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顏在心中暗暗贊嘆著,但隨即感覺一股冷氣從背後襲來,她心下一驚,才剛生出來的感慨之意頓時一掃而空。這大白天的為何這麼冷?她眉頭微皺,有些懷疑地回頭看向赫連御宸,卻只見某人神色慵懶,一雙狹長的魅眸沒有看她,而是看著剛剛進來的玉景風,唇角習慣性地掛著一抹邪笑,完全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上官月顏偏了偏腦袋,心下疑惑,難不成是她多心了?是她產生了幻覺?
玉景風走進門,並沒有立即看向上官月顏,而是先看了赫連御宸一眼,隨後目光十分自然地看向坐在赫連御宸身邊的上官月顏身上。此時她正巧轉眸看向赫連御宸,清艷的臉蛋上帶著些許疑惑,眉頭輕輕皺著,雖然並不是很明顯的表情,但他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淡雅的眸子微閃了下,眸光一轉,再次看向赫連御宸,薄唇微勾,溫潤的聲線如沐春風︰“沒想到能在月滿樓和少宮主相遇,景風不請自來,叨擾了!”
赫連御宸挑了挑眉,見玉景風走到近前,也沒起身,還是保持慵懶的坐姿,語聲也是尋常的慵懶邪肆,薄唇同樣勾起一抹笑,卻完全不同于玉景風的雅致溫潤,而是無人能及的惑人絕艷︰“三皇子可不是叨擾了本少主,而是叨擾了顏兒。”
一句顏兒,意味深長,不止道明了他知道上官月顏的身份,還暗指了和上官月顏熟識的關系,也等于間接告訴了玉景風,他身邊的女子,就是東耀九皇子上官月顏。更有暗諷玉景風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兩個人之意。
上官月顏無語地嘴角一抽,想著這個男人可真的是腹黑啊!一句話卻暗藏了多個意思,她都有點佩服他了。不過,對他在外人面前這般親昵的稱呼自己,她還是不太習慣,小臉上閃過一絲不愉。
都是聰明人,玉景風自然也听出了赫連御宸話里的意思,他看了一眼上官月顏,見她並沒有對赫連御宸的話不滿,便也說明她已然知道自己已經看出她身份,並且不介意讓他知道,他唇角的笑意深了深,直接忽略了赫連御宸的暗諷之意,轉頭看向上官月顏,語聲溫潤,開門見山︰“早先,景風偶然看見一位紫衣女子入了月滿樓,細看之下才知原來是九皇子。本想著不好前來叨擾,但得知少宮主此時也在九皇子屋內,便尋了借口來此。希望九皇子不要怪罪。”
一番話坦然誠摯,沒有任何暗隱之意,也主動承認前來拜訪其實不是為了見赫連御宸。
如此誠摯,上官月顏突然對此人產生了一些好感,紅唇一勾,對玉景風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玉景風點頭,坐下了二人對面的位置。
上官月顏這才笑著開口︰“三皇子如此坦誠,我又怎會怪罪?正如三皇子所見,我不是什麼皇子,以後九皇子三個字還是不要再提了。我可不想被皇兄抓回宮中!”
最後一句話說完,上官月顏漆黑的鳳眸看向玉景風,他性子是淡泊,應該不會是個是非之人,但她到底對他不了解。這句話,也就是明白告訴他,希望他不要將給自己的身份和行蹤泄露出去。
玉景風自然听得明白,淡笑著點頭︰“那景風失禮了,以後便以姑娘相稱吧!算起來,我與姑娘也差不多,都是出門在外的人,姑娘便也不要稱我皇子如何?”說到這里,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皇子的身份,著實累人啊!”
上官月顏聞言笑了,和聰明人談話,就是舒服。當即點頭,十分爽快地道︰“好,玉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人,你我這一點還真有點相像,只不過我的處境比你糟糕多了。”
她這話剛一說完,赫連御宸便淡淡地哼了一聲,道了一句︰“你也知道自己處境糟糕?那去爺的玄天宮不就得了?”
