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卿華停止了這場一時半會兒完不了的戰斗“龍龐若想勝龍傲，先去換把好刀。”龍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微微有些破損，心中肉疼，瞪了一眼龍傲，回到人群。
“在下龍莊，願意一試龍傲兄寶刀”一個精瘦青年從人群擠出。
龍傲拱手“請！”
龍莊有幾分腦子，並不和龍傲硬拼，招招皆是擦邊，二人在場中上躥下跳，你追我打，磨了大半個時辰，龍莊先收了招“與龍傲兄想相比，龍莊差了幾分火候。”
龍傲拱手不敢。
顯然龍莊未出全力。這一堆龍家弟子，龍傲家世最為殷厚，父母兄長皆在族中擔要職，龍莊也不敢在這種場合讓龍傲顏面掃地，他要的是在卿華面前掛個名，以求以後重用。
卿華並未做任何評判，只在一旁觀戰。陸陸續續又出來幾個男子，皆與龍傲過了幾招，就敗下陣來。
龍目手中拽著卿華給的匕首，走到場中“一招。”
龍傲眸子一閃，長刀橫在胸前。
二人離了半丈遠，龍目右手拔出匕首，刀刃在熾熱的陽光下浸出絲絲寒氣，折射出一束白光，映在龍目的雙眸上，一蔑，瞬間出招。
除了卿華，所有人都不知道龍目的匕首為什麼會出現在龍傲的脖子上，這種速度和精準度已經超出他們的認知。
劍刃一絲一絲浸入龍傲的脖子，有血珠透出，龍目雙眼染上一層赤紅，微微嗜血。
“好。”
極為干淨的女聲，聲音中夾雜了幾分奧義，在場的人紛紛從呆滯回過神來，龍目眼光微閃，咬咬牙，拿下匕首。
龍傲在一瞬間癱軟，單膝跪在地上。
卿華看向龍目，眼中雜了幾分欣賞。
“你跟我來。”二人不管場中眾人，徑直離開，越了大半個龍府，進了龍摯的書房，素手扭動書櫃上一個瓷瓶，一條暗道 而現，穿過暗道，視野突然遼闊，一個巨大山洞形書房
“龍家每年都有一匹男童秘密送到此處，被江山樓長老帶走。”卿華坐到中堂的椅子上。
“江山樓？”龍目並不知此樓為何？但他知道，今日他所知道的會改變他的一生。
“江山樓是龍家最大的底牌，下設四宮五殿，白囚殿、鬼佛殿、千孤殿、美人殿、白虎殿、困仙宮、歸渡宮、四商宮和青龍宮。”卿華語氣清淡，龍目卻是心頭直跳，這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門派，竟都歸屬與龍家。
“你如今有兩個選擇。其一，就天賦而言，只要加上名師，你在武學上造詣不會低，四宮五殿你任選。其二，做龍家名義上的家主。坦白來說，龍家歷任真正的家主皆為女子，就如當今的仁德太後，便是當初龍家家主。你若是選第二條路，今後的路怎麼走，全看你自身。或許實權在握，功比將相，或許一介傀儡，明面上的靶子。”卿華道。
“願以姑娘為尊。”龍目倒是不猶豫，明了的選了第二條路。
“為何？”如此干脆，卿華有些意外。
“屬下今年十六，便是武學天賦再佳，早過了時候，姑娘再栽培，不過是個一流高手，但姑娘手下並不缺這種高手。龍目既然做不了姑娘最鋒利的刀，願做姑娘最厚實的盾。”句句甸實，發自肺腑。
論隱忍，面對龍傲的挑釁，在自知弱小的情況下，選擇退讓；論智謀，在卿華二選一的問題上直截了當；論家世，龍目父母雙亡，無親厚兄族，少了不少牽絆和負擔。
至少到目前為止，卿華對龍目是滿意的“既然你願意，從今日起，你就跟在我身邊，慢慢了解你今後要做的事。”接道“還有，今日出來與龍傲對打過的人你看著提拔，總要一些自己的心腹。至于龍傲，就看你自己。”
“是！”龍目拱手。
龍摯書房。
龍摯和卿華坐在首位，龍目站在二人面前。
“這是我給你找的兒子”卿華言簡意賅，讓龍目直接站在龍摯跟前。
早做準備的龍摯依舊狠狠地咳了咳“有你這麼這麼說話的嗎？義子！義子！”
“見過義父。”龍目拱手。
龍摯轉移視線，“既然是卿華選的，我也不多說，這個位子遠比你想的要復雜，好好學吧。”龍摯見龍目眸子明亮，是個可塑之才，叮囑幾句。
“龍目定不負小姐期望。”
“外人面前喚我姐姐就是。”卿華道，龍目頷首，拿劍站到卿華背後。
“皇宮形勢如何”既然決定培養龍目，龍摯也不隱瞞。
“陛下遭刺，至今昏迷不醒，下手的是侯公公。有顧悔在，應該這兩日就能醒，只是下床听政，怕是還要一大段時日。”卿華指尖叩桌。
“幕後是誰？”龍摯臉色發青。傷的是皇帝，一國根本。
“蕭涯，”卿華半偏頭，看向龍摯。“如今的證據看來。”
龍摯眉緊“看來是要亂了。”
“蕭涯是諸多人眼中的儲君，儲君一倒，朝中形勢又是一大變動。”卿華深以為然畢竟支持蕭涯的人可不少。
“可要為父做什麼？”
