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嬌寵︰悠閑小農女

第329章 重操舊業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雪三千 本章︰第329章 重操舊業

    楚容摸了摸下巴,心里細細盤算怎麼在京城置下一份屬于自己的產業,蒼白得臉上多了絲絲光芒。

    楚開霖陪著她坐了片刻,而後叮囑她好好休息,轉頭離開護國將軍府。

    第二天,楚開霖和房先生再一次在宮女的掩護之下找到楚鳶。

    楚鳶臉色十分難看,在她眼中,這六哥是一個極大的威脅,並且仗著知道她底細而有恃無恐的威脅,偏偏還真的不能將他殺掉,反而還要好好的听從吩咐。

    再沒有比這個更糟心了。

    然而,她想要活著,想要活在皇宮之中、尊貴鳥籠之中。

    不得不低下頭,楚鳶悄悄一番準備,這才同楚開霖見面。

    “六哥找我何事?”楚鳶勢單力薄,十皇子殿下因為皇上近來的身體虛弱而日日跑去表現孝心,她已經好幾天找不到十皇子,自然也無法告知楚開霖之事。

    比起同一個祖宗的楚開霖,楚鳶更相信十皇子殿下,畢竟這位殿下顧及著她的‘身份’,而楚開霖根本不在乎,甚至她這‘身份’高大尊貴,他根本了解不到。

    楚開霖也不準備和她廢話,皇上身體日漸衰退,皇子們個個殷勤往皇宮奔跑,本就危機四伏的皇宮,此時更加危險。

    “我要你向皇上進言,瑞安將軍勞苦功高卻也老來糊涂,已經不適合繼續守衛京城安危。”楚開霖直接開口道。

    楚鳶愣了下,而後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我不過是個妃子,瑞安將軍卻是幾十年的老將軍,莫說皇上信任他,就掌管京城內外安定十幾年,皇上也不可能清晰罷黜他!”

    讓我訴說?你以為我是哪棵蔥?

    況且,入宮的第一天,皇後娘娘就再三警告她,後宮不得干政,不得干政,她嫌棄死得太容易才會已經將腦袋送到斷頭台!

    楚開霖面不改色︰“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在皇上面前的份量,不需要你多麼挑刺,只需要在合適的時候無意說上一句。”

    頓了頓,楚開霖道︰“況且,皇上近來對瑞安將軍多有不滿,只不過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將之懲處,掌控整個京城內外,瑞安將軍早已功高震主。”

    楚鳶似信非信,她入宮時間太短,見識不深,但功高震主這東西她還是知道的。

    “再,你的身份注定叫你無法平庸。”

    換句話說,你若實在按兵不動,沒有半點表示的話,你這個身份就會被人戳穿。

    最後一句話,成功叫楚鳶變了變臉,皇宮的生活奢靡華貴充滿難以抑制的誘惑力,只要踏入這榮華富貴之中,享受慣伺候與榮華,定然不會有人抗拒。

    楚鳶以前不過是個一個月吃不上一次肉的窮酸丫頭,一下子成為人人羨慕追捧的皇宮妃子,落差太大,誘惑力也太大,吃不完的食物、華貴大方的衣裳,已經成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戒不掉的享受。

    這時候讓她再從尊貴的皇宮妃子跌落成農家小土妞,那她打死也不願意。

    但她清楚的知道,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基于她的這個身份,一個被國師預言為可以改變四國格局的尊貴身份。

    入宮幾個月,她也就表現出絲絲的特別之處,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沉寂皇宮後院,與別的妃子沒有區別。

    精明睿智、掌控萬里江山的皇上,其實也是帶著懷疑的吧?

    臉色變了好幾遍,楚鳶露出幾分慌張,終于低下自認為高人一等的頭顱︰“請六哥救我!”

    六哥和楚容是親兄妹,哪怕為了護住楚容,不叫她出現在世人面前,六哥也不會放棄她的吧?

