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上司

第一章 孤女紅花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扣森 本章︰第一章 孤女紅花

    亭中煙氣燻裊,數根紅絲懸在亭子的中央,各根紅絲的一端系著玉牌,牌面上是散著金色的名字,牌底寫著其名的生辰八字及其家庭背景。

    紅絲徐徐飄著,多根紅絲也不會交叉打結亂了場面,玉牌被帶著抖動,清脆的踫撞聲在庭中 里啪啦的響著。

    紅絲線下立著一仙,墨發白衣,淡眉紅唇。十指翻飛,紅線便就一根根長短對立,玉牌垂下,仙人食指一挑,玉牌就听話的朝著相契合的牌面貼合,紅絲纏繞系住同心結,一陣紅光散過,亭中除了那位仙人也沒有其他物事了。

    抖抖垂落下來的衣袖,三指捏住袖邊,兩手負在身後,晃悠悠的準備回院落休憩。今日多配了幾對,他有點疲乏。

    剛出紅仙亭,言丹朱就立著不再前行,小仙娥福了福身子,“言仙人,月老托我喚您去殿前。”眼前的仙人著一身白衣,墨色發絲些許垂在襟前,貌顏雖說不上驚艷,也不算看著讓人心動,但他身上的清逸又深深的吸引著人朝他看去,小仙娥想著想著就紅了臉。

    言丹朱沒回話,只覺得他的老師父實在多事,可見今日的休憩是要緩緩了。回過神來,面前的小仙娥還站著,便就點點頭示意知曉,讓那仙娥帶著去殿前。

    “那玉帝我們可說好了啊。”月老仙人滿臉笑意,手撫著銀色長胡同那殿前黃色衣裳的仙人說笑著。

    “那是自然,這樣你我皆了了心事,這言丹朱也確實是個可造之材,把紅花交給他我也放心。”玉帝也甚是滿意,又轉念,“那他們若是看不上可如何是好?就算你我是天上仙人也不可阻撓那緣分啊。”

    “哈哈哈,玉帝大可放心,仙人早已算過兩人的命數,雖會兜兜轉轉但也不會錯過,雖有磕磕踫踫,也是二人相處的溶劑啊。”說完二人對視一笑,殿上少有如此的暢懷大笑。

    言丹朱謝過仙娥的指引,一人走上殿前,未至就听見此起彼伏的笑聲。

    見言丹朱來了玉帝停下大笑,遞給月老一個眼神。

    月老轉身,見是言丹朱,笑著讓他走上前。“玉帝,這便是我那徒弟,言丹朱。”

    言丹朱躬身躬身行禮,“見過玉帝。”

    玉帝揮手,“自是不必如此多禮,本仙也就直言了。”

    言丹朱听此垂手而立,“仙人洗耳恭听。”

    玉帝也不廢話,直言道,“本仙欲派遣你前去地府就職,那前代閻王已過了就職期限,再過不久就要下凡歷經磨難,再次磨練仙法。”言丹朱也不開口默等著玉帝交代完。

    玉帝動動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如今那閻王殿將無主,百鬼夜行無人看管,本仙未確定派遣哪位仙人前去,正巧你師父前來,我倆就商量著言仙人前去,可好啊?”

    這話都說的那麼直接了,不接不妥且可逃脫那牽紅線的工作,去往地府悠哉實屬得意,言丹朱當下躬身謝玉帝,同玉帝商討了

    期限也就回了院落休憩了。

    待言丹朱走了,月老又與玉帝聊了許久,月老這才知那紅花仙人卻是下了凡做了十二天的孤女了,(人間一年,天上一天)月老噎語了半天,“玉帝為何不早些告知?兩人若不相見如何相處,又怎麼結契呢?”

