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凡姬怎麼樣了?”曄暮著急地問。
那太醫緩緩抬起頭,面色甚為沉重。
“凡姬大人……”那老太醫搖搖頭,“情況甚是危急。”
曄暮皺眉問到︰“該怎麼辦?”
“要解除詛咒,唯有一法。用另一人將詛咒引到自己身上。好些的可以朝著詛咒尋回去,尋回去後,就有法子了;第二種,尋不回去,就只得受盡詛咒而死。”
“我方才試探了試探那詛咒的源頭,陰氣很重。大約是個女子。”
曄暮暗自想︰把命搭進去救她嗎?魔界必須有他們二人,但是……她的命更重要吧。
曄暮有些猶豫不決,回了自己府中。
他扶額,有些苦惱。孚央好不容易又醒來一次,上一次醒來時候,她隱隱听見曄暮與太醫對話到一半的話,又暈過去了。
她害怕別人將詛咒引走,平白死了一條命,于是掙扎著做出一個她如今這副樣子能做出來最好的結界。
她口中又吐出一團楓葉般的紅,只得乖乖躺下。由于她病了,便不好住在懿絛宸的正寢住,只好在偏殿住。偏殿是正常房間。先前不大有人住,于是有些暗。一片桃花色忽然閃入那片灰暗中。
灼華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打開了結界,孚央暗想︰自己已經不濟至此了嗎?灼華神色漠然︰“別再虛偽了。”
灼華懷中揣著一把匕首,孚央想掙扎著起來與她拼一拼。
灼華將孚央的手拉起來,割破了她的指尖,也劃破了自己的。她將孚央指尖流出的那滴血引到了自己指尖。
孚央瞬間感到好多了。
那片桃花色踉踉蹌蹌地離開了,沉重地踏著木地板。孚央才想起身去追,便腿軟得跌倒在地。只得對那背影說聲“謝謝”。
灼華沒有回頭,聲音顫抖著說︰“我只是不想讓他為你而死。”
孚央從她方才的所有舉動中看出——她不是原來的灼華了,原來的那個灼華很弱,如今不是了,即使如今的孚央病重,也依然感覺得到。孚央拭淨了指尖的血,又活動活動自己的腿,過了許久才能下得了地。她想自己似乎該去看看灼華,但是灼華的語氣分明是討厭自己,還是作罷了。回魔界那幾天做的那個夢里的女子,叫慕璃。當時孚央計算著回了魔界好些的話,便將她的模樣畫下來,于是費了許多功夫來記住她的模樣。
孚央下了地,披著斗篷,用了好幾天,夾雜著前世的一些時隱時現的記憶畫下了慕璃的畫像。
這幾日她身子也好了許多,法力都漸漸回來了,但是在仙界不易養好,所以她還要在魔界待幾年。
孚央叫婉墨把那幅畫像送到灼華那,也許可以助她找回去。在仙界。
虔覃練功練得比以前刻苦多了。他覺得以前林離姐姐救了自己數次,而每當林離姐有危險的時候,自己什麼都做不了,所以他痛下決心刻苦練功,等以後姐姐回來,姐姐就能很開心了,到時候,自己也許就能保護姐姐了。
于是他的每天就成了——練功、休息、在𠤖瀟宅里對著星星發呆。
孚央也是,對著仙界的星星發呆。翌日。
曄暮來到孚央面前。
“央,我覺得該和你談談。”
“說吧。”
“你們之間不可能,停下吧,不要越陷越深了,最後真的不可能的時候,想走出了就難了。”
“我明白了。”孚央有些不在意,也有些對以後自己與虔覃而迷茫。後來有傳聞——灼華死了,死前找到了那個詛咒的源頭,解開了詛咒,但又因為耗盡妖法而死。
她死在一片桃花鋪滿地的桃林里,她的那張桃花頰與桃花相映紅。
她死時,落了一滴香淚,她說那是她第一次哭。曄暮去看她的尸體的時候,皺了皺眉。
她手中握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星尹大人,我愛您。但是曄暮的桃花眸連濕潤一下都沒有,冷笑說︰“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到底是要做什麼?”灼華騙不了他——以他對她的了解。
曄暮又瞅瞅那具尸體︰“也不知是那個桃花小妖怎麼可憐。”
其實曄暮對灼華還是有一些感情的,畢竟主僕一場,如果她真的死了,他會難過,可是現在她在騙他。可他心口忽然很堵,鼻子有些酸。灼華沒有死,他認識的灼華死了,是自己的心殺死的。
他面前確實是一具死尸,但是——不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