上官月顏沒想到他又提起這事,眉頭一皺,轉頭瞪了他一眼︰“這事兒早先就說過了,不去就是不去!”
赫連御宸懶懶一笑,魅眸微閃地看著上官月顏,突然邪肆地說道︰“反正不管你怎麼跑,你我的關系擺在那兒,最後還不是要去?”
此言一出,上官月顏的臉頓時就沉了,但是卻緊閉著嘴,強迫自己絕對不能和赫連御宸就這個話題理論,因為一旦扯上關系二字,這個男人絕對會扯出那讓人吐血的婚事兒。如今玉景風在這里,她可不想讓人誤會她和這個妖孽真的是未婚夫妻的關系,不然她真的會想死的。
于是,她黑著臉轉頭看向赫連御宸,露出一抹似乎要吃人的笑,話語從牙縫間擠出︰“你可以不要再提這事兒了嗎?”
見她這般強忍著怒火,還做出這麼凶狠的笑臉,赫連御宸頓時心情愉悅,低笑了兩聲,很好說話地點頭︰“好,不說,免得你等會兒又打爺,爺可不想被你再打出幾塊青紫來,不然你給還得給爺抹藥。你下手不知輕重,抹起來一點也不溫柔,爺還真有點怕呢!”
這話,雖然沒有提及婚事,但是卻說的引人遐想,加上他那愉悅的低笑聲,更是添上了幾分曖昧的味道。一般人听了,腦中定會浮現一對夫妻打鬧,女子不小心傷了男子,之後又心疼地為男子抹藥,而男子又埋怨女子下手太重的畫面。
不過,上官月顏不是一般人,她腦中想到的自然是自己之前被他氣得大打出手,之後又被他威脅給他抹藥,最後也是被他威脅得連下重手都不敢,溫溫柔柔地給他抹了藥,讓她完全可以吐血三升的畫面,半點兒曖昧的顏色都沒有。
是以,她完全沒有否認,小臉上露出陰惻惻的笑容,惡狠狠地道︰“我只恨剛才沒拿刀子,真是便宜你了。”
赫連御宸挑眉,臉上笑意不減,魅眸生輝,印記灼灼,回答的無比順溜︰“反正最後還不是你照顧?若你剛才用了刀子,爺定然行動不便,你還能照顧爺久一些。”
上官月顏無語翻白眼,頓覺無力地趴到桌子上,泄了一腔怒火,不再搭理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和他斗嘴,她贏過嗎?根本就沒有!
赫連御宸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魅眸往玉景風看了一眼,唇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
玉景風靜坐在一旁,薄唇保持著淺淺的弧度,手里端了一杯茶秋星沏上來的茶,輕輕晃著,他垂眸看著晃蕩的茶水,似乎沒有听見二人的對話,也沒有听出赫連御宸這番話的意思,依舊淡雅如玉,點塵不驚。
此時見二人都不再開口,他才淡然一笑,溫潤的語聲輕松化解了一室沉悶之氣︰“如今東耀京城失蹤數人,東耀皇下令各城封鎖嚴查,外面的人都在傳九皇子也是被賊人劫走。但據景風所知,昨夜似乎並不止九皇子一人失蹤,京中兩位小姐也失蹤了,城門解禁怕是要等上些許時日。”
听他這麼一說,上官月顏才想起來還有這事兒,那個劫了數人卻讓她背鍋的不知道是誰?她坐直了身子,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赫連御宸。她自然不知道昨夜還發生了別人被劫的事,但這個男人定然知曉。
赫連御宸見她看來,眉梢挑了挑,懶懶地點頭︰“沒錯,爺也得到消息,這次是尚書府和大學士府的小姐。這人下手很有針對性,被劫的女子幾乎都是官家小姐,還有宗室的郡主,以及一位公主,且都未婚配。是以,如今東耀京中的大小官員和宗室府邸都人心惶惶,將家中未出閣的女子保護的密不透風,生怕被劫走了。”
都是未婚女子?
