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殤

第十八章 夏出語冰秋甚涼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霍薇爾 本章︰第十八章 夏出語冰秋甚涼

    陳語事件耗去了三月之期中三分之一的時間,繞是如此風塵還是讓我留在仙界休整了一日。

    再次踏足塵居,心境卻和第一次已大不相同。一直以來都是毫無目的渾渾噩噩的活著,平靜如水的心如今也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不知努力的意義何在,是為了不辜負大神前輩善凡的指導,還是心里冒出了一點點想嘗試著做風塵靈的意願。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再是之前的我了,現在對前方的道路產生了無端的恐懼和畏縮,因為無時無刻都在害怕我不能成功通過剩下的兩個測試。從未想過我也會有害怕面對死亡的一天。待在塵居的期間清遠有來看過我,給我講了許多我下凡期間天界發生的事情,他說在我下界之後風塵便一直沉迷于制藥,但到底是在研究什麼神丹妙藥清遠也不知,連平日最喜歡的煮茶都已許久未曾踫過。

    還說風塵近來和一個下仙配官來往甚密,而且那個配管還是進食宴上給我們按照等級分配上仙的,難道風塵還想參加一次進食宴?

    清遠又陸陸續續和我說了許多,看我狀態不佳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直接冷哼一聲便坐在了我的床上。看他這幅模樣,我知道準是他的傲嬌病又犯了,可眼下我實在沒心情再似以往哄他。看我沒有行動仍是死尸般的攤在地上,沒過多久他便悻然離去了。清遠離開沒多久風塵來了,他走到我面前把縮成一團的我輕輕抱入懷中,捋順了我雪白的毛。若我此時是人類的模樣定會驚詫于風塵的舉動,可我現在是個動物的形體,且有些貪戀風塵懷抱的溫暖。

    可我卻隱隱約約忘了一件事,我初始就是個人,若能成功通過測試也是要幻化成人形的。“就知你會這般模樣。”風塵的嗓音依舊有些清冷但仿佛又暗含了一絲溫柔,我從風塵懷中抬起頭來不解的望著他清俊的面龐。“你這般模樣讓我如何安心,如何安心放手讓你再次下凡。”不熟悉的溫柔話語,不熟悉的溫柔視線。這種狀況下正常點都應該是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我緩緩伸出爪子踫了下風塵的臉,終是猶疑道,“你吃錯藥了?”

    听到我的話風塵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狠狠的把我丟在了床上,拂袖而去。不就問了一句話嗎,怎可如此小氣。亦不知為何,風塵來過之後一直抑郁在我心里的一團氣便消散的無影無蹤,通身上下仿似被溫泉浸潤過一般舒爽暢意。

    第二日天方若白時又恢復了冰塊臉的風塵御風把我護送到了天門。在我即將墜落的時候才听清風塵的話語。他說,“記得我和你之間的印記,待我感知到我便會去尋你,在人間你莫要害怕。”我覺得風塵變了,卻又說不清哪里變了。

    無論何時何地生活總是這樣能讓你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每前進一步,就覺得自己離死亡也更進了一步,可是身後也是無盡的黑暗,好像在瘋狂的叫囂著逼迫著你繼續前進。睜開眼楮時發現自己平躺在一張床上,仔細查看了一遍沒有在這具修長的身體上發現任何傷口,甚至在剛剛進入這具身體的時候我沒有感受到任何悲傷和痛苦,相反是一種異常的平靜和放松的狀態,這完全不符合一個自殺者的心境。

    當我初進入自殺者的身體時,是仍可以感受到殘留在體內的情感的,正如當初的陳語,被絕望和憤怒包圍著。而此時這具身體里沒有殘留任何情感,不竟開始懷疑我是不是進錯了身體。正欲翻身下床,沒想到剛坐起竟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渾身無力的又跌坐回了床上。我這才後知後覺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刺鼻的臭味。煤氣中毒?

    我這是煤氣中毒的反應,我掙扎了幾下結果根本沒有力氣能移開半步,再這樣下去,我肯定是要毒發身亡的。費力抬起手準備啟動手背風塵的印記,一陣陣大力的敲門聲傳來。“夏秋,夏秋…”

    “夏秋,你在里面嗎”欲哭無淚,在是在,可我現在沒力氣起來給你開門啊,不行了,意識漸漸渙散,惡心感越來越強烈。砰的一聲響後只恍惚看見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沖到床邊打橫抱起我後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清醒過來時雪白的床單,雪白的牆面映入眼簾,令人神清氣爽,十分舒心。手腕上的針管傳來絲絲的疼痛多少還是有些煞了風景。掃視周圍環境不過一分鐘,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