    玉帝也有些無奈,又怕那月老護人不肯再讓言丹朱與紅花在一起,雖丟面子,但女兒的婚姻還是首要的,“莫急莫急,紅花下凡也是我未料到的,但月老仙人不也是算過兩人的仙緣,他倆注定在一起的啊。”

    月老也不可再多說,連玉帝都好聲好氣的說了,自己也不可得寸進尺。“罷了,也就只有看他們倆的緣了。”月老便躬身告辭離去。

    玉帝想想雖有點對不住月老師徒二人,但這緣分也是不可說的嘛。聚了一團雲騎歡喜的預備告知王母這個消息。“紅花啊,快來吃飯了。”周大娘左手端著一碗白粥,右手拿著兩個饅頭,快步的走進後院。

    飯館後面的柴房就是紅花的休息場所,一般沒活了,紅花就在這劈柴,等著把飯吃完就可以睡上一會。

    一個孤女能得如此待遇卻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雖沒有多少銀錢,但總比露宿街頭或被賣入窯館的強。

    紅花听見周大娘的聲音就放下柴刀,等把柴挨邊理好,吸溜著鼻涕跑向周大娘,“大娘,拆都理好了,明天的柴我也劈了一半呢。”

    周大娘放好粥和饅頭,把筷子給到紅花手上,“誒,乖,快吃飯吧,這可憐的姑娘。”

    周大娘看著紅花吃粥就幫她理了理床鋪,雖是女兒家,但她除了一身力氣其他的也沒人教她。把揉成一團的被褥疊好,又把床邊翻上來的床單整齊。眨眼的功夫,紅花已經吃完,都抱著碗筷跑向後廚刷碗去了。

    等紅花刷好了碗回來,周大娘已經幫她收拾好了床鋪,“紅花,快來睡會,大娘幫你把這些衣裳洗洗,等晚上可忙了呢。”

    紅花點頭,乖巧的給周大娘福了福身子,這是大娘昨天教的,大娘說女兒家都要做這個動作的。

    大娘轉身拿著衣裳出了柴房,紅花看著床上理好的被褥,眼楮一紅,只覺得鼻子也有點酸酸的。紅花搖頭,用袖子擦了一把臉,等把鼻涕都糊在袖口上感覺鼻子舒服了點就爬上床。

    紅花望著頂上的蜘蛛網數著還有多少柴沒劈,迷糊糊的數著,一會就睡過去了。

    周大娘把紅花的衣裳洗好晾了起來,又想著紅花今天一直在吸鼻子。周大娘想著紅花平時乖巧,做事認真又沒有家人照顧,想著想著就開始可憐紅花,轉身抹了一把眼淚。

    恰好周老板過來找周大娘去監督廚師準備晚上要用的食材,見周大娘抹眼淚,忙扭著肥胖的身子,“怎麼了這是?怎麼哭了啊?”

    周大娘有點不好意思被人發現自己哭了,見是自己的相公也就不顧了,“相公啊,我就是想著紅花這孩子那麼懂事怎麼就是個可憐孩子呢。”

    周老板哭笑不得的,“嗨,我當是什麼呢,還好還好,紅花被我們買了回來,不然指不定怎麼苦呢,沒事,別傷心了啊。”

    周大娘受到周老板的一頓安慰也就不怎麼傷心了,是啊,之後給紅花找個好婆家,她也就不用受苦了。

    周老板攬著自家娘子的肩膀,等周大娘平復了心情再說,“娘子,等會和李大嫂子去買點食材回來,店里的不夠啊。”“誒,紅花那丫頭今天看她一直吸溜著鼻涕,我正好給她抓一副藥。”

    “恩,等會收拾收拾就去吧,路上小心啊。”

    天色慢慢就暗了下來,紅花讓李大嫂子叫了起來,“紅花啊,快起來做事吧,等會就要來客了。”紅花答應了一聲就爬了起來,剛剛起床紅花有點頭暈,牆邊的一團更加黑了。

    但她知道牆角邊的黑色影子是真的存在。牆角的影子晃了晃,之前只是一團墨色堵在牆角,現在都快要聚成人形了。

    紅花當做沒看見那一團,自小就知道自己看得見旁人看不見的東西,她也不會想去告訴任何人,被打罵過後也就知道了一些東西還是自己藏著為好。紅花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穿好鞋子就出去跑堂。

    牆邊的影子也像是模仿一樣垂在身邊的形似手臂的條狀物往頂方擦去,它又晃了晃。

    等紅花跑到廚房的時候大家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見紅花過來了,周大娘從旁邊空著的桌子端起一碗藥,“紅花,快把這個喝了,今晚上有個大人物包了我們的飯館說是要給他才回來的大兒子接風,你這得忙的很,把藥喝了好得快。”