上官月顏面露驚疑,問道︰“那些女子是不是都長的很漂亮?”
赫連御宸斜睨了她一眼,懶散道︰“爺是不知道她們美不美!不過,自古以來,官家的後代都不丑,宗室就更不用說了。”
上官月顏聞言點頭,他這話雖然不能以一概全,但官家和宗室都是高門大戶,能嫁進去的女子定然除了身份外,容貌也不會差,那麼遺傳基因定然優良,那些失蹤的女子怕是大多數都是美的。想到這里,她頗為沉重地分析道︰“估計是個采花大盜,知道官家小姐和宗室郡主都是美的,所以便挑了這些人下手。此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居然連公主都不放過。而且他既能屢次得手,可見武功很高!”
只劫未婚女子,又都是美人,除了采花大盜,她也想不到其他了。
赫連御宸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玉景風此時卻搖了搖頭,笑看了上官月顏一眼,道︰“只怕不是這麼簡單!”
“嗯?”上官月顏不解,轉眸看向玉景風,“那人劫持的都是女子,還都是容貌嬌好、未出閣的女子,難道不是采花大盜干的?還是說,玉公子知道一些其他的事?”
“倒也不能說不是采花大盜!”玉景風低笑著搖了搖頭,緩聲說道︰“只是景風有些不明,據聞東耀第一美人乃是丞相之女,三公主乃是第二,煜王府小郡主第三,如今三公主和小郡主都失蹤,但丞相府的小姐卻完好。此人不劫最好動手的第一美人,卻劫了最難的三公主和小郡主,還有其他幾位排不上名號的小姐,這點著實叫人費解。”
上官月顏聞言嘴角抽了一下,想著看來這事真的讓所有人都認為是燒了煜王府的她干的了,連玉景風也將三公主和小郡主的失蹤認為是同一人干的,那賊人的鍋甩的可真好。不過,他這麼說也的確奇怪,如果那人是沖著美女來的,連宮里的公主都劫了,為何不劫丞相府的第一美人?
“你想這麼多做什麼?難不成還打算幫冷穆寒抓人?”見上官月顏一臉深思的模樣,赫連御宸突然伸手拍了下她緊皺的眉頭。
上官月顏頓時瞪眼,摸著自己被拍了腦袋,憤然道︰“我何時說要幫他抓人?我又不是白痴!我只是覺得,如果城門不開,我就不能出城罷了。”
她怎麼會想抓那采花大盜,如今不僅是那采花大盜給她甩鍋,她也同樣將自己的失蹤算計到了那人身上。她不但不想幫忙抓人,還巴不得他不要被抓到,不然冷穆寒一查,她根本就沒被劫,那豈不是麻煩大了?
冷穆寒現在雖然在找她,但他也在大力追查那個賊人,分散了他一半的心力,這對她而言是最好不過的了。
她現在擔憂的,就是出城而已。按照玉景風所言,估計真的要等上一陣子了。有赫連御宸給的易容的東西,她倒是不擔心會被找到,只是這祁城總歸離京城太近了,不是個久留之地。
而她此言一出,赫連御宸頓時笑了,看著上官月顏那憤憤然的模樣,神色慵懶而狂傲地道︰“要出城還不簡單?若是爺想走,還沒有哪道城門敢不開的!”
話落,他又看了玉景風一眼,魅眸閃閃,道了一句︰“想必也攔不住三皇子!”
玉景風淡然一笑,沒答話,算是默認了。
而上官月顏聞言,臉上的神色瞬間變了,一雙漆黑的鳳眸來回看向二人,最後還是定在了比較熟悉的赫連御宸身上,目帶期盼地問︰“你何時出城?”
如果混進玄天宮的隊伍里面,那她也能順利出城了!
