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宮婷故意對著手心哈了口氣聞了聞,然後來到陽台耐心的等她穿上衣服,鎖好門。
此時,天上出現了幾顆星星,晚風徐來,那星星就像被風沙哽住了眼眸,一個個淚光閃閃看似非常委屈。
薔薇看著宮婷裸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肩膀,故意揪住胸衣的帶子笑了笑︰“大花痴,真去吊帥哥啊?家里那個還不夠帥啊?去一趟北京變庸俗了,小心他打斷你的狗腿子哦。”然後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走在前面的宮婷突然轉過身盯著她︰“還說我吃大蒜了,恐怕你吃的比我還多吧。”薔薇也不說話,一臉得意的沖她笑了笑,舌頭像魚尾一樣在嘴里搖來擺去。被她氣的無話可說的宮婷只好沖她翻白眼。
小巷附近有一家店專門出租單車,薔薇蹦蹦跳跳的跟在宮婷後面,活像一只在籠子里關久了鸚鵡,活潑的有點出人意料。
宮婷租了一輛雙人騎的自行車騎在前座,薔薇騎在後座,然後順著公交車的線路一直穿過紫薇花園向南郊的田野駛去。勤勞的人們正在耕田種蔬菜,橫平豎直的田地像一張翠綠且巨大的地毯,一直從馬路兩邊延伸到秦嶺腳下。
薔薇把車子停在長滿雜草的小路邊,坐在石頭上望著巍峨高聳的秦嶺。秦嶺就銅牆鐵壁一樣屹立在關中平原的南面,捍衛著中原大地的古老文明和燦爛文化。
墜落的夕陽像一盞煤油燈將血紅的晚霞涂抹在這片歷史悠久的土地上,放眼望去竟給人一種古老,神秘,壯美的靜謐感。
華燈初上的西安市,人潮涌動,熱鬧非凡。回來的路上,薔薇像頭快樂的小豬歡蹦亂跳走在前面,宮婷慢悠悠的落在後面,悠閑自在的挪著碎步和陳默通著電話。
薔薇也不搭理她,擠在人群里看著小巷兩邊的老房子里經營的各色飾品,衣服,字畫,皮影……,意識像一股氣流從這妖嬈的霓虹穿過那層隱形的屏障溜到了遙遠的過去。
熱鬧非凡的長安城里,王府中的貴夫人挽著高高的發髻,身著輕如蟬翼的翠綠色羅裙坐在馬車里,用縴縴玉手挑起橋簾,嘴角掛著一抹嬌俏的淺笑,微微斜著頭望著街上其樂融融,各自忙碌的平常百姓;富家公子手擲羽扇,風度翩翩的走進了聚仙樓;官老爺家的千金在丫鬟的陪伴下悶悶不樂的穿過石子小路,走到八角亭下望著水里搖曳的倩影。
衣衫襤褸的薔薇坐在相府門前的石榴樹下,前面放著一只破碗,路人在里面丟了幾文銅錢。饑腸轆轆的她正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
這時一個老婦人領著五歲多的小孫女從街那邊走了過來。薔薇覺的婆孫倆非常眼熟,想了很久才想起那是母親和小佷女婉瑩。雖然她們的穿著雍容華貴,可她還是能認出她們。她們怎麼會在這里呢?從穿著打扮上看分明就是富貴人家,眼看著她們向她走來,她急忙屈下卑微的身子,生怕被她們認出來笑話。
婉瑩笑盈盈著走上前指著她對老婦人說︰“阿婆,這里有個要飯的好可憐哦!給兩文錢吧。”老婦人說︰“婉瑩真懂事,那阿婆就給兩文吧。”說著從絲綢錦囊里掏出錢幣輕輕的放在破碗里,然後嘆了口氣,“哎!生了一副好皮相,分明是富貴命怎就討起飯了呢?多可憐啊!來,再給你幾文。”
婉瑩?怎麼會這麼巧!這,這不可能,這……有點不解的薔薇低著頭一陣胡思亂想。
這時,小女孩拉著老婦人的手說︰“阿婆真好!”然後轉身向長安街走去,沒走幾步便消失不見了。