    紅花在大娘把藥遞過來的時候問都不問就一口灌了進去,這會藥的苦味一下串了上來,紅花嘴邊還留著一些藥漬,就習慣性的抬起袖子去擦,瞥眼看見周大娘看著自己,又把手放了下去。

    周大娘無奈的遞給她一塊手絹,“用這個擦,女兒家要干淨。”紅花不好意思的接過,胡亂地擦了幾下就忙著出去端菜了。周大娘搖搖頭表示無奈,算了,先由著她吧,等忙過了再說。

    也是該教教紅花一些禮節了。

    今晚上的主人請的客多,盡管周老板早上去找了幾個跑腿的來幫忙,但這還是忙不過來。大廚們滿頭是汗,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減速度,紅花只能四面八方的幫忙,畢竟她也在這兒干了一兩年,再怎麼說也比那些才來的熟練。

    “紅花,這兒,甲子號桌。”紅花忙端著,又步履穩健的送到對應的桌號。“紅花啊,這兒來個大號的碟子,裝桂花魚。”紅花送出去上盤菜,在腰間的圍布上擦擦手,“好的。”

    ……

    今晚的宴會著實讓周記飯館上下累怏怏的,等收拾完狼藉,大多數幫工都沒留下吃飯,直接回各家休息了。紅花下午起來喝了藥,又在端菜期間周大娘怕她餓著給吃了兩個饅頭,干起活來有的是勁。這會忙過了,肩膀胳膊腿上全是酸勁兒。

    紅花揉著肩膀站在院里,夜里沒風但也算涼爽,面前的一排排翠樹筆直的立著,樹底下種著一列牽牛花,紅花給它們搭了架子,再過不久就是一頂子的花朵,這是紅花期待許久的。

    紅花本想看看星星的,但抬頭一看,天上連月亮都被黑雲遮住了。她又想去看看自己的花兒牽藤沒,可夜黑,她也看不見啊。也算了,還是站著涼快涼快,歇歇一天的忙碌。

    “紅花,進來,你這還沒好全呢,下午忙到現在,把藥喝了就好好睡一覺。”周大娘端著藥過來找紅花,見紅花站在院中央,就招呼了一聲進了柴房。

    紅花擺擺手,又看了一眼天,今晚上太黑了。

    紅花進柴房的時候周大娘已經在鋪床鋪了,柴房雖然用來堆了柴禾,看著用來睡房實在不合適,但對于一個孤女來說卻是不錯的歸宿,再說周大娘對紅花也是好的。

    紅花進了柴房乖巧的坐在周大娘旁邊,紅花為了做活方便都是把頭發束成一把再用一根灰布袋子條系著。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頭發黃喇喇的,臉色在周大娘的照顧下也算看的過去。

    周大娘看紅花乖乖的坐在自己的膝下,心里不住的欣慰,她摸了摸紅花的頭頂,紅花的頭就頂在她布滿黃繭的手掌下輕輕的摩擦,無聲的撒嬌。

    大娘沒有孩子,買紅花回來本是用來跑腿幫忙,卻不曾想紅花實在乖巧懂事,她也慢慢的把紅花當成半個閨女,也算了了自己膝下無兒女的夢。

    “好了,把藥喝了,明早就不淌鼻涕了。”周大娘讓紅花把藥喝下,又看著紅花上床躺下,等她迷迷瞪瞪的才出了門。

    牆角的陰影晃了晃,才一下午的時間它已經生出了手指,腦袋也不再模糊,開始有了形狀。

    周大娘走後它就搖搖,想紅花看它一眼,紅花喝的藥有安眠的功效,現在就睡了過去,陰影有點急,上半身更加急切的扭著,來來回回的竟然扭出來了個麻花,可下半身依舊粘著地板,任它怎麼扭都不離開一下。

    紅花今天睡的香,被子上的陽光氣息讓紅花暖暖的,下午周大娘等紅花起來時把被褥抱出去曬了曬,太陽下了山周大娘就去收了回來,不讓陽光跑了。

    紅花在房里睡的安穩,房外卻是一陣陣的大風吹著,那一排的翠樹被吹得綠葉莎莎作響卻不見有任何一片葉子落下,樹底的牽牛花緊緊地攀在紅花支的架子上,月亮被吹出亮光,像從天空泄出來的月光灑在柴房的院子里。