她問這話的意思一目了然,臉上的神色也清楚地顯露了她心中的想法,赫連御宸見她不問玉景風而問自己,嘴角再度彎起,心情大好,狹長的魅眸看著面前一副期盼之色的小臉,反而出聲詢問她的意見︰“明日,如何?”
上官月顏一愣,沒想到他竟然問起她的意思來,這是願意帶她一起出城?為了確定不是自己會錯意,她立即開口問了一句︰“帶我一起?”
赫連御宸點頭,嘴角彎彎,笑容艷艷︰“你想走,爺自然幫你,就憑你我二人的關系,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听他三句話又開始扯關系了,上官月顏小臉黑了黑,自動忽略了後半句,臉上仰起一抹欣然的笑,點頭道︰“好,那就明日!”
昨日奔波了一夜,她需要休息,秋星也是一樣,今晚休息一下,明日出城是最好的。
此事定下後,上官月顏心中輕松了許多,與二人閑聊了一會兒,夜離進來,說有要事稟報,赫連御宸只能起身離去。臨走時,他淡淡地看了上官月顏一眼,道︰“你剛才不是說要出去?如今時辰不早了,你若要去,就快去快回,晚膳和爺一起吃。”
上官月顏愣了一下,她剛才的確是要出去,想著要準備易容的東西,可他後來不是給他了嗎?不過,她也的確是要出去一趟,只有易容的東西,還是不夠的。而明日還得指望他帶她出城,現在不好得罪他,陪他吃頓飯也沒什麼,于是隨意地點了一下頭︰“知道了,我花不了多長時間。”
赫連御宸滿意地勾了勾唇,又看了玉景風一眼,這才出了房門。
赫連御宸一走,房里清靜下來,玉景風笑看著上官月顏,語聲溫潤地道︰“看來姑娘和少宮主相當熟識,在東耀皇宮時,景風還以為少宮主和九皇子有過節呢!國宴上的刁難,不像作假。可如今看來,只怕那時少宮主就猜測九皇子是女子,所以故意試探。景風倒是完全沒想到,今日見了姑娘真是好一番驚訝!少宮主果然是睿智聰穎之人。”
上官月顏想著,他才不是什麼睿智聰穎,而是腹黑狡猾惡劣難纏,那個時候,他早就知道她的女的了,哪里還需要試探,根本就是欺負著她好玩罷了。不過,說到國宴那日,她笑看著玉景風,似真似假地指控道︰“國宴那日,玉公子也刁難我了吧!若他是為了試探,那玉公子又是為何?”
玉景風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愣了一下,隨即好笑地搖頭︰“沒想到姑娘還記得景風在國宴上為少宮主推波助瀾之事。”
上官月顏挑眉︰“自然記得,我與赫連御宸是名副其實的孽緣,不打不相識,有些仇怨到現在還沒解開,他刁難我是在意料之中!但你和天玨世子也為難我,我就不太明白了。當時真恨不得將你們抓起來暴打一頓!”
南宮凌會出聲幫赫連御宸,那是因為他是赫連御宸的師弟,但玉景風和赫連御宸可沒有特殊關系!
玉景風听聞孽緣二字,淡雅的眉梢動了動,听到上官月顏說想將他抓起來暴打一頓,他忍不住笑了,那笑聲溫潤溫雅,如春風拂過湖面,低淺悅耳,好听至極。
上官月顏看著他的笑顏,那低淺的笑聲在耳邊拂動,她再次覺得,這個人真的不論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的雅氣,容貌也好、氣質也好、笑顏也好、聲音也好,全都都給人一種溫雅至極的感覺。她甚至可以肯定,即便這個人悲傷、氣怒時,也定然是很透著溫雅的。因為這種雅氣,已經滲透到他骨子里了。
世上絕對沒有人能玉景風更加凸顯出雅字的人了!
