣蔓延周身,而那眼神,更是仿佛看死人一般,冰冷刻骨。
人們驚得大氣都不敢喘,不少膽子小的,這短暫的片刻,臉色也都嚇白了。
上官月顏見赫連御宸又出手了,轉眸看了他一眼,見他現在不止是眼中滿是寒氣,連那張俊臉上都泛出一層淡淡的霜色來,她眉頭狠狠一皺,而後立即轉頭,看向又被打到大殿中央的秦妍,語聲冰寒地開口︰“秦妍,你我之間,原本也沒有什麼仇怨,只是你的執著太深,才導致了今日之事。我今日送你一句話,與其執著于一個不愛你的人,不如放開心去看看身邊其他的人,那時你會發現,世界之大,不是只有那一人存在,而你也可能在放棄之後,尋找到另一個更適合你,也同樣珍愛你的人。有時候,放棄才是真正的幸福!”
說到這里,她冷笑了一聲,又道︰“不過,這話你是能活著體會,還是死了之後帶到地獄里去研究,這個我就不管了!”
這句話說完,她不再看秦妍,眸光一轉,看向高階上面色鐵青的巫族族長,聲線清冷地說道︰“巫族族長,今日的比試,我上官月顏贏了,賭注是秦妍的一身修為,這點不變。至于她是自廢,還是巫族的人親自動手,以及巫族要如何給我皇兄他們一個交代,便都由族長決定吧!今日的宴會,我們就不多留了!告辭!”
話落,她立刻便收回了視線,伸手猛地推了一下抱著自己的赫連御宸,將赫連御宸推了個趔趄,但隨即就反手拉了他,轉身就要離去。
燕飛和燕天見此,立即上前打開大殿的門。夜離幾人也都緊跟著要離開。
人們都愣住了,不止因為上官月顏對秦妍說的那番話,還因為她這般什麼都不管就走了,這是將秦妍的生死大權交給了巫族族長自己看著辦啊!
秦妍也微微一愣,沒想到上官月顏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執著嗎?她冷然一笑,一雙血紅的眼楮看著被上官月顏拉著已經轉過身去的赫連御宸,眼中卻沒有任何悔意,冷笑著開口︰“呵呵!你以為沒了我秦妍,你們就能在一起了?”
上官月顏背對著所有人,見燕飛和燕天將大門打開,她鳳眸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也冷然地回了一句︰“能不能在一起,也是我們自己的事,輪不到外人來干涉!”
“輪不到外人來干涉?哈哈!好一個輪不到外人來干涉!”秦妍聞言,卻是當即大笑出聲,似乎听到了什麼無比好笑的笑話一般,仰著頭哈哈大笑,身子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人們都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只覺得這個秦妍怕是真的癲狂了。
上官月顏鳳眸微動,但沒有再說什麼,見大殿門打開了大半,拉著赫連御宸就走。
赫連御宸聞言,魅眸也閃爍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厚重的殺氣,但是也沒有說什麼,被上官月顏拉著往門外走去。
而此時,玉景風突然開口喊了一聲︰“月顏……!”
他聲音不大,但是卻有些焦急,上官月顏听到,這才想起玉景風今日不管是狀態還是對她的過度相護,都有一些奇怪,已經跨出了大門的她立即便停了下來,轉身往玉景風看去。
赫連御宸也頓下了腳步,沒有去看玉景風,而是看著身邊轉身看向玉景風的上官月顏,薄唇緊抿,魅眸不斷地閃爍著。
上官月顏看著玉景風,見他臉色奇白,眸中神色無比復雜,薄唇也緊緊地抿著,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卻礙于場合而無法出口。她鳳眸微動,臉上的冷色隱去,換成一抹柔和的笑,清聲道︰“你先回下榻的宮殿等我,我稍後來找你!”