薔薇瞪大雙眼望著她們消失的地方,只見青石板路面干淨,澄亮散發著清冷的光芒,像是被掃街道的人認真擦試過。她吃驚的揉了揉眼楮望著大街,宮婷還在和陳默通電話。眼前車水馬龍,高樓林立,她正坐在石榴樹下,明亮的街燈照在石榴花上,像一簇簇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
她趕緊站起來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一件是名牌,可也干淨合身,把她那姣好的身材襯托的更加窈窕,曼妙,宛若青花瓷器里養著的水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剛才不是穿著破爛衣裳在乞討嗎?難道那是她的前生?想到這里,她鼻子一酸,竟然不由自主的流下淚來。
過了片刻,宮婷走上前來看她愣在一邊就說︰“時候不早了,我們吃點宵夜回去吧。”薔薇也不說話,像個機器人一樣听著她的口令,機械的向前走著,等走到樓下臉上的淚水早已被晚風給吹干了。
婉瑩今年五歲多,是龍和吳如茵的女兒,只因龍aa和龍bb各自有個兒子,因此,家里都把婉瑩當成了值錢的寶貝。
龍和吳如茵一直在東莞打工,婉瑩一歲多點就留在家里讓薔薇的爸媽撫養,她天生聰明,可愛,就像家里的開心果。那麼剛才,眼前怎麼會出現婉瑩和媽媽的另一種生活面貌呢?真是太奇怪了!難道有什麼寓意嗎?
陳默站在陽台托著下巴望著宮婷和薔薇,見她倆一前一後走上樓來,便問︰“跑哪里喝花酒去了?也不叫上我。”
薔薇這才抬起頭望著他被頭發罩住的額頭︰“什麼是花酒?女孩子逛街你去湊什麼熱鬧?”陳默點了支煙抽了一口,將淡藍的煙霧慢慢的吐向天空,笑嘻嘻的看著她︰“真是孤陋寡聞,竟然不知道什麼是花酒,要不我幫你百度一下。”
這時候,有點疲倦的宮婷撅著嘴說︰“要百度人家自己會百度,你今天除了上班還去哪了?是不是陪著哪個女人看電影去了?”
還沒有結婚就成了妻管嚴,薔薇不禁感到好笑,心想女人深愛著男人時就會變愚蠢,生怕他被別的女人給搶走了,所以總是提心吊膽的。天底下那麼多男人這又是何苦呢,痴情專一自然是好品質,可如果太痴情,痴情的失去自我那就太傻了。
薔薇邊想邊打開房門,然而宮婷並沒有進去,徑直往樓上走。今天折實有些累,所以薔薇也沒邀請她到房間坐坐。過了片刻就只听陳默說︰“世上的女人都像你這麼疑神疑鬼不知有多少男人要去當和尚了。”
“恨天高”的確不好駕馭,宮婷的腳被磨破了,走起路來像蹩腳的鴨子,于是沒理陳默先踢掉鞋子走進房間換上拖鞋之後,這才來到陽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望著遠處︰“當和尚好呀,清心寡欲的,許多傻女人就免遭其害了。喂,要不,你干脆當和尚算了。”
樓下的陽台上有個小水池,薔薇一邊洗腳,一邊听著他們的談話,覺得戀愛中的人都特別傻,總擔心對方對自己不忠,因此時常懸著那顆心,像做問答題一樣,要一個明確的答案,心才能稍微放松和踏實,如果這樣活著那不是太累了嗎?世上又沒有一輩子的愛情,何苦那麼認真呢。多給彼此一些空間豈不是很好,真正的愛情是能經的起種種考驗的,只可惜這世上真正敢松開捆綁著愛情的繩索的人究竟有幾個呢?有些事不想則好,一旦想起來就特別煩人。