“看來景風今日一定要給姑娘一個合理的理由了,不然保不準會被姑娘暴打一頓!”玉景風笑了片刻,才出聲回答上官月顏的話,那溫潤的語聲中,仍舊是掩不住的笑意,讓人一听便知他心情愉悅,細致地解釋道︰“東耀的九皇子雖是冷宮皇子,卻得東耀先皇和如今的東耀皇特別待遇,疼寵無人能及,其他皇子公主都無法與之想比,這件事天下皆知。雖大多數人都以為是因為蘭貴妃當年有恩于先皇,加之早年先皇又獨寵蘭貴妃,先皇念于對蘭貴妃的情義才如此,但別國朝局中人卻不這麼認為。是以,那日少宮主提議讓鬼手給九皇子診病,景風便也推波助瀾了一把,想看看九皇子是否真的身染重疾。或許經過此事能探得一點東耀秘辛。”
上官月顏听著這話,想著果然與她當初的推測相差無幾,各國都覺得她這個九皇子得到疼寵很奇怪,連她自己也這麼覺得。只是,玉景風這個性子淡泊的人也會關心東耀秘辛,這點倒是讓她驚訝了。于是,笑著調侃了一句︰“我听聞玉公子性情淡泊,不喜參與朝政之事,沒想到也會對東耀秘辛好奇!”
玉景風聞言又是一笑,但這次卻稍顯無奈,他搖了搖頭,再次開口︰“不是景風對東耀秘辛好奇,而是此次前來東耀,父皇有命,若是能查探一些東耀國的密事最好。而景風無意探听,只是國宴那日正好有這個機會,景風就插嘴了一句。”
上官月顏點頭,對他如此坦言很有好感。按理說,他是西岳的皇子,這些事不必說明也沒什麼,一句對九皇子好奇就足夠解釋了。然而他卻如此坦白,連西岳皇的皇命都說了出來。雖然她如今是出逃在外,但也好歹是東耀皇子。他這般直言不諱,顯然也是對她的一種信任,真的很難得。
看著玉景風淡雅如畫的笑臉,上官月顏第三次覺得,他真的如傳言所說,是個雅到骨子,也淡泊到骨子里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如蘭花一般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接下來的時間,二人又聊了一會兒,或許是因為欣賞玉景風這個人,上官月顏覺得相談甚歡。不過,玉景風並沒有久留,大約一刻鐘後便起身告辭。上官月顏也沒留他,因為她知道,像他這樣的人,知道她要出門,定然不會留下來耽誤她的事。是以,她親自送了他出門,然後也沒回屋,和秋星打了個招呼,自己出了客棧。
此時已經日落西山,天邊霞雲遍布,天氣很好。
大街上人來人往,攤販叫賣聲不絕于耳,商鋪中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繁華的祁城,熱鬧非凡。
走在大街上,還是到處都能听到人們談論著九皇子失蹤的事兒,可見這事真的鬧得很大。
上官月顏一邊走,一邊打量這座古代的城市,說起來,這還是她來了古代後第一次逛街,之前火燒煜王府那日不算逛,而昨夜是逃命,就更沒心情去看看京城的模樣了。
一路閑逛,她還是一身張揚的艷紫色騎裝,如今冷穆寒沒有公開她是女子,她也不怕有人認出她,即便有巡邏的士兵走過,也沒人注意她這個女子,最多也就為她出挑的容貌側目一眼,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大約逛了小半個時辰,上官月顏來到一個規模較大的藥鋪,在里面逛了一圈後,拎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出來。雖然赫連御宸已經給了她易容用的東西,但是其他的還是要她自己備。比如毒霧彈和迷魂藥,她上次出門時也沒帶多少,如今幾次用下來,之前入城時,迷魂藥就用完了,而毒霧彈也只剩兩三顆,她還是要準備一些的。
沒有內功護身,這些東西就是最好的保命武器了。
出了藥鋪,外面天色已經漸暗,街邊有的商鋪點燃了掛門燈籠,燈影幢幢,倒是別有一翻古城夜晚的感覺。
上官月顏記著答應了赫連御宸回去晚膳,便也沒有多逛,拎著包袱往回走。只是,沒走多遠,一輛馬車從她面前經過,接著一道勁風突然撲面而來,她根本沒有時間反應,便覺得腰間一緊,身子一晃,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已經被拽到了車上。
而當看清車里的情景後,她眉梢一挑,倒也不怒也不惱,面色淡淡地道︰“你這是打算劫持我?”