    楚鳶很小就羨慕楚容,上面的哥哥姐姐寵愛她入骨,好的東西恨不得全部送給她,一點危險也不願意讓她承受。皇宮步步驚心,其實楚鳶知道這位六哥希望她擋在楚容面前的。

    明明膈應、屈辱,卻不得不因為這份放不掉的榮華富貴而心甘情願。

    楚開霖道︰“如我所言,適當時機說上一句,我知道皇上時常踏入你宮殿之中。”

    “如你知道親疏有別,我不介意送你一場榮華富貴。”楚開霖信誓旦旦。

    的確,他不願意小妹踏入髒污不堪的皇宮,榮華富貴遠沒有一生平安喜樂來得重要,正好楚鳶喜歡皇宮的尊貴,如此說來,楚開霖根本不會介意楚鳶擋在前面,甚至點頭贊同,各取所需。

    楚鳶抿唇沉默,親疏有別?是告訴她,與十皇子接觸不去選擇相信他麼?

    片刻之後,楚鳶點頭同意︰“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將此事說出去。”

    楚開霖眸光微動︰“出身農家,直來直往沒有心眼就是你的優勢,皇宮紛繁復雜,人心叵測難解,難得的純淨,是一份不容玷污的美好。”

    楚鳶怔了怔,而後點頭。

    這個機會,比楚鳶預計的要容易。

    不過十三歲,皇上根本不打算享用了楚鳶,只不過楚鳶的身份注定她只能留在皇家,本來應該將之留給儲君,也就是太子,畢竟太子是他認定的下一任皇帝。然而,世事難料,他費盡心思、不惜用千萬血肉造就的儲君,卻卸了翅膀,一輩子與皇位無緣。

    而另外一個繼承人還需要他用心琢磨挑選。

    所以楚鳶只能留在皇宮,成為他的妃子,而他將她當女兒養著。

    但不妨礙他喜歡前往楚鳶宮殿走走看看。

    如楚開霖所言,皇宮到處是陰暗算計,每一天、每一個人,都蒙上虛偽、得體的面具。只有楚鳶單純、直接、心里的很多情緒往往直接表現在臉上,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麼,不需要猜測面具之下究竟是個什麼心思。也因此,皇上每每到了疲憊的時候,就喜歡到楚鳶宮殿之中走一走看一看,哪怕只是看楚鳶的面色變化,也是一番別樣趣味。

    此時,明顯消瘦很多的皇上出現在楚鳶的宮殿之中,就看到這個和他女兒一般大的妃子正歪著腦袋悠閑自在、沒有半分坐像的吃一盤水晶葡萄。

    尊貴大方、大體高雅、言行舉止、進退有度、貌美如花,這些表現在臉上看得到的氣度,他已經看得厭煩了,也就是楚鳶,一團子孩子氣,並且內心一張白紙。

    “鳶兒在作何事?”看到這樣子,毫無形象的楚鳶,皇上下意識放下心防,整個人松懈下來,眉宇之間的疲憊顯露出來。

    楚鳶嚇一跳,水晶葡萄掉在地上滾出去好遠,而後匆匆爬起來跪下,恭敬道︰“皇上。”

    為什麼外面的宮人沒有稟告?

    楚鳶心里憋屈,卻不敢輕易發作,哪怕對方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

    承德帝笑了笑,親自扶著她站起來︰“朕問鳶兒在作何事?”

    楚鳶干巴巴笑了笑︰“無事,就、就吃吃葡萄。”

    這東西是貢品,不遠萬里快馬加鞭送過來的,以前的她根本見不到。

    承德帝暢懷大笑︰“喜歡麼?朕讓人再送一些過來?”

    楚鳶連忙擺手︰“皇上不必了,這葡萄很好吃,您留著自己吃,前天送過來一籃子,臣妾還有一大半。”

    好吃的東西,就應該細細品嘗,嗯,慢慢的吃出味道來。

    而且…皇宮等級分明,她不過是個小小妃嬪,等級不高,貿然越過別人,那不是找死麼?

