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面帶微笑的柳青雲正站在家門口,看到劉軍和李小聰先走上月牙形的台階,便熱情的和他們打過招呼,緊接著,有個穿著西裝的瘦高個就引領著他們往里面走。
不多時,幾輛名貴私家車陸續開進被咖啡色圍牆團團圍住的院子,並拐向後院的地下車庫。
從車上下來的藍藍望著三層高的大別墅一時愣住了,別墅的落地窗大得幾乎佔據了整個牆面,雙層墜著流甦穗子的灰金色窗簾被指頭粗的絲繩束向兩側。穿著各色長裙,戴著珠寶首飾,把頭發挽成發髻,露出細長脖子的女人是那麼優雅迷人,她們正端著酒杯談笑風生。
看到莫言和藍藍迎面走來,柳青雲趕緊走下台階攬住他的肩膀說︰“哎呀!你們終于到了。”
藍藍這才如夢方醒,笑著看了柳青雲一眼。這時的柳青雲穿了件腰間束著寬皮帶的粉金色長袍,儒雅中帶著一股霸氣,既像一位江湖大俠,又像一個準備跳舞的舞者。
人長的帥穿什麼衣服都能迷倒眾人,柳青雲似乎意識到大家看他時那種妒嫉與傾慕的眼神,但並沒有得意忘形,接人待客越發彬彬有禮,謙和熱情。他越是這樣,莫言和藍藍越是覺的不自在,因為大家似乎更喜歡嘻皮笑臉不正經的他。
大廳里燈火輝煌,兩個提琴手正坐在拱形門廊旁的椅子上認真的調著琴音。一些穿著禮服的客人坐在通往二樓的旋梯邊,那如同圓球狀的藤椅上喝著酒。大部分客人在大廳里走來走去以便能借此認識一些新朋友。
柳青雲把莫言和藍藍帶進大廳向大家做了介紹,然後宣布生日party正式開始。
莫言被這貴賓如雲的party給嚇到了,在大家的注視下,他和藍藍都有些局促不安。他們又不是高官巨賈家的少爺,千金,眾目睽睽之下,一時傻眼的他們突然不知道怎麼向大家打招呼。
說實在的,除了劉軍和李小聰還有以前見過的那幾個男孩子,其余的人他們都不認識,柳青雲不可能一一給他們介紹,因此顯得特別尷尬。美女帥哥穿著華麗又得體的衣裳幾乎是成雙成對的站在一起,他們用藐視的眼神看著莫言和藍藍,就像在看什麼丑陋的生物。
柳青雲讓服務員端了兩杯酒分別遞給他們,然後說︰“在我這里不必客氣,一定要玩的開心哦。你們隨意,我先失陪了。”說著便向一位穿著粉色曳地長裙的女人走了過去。
女人約莫三十歲左右,高鼻梁、寬下巴、方臉盤,五官算不上精致,可也別有風韻。尤其是她那雙水靈的眼楮,雖然波光流轉,稚氣未脫,但卻時刻透著一股魅惑的光芒,活像個修練了幾千年方成人形的狐妖。
只見她那高高聳起的腦部中間,透著白光的乳溝直把人誘惑得直流口水。那些不正經的男人時不時就偷瞄她一眼,眉眼里全是勾引與挑逗。
此刻,她就像個獵手一樣,正用那雙不安分的眼楮在人群中搜索著心儀的男人,但並不主動上前搭訕,而是依著廊柱不動聲色的望著。偶爾微啟朱唇,抿一口紅酒,神情淡漠慵懶。似乎全場的女人在她眼中,就像殘花敗柳一般全都低到塵埃里去了。
李小聰和劉軍也不管別人用什麼眼神看他們,小聲談論著那些春光乍現,紅唇嬌俏的美女們,一時間竟忘記了莫言和藍藍的存在。
就在這時,美妙的音樂響起來了,大家聞聲就放下酒杯開始跳舞。
沒有舞伴的李小聰和劉軍只好摟著彼此的腰也跟著舒緩的節奏扭著屁股,華爾茲是資本主義上層名流的象征,他們從沒跳過,因此只能就地現學,步伐一點都不協調,動不動就踩到對方,惹的大家滿堂哄笑。
這時,柳青雲的爸爸帶著那個穿著公主裙的女孩出現在大廳,柳青雲正抱著個男孩學著劉軍和李小聰的樣子瞎跳著,直到他們突然走到他的眼前,他這才大吃一驚︰“爸,你,你怎麼來啦?你不是去忙了嗎?”
誰料想,老頭子卻緊抓著小狐狸精的手絲毫不肯松開︰“臭小子,怎麼?不歡迎我?”
柳青雲用厭惡的眼神瞄了那個狐狸精一眼,然後才把他拉到一邊︰“老爸,我哪敢不歡迎你吶。我,我是不歡迎她。你說你來也就算了,干嘛還帶著那個煞風景的臭東西。”說著目光掠過他的肩膀瞪著那個女人。
他剛說完,老頭子就怒目而視︰“誰說她是臭東西?你不歡迎她就是不歡迎我。你看看你這里,烏七八糟的像什麼樣子。給你說了多少次了,少跟社會上的混混來往你就是不听,你看看那幾個人,穿得流里流氣簡直不像話嘛。”說著指了指莫言,李小聰還有劉軍。
別看柳青雲是個富家少爺,但卻不分高低貴賤,于是就說︰“老爸,他們才不是混混呢,那幾個才是,那幾個,看到了嗎?”