馬車內,紅衣男子靠壁而坐,他容顏妖異,宛如一朵常開不敗的桃花,一雙眼眸自帶春意,大紅衣服穿在他身上一點也不覺得艷俗,那衣擺上的牡丹似乎都比不上他妖艷,稱了主人的美,卻失了自己的色。而那一頭長發松松垮垮地束在左耳下方,頰邊垂下幾縷,勾勒出無盡地魅惑,真真是人比花美,容比花艷。
這個人,不是那鳳瀟是誰!
對于他能認出自己,並對自己出手,上官月顏一點也不意外。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她就是女子裝扮,雖然蒙了面,但早先在樹林里的時候,她是露了臉的,也刻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要找到並認出她,對鳳瀟而言不是難事。只是沒想到他動作居然這麼快,才一個下午,就把她找出來了。
這個鳳瀟倒是有點本事!
不過,她也不怕,因為他不會殺她。
鳳瀟雙手環胸,一雙桃花眼看著上官月顏,將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好幾遍,須臾,勾唇一笑︰“姑娘今日的裝扮倒是正常!”
“別說你抓我上車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上官月顏嗤笑了聲,他這麼快就來找自己,絕對不是有理由的,若她所料不錯,應該是為了樹林中的那群人。
果然,她這話剛剛說完,鳳瀟便點頭,開門見山地說道︰“姑娘今日又動了我的人,我是找找姑娘討個說法的。”
“你還好意思提你那群混賬下屬?”上官月顏听他此言,當即哼了一聲,氣怒道︰“我沒有讓他們受更大的罪,沒有直接動手殺了,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你找我討什麼說法?”
一說起那群人,她到現在都覺得火大,無語至極,無緣無故追著她跑還有理了,而如今這個男人居然還有臉來找她討說法,她是不是也該賞他一點毒嘗嘗,讓他腦子清醒清醒?
對于自己的屬下為何會被這女人下毒,鳳瀟自然也已經了解清楚了,听上官月顏這麼一說,他嘴角也可疑地抽了一下,但還是搖頭,妖氣地挑眉︰“姑娘這次的確沒有讓他們痛不欲生,但也好不到哪兒去,我趕到那里時,他們一個個的都被打成了重傷,怕是要修養月余。姑娘覺得下手很輕?”
“你這人可真好笑啊!他們被打成重傷能怪我?那不是怪你嗎?誰叫你去的那麼晚的?”上官月顏有些鄙夷地看了鳳瀟一眼,對于自己下的命令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鳳瀟頓時噎住了,沒了話反駁,因為他到達那里的時候,已經兩個時辰以後了,當時他那二十多個手下都已經被打成了堵頭,而且都躺倒地上打了,不過,他去了之後,那毒就解了。
說起來,還真的是因為他去得太晚……
而正當他無法出現與上官月顏理論是,上官月顏頓了一下,又接著開口,話語中多了一絲嘲諷之意︰“我這次是又毒了你的人不假,但你也佔便宜了吧!那冥風閣的人可還活著?明明是你的人得罪我在前,我給他們機會了,他們自己不要的。而且也如上次一樣,間接幫了你。你倒好,也和上次一樣,想恩將仇報找我麻煩?你搞清楚事實,我才是受害者好嗎?”
她可不相信那冥風閣的人還活著,要找她算賬,那她也要好好和他算算!
