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源殿內。
在陽光照不到的大殿深處,寧美人安靜地坐在梳妝鏡台前,手法熟練地在眉頭勾畫細線,而後又在唇瓣上描紅,最後再將精致的發簪一點點裝飾在頭上。
寧美人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再抬起手臂,穿上侍女遞過來的鵝黃描金邊的外衫。
“你說,是本宮美還是鳳美人美?”寧美人看著鏡中的自己,隨意地問著身旁的侍女。侍女微微折腰道︰“娘娘美若天仙,豈是鳳美人那等胭脂俗粉能匹及的。”
寧美人笑笑,道︰“走,今日就去會會那胭脂俗粉,要讓她知道什麼叫雲泥之別。”話落,寧美人一擺衣袖,往宮外走去,外頭的陽光投下蒼涼的陰影。
另一邊的御花園內,鳳嬌伶閑情逸致地向池中投著魚餌,看到錦鯉一條條的躍起來爭食鳳嬌伶笑著,听到寧美人來時,鳳嬌伶臉色一斂,把所有的魚餌一齊扔向池中。
“鳳美人真是好興致啊。”寧美人步伐緩慢地向池這邊走來,看到鳳嬌伶頭上的鳳釵時,拳頭驟然握緊。
這個小動作自然沒能逃過鳳嬌伶的眼楮,看到寧美人明顯被氣到的表情,鳳嬌伶一陣得意,看來這鳳釵起到作用了。
“原來是寧姐姐啊,不巧,臣妾這魚餌已喂完,恐怕不能和姐姐一起賞魚了。”鳳嬌伶低頭道。
寧美人完全忽視鳳嬌伶的話,面容猙獰道︰“你在哪弄到的這鳳釵?說。”
鳳嬌伶笑,換上得意的表情道︰“您說呢?姐姐在這皇宮呆的這麼久了,不會不知道吧?”
寧美人壓下心中濃重的嫉妒,想著近日傳聞的皇上寵幸鳳嬌伶的傳言到底有幾分真實,最後只得甩袖離去。鳳嬌伶看著寧美人極怒的背影,掩嘴輕笑。
寧美人一路氣極,踩壞了幾株蘭草,隨同的侍女都不敢說話。在繞過幾個轉角後,經過沁心殿後殿的草坪時,寧美人看到躺在草坪上,叼著一根草的悠閑望天的鳳君九。
“是你?”寧美人停步,看著鳳君九起身行禮。
鳳君九笑道︰“正是奴婢。”
“你在此做什麼?”
鳳君九笑著望天,道︰“只是看看天而已,怎麼?娘娘也感興趣?”說著,鳳君九高興地看著寧美人。
寧美人嗤笑一聲︰“也就你這樣的人有這樣的閑情逸致,不怕本宮告訴大總管你偷懶嗎?”
鳳君九驚道︰“娘娘,奴婢只是听說鳳美人命城外的錢匠人打造了一枝別致的發簪,與皇後的鳳釵有八分相似,奴婢想要看看這發簪,開開眼,娘娘可千萬不要罰奴婢。”
寧美人眯眼︰“你說是別人打造的?”
“是的,大家都這麼說,而且都說要去求求那錢匠人幫忙打造發簪呢。”
“你們好大膽,可知私自與宮外之人勾通是何罪?鳳美人堂堂妃子竟然也不知嗎?”寧美人皺眉道。
鳳君九頭低得更下了︰“娘娘饒命啊,這事也是大家傳的,真假難辨,何況錢匠人在城外的冬吉村村頭,距皇宮有段距離,這要聯系是不大可能的,還請娘娘明查。”
寧美人微微斂眉,道︰“你起來吧,這件事到此為止,本宮相信鳳美人是不會干這樣的事的,不要再造謠了,下次被本宮發現,直接趕出宮外。”
“謝娘娘。”鳳君九起身,看著遠處陷入沉思,腳步聲絮亂的寧美人,微微一笑。
“真是好天氣啊!”鳳君九抬頭看向天空,一只白色的鴿子低鳴一聲,在空中盤旋一陣,往沁心殿的東窗飛去。鳳君九笑著,甩甩手離開了沁心殿。
鳳君九又轉回了束心閣,與此同時,一身丫鬟裝的顏玉正巧也從里屋出來。鳳君九眼楮一亮,顏玉一身正氣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比宮里的女人好看多了。
“公子……”顏玉看到她時,明顯有些親切,而後又轉化成清冷的神色,壓低聲線道︰“公子,寧美人行動了,她派的人已經去城外的錢匠人那打探消息了。”
很快啊!鳳君九冷笑,她這才剛回束心閣,寧美人那邊就按耐不住了,分明知道私通宮外之人還冒險去找錢匠人。
“我會叫玖月盯緊她,今晚你去沁心殿,打獵。”鳳君九說著,拍拍顏玉的肩膀。顏玉微微思索,點點頭。
鳳君九回到里屋,搜出筆墨,想了想,在宣紙寫下幾個字。
鳳嬌伶與宮外之人有書信往來,每日未時和戌時的白信鴿就是通信工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