玉景風見她如此,眸色當即亮了亮,薄唇也勾起一抹淡笑,點頭溫聲道了一句話︰“好!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二人這話一出,大殿上的人們心中再次驚愣了,更是萬分好奇二人到底是何等親密的關系,居然大晚上的,上官月顏還要去找玉景風,而玉景風不管多晚都會等她?這……
上官月顏沒有理會任何人,對玉景風點了下頭,便不再停留,轉眸看了眼赫連御宸,見他一臉的霜色,此時比剛才還要明顯,她惱怒地拉著他離開了大殿。
兩人一走,燕飛和夜離六人緊隨其後,麟龍和雪球自然也跟著走了,不過,在離開的時候,雪球在大門口的門檻上停了兩秒,一雙細長的狐狸看掃了巫族所有人一眼,而後對著秦妍鄙視地嗷嗚了一聲。巫族的天才?哼!也不過是個瘋婆子!和狐爺的主人比,活該輸的一敗涂地!
嗷嗚完了,尾巴一甩,邁著高端大氣的步伐,跟著上官月顏等人走了。
殿內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秦妍也不再笑了,只是看著空空的門口,一臉的冷然,唇角還掛著一抹冷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冷穆寒幾人也沒有立即開口,看了看空蕩蕩的大門,又轉眸看向玉景風,眼中神色不斷變化。
南宮凌此時淡笑了一聲,突然開口︰“看來,這宴會也差不多結束了!本世子也告辭了!”
一句話說完,也沒等巫族的族長說什麼,抬步便離開了席位,往門口走去,黑色錦袍的衣擺隨著他的步伐劃出凌厲的弧度,經過秦妍身邊的時候,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很快便出了大殿。
他一走,北疆黎單也站起身,對站在遠處的慕容紫說道︰“六公主受了驚,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話落,又對著巫族的族長開口︰“這件事,本君便等著巫族族長的說法了!”
說罷,他也大步地往殿門走去。
慕容紫自然也不留了,走到秦妍面前,冷哼著道了一句︰“你真的連上官月顏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就算沒有她,赫連御宸也看不上你!”
話落,她冷笑了聲,也大步離開了大殿。
“今日,本堂主可是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戲!”鳳瀟嘲諷地說了一句,而後也對巫族的族長道了一句︰“戲看完了,本堂主也乏了,也先走一步了!”
幾人先後離去,玉景風在鳳瀟之後,也往門口走去,什麼都沒有說,連招呼都沒有和任何人打。在經過秦妍身邊的時候,同樣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冷穆寒見幾人走了,目光轉回,落到一聲怒吼之後便沉著臉沒有說過話的巫族族長身上,冷眸微眯,而後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怒哼了一聲,便甩袖而去。然而,他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那一聲冷哼,和他渾身上下所散發而出的冷若冰霜般的帝王之氣,便說明了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
之後天山老人也起身,對巫族族長和幾位長老道了聲‘告辭’,也離開了大殿。
兩分鐘都沒到,幾個大人物全部離場,好好的一場接風宴不歡而散。
大殿再次寂靜下來,人們兩兩對望了片刻,覺得這個時候,他們也不好再呆著這里看巫族族長處理家務事了,便也先後起身告辭,滿殿上千人,很快便一哄而散,走了個干淨。連大殿內的撲飛的鳥兒,也都全部飛散而去了。
“廢物!”待客人都走了之後,巫族族長這才大怒地吐出兩個字,冷眼看著大殿中央,仍舊冷笑著,像是痴傻了一般的秦妍,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一甩手,一道漆黑而詭異力量便朝著秦妍襲去。幾位長老當即白了臉,但是卻不敢出手阻攔,沒有離開的夫人小姐,以及幾位巫族的公子,也都驚得睜大了眼不敢出聲。
今日事情鬧得如此大,若是處理不好,很可能給他們巫族帶來滅頂之災,而這一切,都是秦妍挑起,即便她是他們巫族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但此時也沒有人敢為她求情。
不處置她,後果不是他們巫族能夠承受的!
那漆黑而詭異力量如一只魔爪向秦妍飛速而去,只是一眨眼,便落到了秦妍的後背上。秦妍頓時渾身一震,下一秒,整個人都被那詭異的力量籠罩了,只听她一聲悶哼,之後便再沒有動靜了。
巫族族長隨手一揮,那團詭異的力量當即消散,此時的秦妍,已然修為盡失,昏死了過去。
巫族上下所有人,都看著躺在大殿中,似乎已經死去的秦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巫族百年的奇才,就這麼廢了!