這下,鳳瀟徹底說不出話了,面上也露出一點尷尬之色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面前這個牙尖嘴利,但又佔著道理的女人。
其實,他也沒打算真的要對她怎樣,只是對這女人有些好奇罷了。上次那件事後,他一直想查探她的消息,可事務繁忙抽不開身。今日突然听到下屬來報,說是有人對他們下了很奇怪的毒,解毒的方法還必須讓他去一趟。
他自然立即就趕去了,只是到了那里之後,那解毒的方法簡直叫人瞠目結舌,二十幾人大聲罵他烏龜王八蛋腦殘白痴二貨混賬不是東西後,就清醒過來了。而他在听到腦殘二字時,便知道下毒的人是她。
一直想找的人突然出現,而且又毒了他的人,還罵了他一頓,他當然立即就找來了。
不過,要找她討說法,只是隨便說說的。畢竟正如她所言,她對他有恩,而今日也的確是那幫屬下不對。
想到這里,鳳瀟有些煩悶地揮了揮手,索性將那些事都拋開,看著上官月顏,妖異的眉頭微皺,問道︰“你和赫連御宸什麼關系?”
上官月顏沒想到他突然轉移話題,而且還轉移到了赫連御宸身上,微愣了一下,隨即眉頭微皺,不回答,只疑惑地看著他。
她和他又不熟,他怎麼會知道她與赫連御宸人有來往?難不成知道她的身份了?還是知道她現在和赫連御宸在一起?
很快,上官月顏就知道了答案。
鳳瀟見她不開口,只疑惑地看著自己,他勾唇訕笑了聲︰“別說你不認識赫連御宸,我得到消息,你住進月滿樓後,原本住在風雅居的赫連御宸便搬到月滿樓去了,還就住在你旁邊的房間。我查過了,他住在風雅居的時候沒出任何事,風雅居里也沒有什麼讓他礙眼了。那麼,到底什麼事兒能讓玄天宮少宮主做出如此奇怪的舉動?唯一的原因,就是月滿樓里有他在意的人,而且是在意到想就近盯著。”
說到最後,鳳瀟微微向上官月顏傾身,一雙桃花眸眯起,直直地盯著上官月顏的眼楮,唇角的笑意無比妖嬈,似乎不容錯過她臉色任何一絲神色。
上官月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只是知道她和赫連御宸同住一間客戰而已。也是,那人的舉動將兩間客棧弄的雞飛狗跳,如今怕是傳得人竟皆知了,想不知道也難。不過知道又如何,她有必要向他坦白什麼嗎?
一股淡淡的牡丹花香傳入鼻尖,上官月顏眉頭狠狠一皺,頓覺不適應,伸手一把就將鳳瀟退了回去,挑眉嗤笑︰“他就不能是為了玉景風才去的?他雖住在我的隔壁,可也住在玉景風對面呢!”
對于他說赫連御宸是在意她才搬去月滿樓的,這點她不可置否,但那個妖孽的在意,是在于可以隨時隨地欺負她為樂,每次她氣得越很,他就笑得越開心,簡直可惡到了極點!這種惡趣味的在意,她一點兒不想要。不過,到如今看來,那個妖孽倒也不是沒有好的地方,至少他沒白欺負她,幫了她的地方,她心里自然清楚的很。
所以,這般想想,被他欺負的氣怒也小了不少。
鳳瀟被上官月顏一推,順勢靠回了車壁,對她的話不以為然,雙手往胸口一環,薄唇妖異地勾起︰“他和玉景風可沒那交情,或者說,放眼天下,怕是也沒有誰能讓他如此在意的。若是他和玉景風交情好,那昨夜便直接住進月滿樓了,何須今日再換房?”
上官月顏聞言,倒也不可置否,赫連御宸和玉景風的關系淺薄她很清楚,二人最多也就是場面上的關系,不過,放眼天下有沒有關系好的,她就不知道了。于是,她放棄了讓鳳瀟把赫連御宸與玉景風聯系到一起的想法,漆黑的鳳眸看向鳳瀟那妖艷的俊臉,眸色突然亮了亮,目光中也含了些許深意,紅唇一勾,意味深長地問︰“我說啊!你對赫連御宸倒是很了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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