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到醫院在我的堅持下,楊伯文無奈只好替我辦理了出院手續,開車送我回家。路途中我依然保持著高冷的姿態,少說話連表情都甚少流露。所幸楊伯文倒是個十分健談的人,所以這一路上並不太過無趣,而且通過楊伯文的話我也了解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原來夏秋和楊伯文在同一家證券公司工作,從楊伯文的話語中猜測夏秋做的應該是翻譯類相關的工作。楊伯文的職位等級和夏秋的差距很大,他是從美國總部調過來接手這家公司,所以實際上是這家公司真正的管理者,工作上他們並沒有太大的交集,所以在公司里見面的次數並不多。
剛才從醫院拿到的病歷本上來看夏秋很年輕,今年也才歲,這個年紀畢業出來工作估計工作經驗也不到兩年的時間,但明顯楊伯文在夏秋進入這家公司工作之前就認識她了,具體何時又為何相識就不得而知了。
之前在醫院楊伯文無意間說過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妹妹的話,看情形他這個妹妹應該是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而且似乎夏秋和他妹妹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但無奈對于楊伯文來說終究是個傷心的話題,楊伯文也只是隱隱約約說起過只言片語,究竟事實是什麼,我也能直接開口問,估計還是需要我自己去查找真相。再次回到夏秋的小屋,我仍有些心有余悸,不同于第一次附身陳語的跳樓,這一次附身之後的中毒反應實在太過強烈,那種窒息感和惡心嘔吐的感覺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從不曾害怕過死亡,沒想到當真的觸踫到死亡的時候,自己也會驚的縮回手來。
正如許多人類自殺前大義凜然,自殺途中卻又後悔萬分。
但我估摸這個夏秋應該是個例外,她更像一個無情無義的人,真的要找個相比較的話她更像天界的上仙。楊伯文本想再留下來陪著我,結果被我以各種理由勸了回去,看見他滿眼的擔憂和不舍,我承認我有些小小的心動,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被美色迷惑。
想當初在天界什麼樣的絕色上仙沒有見過,就是美貌如風塵,我不是也堅持了過來,怎麼如今竟差點被一個人類迷惑了心智。待楊伯文離開後,我便開始搜尋夏秋的房間,一室一廳的月租房,房間面積不大,裝修也是典型的夏秋風格,性冷淡風格。放眼望去整個房間沒有任何可以稱作多余的東西,的確十分干淨整潔,卻少了幾分生活的氣息,仿佛這個主任知道自己隨時要離開一樣。翻箱倒櫃後竟沒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沒有一張照片,沒有日記本,沒有被鎖起來的抽屜,我不禁有些懷疑夏秋到底是不是個正常的人類。就在我癱倒在床上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整個房間我好像遺漏了一個地方沒有查看。迅速起身掀開垂至地面的床單,果不其然床底下有一個封存完好的大紙箱。一點點撕開封存的膠布,我的心跳也跟著漸漸加快,仿佛我離真相的腳步越來越近。打開箱子,沒有見到任何我預計的日記本和塵封的照片,大大的紙箱子里面被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禮品,有看起來價格不菲的項鏈和手鐲,也有名貴的香水和化妝品,也有其他做工十分精致的裝飾品。只不過所有的東西都是包裝完整,好像從來沒有被人拆開過。
扒開所有的東西之後,在箱子的最底下發現了七個信封,同樣這七封信件也未曾打開。我看見信封上寄件人全是同一個人,林莉。信件寄出時間地點從七年前開始都是每年的同一時間同一地點,3月3日,美國紐約曼哈頓。林莉是誰,3月3日又是什麼日子,我知道這個日子並不是夏秋的生日。如果全是送給夏秋的禮物,為什麼夏秋從來沒有打開過這些禮物,就連信件也未曾。這七封信在我的手里突然變得異常沉重,深呼吸了一下我選擇從時間最久遠的信封開始。
時間久遠,紙張有些泛黃。打開折疊整齊的紙張,里面是娟秀的字體,內容並不是很多,只有寥寥數語。夏秋,這些天你過得好嗎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些什麼,我不知道當時我為什麼會那麼做。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只求以後你可以好好照顧自己,每天按時吃飯,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拿來痛苦自己了,該忘了都忘了吧,要重新開始,所以這是我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給你寫信了。