    沒什麼心計手段的她不敢招惹人。

    一眼就能看出楚鳶喜歡又不敢要的糾結模樣,承德帝忍不住放聲大笑︰“罷了,一會兒朕讓人往各宮送去,你也會有。”

    品級這東西不過是皇上的一句話,然而承德帝卻不會冒冒然提升楚鳶的妃位,不說楚鳶的農家出身,就說楚鳶還不曾侍寢,提升妃位只會害了她。

    楚鳶眼楮亮了亮,心里尤為得意,看,就是因為我,其他的後宮妃子才得到這份殊榮。

    那得意的模樣再一次叫承德帝哈哈大笑,宛若疲憊一掃而空,承德帝嘆息道︰“這後宮三千佳麗,也就是鳶兒最讓朕舒心。”

    楚鳶面露羞澀。

    承德帝微微一笑︰“朕的那些大臣,一個個叫囂著為朕分憂解難,其實個個算的精明,竟然罔顧朕的信任,刺殺朕的軍師…”

    楚鳶深記後宮不得干政,因此憋著一張臉不敢說話,而是倒茶,倒茶,再問問要不要吃葡萄。

    這副不想听的模樣太過誠實,承德帝難得惡劣心起,道︰“鳶兒你說,朕的瑞安將軍和朕的軍師,哪個更重要?”

    似乎憋不住了,楚鳶道︰“皇上,臣妾不明白,為何軍師流落在外那麼久,皇上還記掛著他?皇上也知道,軍師在我們村子里居住足足三年,深居簡出,臣妾看著並沒有身體不好,但是他卻沒有主動和京城聯系,皇上,這樣不知道為您分憂的軍師,您為何還寵信于他?”

     里啪啦說了一通,然後捂著嘴,驚恐的看著承德帝,一副一開口我立刻就跪下求饒的架勢。

    承德帝微微挑眉,本來有幾分不滿意,在那雙楚楚可憐的眼楮之下煙消雲散,道︰“朕的軍師天下無雙,朕可以不相信諸多皇子,卻不會不相信軍師!”

    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楚鳶見皇上沒有怪罪她,不免放松下來,隨手抓了個葡萄塞入口中,道︰“皇上,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干政,但臣妾憋不住了,那軍師不過是個外姓人,皇上為何相信他勝過皇子?在我們農村啊,最能夠相信就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外人再怎麼好那也不是自己人。”

    承德帝輕輕頷首︰“嗯,鳶兒說得對,外人再怎麼好那也不是自己人。”

    楚鳶一臉贊同。

    承德帝輕笑︰“朕的軍師是獨一無二的,真的軍師是國師就給朕的…”

    楚鳶瞪大眼楮一臉茫然,似乎听不懂皇上在說什麼而等待被解釋。

    承德帝卻沒打算說下去,轉而道︰“但朕的瑞安將軍啊,卻次次叫朕心寒啊,終究是老了,瑞安將軍才會盯著朕的皇子。”

    楚鳶脫口而出︰“那瑞安將軍也不年輕啊,臣妾听說這瑞安將軍年紀不小了,抓著整個京城那麼多年,整個京城都是他的人,還好他是皇上的寵臣,並且一心為皇上沒有二心,否則,哼,我們所有人可都是活在人家手中呢。”

    承德帝面色漸漸冷漠下來,盯著楚鳶眸光深深,看得她差點跳起來,弱弱道︰“皇上?我、臣妾是不是躍矩了?”

    然後就各種打板子、閉關、抄經書,楚鳶的臉上一點點退去血色。

    那惶恐的模樣不似作假,承德帝漸漸從陰沉轉為柔和,笑道︰“鳶兒不必拘謹。”

    楚鳶捂著心口,似乎抱怨︰“皇上可別嚇唬臣妾,臣妾沒見過世面,受不起驚嚇的。”

    承德帝再次笑了起來。

    之後,承德帝不再提起前朝之事,轉而說後宮各宮,楚鳶也來了興致,哪個宮的宮女長得好看、太監能干,當成趣事說給皇上解悶。

    皇上問她哪里知道,她直接說是偷听來的。

    然後皇上錯愕,一個後宮妃子干出偷听這種事,也就是鳶兒才會說得這般理直氣壯,這時候楚鳶露出微微尷尬之色,而後連連保證以後正大光明得听。

    沉默了片刻,然後是承德帝的開懷笑聲。

    過了兩天,京城外傳來驚聞,段將軍護衛之下,一座糧倉被惡意燒毀,軍將俱出,滅去大火之後只剩下一堆灰燼!