“父親傳信樓中，多調些高手過來，以防萬一。”卿華眸子一蔑“也不知道皇帝醒來會怎麼發落蕭涯。”
“你以為？”
“雖說**不離十，但畢竟沒有十分證據。若是在尋常，貶謫一番，再尋個機會提拔起來就是。但如今皇帝身子不穩，這一番動蕩，直接關乎皇權，所以陛下如何處置蕭涯，全憑蕭涯是不是皇帝看好的那個人。”卿華半低下頭。
皇帝日子不長了，醒來就該為新皇鋪路。這幾個皇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留下後患無窮。新帝登基，一個不好，就是蕃王叛亂，國本不穩。
“你在宮中萬事小心，須步步謹慎。再有，皇帝醒來，是何態度，你立刻傳信為父。只是，卿華你？”龍摯遲疑。
卿華擺手“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只要新帝能順利登基，我就嫁。”
也要看新帝能不能有命登基。
“近日府中可安分？”卿華一看龍摯又開始鑽研嫁人之事，忙轉開話題。
“哼！”說起這府中就來氣“你二姑母的女兒卿城，不知為何，和蕭涯扯上了關系。前幾日來我這兒，暗示了我好幾回。”
“早就看出來她不是個規矩的。”卿華笑道。
“蕭涯府上兩個側妃已滿，四個庶妃有了兩個，皇子妃是輪不上的，這份為是不是低了些，好歹是我龍府的嫡小姐。”龍摯不滿道。
“這件事情我去說，”卿華向龍目道“你去請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帶上幾位小姐，再去叫上卿月，我在琉璃閣見她們。”
龍目拱手出去，只剩下父女二人。
龍摯道“卿城這丫頭我見過，雖說不如你，但也是個有野心的。若是蕭涯登上皇位，看在龍家的面兒上，少說也是個嬪位，怕對你不利。”
“不會”卿華打斷。
“不會什麼？為父可不能養虎為患。”
“蕭涯不會登上皇位。”卿華肯定“平白無故的，以蕭涯的膽識，不會對陛下動手，如今大費周章，蕭涯應是知道了什麼。能讓蕭涯對陛下動殺心的，只能事關未來皇儲。所以，蕭涯不是這個人選。”
“如此就好。”龍摯順了口氣，放下心來。
卿華接道“畢竟是我龍家的血脈，一會我去見她，會適當提點，若是個蒙了心子的蠢貨，也就怪不得我們了。”
龍摯頷首“如此你去吧。”
卿華站起來，雙袍一揮，指尖相壓，出門，渾然天成的端莊。
卿月站在門外，出乎了卿華意料“你在這里做什麼？”平白無故，卿華總覺得卿月變了不少，從眼神到氣質。
“卿月听說姐姐回來了，自然是找姐姐敘敘姐妹之情。”卿月笑得天真。
“也好，我也正想找你。”卿月領頭，想琉璃閣走去。
“這四下無人，妹妹有一事想問，還請姐姐告知”卿月跟在卿華身後。
卿華看了卿月一眼，眼神示意。
卿月笑道“不知姐姐覺得，幾位皇子誰有勝算。”
卿華心中一緊“有些事，不該你問。”
“我也是龍家的女兒，為何不能問？”
“龍家的女兒多了去了，找好你自己的位子”
“卿月想與姐姐賭一把。”
“賭什麼？”
“就賭…卿月腹中的孩子，會不會是未來太子。”
“你說什麼？！”卿華身子一震，轉身，看著卿月的平坦的小腹，“你再說一遍！”
“兩個月了”卿月語氣如常。
卿華第一次被氣狠了，一個巴掌扇在卿月白淨的臉上，指著卿月“你！你！你！”
今日卿城一事，卿華特地讓卿月到場，就是為了警示她，奪嫡之險，非比尋常，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最後贏家是誰。
沒想到，卿月的速度比她想得快得多。
“你到底要什麼？”卿華低吼卿月“權利？地位？財富？你還缺什麼？為什麼要扯進去？卿月你可知道，一個不慎，就是我也救不下你。便是你想當皇後，想誕下太子，你何不等大勢定！只要你想要，這天下的女人沒人搶得過你。龍家，那怕用錢來堆，用人來墊，也能給你弄出個太子來。你又何必急于這一時？”
“為什麼？！因為我要證明！我沒有不如你！”卿月在笑，“龍卿月和龍卿華都是龍家嫡女。”眸子彎得像月牙，動人心魄。龍家的基因一向是極好的，慣出美人。
卿華向後趔趄了幾步，臉色變幻，半晌，終是恢復了往日的光彩“罷了，都隨你。”眼中沒有多余的情感“只是，姐姐的答案或許要你失望了，除了三皇子至今為人低調，沒有抓住把柄，其他幾位皇子，姐姐都已經有了法子，怕是與那個位子無緣了。”
話畢，也不管卿月，一人獨自向琉璃閣走去。
卿月直到看不見卿華的背影，整個人才漸漸放松，緊握的拳頭松開，滲出絲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