而巫族族長收手之後,也不再多看秦妍一眼,丟下一句憤怒的話,帶著一聲陰寒之氣,轉身往大殿後方大步離去︰“將她關進煉獄宮,這輩子都不要出來了!”
巫族眾人听到這句話,臉色都再次驚變了,但依然沒有人敢說什麼。五位長老也只能搖頭一嘆,而後對著門口的兩個侍衛招了招手,秦妍就這麼被拖下去了。巫族的其他人也才各懷心思地散去。
一場夜宴,這才真正的結束了。
上官月顏拉著赫連御宸出了大殿,而後也拉著他上了早先起來的馬,快速地往下榻的宮殿而去。
對于秦妍,她自然不是出于好心,才阻止了赫連御宸將她魚鱗刮,她這個人向來記仇,若是可以的話,她也恨不得賞她一種銷魂的死法。可是赫連御宸這個樣子,如何能在呆在那個場合?他要當著全殿的人將秦妍魚鱗刮了,那得花多長時間?
所以她才讓夜青二人放了秦妍,將對秦妍的處罰交給巫族族長自己來。今日之事鬧得這麼大,巫族族長不可能不處置秦妍,那麼,她便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將她交給巫族族長自己處理,也省的他們染上一手血腥,被外人道心狠手辣。
上了馬,她一聲不吭,小臉也無比的清冷,甚至都不讓赫連御宸駕馬,自己握著馬韁,打馬往宮殿而去。
赫連御宸見她滿臉的怒色,甚至都不多看他一眼,薄唇抿了抿,便也沒有說什麼,摟著她的身子,讓她駕馬帶著他走了。
夜離幾人自然也知道上官月顏心情不好,也都不敢出聲,只是靜靜地跟著。
雪球也是個會看臉色的,沒有纏著上官月顏嗷嗚贊賞她卓越的暗器技能,或者抱怨巫族的人陰險卑鄙,只乖乖地趴在馬頭上,看上去很是听話。不過在上官月顏看不到的地方,它狐狸眼楮眯著,尖尖的嘴也咧著,心中暗自高興。
這個黑心肝的男人終于又惹主人不高興了,上次居然威脅要把狐爺扔進海里,如今報應來了吧!活該!
麟龍跟在上官月顏的馬兒旁邊,和雪球的幸災樂禍相比,它倒是淡然的很,仍舊一副慵懶的姿態,即便是在跑路,也給人感覺懶洋洋的,半點兒也不為自家主子著急。因為不管有什麼事,他麟龍大爺的主人都會解決的很好,是以根本用不著它擔心。
一行人,八人兩獸,都沒有人說話,只有馬兒踏地的聲響。
二人下榻的宮殿本就離聖殿不遠,沒一會兒便到了。
上官月顏冷著臉下馬,赫連御宸自然也立即下來了,上官月顏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便拉著他往宮殿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身後的夜離幾人吩咐道︰“準備幾桶熱水送到他的房里!馬上!”
此言一出,夜離幾人都不解地皺了皺眉,他們早先沒有近看過自家爺的臉色,是以根本不知道他臉上顯出了寒冰之色來。但隨即幾人便反應過來了,當即往自家爺看去,夜色下,只見爺的臉色有些晶瑩的白,幾人頓時驚駭地白了臉,這才知道為何少夫人剛才那般盛怒地讓他們放了秦妍,原來是因為爺的寒毒有復發的跡象。
幾人一眼看罷,哪里還敢耽擱?立即應了一聲,身形一閃,四人全都消失了。
燕飛和燕天自然也知道赫連御宸寒毒之事,雖然對發作是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但見夜離幾人如此驚慌,便也仔細地看了赫連御宸的臉色。這一看之下,二人也大驚。
而此時上官月顏再次開口︰“燕飛,燕天,你們二人去熬一鍋滾燙的熱湯來!”
“是!”二人立即應聲,也快步離開了。
兩句話說完後,上官月顏便不再開口,只是臉色難看地拉著赫連御宸往寢殿走去。
赫連御宸自然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態,看著走在自己前面半步,一臉清冷的小女人,薄唇抿了抿,開口喊了一聲︰“顏兒!”