    折子送到議政廳,皇上砸了瑞安將軍一腦袋︰“看來瑞安將軍是老了。”

    一句話,瑞安將軍日暮西山,滿目瘡痍。

    宛若宣泄對瑞安將軍的不滿,之後連續好幾次,瑞安將軍都被皇上劈頭蓋臉的數落,文官戰戰兢兢,武將一臉幸災樂禍。

    朝堂熱鬧了,老百姓面露震驚,整座糧倉,上萬石的糧食,就這麼一把火給燒光了,瑞安將軍于民眾之中的威名出現動搖。

    這時候,楚容已經讓小哥哥找到一個鬧市的位置,花銀子買下來,改裝各種架子,同時,一封信送出去,保證貨源的到來。

    身體漸漸恢復,楚容被允許下地走走,不過一張臉依舊蒼白,並且十分怕冷。

    管家憂心不已,公子活了十幾年孤身一人,後來更是被人陷害流落在外,難得看上這麼一個人,並且使手段將之抓在手上,但對方卻是個病殃殃的。

    因為御醫也差不多楚容為何身體虛弱,明明已經內傷痊愈,卻是怕冷得過分。

    怕冷,管家立刻就擔心以後不好懷孩子…

    然後就更憂心了,他家公子多災多難,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再娶一個病秧子…

    “哎!死老頭兒!你這個庸醫,姑娘那紙白的臉色一看就身體不好,但你卻說姑娘身體很好?果然是庸醫!還敢自稱御用醫師?你難道不知道什麼是羞愧麼?臉皮厚如城牆!”

    逮著御醫,管家就是一通破口大罵。

    御醫臉色也不好,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醫術,姑娘的身體他的確是檢查不出來問題,但那張死白的臉一看就是身體不好!

    抓了抓頭發,御醫一臉心煩意亂,偏偏旁邊的人還唧唧歪歪說個沒完,御醫一惱,掄起拳頭就打過去︰“給老子閉嘴!”

    管家冷笑一聲,他可是連欽差都敢殺的人,還會怕一個肉腳大夫?

    “庸醫!還敢動手!?”

    揚手抓住那只手,用力將之甩開,要不是看在這個人是御醫的份上,他根本不會手下留情,一個連病都看不出來的假大夫,留下何用?

    御醫面色鐵青,卻也因為看不出病癥而煩躁面熱,一時間臉色變得飛快,忽紅忽黑,煞是鮮活。

    “管家大叔!”

    一道聲音直接將管家拖走了,留下氣得發抖的御醫。

    管家急忙走到門口,道︰“姑娘,可是有什麼需要?”

    屋內的楚容道︰“有,大叔你進來。”

    管家推門而入,垂手靜候吩咐。

    楚容道︰“大叔,我二哥送信過來,半月後帶商隊入京,我擔心京城某些人對他下手,你能不能借我幾個人?”

    管家直接道︰“姑娘,你手中那令牌是公子親自雕刻,代表他本人,公子的人自然隨姑娘調用。”

    姑娘這麼客氣,叫他更加憂心了,明明這麼好的姑娘,公子喜歡,他也喜歡,偏偏姑娘身體不好…

    暗暗決定讓庸醫偷偷查一查姑娘的身體,看看是否適合孕育。

    楚容笑著點頭︰“大叔,那麼麻煩你幫我挑選一支十人隊伍,隱藏在暗中跟蹤保護。”

    管家領命而去。

    楚容自懷里掏出一個小本子,上面用特制的炭筆寫下一行行的字,翻了幾頁,清晰可見上面一個‘火燒糧倉’被圈起來,緊接著是畫了橫線的‘狐假虎威’!

    書院之中,先生留下課業便離開了。

    “火燒糧倉麼?”楚開霖面容清俊,一身青色書生袍儒雅端方。

    他的面前,吳擇繃著一張死人臉,警惕又防備的看著他忍了忍沒忍住,低聲問道︰“你想做什麼?別告訴我,這餿主意是你出的?”

    自古以來,糧食就是老百姓心頭肉,就是他這個文弱的書生也將糧食看得很重,而這個混賬竟然這麼一把火燒掉一個糧倉,那可是上萬的糧食啊,分發下去可叫多少人免去饑餓苦難!

    越想越心疼,吳擇眼神都帶著幽怨。

    楚開霖淡淡瞥了他一眼︰“一會兒看場好戲如何?”

