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漸漸的盛了，透過單薄的梧桐葉，灑在女子長長的睫上，成一片斑駁光影。
伴著曲河的如畫風光，竟出了一幅煙雨朦朧之感。
“狸貓換太子？”
她眉微抬，笑的輕巧，語音繚繞。
“是。”
宋玉呼出一口氣，遙遙的望著曲河上的波光粼粼。
“那…”
她曲指，輕輕敲著桌面。
噠…噠…
“誰是狸貓？”
她問。
“我和，宋華年。”
“那太子呢？”
“宋華年。”
“嗯？什麼？”月衫一頓，看向他。
“你信我嗎？”宋玉抬起頭來看她。
“不知道，但你說吧。”月衫歪歪頭，若有所思。
宋玉低了頭，有些失落的捏了捏衣角。
“半年前，華年，突然人間蒸發了，然後另一個宋華年憑空出現，不同樣貌，不同性格才情，但”
他深吸一口氣，又渾身顫抖著將其吐出，顫著聲。
“天下人，無人置疑，于是，他就成了宋華年，但，也就是宋華年而已了。”
“為什麼？”
“因為，宋華年的一切，除卻他的身份，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宋玉眼眶終究是紅了，如同清潭飄了細雨，煙雨朦朧。
“你知道嗎？”
他直直的看著她，眼淚噴薄而出，那些壓抑在心頭多日的眾多情感終是爆發了出來。
“當時，我昏睡了三天，一覺醒來，我。呵。”他嗤笑一聲，淚流進薄里，“便成了麒麟才子，我便成了文武全才！哈哈哈。”
他笑著流著淚，卻漸漸蜷了身軀，顫抖著，哽咽著，將自己抱成一團。
這小小的一方世界，行人來往其旁。
外面，喧鬧繁華，里面，只余，一人心涼荒。
“以前，我總是想著，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懂我又如何，這皇室，勾心斗角鮮血淋灕又如何，只要，只要世上，有一知己，懂我心，知我意，便足夠了。我可以，可以一直是，世人口中的廢物皇子，可以，被所有權貴視作塵泥，我要的那麼少…”
他抬起頭，紅著眼，卻又扯著嘴笑，眼神漸漸泛上絕望瘋狂。
“卻一個，都得不到，母親，華年，性命。”
“宋華年，對你，這麼重要。”月衫頓了頓，有些感慨。
“你知道什麼是救命稻草嗎？”他轉頭看向她，眼神絕望瘋狂，隱隱漫上黑色霧氣。
不等她回答，他嗤笑一聲。
“呵，像你這種人，肯定不知道，就是在這吃人的金色牢籠里，唯一，可以讓我信任的，看到光明的人。”
月衫斂了眉眼，有些低嘆，並沒有注意到宋玉眼里越來越濃稠的黑霧。
“告訴我。”一繡著金線的錦鞋，入了她的眼簾，“怎麼找到華年。”
“我不知，呃！”
月衫的下巴猛地被提起，是宋玉的手。
“你知道的。”他的眼墨黑，神色猙獰。
像極了某種被禁錮在牢籠多年，被放出來的吃人野獸。
月衫雙手一拍，將宋玉拍到地上。
宋玉倒在地上，齜著牙，慢慢地流出涎液。又向月衫撲了過去。
月衫手一揮，將他定在那里。、
“怎麼回事兒？”
她緊緊的盯著華年眉心由眼蔓延其上的黑色霧氣。
那黑色霧氣成了一個漩渦，成形，最後化為了一個古老印記。月衫不記得那是什麼了，只覺得，那印記，莫名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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