“閉嘴!”上官月顏吐口就是兩個惱怒的字眼,這個時候,她一點都不想和這個男人說話。
赫連御宸卻是不依,反手一拉,便將上官月顏拉的頓住了腳。
上官月顏腳步被迫頓住,抬眼便看到已經來到身邊的赫連御宸,鳳眸怒瞪著他,大怒道︰“你是想在這種狀態下和我吵架嗎?”
她抬眸看著眼前的這張臉,如此短短時刻,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冰霜,甚至那雙魅眸中的霜色都嚴重了,浮現出了一點晶瑩的淡藍來。這樣的一張臉,美的很,可是她卻越看越是怒火中燒,一句話說完後,頓下的腳步再次跨出,拉著他走的更快了。
赫連御宸再次被她拉著走,這次也不敢拉住她了,乖乖地跟著抬步,但是卻沒有听話地閉嘴,而是開口問︰“你等會兒真的要去玉景風那里?”
問這話的時候,他握住她的手同時也緊了一些。
上官月顏本來不打算理他,可听他一開口說的居然不是自己九幽寒毒的事,而是玉景風。本來就大怒的她更加怒不可揭了,突然帶了一些賭氣的成分,大怒地開口︰“當然要去!不止要去,我今夜也不回來了,就和他暢談一夜,反正我也有很多話要和他說!有些人自己都不擔心自己,那麼也用不著我擔心!”
這話也不全然是假的,只不過不是她有很多話要說,而是玉景風好像有話要和她說。
然而,她這話一出口,赫連御宸立即就停住了腳步,不走了。
赫連御宸不走,拉著他的上官月顏自然又被迫停了下來,不得不再次轉頭,看向這張被寒霜覆蓋的臉,鳳眸中滿是怒火︰“你做什麼?”
赫連御宸不說話,只是看著她,一雙魅眸中有暗潮洶涌。
上官月顏見此,眉頭當即狠狠皺起,大力地拉了他幾下,可是卻半絲也拉不動,她氣怒地將他的手一甩,大怒道︰“赫連御宸,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他此時明明就有發作的跡象,而這巫族地處海中,夜晚的溫度更是冷,別說他,就是她,現在都覺得冷颼颼的。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要不快點回房間,而是鬧脾氣站在這里不動,他是想站在這邊變成一個冰凍的雕像嗎?
可是這一甩,她是松了手,赫連御宸卻沒有松,手緊緊地抓著她的,魅眸看著她盛怒到發紅的小臉,再次開口,語聲有些冷沉︰“你真的要去?”
上官月顏自然知道他這話說的是去哪里,可是,這種情況下,她擔心著他的九幽寒毒發作,他卻居然一直想著玉景風的事情。玉景風的事情,有他此刻的毒發重要嗎?若是真的比他重要,她剛才也不必火急火燎地拉著他回來,而是直接和玉景風一起走就好了。
她越想越氣,只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是一點輕重也不分,惱怒之下,她再次一甩手,不想管他了。反正他以前也說過的,他可以抵御寒毒發作,那她干嘛還要想著為他壓制一下毒素?由著他自己去就行了。氣怒地吼道︰“放手!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那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這就去找景風,他看上去身子也不好,你這里用不著我幫忙,那我就去幫他!”
玉景風今日的模樣,真的不是一般的虛弱,她說要去他那里,這個原因也是佔了一大半。
可是,赫連御宸听了她這話,魅眸當即一眯,本來頓住的腳步馬上就動起來了,而且還直接摟著上官月顏的腰,一個閃身,就從原地消失了,飛快地往寢殿而去。
上官月顏被他一摟,本來是要推開他的,但是觸及他渾身冰冷,比剛才的溫度更是低了很多,讓她都覺得好似被一塊冰抱住了一樣,心口突然就好似被什麼東西揪緊了,怎麼也沒辦法真的丟下他不管。感覺到他正帶著自己回寢殿,她極力忍著心中的怒焰,沒有再說要走的話。
幾個呼吸間,赫連御宸便帶著上官月顏回到了寢殿內,房里本就燃著燈,夜離幾人都還沒有回來,除了外間的門外有親衛,殿中只有二人。
回到房里,上官月顏便將赫連御宸推開,赫連御宸這次也松了手,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這樣,抱著她等于是讓她一起承受九幽寒毒的痛苦。
上官月顏從他懷中出來後,便什麼也沒有說,立即從懷里拿出一個瓷瓶,打開,倒出里面所有的藥丸,大約有二十顆左右,然後幾步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再快步來到赫連御宸面前,冷聲道︰“將這些萬毒丹吃了!”