    吳擇頭皮發麻︰“你要干什麼?”

    連火燒糧倉這種喪盡天良的事都干得出來,再做點什麼他應該也能接受。

    楚開霖靜靜的看著他,明明沒有表情,甚至帶著溫潤如玉的氣質,卻叫吳擇莫名的脊背發涼。

    吳擇︰“……”

    過了一會兒,吳擇才知道他這位知交好友,究竟想叫們看什麼好戲。

    同位書院學子,段文華與楚開霖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相比楚開霖的低調,段文華作為將軍府的公子,身前身後跟著很多鞍前馬後之人,但因為楚容的關系,兩人面上相對和諧。

    這一次,吳擇卻看到他心目中儒雅高潔的楚開霖囂張的走到段文華面前,而後冷冷的看著他,在之後一言不發的將之撂倒。

    然後所有人這樣︰“……”

    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楚開霖居高臨下看著段文華︰“若是不想要和她做朋友,大可大路各有一邊,以目的接近她最是卑鄙無恥…下流。”

    段文華匍匐在地上,僵硬著身軀,一言不發。

    一位是尊貴無雙的將軍公子,一位是普通卑微的寒門子弟,此時高低立見。

    所有學子似乎被驚嚇到了,一個個錯愕的看著兩個人,也就是吳擇早有準備,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世家子弟多為驕傲之人,他們的臉面不容踐踏,而此時,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楚開霖卻將尊貴無雙的將軍公子踩在腳底下。

    偏偏這位將軍公子一言不發,好像承認了楚開霖莫名其妙的話。

    “她差點就死了。”楚開眸光平靜,但是熟悉他的人卻能看到他眉宇之間的一絲後怕。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會因為對楚開霖這個人的了解,心生感嘆,也咽下去想要追問的心思。

    段文華終于抬起頭,有些猶豫道︰“她在哪里?我找不到她…”

    楚開霖依舊看著他,面色無波無瀾,眼眸深處卻帶著絲絲諷刺。

    “在你動手的時候,你們就不再是朋友,又何必裝模作樣?”

    段文華沉默片刻,而後氣定神閑的站起來,拍去長袍上的髒污粉塵,沒有一絲尷尬,就好像被人摔倒在地的人不是他,而染了一身塵沙的人也不是他。

    “我們走。”段文華看了一眼楚開霖,而後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楚開霖靜默片刻,轉身另一頭,默默離開,吳擇連忙跟上,還有幾個書生,互相看了眼,而後匆匆追著楚開霖而去。

    書院發生的一切,楚容並不知道,此時,她的手里捏著毛筆,艱難的勾勾畫畫,管家就站在一邊用復雜晦澀的眼眸盯著他的後腦勺。

    御醫幾乎抓狂,手邊是成堆的書籍,而他埋頭、紅著眼楮不停的翻找,宛若瘋癲。

    “大叔!”楚容轉頭看著管家,管家連忙迎上去,垂手以待。

    楚容將手里的東西送過去,而後道︰“這東西你能讓人做出來麼?找個能工巧匠,擇一處靜闢之處,最好避開京城。”

    管家接過去一看,臉色一下子變得認真凝重,這紙上的東西看著平淡無奇,也就是常見的袖箭,但是身為內部人員,管家一眼就看出這袖箭的非同一般。

    最主要的就是殺傷力,以鐵鑄成的箭頭,後勁爆發力十足,只是…

    “姑娘,老奴看這袖箭似乎…有些危險?”管家斟酌著用詞。

    楚容點頭︰“對,這袖箭的確危險,只能發出三次,每一次繃緊到極端,激射範圍更大、更廣,後坐力難以估計,難得是穿透力強勁。”

    沒入硬物石頭只會將之炸裂,而人體,那就是輕而易舉刺穿了。

    這東西以前的楚容在身邊小伙伴手里見到過,當時覺得好玩,便仔細研究了下,沒想到有遭一日自己會用上,然而,這一次的重傷,在她心里留下陰影,為了小命著想,她覺得要為自己打一付防身武器。

    管家點了點頭︰“姑娘,這東西老奴看著和常見的略微改進,具體如何還需要打造出來才知道,另外,將軍府有自己的打鐵鋪,不需要重新選擇地方。”

    楚容不反對,她說選擇偏僻的地方是防止這東西泄露出去。

    管家叮囑楚容好生休息,之後便帶著圖紙離開了。

    御醫似乎忍不住了,紅著眼楮道︰“姑娘,你知道自己的身體麼?”