老頭子望著他手指的方向,只見那幾個穿著皮衣皮褲,腳踩茶色大頭皮靴的家伙正在邊彈吉他邊唱著歌,有時干脆扔下吉他跳起了街舞。“哦哦哦”的尖叫聲,“ ”的吉他聲都快要把垂在天花上的水晶燈震碎了。
這時,在風月場所見多了達官顯貴的小狐狸精毫不怯弱的走過來挽住了老頭子的胳膊︰“親愛的柳大哥,我陪你跳支舞好嗎?”她的屁股上像長了虱子一樣扭動著,眼神和動作要多風騷有多風騷。
見多了世間美女的柳青雲第一次看到這種怪物,于是差點惡心的吐了出來︰“等,等等,你叫我爸什麼?柳大哥!你腦子發霉啦?你應該叫他大叔或者大爺才對啊,哪個土旮旯里冒出來的怎麼一點教養都沒有?”
誰料想,那小狐狸精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臉不紅心不跳的挽住老頭子的胳膊開始忸怩作態︰“嗯,親愛的,人家穿的這麼漂亮來參加兒子的生日宴會,可他卻,卻這樣羞辱我。”然後用手捂著嘴,做哭泣狀。
這一招柳青雲萬萬沒想到,于是就冷眼瞪著她︰“臉都不要了難怪做b呢,羞辱你怎麼了?我還想找幾十條發情的野狗把你**了呢。”
老頭子見他說出這麼難听的話,掄起胳膊就要打他。
誰知那小狐狸精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哎呀,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他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了。親愛的,我有點不舒服你送我回去好嗎?”只見她滿臉通紅,楚楚可憐的望著他,淚水盈眶看著很是委屈。
被她輕而易舉將了一軍柳青雲差點氣暈了︰“臭不要的臉,你說誰不懂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姓柳。”萬萬沒想到這個小賤人會如此氣焰囂張,他的心都快被氣炸了,就連指著她的手都抖個不停。
此刻,原本熱鬧的大廳一下子靜了下來,該說的不說了,該唱的不唱了,該跳的也不跳了,人們都像看戲一樣扭過頭來望著他們。
老頭子實在受不了眾人嘲笑的眼神,于是咬著牙指著柳青雲的額頭︰“你,你,你不姓柳姓什麼?你這個逆子啊!今,今天是你的生日,看在這麼多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等到明天我再好好和你算這個賬。哼!”然後狠狠甩了一下胳膊朝廳外走去。
看到這情景,小狐狸精像只大黃蜂一樣得意洋洋的跟著他出了大廳。
這時,完全不顧顏面的柳青雲就攥緊拳頭追到了門口︰“老爸,老爸你別走哇。你和那小賤人走了我這生日party就不熱鬧了。爸,爸,早知道這樣你就別來啊,真掃興!”
被他氣得七竅生煙的老頭子一時語塞,于是頭也不回朝車庫走去。過了片刻,司機便載著他們出了別墅的鏤花鍍金大鐵門。
一場精心準備的酒會就這麼被攪和了,柳青雲連死的心都有。大家看他那麼沮喪,也不好意思盡情玩樂,給他說了些安慰話就一個個驅車走了。最後大廳里只留下那個和他從小一塊長大的男孩。保姆手腳麻利的把房子收拾干淨,帶了些客人吃剩的甜點也知趣的回家去了。
別墅前的楓樹下有張被鐵鏈懸在空中的,用白漆刷過的木頭靠椅。柳青雲扛著那瓶窖藏了十多年的紅酒一邊喝一邊嘟囔︰“這t什麼世界呀?倫理綱常都沒,沒有。呵呵,豆豆,我,我現在終于明白我媽為什麼總叫我爸騷老頭子了,你,你也看到了,他的確很騷,比我小的時候都……。”
豆豆像哄孩子一樣抓住鐵鏈輕輕搖晃著︰“青雲,你別喝了,你這樣折磨自己他們知道嗎?走,回去睡覺吧。”
柳青雲突然扔下酒瓶抓住他的手,仰頭靠在椅子上,那在燈光中閃爍的淚痕就像兩條冰冷的小河。
曲終人散,曲還沒終呢,人就已經散了,這讓不相干的人情何以堪啊。
回去的路上,不禁感到可惜的莫言說︰“多麼美好的夜晚啊!好吃的甜點,醇香的佳釀,我還沒來得急厚著臉皮大吃大喝呢,就被那死老頭子給霍霍了,真是沒福氣啊。”
藍藍撇了撇嘴一直望著迎面而來的人群和車輛︰“可笑!你就是個普通老百姓的命,不屬于你的東西你就別惦記。”
這話莫言可不愛听了,于是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小豬頭,你以為我那麼庸俗啊,我是說這世上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柳青雲本可以快樂的,可是,哎!我要是出生在那樣的家庭,估計會郁悶死的。”
他說完,藍藍就“噗哧”一笑︰“你不用出生在那樣的家庭就已經郁悶死了,哈哈哈……。”
這時,莫言突然從背後摟住她︰“你在咒我啊?讓你笑,我讓你笑。”
他用手在她的胳肢窩里不停的抓著,受不了折騰的藍藍差點笑的背過氣去,于是只好縮著脖子和肩膀往地上溜︰“我是在咒你啊,你,別抓了,我不說了。”
莫言見她求饒終于住了手︰“看在你大病初愈的份上,我先放過你。”
藍藍這才坐直身子︰“還大病初愈!沒文化裝有文化,說話文縐縐的不怕咬了舌頭。”這回莫言也不撓她癢癢了,埋著頭歪在車里全身都在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