    牆角的陰影被這變化嚇得更加焦急的扭動,在月光全部撒出來的時候他索性不再扭動,上半身縮成一團抵在牆角。

    翠樹不再動,只是牽牛花越加的緊攀架子,還未綻放的花骨朵耷拉在一旁,又有嗩吶一聲聲的吹響,?滴哩噠啦的在紅花的耳朵間飄蕩,那聲音像是很清晰在夢里的紅花正想努力听清的時候又忽的不見飄飄渺渺的。

    紅花終于醒了,察覺到紅花的起身牆角的陰影晃晃,想直起身來又像害怕什麼還是縮著。柴房的窗戶架子被吹倒了,里面悶悶熱熱的。

    紅花起來後就把架子撐好,從窗戶架子的空隙看見外面月光遍灑大地紅花就想是不是星星已經出來了,三兩下把衣服穿好拿上燭台就出了柴房。

    嗩吶聲又響了起來,紅花只听見聲音卻不見一個人,院子里的月光灑滿一地,連牆邊的縫隙都是陰森森的冷亮。

    紅花縮了縮肩膀,將自己整個團在大院的籬笆下,她想叫周大娘,但又怕打擾到其他人,只好抱著自己縮著,她是想跑進柴房可是腳底沒有半絲力氣,只好努力的縮著,只求那詭異的東西看見自己。

    月光照著院子的泥土,越照越濕,越照越黏,空氣越來越濕土腥味混雜著一抹血腥,紅花的頭發不知怎麼就濕了,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滑,空氣的變化讓紅花口鼻癢癢的,她想打噴嚏,但好像有人扼住了她的下巴,大大張開的嘴巴只喝了一口的涼氣出不了一絲聲音。

    紅花看見有人在吹嗩吶,滴哩噠啦的嗩吶聲中海油清脆的鈴鐺聲,紅花慌了起來,她怕,她想跑,但不敢發出聲音也不敢動,腿已經開始發麻,紅花很難受她後悔自己要起來看星星,自己應該听話的躺在床上休息才對。

    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她把腦袋埋在膝上,雙臂環著自己,緊緊地閉著眼楮嘴里不住的輕喊周大娘。

    隨著嗩吶聲的漸漸靠近,天地間仿佛冷凝了一般,紅花感覺自己處在獨立的世界中,沒有聲響,沒有那些人的說話聲,紅花想哭,她終于熬不住了,咧咧嘴,眼眶只發紅卻不見一滴眼淚淌下,發出的是干涸的枯噶聲。

    鈴聲近了又遠了,漸漸的不見了。紅花抵不住好奇,才十二的年紀就算從小見過的詭異多的數不勝數,但今晚的事情讓紅花是又怕又好奇。

    紅花抬起頭,前面什麼事物都沒有,沒有翠樹,沒有種的牽牛花,轉過頭,柴房也不見,自己躲得籬笆也不見了,眼前都是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紅花以為自己瞎了,但紅花又看見了一團紅,艷麗的,讓人眼發漲的猩紅。

    紅花被刺的難受忙用手捂住眼楮,待適應了脹痛感她試著再去看,這次不是紅艷,但在升起的白霧中多了一頂轎子。

    轎子是用木板拼湊的,旁邊伴著一只白色的異物,他長著犀角有著犬耳卻是龍身、虎頭、獅尾,四足為麒麟足,貌似龍非龍、似虎非虎、似獅非獅、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

    這白色異物隨著轎子走著,眼珠流轉著琉璃般的光芒,雖長相奇怪但讓紅花感受到的卻是不一般的心安。

    抬轎的是四個穿黑衣的男子,臉色灰青,前面各站三個嗩吶手,樂音已經停了,但他們依舊鼓著腮幫子,雙手搭在嗩吶上,頭部有節奏的搖動著。

    轎子被四個穿黑衣的男子抬著,轎身輕輕的顛著,轎簾輕輕的飄著,下擺徐徐鼓動卻不見大幅度的翻飛。

    紅花看著可怖,動都不動,等轎子移動到自己的面前紅花都沒反應,一陣陰風過去,轎子已消失不見,紅花軟了身子,啪啦一聲就倒在地上,不再有任何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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