十點鐘左右,樓上的住戶陸續下班回來了。一時間說笑聲,洗衣服時嘩嘩的水流聲,孩子哇哇的哭聲,炒菜的嘶嚕聲和張信哲的《愛如嘲水》混在一起,聒噪著困頓中的夢境。
後來,薔薇就被一個女人刺耳的尖叫聲給驚醒了,接著就听到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和男人不堪入耳的叫罵聲,好像還有陳默和宮婷的勸解聲。穿上睡裙上了回廁所之後薔薇就睡不著了,于是打開台燈靠在床頭走馬觀花似的翻看那本時尚雜志。閑時用來打發時間的只有,而這種雜志只不過是輸液用的一次性針管,
過了許久,此起彼伏的噪雜聲漸漸變小,最後終于沉寂在深夜里。薔薇樂于享受一個人的寧靜夜晚,翻動書頁時輕微的嘶啦聲讓她的內心異常平靜,頭腦也出奇的清醒。不知不覺間,街頭那段奇異的靈魂之旅再次浮上心頭,那感覺就像喝了冰水,要麼吃了薄荷,身上頓時涼颼颼的。
這時候,從樓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這聲音就像喜歡畫**的畫家一樣多少有些不正經。薔薇側耳細听,感覺像是床頭和牆壁踫撞在一起發出來的,里面間或夾雜著女人**的呻吟。這聲音很熟悉,除了宮婷恐怕再無別人。
久別勝新婚啊,一見面就一的滾床單也很正常,可也沒必要那麼賣力呀,畢竟人不是鐵打的,勞累過度有生命危險。愛情是細水長流的積澱,而不是曇花一現的短命激情。
翌日清晨,陳默和宮婷一前一後走下樓來,薔薇邊刷牙邊沖著宮婷笑︰“氣色真好啊!愛情的力量真偉大,起這麼早打鬼啊。”
宮婷正想說話,陳默卻搶先一步︰“是啊,起來打你。你再還不快點就要遲到了。”宮婷踩著黑色漆皮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跟在他後邊向樓下走,嘴角的笑卻一點都收斂不住︰“親愛的,先走了哦。晚上見,拜拜。”
一想到昨夜她那放蕩的尖叫聲,薔薇就用異樣的眼神望著她那把屁股勒得緊 的牛仔褲說︰“拜拜。”
烈焰紅唇,前凸後翹,內心熱烈的女人不一定都是這種特征。長相平平的宮婷也有讓男人欲罷不能的一面,內心的炙熱被那張太過普通的臉掩蓋著,一旦表現出來就會讓人感到怪異,但究竟怪在哪里,薔薇也說不上來。一般情況下,像她這種女人都有自知之明,因此會學習一些強硬本領來彌補自身的缺陷與不足,用以掩蓋自卑心理,好讓別人不至于鄙視和嘲笑。而五官和身材比較漂亮的女人往往比較自信,即便生活能力差強人意,也能引起很多人注意,自我感覺良好,他們也是常犯桃花的那類人群,往往因為那張漂亮的臉,私生活也相對比較復雜。
宮婷在那方面的開放,也讓她身上多了一些不和諧的性感和風情,也許正是因為這些,薔薇看到她才會覺得別扭吧?但為什麼看到陳默就沒有那種怪怪的感覺呢?反而覺得合情合理,似乎他就應該是那麼個悶騷型的男人似的。
在駛向金華的公交車上,薔薇的腦子始終離不開那個問題,以至于坐過了站,糊里糊涂下了車又返回來走了一站路結果遲到了十分鐘。
主管看到她嚴肅的說︰“下不為例啊。”她像做錯了事的小孩摳著手指︰“下不為例。”
七月初,想薔薇想到不行的南風突然帶著劉瑩回到了西安。他沒有事先告訴薔薇,靜悄悄的,就像薔薇五月份準備去北京也不準備告訴他一樣,這多少有些不符合他的性格,又不像是要給薔薇一個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