赫連御宸沒說什麼,接過她手上的藥丸和水杯,仰頭便吞下了所有的萬毒丹。
上官月顏見他吃了,板著臉拉了他坐到了軟塌上,伸手為他把脈。
赫連御宸听話地坐著,也很是配合地伸手放到她腿上,只是魅眸卻看著上官月顏的側臉,薄唇微抿,俊臉上的神色有些莫測的深暗。
上官月顏自然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但是此時卻沒心情去理會,縴細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手下觸感冰涼,而指間傳來的脈息,依然是時快時慢,而且比之前那次診脈還要混亂許多,她眉頭緊緊地皺起,紅唇也抿了起來。
這樣的脈息,好似仍舊被南宮凌所給他服用的抑制毒發的藥所影響著,她之前也找南宮凌問過了,到底是什麼抑制毒發的藥,居然會讓他的脈搏如此混亂,當時南宮凌卻是說,那藥是黑煞夫人給他的,具體有多大的抑制效用他也不清楚,是以,她到現在都搞不清楚他當時吃的是什麼藥。
而這樣的脈搏,讓她無從得知他體內九幽寒毒蔓延的情況,也就是說,她仍然什麼東西都探不出來!
這個認知,讓她心中再次惱怒起來。
仔細地診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他脈搏的頻率,更是探不出毒素到底有多深,只知道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他的九幽寒毒真的被觸動了,不然這脈搏不會變得比以前更難測,而他身上也不會有寒冰出現了。
而就在她覺得這脈搏讓她無比惱怒的時候,赫連御宸開口了,語聲褪去了剛才的冷沉,輕聲道︰“今日不會發作的,若是真的發作,此時爺身上就不會只有一些寒霜了!”
上官月顏聞言,心下微動,的確,她也知道九幽寒毒若真的發作的話,會比他身上的寒霜嚴重很多,若是沒有抵抗毒發的能力,一兩分鐘內,中毒之人就會被九幽寒冰吞噬,變成一座人形冰雕,血骨皆被冰凍而亡。
而他身上出現冰霜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一刻鐘了,卻只是霜色重了一些,身子冷寒了一些,也沒有形成堅冰,看樣子真的不會發作,只是因為他剛才的盛怒,觸動了體內的寒毒,所以才有這樣。只要將他周身的寒氣除了,應該就不會有大礙了。
黑煞夫人的藥,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藥,但既然能讓他上個月沒有發作,且到現在他還影響著他的脈搏,可見那藥的抑制效果非常好,那麼他體內的九幽寒毒,在那藥的效用消失前,應該沒有那麼容易發作出來了。
而她的萬毒丹也是對針對毒藥抑制的,給他吃了那麼多,多少也有一點點效用,那麼,她便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這般想著,她便收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準備出去。
赫連御宸見她要離開,立即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抬眸看著她依然冷怒的小臉,急聲問道︰“去哪兒?”
上官月顏頭也沒轉,一把就甩開他的手,冷著臉大步往門口走去。
赫連御宸被她甩開,當即面色色一變,一個閃身就堵到了她面前,將她攔住,語聲也突然暗沉下來︰“要去玉景風那兒?因為爺不會發作,你便要去他那兒?”
上官月顏腳步頓住,听到他的話,還有這冷沉的聲線,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難看了一分。鳳眸抬起,怒看著面前一臉霜色,臉色白的好似薄冰般透明的男人,大怒地開口︰“你既然能動怒到觸動寒毒,在那麼多人面前都不怕自己體內的毒被人知道,既然如此,你現在反正也不會毒發,我也給你服了藥,讓人準備了驅寒的東西,你自己也能調息抵御,那我離開也沒關系不是嗎?”