    我依稀能記得他,他就是晚上救我的那個人,雖然面容記不真切,但是他右眼角下的痣我卻記得格外清晰。曾經听人說過,右眼角下有痣的人心地善良,事業成功,愛人用盡全力,恨人只肖一刻便會釋然,這種人還是天生的富貴命。“你醒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過來?”這個男人的眼里盛滿了擔心,而隱藏在關心之下的便是纏綿蝕骨的愛戀。有閱歷的人隱忍,不輕易泄露感情,到底不像周辰純真清澈眼里毫不隱藏的愛慕之情。我本質是殤,人類聞不出,可空氣中彌漫的大量甜味還是表明了他的心跡。是這具身體的男朋友?應該不是。關切備至可這個男人並沒有親密的舉動。約摸我審視的目光太過強烈,眼前的這個男人不解的望著我。“夏秋,你怎麼了”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剛才瞧得仔細注意到他滿臉倦容,微微凹陷的眼楮表明他的疲憊,你承受著痛苦,愛你的人同樣在忍受著煎熬。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我不清楚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否也喜歡眼前的男人,我只好搖搖頭表示不想說話。好在他也沒有再逼問下去,離開時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折返了回來。

    “醫生說老呆在病房里不利于恢復,你已經躺了三天了,出去走走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真是平地起雷。三天呀,我竟渾然不知的睡了三天,想當初下凡三天我幾乎快要摸清陳語自殺的原因了,如今竟白白躺了三天,除了知道這具身體名曰夏秋其他的是一無所知。眼下只能從這個絕對符合大眾審美的美男下手了。“那個…那個…”

    見我吞吞吐吐,美男立即會意。“我陪你出去走走,順便帶你去吃點東西,躺了三天應該餓了吧。”和這種人聊天太省力了,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他便知曉你心中所想。但這種能力有時候又會太過可怕,城府太深,以後在這個美男身邊還是設防的好。出了病房才知道原來我住的是病房,難怪房間如此大,設施如此齊全,再偷偷看了看身邊的美男,溫文爾雅卻又氣宇非凡,身上的衣服定然也是價格不菲。雖只是匆匆一瞥,但我記得夏秋的房間是典型的月租房,屋內的家具設備和豪華是絕對沾不上邊。

    難道美男和夏秋是現代版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灰姑娘因為自尊心和他人的阻攔沒有選擇和王子在一起,可一往情深的王子不願放手,一直默默保護著灰姑娘。

    這一番故事是合情合理,可如果真是如此這個測試也忒簡單了些。

    夏秋自殺的時候心里什麼想法也沒有,沒有即將面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對人世的留戀。她明顯是早有心理準備,一直都有這個想法的。

    這種人自殺不是一時的沖動,而是長久的生活態度和消極的心理導致的,形成的原因也往往太過久遠復雜難辨。這個問題太過棘手,我有些頭痛。美男見我滿面愁容,竟停了下來盯著我的臉,仔仔細細研究了一番。最後盯得我實在是毛骨悚然,生怕被他看出些端倪來。沒想到這時美男卻突然笑了,笑起來的美男簡直有勾人心魄的能力,好在我是見過風塵笑的,練就了些許的抵抗力。“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可以在你的臉上看到這麼多生動的表情。”什麼意思?夏秋難道不僅是個冰山美人,還是個撲克臉?在這個人精面前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我正糾結此刻該露出什麼表情好的時候,美男卻輕輕把我拉了過去,擁入懷中。咚咚咚咚…分不清是我的心跳聲還是美男的心跳聲。

    敏感的鼻腔中充滿了他身上散發的淡淡ken香水味,我曾經最喜歡的一位情感氣息宿主尤其偏愛這個牌子的香水,所以我對這個香水味道也比較熟悉。因為他的身量高我許多,我的臉被埋在了他的胸口,他把下巴輕輕的抵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有些不舒服。可我心里奇怪的是為什麼風塵抱著我的時候我卻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夏秋,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了好不好,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妹妹,不想再失去你。”妹妹?失去妹妹又是怎麼一回事?看來這個美男和夏秋之間不止喜歡和被喜歡的關系。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只是緊緊擁著我一句話未說,從他稍顯紊亂的呼吸和越來越緊的擁抱看的出來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愛夏秋,生怕夏秋真的會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美男帶我從醫院出來後,突然暴露在陽光下的我有些不適應,因為太過耀眼,在我準備伸手遮擋一些陽光時,美男卻把外套脫了下來撐起來擋在我的頭頂上方。

    這一瞬間的舉動我才終于明白現在人類的女孩子為什麼喜歡暖男,好像真的是有那麼一點點暖到了心里。繞著醫院的廣場走了一圈後,美男便帶我去餐廳吃飯,考慮到我現在是個病人且這個夏秋這麼瘦,面對擺在眼前的美食我也只能每一樣淺嘗輒止,便放下了筷子。天知道我有多餓啊!一頓飯我處在莫大的煎熬中,結束時還得裝作吃的很飽的樣子。美男付錢的時候我偷偷瞄到了他簽在賬單上瀟灑飄逸的簽名。

    真是字如其人,名如其人。

    原來美男叫楊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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