林莉。從後面的六封信來看很顯然這個林莉並沒有履行最後一次給夏秋寫信的諾言,依次翻開後面幾份信,內容大致相同。
訴說思念,懇求原諒。七年前的話夏秋應該還在上高中,經歷過了陳語的事情,我可不敢再妄下判斷人類高中生是個幼稚愚蠢的存在體。不過我倒是十分好奇這個林莉到底對夏秋做了什麼,竟讓夏秋七年來對這些信件和禮物置之未理。只可惜信件里面對當初發生的事卻只字未提。再一次仔細檢查這七封信,眼下它們可是我唯一的入手點,生怕遺漏了某些隱藏的重要信息。“怎麼會這樣”臥室的燈光有些昏暗,為了辨識的更清楚一些,我來到了更為明亮的客廳,我把手中的七封信件全部平攤開,鋪在桌子上。“世上會有兩個林莉嗎?”七封信件的內容的確大致相同,如果沒有仔細研究,常人是很難發現其實最後兩封信件的筆跡和前面五封有細微的差別。起初剛來到人間時,也曾因為一丁點的好勝心和3,5打賭說要學一項人類世界的技能,我嘗試過很多事情,最終發現自己在辨別筆跡上倒是有些才能,5她們說我上輩子可能是個讀書人,我覺得可能是又可能不是,因為讀書人有很多是有潔癖的毛病,這一點倒是和我相像,但是找遍世間估計也沒有我這麼懶的讀書人吧。不管後續如何,這項辨別筆跡的技能倒是被我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所以我可以斷定這後兩封信和前面五封信絕對不是出自同一人手筆。但不可否認後兩封信所作之人定是能力非凡,我在人間很少能見到筆跡模仿的如此相像,甚至一些細微末節和人物情感的拿捏都特別準確。
百密總有一疏,不管如何模仿終究不是同一人,因為人類一旦形成習慣真的很難去避免和改變,莫要說人類,這世間的生命存在體亦是如此,即使得道的上仙亦不能例外。前面五封信中凡是有撇捺的文字,在末端總會帶有一點小小的弧度,這是典型的女性寫字會帶有的習慣。而後面兩封信撇捺文字卻沒有了這個細微的特點。但再仔細看去就會發現每個捺筆的尾端會有一個向上微微傾斜的小點,這卻是個人習慣所形成的特性。事情又變得復雜難辨了。一個讓人看不明白的楊伯文已經夠讓人煩惱的了,現在又冒出個認錯悔改的林莉,不僅如此,這後面的代筆之人又是誰,林莉為什麼自己不寫反讓人代筆。提到楊伯文自然又回想起了白天所發生的一切,也想起了白天在餐廳自己浪費的美食。“啊”我突然的大叫在寂靜里的房間著實有些突兀。這楊伯文到底是何人?這捺筆的獨特寫法似乎和白天我所見到的楊伯文的簽名莫名的相似,但無奈當時距離有些遠,委實沒有看的太清楚,所以當下我也不敢十分肯定這後面兩封信是出自楊伯文之手。但若真的是楊伯文所寫,林莉和楊伯文之間是什麼關系。他白天說失去的妹妹難道是林莉。難道林莉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既然後面還在以林莉的名義寫信給夏秋,說明夏秋應該不知林莉已經不在人世了。
難道夏秋自殺是因為知道了林莉三年前已經死亡的事實,可夏秋不是應該極其厭惡林莉嗎,況且我剛進入的時候夏秋的體內並沒有殘留悲傷的情緒。我越思考就越感覺事情很復雜,所有的事情還是等我驗證了楊伯文是否就是這代筆之人再說吧,好在讓楊伯文寫個字倒不是十分難辦的事。“我的靈息真是越來越聰明了。”空蕩的房間獨我一人思緒萬千,突如其來的聲音還是讓我驚出一身冷汗,即便這聲音十分悅耳,十分熟悉。“我跳樓沒死,也沒被煤氣毒死,但遲早會被你嚇死的。”說完我沒好氣的斜睨著白衣似雪、嘴角含笑的風塵。“這腦袋是變聰明了沒錯,可這膽子怎麼越來越小了。”風塵微笑的望著我。看他輕啟朱唇,就知沒好話,我剛想回嘴,腦袋卻轉了十八個彎,我不在的日子里風塵雖學清遠嘴上毒舌了點,但他每次下界必定是來助我完成測試的,我可不能為了圖一時之快,耽誤了大事。
“本仙甚是欣慰,沒想到在人間你這沖動的脾性都被磨去了不少。”我就知道我心中所想必定是逃不過風塵的眼楮。唉,我最該設防的才不是什麼楊伯文,而是眼前的這位,打不過也躲不了,我忍還不行嘛。“風塵上仙此次前來定是來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吧。”和文人在一起久了說話自然也變得文縐縐起來。許是見我扯回正題,風塵便也不再玩笑,轉瞬表情竟變得十分嚴肅,“以後你離楊伯文遠一點。”風塵變化這樣快,他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楊伯文和方陽一樣是個偽善者,對夏秋的溫柔也全是偽裝,偽裝實力強大到我竟一點兒也沒有察覺。想想當初的方陽即使他隱藏的再好我也可以聞到他身上由內而外散發的暴戾之氣,可楊伯文的身上除了甜甜的愛意和ken的香水味之外再無其他氣味。當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時,風塵又說了下一句話,“尤其是避免和他有任何的身體接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