    楚容歪了歪頭,故作不知道︰“大人何意?”

    御醫抓了抓頭發,略煩躁︰“就是姑娘臉色不太好卻查不出何故!”

    自認為當上御醫便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大夫,而現實狠狠抽了他幾巴掌,叫他心有戚戚,叫他忍不住懷疑人生。

    楚容輕笑︰“大人不必較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些事只能看到表面。”

    她知道動用特殊能力每一次都費心費力,而心力這種東西就是現代高科技的醫術都很難察覺,更何況是古代“望聞問切”的老大夫?

    御醫不甘心,踫上一個特別感興趣的東西,然而卻不得其門而入,簡直不要太難受,揪心揪肺的難受!

    “姑娘若是知曉,還請盡數告知。”他才好研究一下治療的手段。

    楚容搖了搖頭,這些東西其實她也說不清楚,特殊能力來得莫名其妙,動用得也莫名其妙,根本解釋不清楚。

    御醫抓抓頭發,一縷發絲被他扯了下來,滿心的不甘心,大步上前抓著楚容的手腕診脈,脈象依舊是那個脈象,分毫不差。

    也就是思想相對開放的楚容,要是別的姑娘,被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抓著手,絕對會大聲尖叫,花容失色。

    終于意思到自己的動作不夠妥當,御醫訕訕的收回手,道︰“抱歉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楚容笑了笑,表示沒什麼。

    這麼大方的姑娘,御醫更加愧疚了,治不好人家的病不說,還要診治不出來,難不成他真的是庸醫?

    再一次懷疑自己,御醫揪著眉頭走出去。

    楚容松了一口氣,疲勞就這麼爬上腦袋,打了個哈欠,腳尖一轉,爬床睡覺。

    另一邊,管家得到圖紙,第一時間給段白黎送了一封信,看著白鴿消失在視野當中,管家才讓人找名下的打鐵匠師來。

    等到段白黎收到信息,已經是三天後。

    “公子,姑娘她好了麼?”尚華問道。

    三個月前听說姑娘差一點就活不下來了,他親眼看到公子臉色大變,那種慌張、不安、恐懼充斥著全身上下,若不是他壓著,公子就拋下曾經奉為宗旨的責任,連夜趕往京城。

    不過他也知道,就算他沒有出聲阻止,公子也不會回京城去,在公子眼中,蒼生天下比任何人的性命都要重要,哪怕是公子自己的命。

    但他也知道若是失去姑娘,公子便會真正的無欲無求,宛若餐風飲露的仙人。

    好在,姑娘平安無事。

    段白黎點頭︰“容容已經可以落地行走,尚安,三國聯盟不久定然再犯,你傳信給尚安,令他諸事不理,只要爬上高位。”

    容容的是他不想叫外人知道,因此便毫不猶豫的轉移話題。

    上無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記掛著戰事,接下命令道︰“公子,你曾經說過尚安心境不穩,派他潛入三國聯盟真的可行?”

    段白黎︰“此為軍令。”

    不要東問西問,軍令就是服從。

    尚華連忙鄭重接下命令,而後轉身離去。

    帥賬安靜下來,段白黎才捂住心口,抿著唇瓣微微上揚︰“還好你沒事…”

    曾經不知道情為何物的段白黎收到這一封信之後,感覺整個人都活了下來,跳動的心髒再次沉穩有力。

    沒有人知道,再得知容容活不下去之後,他竟然生出叫三國聯盟踏碎大成河山的沖動,他為大成蒼生天下出生入死,他在意的姑娘卻差點死在大成自己人手中,如此,他又何必?

