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端著菜的徐氏，出來就看見蕭芬芳傻站在那兒笑個不停。
“沒，沒笑什麼，我去端菜。”蕭芬芳面色發窘，怕被娘看穿心思，逃跑似的走了。
現在女兒大了什麼都避著她，有什麼話也不跟她講了，徐氏一臉不快，直接把菜用力放在桌子上。發出‘�’的一聲，尖銳又刺耳，原本歡聲笑語的幾人都禁了聲，回頭望著她。
“看什麼看，不端菜吃飯啊？笑得嘻嘻哈哈的，有沒有點兒規矩。”這兒是她家，她難道還怕了幾個小崽子不成。
“曾祖母，就讓阿水和小書在這兒陪著你，我和小雪去看看有什麼幫忙的。”出門時爹囑咐他們不要在老宅發生什麼矛盾，他們只是來看曾祖母的。
李氏也清楚徐氏不待見這幾個孩子，只得點頭同意︰“那你們去吧。”
徐氏已經把飯菜做好了，蕭峰和蕭雪去廚房端了出來，蕭杰看見桌子上放著肉連忙跑了過去。蕭貴和蕭父幾人從書房出來，就看見蕭杰正把手伸進盤子里，嘴里還動個不停。
“你在干什麼？都還沒開吃，你這就上桌子了？”蕭峰滿臉慍色，沖蕭杰怒吼。
蕭杰被吼得一顫，連帶著手里的肉也掉了，他爹是發哪門子瘋，當著二叔一家讓他難堪。蕭芬芳也被爹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到了，靜靜站在徐氏身邊不說話。
蕭念水陪著李氏，她注意到李氏在一旁也看見了卻當做不知道，想來蕭杰經常干這種事。
“你吼孩子干什麼，中午就吃了咸菜饅頭，小杰那吃得慣，能不饞嘛！”徐氏也是一臉怒氣，她忙里忙外的，到最後都要進那幾個死崽子的肚子里。
蕭貴听了，更是惱怒不已，真是婦人之見。他之前說的什麼她都當耳邊風了，沒一個是讓他省心的︰“你都是怎麼教育孩子的，這麼大的人了，一點規矩沒有。”
蕭勇在一旁看著也是懊惱徐氏這個娘，沒一點能幫上忙的︰“那個，二叔你先坐吧，我弟弟調皮慣了，回頭讓爹教訓他，你別見怪。”蕭勇打著圓場，抽開木凳請蕭父入座。
徐氏還想狡辯，對上蕭貴發怒的眼神，又膽怯了起來。他這半年了才回來一趟還買了這麼多菜，本以為是為了讓一家人好好聚一頓。哪想到下午就說要請客，請的還是他那個窮鬼二弟，還讓她好好張羅，她憑什麼要做好的給他們吃？
“沒事，小杰還小。”蕭父頗為不自在︰“小書在家也經常這樣。”有徐氏這麼不講理的大嫂，他這個做二叔的就是想說什麼也不會開口。
蕭念書听了不高興了，那是三姐讓他嘗一下味道才吃的好不？
這出鬧劇就這樣以蕭父的不計較收場了。
等菜都上齊了，蕭貴笑著開口︰“都是一家人，不講什麼規矩，大家都坐下來一起吃吧。”
徐氏原本還想把中午的剩菜拿給那幾個喂不飽的小崽子吃，現在蕭貴發了話，她再是不滿也只有忍了。
“來，二弟，我給你滿上，這是上好的樓玉釀。”蕭貴拿起酒壇給蕭父倒酒，“一定要喝好。”
“謝謝大哥。”
席間蕭念水幾個被徐氏的眼神監視著，就怕她們夾了什麼肉菜，蕭念水端著碗，只對著面前的那盤子青菜夾，其他的菜看都不看。
蕭念書兩次想伸手夾湯碗里的雞腿，都被徐氏不動聲色的擋了去，幾番過後，被蕭杰夾了去。
酒過三巡，蕭貴試探性的開了口︰“二弟，你知道吧，蕭勇這次回來就是準備今年秋天參加院試。明天他就回學院了，三年了，今年總算是到了再伸展拳腳的時候了。”
“小弟自然清楚。”蕭父放下手中的筷子，“小勇要是這次考中秀才，那三年前的流言蜚語也就不攻自破了。”
聞言，蕭貴眼神不自在的晃了一下，和蕭勇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轉而扭頭。
“來來來，喝酒，我們不說這個。”蕭貴又替蕭父倒滿酒，似是隨意般開口︰“二弟，我听說，林深今年也要參加院試？”
哪知蕭父卻問︰“小勇和林深不都是明德書院的學生嗎？照理說他最清楚才對。”
“呃……這個。”蕭貴被噎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蕭勇看見父親為難住了，把話接了過去︰“二叔，是這樣，我和林深雖同在一個書院，卻是在不同老師的名下上課，平時在學院也甚少見面，所以不是很清楚。”
“喔，是這樣啊！”蕭父像是恍然大悟，“我是听林深說要參加今年的院試。”
聞言，蕭勇激動起身︰“那二叔有听他說起周家嗎？他有說和周家是什麼關系嗎？”
“周家？那個周家？”蕭父不解，林深參加院試和周家有什麼關系，“你問這個干什麼？”
“呵呵……我就是在學院看見林深和周院長一家走的近，就好奇問問，二叔不必在意。”許是意識到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蕭勇又坐了回去。
看二叔這反應，是真不知道林深和周家的關系？那日他可是親眼看見周家大小姐把雨傘給了林深，周院長和周家二公子當時也在旁邊，還跟林深有說有笑的。想來是二叔一個外人，人家根本不屑講于他听。
听了這麼多，蕭念水算是弄清楚了，蕭勇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之前爹就說林深在學院很受先生們看重，多半是這個周院長也看林深是個人才，就和他多說了幾句話，這落在不懷好意的人眼里就成了巴結攀關系。
看蕭勇這麼著急的態度，恐怕這周家對林深另眼相看的不只是周院長一人。
蕭貴和蕭勇拉著蕭父又問了些那天在林家的事，蕭父都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二人看問不出，就輪流給他敬酒，想灌醉他。
蕭念水看著發笑，這大伯父還是親哥呢，一點也不了解她爹，她爹屬于那種喝多了就睡，保管比不喝還守口如瓶。
幾番下來，蕭父已經被灌醉，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蕭貴看已經問不出什麼了，就失了興致，草草吃了點菜結束了這場宴席。
屋外天色已黑，蕭峰扶著蕭父站在門口，蕭念水幾個去和李氏道別，蕭雪走在前面，蕭念水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酸味。
李氏還在吃飯。
李氏只剩幾顆牙了，吃不了硬的，就單獨在房間吃著徐氏給她弄的飯菜。
“曾祖母，你吃的什麼呀？聞著都酸了。”蕭雪捏著鼻子問道。
看見她們進來，李氏顫著手想要遮住不讓她們看，可來不及了，蕭雪上前握住李氏的手，不讓她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