這話,便是在說他剛才在大殿上盛怒,從而觸動了九幽寒毒了。
她心里清楚,秦妍對她耍陰招,要用巫術殺她,他心中定然是怒的。可是,她也知道,那個時候,他怕是早就想過秦妍不會服輸,所以他那時才從席位上來到了她身邊。她當時沒有說什麼,但是並不表示她什麼都不知道。而且,她其實也想過秦妍會對她動手,只不過她不知道巫術的用法,是第一次見識,所以才反應慢了。
他早有預料,也帶著她躲開了秦妍的偷襲,既然如此,何必大動肝火?甚至還觸動了九幽寒毒?
她最氣怒的就是這一點了!
而她提醒了多次,他卻一點也不在乎,之後還因為秦妍的幾句話又怒了,再次觸動寒毒,導致現在周身都冷的像個冰塊,臉上都是寒霜……他如此不在乎,那她給他做好這些,確保現他在的一身寒氣能被除去,那她離開又有什麼關系?
反正這會兒她看著他這張臉就一肚子火,不如不看,而且算算時間,夜離他們也該來了,到時候他泡澡,她還要呆在這里嗎?
赫連御宸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魅眸看著她,卻是沉怒地開口︰“那個女人如此歹毒,爺如何能不怒?!”
雖然他早就料到那女人會出手,但是,真的看到有人對她動手,他如何忍得住?而他本就是一個不容任何人違逆的人,那種情況下,秦妍對她出手,他沒有一掌劈死了,已經是壓制了很大一部分的怒意了。
上官月顏卻是更為光火了,鳳眸瞪著他,當即怒吼道︰“你怒什麼?她要對付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至于這般火大到觸動寒毒嗎?”
他是玄天宮的少宮主,是四國眼中最忌憚的對象,天下局勢,她不是很會看,可是她也知道,若是他中毒的事情泄露出去,對他而言,絕對非常危險。以前,他就說過他是在各種暗殺中長大的,如今他又是天底下最有本事,四國最忌憚的人,那麼,若是讓外人知道了他的毒,會發生什麼事根本連想都不用想。
而他現在居然還如此的理直氣壯說他不能不怒?就算怒,可也不該觸動了毒。就算一不小心觸動了,他也不該放著不管,還那麼站在上千人面前,甚至還再去觸動一次。
他明明也知道自己的毒是不能傳出去的不是嗎?
“顏兒,你說爺是為何而怒,你心里難道不知?”赫連御宸魅眸微眯,眸中涌出一抹暗沉來。這個女人,居然問他怒什麼?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上官月顏當即便怒回了一句,鳳眸突然就有些紅了。她如何能不知道?她當然是知道的,不就是為了她嗎?可是這個原因讓她更是想不火大都不行,為了她而讓他的毒顯露于人前,只是想想,她便覺得心中無法言語的憤怒。他以前掩藏的很好,即便是在她面前,也從未露出什麼破綻來,就連給他把脈,若他不承認自己中毒了,她也是得不出正確結論的。
可是今日此事,他卻因為她而顯露出了破綻來,這讓她覺得自己就好像他的軟肋一樣……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還好今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和秦妍身上,不然後果會如何,她真的不敢想!
赫連御宸本來還眸色暗沉,想著這個小女人居然問他為何而怒?他的心都已經掏出來擺在她的面前了,可她居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此時見听了她的話,見她鳳眸都紅了,魅眸中的暗沉當即褪去,伸手就要抱她,口中話語也軟了下來︰“顏兒,爺只是……!”
上官月顏卻不讓他抱,一把就打開了他的手,大聲地打斷他的話︰“你給我好好把你的毒壓下去,好好想想今日這怒發的可對?”
話落,她繞過他的身子,大步往門口而去。
赫連御宸反射性地就要拉她,但她緊接著又是一句︰“你若是再攔我,以後別想我再搭理你!”
此言一出,赫連御宸的手當即頓在半空,不敢再去拉大步而去的人。薄唇緊抿,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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