    為了天下那麼多年,也還該為自己唯一想要得到的人做點什麼。

    他終究是理智的,再恨,他也會在喘息之後,記起千千萬萬的黎明百姓。

    國破山河雖在,百姓安寧卻會被打破,生死茫茫。

    冷靜過後,段白黎拿起手中的圖紙,一寸一寸的研究,而後動手改了幾種煉制材料,減少後坐力,也修改得更加精巧。

    幾天之後,這一份修改後的圖紙,再次回到管家的手中,管家也找到了最合適的煉制匠師,再三言明是姑娘所要,這才將圖紙交給他。

    在此之前,姑娘手中握有公子令牌之事已經傳遍了,護國將軍府名下所有人都好奇他們公子的意中人長什麼模樣。

    此時,那匠師憨厚的問道︰“姑娘身在何處?我能夠問問她的想法麼?”

    畢竟是姑娘親手繪出來的東西,有些細節還是和姑娘商量一下比較好,而他正好也可以通過這個機會見到公子的心上人。

    嗯,就是這樣。

    管家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虎下臉驅趕人道︰“趕緊過去打造!”

    匠師瞪大眼楮,略微露出幾分凶悍,明顯的不樂意,好不容易有機會見到公子的心上人,這個死老頭子卻再三阻攔,真相一巴掌將死老頭子扇飛。

    管家捂臉,抬腳一踹,怒氣沖沖道︰“快點滾蛋,等你將袖箭打造出來,你自然會見到公子。”

    匠師眼楮一亮,身上的凶悍之氣驟散,取而代之的是老實憨厚,變臉之快,望塵莫及,並且轉身就跑,輕快而急切,很快離開將軍府。

    管家︰“……”

    抹了一把臉,管家轉身走去廚房,姑娘身體不好、姑娘太瘦、姑娘還在吃藥,所以他要親自盯著廚房,做出鮮美可口還養身體的東西來。

    一支百人隊伍行走在前往京城的道路上,成列馬車載著一盆盆打苞的花兒,整整齊齊尤為壯觀格外賞心悅目。

    “東家,距離京城不遠了,我們不如就地休息一下,弄點東西吃,之後趕路,正好能在天黑之前到達京城。”

    為首一彪形大漢打馬踱步到唯一一輛坐人的馬車邊。

    一只長著厚厚繭子的手探出來,撩開車窗簾子,懶洋洋道︰“那就就地休息,生火造飯,不過後面馬車上的花給我看好了。”

    “是,東家。”彪形大漢應下。

    馬車停下,馬車之內的楚開墨並沒有走出來,身軀往車內一躺,便呼呼大睡起來,馬車外的人顯然已經習慣了,默契的沒有大聲喧嘩。

    有人撿拾柴火,有人搭灶生火,沒多久,炊煙裊裊升起,陣陣飯香吹入鼻息。

    暗中。

    “你們在這里守著,我回京轉告管家。”

    “我去吧,這幾天看他們吃飯,早饞的不行,我回去報信,順便找個地方吃頓好的。”

    “滾!一邊去,我回去,我媳婦兒要生了。”

    “身為暗衛,你哪來的媳婦兒?”

    “都給我安靜,整日吵吵吵,你們還記得自己是暗衛麼?什麼是暗衛,便是主人的影子,身為影子的你們,竟然忘了責任麼?”

    安靜,安靜…

    片刻之後——“不過這飯菜也太香了,明明奔走在外,卻享受到家中的美味,好想吃…”

    又是一陣沉默,而後是接二連三的打鼓聲,肚皮餓到打鼓,看著手里的饅頭,再看看人家色彩豐富的肉菜,簡直是在吃豬食…

    所有隱藏在暗中的暗衛咬著牙啃饅頭,不時看一眼對方的好菜色,想象著自己也在吃,這才勉強吃下最後一次艱難的午飯。

    短暫休息,車隊再次啟程,啪嗒啪嗒往京城去。

    天色剛剛擦黑,車隊終于看到京城的城門口,所有人松了一口氣,護送上千的花花草草並不容易,稍有不慎便是砸碎花盆、弄殘花朵的結局。

    目的地終于到了。

    管家派了人等在城門口,一看到車隊,立刻動用令牌讓已經落鑰的城門口再次打開。

    “東家,城門了,我們要進去麼?”

    對方是什麼身份?為何會知道他們今日到達京城?為何願意為他們大開城門?要知道根本沒有提前通知。

    【未完待續】

    ------題外話------

    已經修改~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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