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羨慕的看著成雙成對的情侶,突然覺得非常孤獨,前所未有的孤單。同樣是花一樣的年紀,為什麼她們擁有的快樂離她是那麼遙遠呢?在這本該好好享受愛情的季節里,她卻只能形單影只的,讓歲月里的美好落寞的從發絲間溜走。
呵!南風,我深愛的南風,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去找你,讓你輕攬著我的腰,要麼牽著我的手走在這黃昏的街頭,在歲月的底板上留下你我相愛的痕跡,哦!南風,此時此刻,你是否如我一樣有這樣美好的渴望呢?你是否有?你,是否有?
她如是想著,淚水竟不知不覺滑過臉龐,心頃刻之間亂成一團麻絲,就像被誰胡亂抓了一陣,抓的她心里生疼,疼的能听見汩汩的血流聲。
好一陣子沒有喝酒了吧,有時想想,酒還真是好東西。此時此刻,薔薇突然很想喝酒。
賣酒的店鋪還真多,紅酒,白酒,啤酒,不同牌子的酒。街道兩邊,到處都是煙酒專賣店,這太好了!她要喝酒,也許一家伙醉的不省人事,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
此時,她早已忘記了要上網這件事情,她的腦子里除了酒還是酒,于是走進紅酒專賣店,買了一瓶煙台產的干紅,老板娘啟開木頭瓶塞的一瞬間,她似乎就已醉了。
對于一個不會打牌,不會打麻將,不會玩老虎機,不會斗地主,不會打英雄聯盟,穿越火線,玩魔獸……幾乎什麼游戲都不會的她來說,空閑時間真不知道怎麼消磨。
自從宮婷回來之後,為了留足時間讓她和陳默加深感情,薔薇就有意躲著他們。有時,他們跑去找她玩,她就悄悄的躺在床上裝睡不給他們開門。他們走了,她才偷偷溜出去逛街。有時,無意在街上踫到,他們要和她一起吃個飯,她總會找理由拒絕。她不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是否會取的成效,只知道,或許自己有意疏遠更容易讓他們向彼此靠近。如果他們的愛能修成正果,她一定比中了彩票還開心。
她就是這麼一個傻女孩,不爭不搶,喜歡委屈自己成全別人。再相愛的兩個人,最終還是要分開的。所以就不要佔用他們生前的寶貴時間,好讓他們不受任何侵擾的愛上一生,那麼這個犧牲自己的人,不也是光榮而偉大的嗎?偉大的人很少,可她想做一個偉大的人。
一個人的生活其實並非那麼難過,只要習慣了,適應了,才會感到快樂與愜意。
下班之後,薔薇除了看書就是在街上閑逛,逛累了回來打掃房間,洗洗衣服,然後做個面膜,睡個好覺。很多人的生活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或許多一個人就會制造出一些驚喜讓彼此開心,但那驚喜總不會永遠都是驚喜的。一樣東西第一次出現自然新鮮,如果接二連三的出現,就會讓人產生視覺疲勞,最終被冷落在一邊,再也不想看見。這或許就是,距離產生美的真實含義吧?
然而等這些事成了一成不變的模式,成了家常便飯,成了不用動腦子就會遵守的習慣,並把它們一一完成之後,接下來她還真不知道要干什麼。所以,大部分時間,她的內心是矛盾的。聖人可以守著一盞枯燈打坐一生,可她不是聖人。她需要陪伴,需要傾听一個人訴說生活里的好與不好,也需要一個人傾听她生活里的好與不好。
同事有幾十個,但都是逢場作戲。她們圓滑世故,她也不愛和她們走的太近。因為不輕信于人,所以她的朋友少的可憐。女性朋友空怕只有宮婷一人。男性朋友一個沒有。男朋友遠在北京,如今也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的床上……。
薔薇提著紅酒回到房間,坐在床邊一杯緊接一杯的喝了起來。那股苦澀的味道在房間四處彌漫,就像喝了人血,喝著喝著就惡心的想吐。
她看著酒杯呵呵傻笑著,酒杯從一個變成兩個,又從兩個變成三個……最後,無數個酒杯像虛晃晃的影子,在頭頂不停的旋轉。才兩杯酒,呵呵,才兩杯酒,難道就醉了?真是好酒量啊!
她用嘲笑的眼神看著從身體里飄出去的另一個自己,另一個自己也用嘲笑的眼神看著爛醉如泥的她。仿佛听到陳默在門口叫她,過一會宮婷也在叫她,咚咚咚的敲門聲響了一會就消失了。
她用不听使喚的手擦了擦流進耳朵的淚水,在黑暗中听著自己沉重的呼吸,感覺房子像一只單薄的木盒在空中搖晃,而她就是這盒子里那條可憐的毛毛蟲,身不由己似的隨著房子一起晃動。
即便如此,可她的頭腦還是非常清醒,清醒的能听到樓上,陳默房間里床很有節奏的吱扭聲,以及宮婷如潮水般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叫聲太大了!因此听起來有些撩人。
她想,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城市,不知道有多少欲火焚身的男女,正在急不可待的脫掉光鮮的外衣,露出白花花的**,扭麻花似的擁抱在一起,然後進入彼此,肉與肉不停的摩擦著,踫撞著,用盡力氣想喚醒興奮的神經,體會那種讓人心馳神往的快感。
不管多麼高貴的人,只要一絲不掛的摟在一起,一心想著追求“快樂”,那麼,他們就是庸俗的,人生不得已的庸俗。
不多時,當酒精漸漸麻痹了神經,陳默和宮婷在床上**的情景就出現在她的眼前。那一刻,她的神經抽搐了一下,然後嘴角便露出欣慰的微笑。
不一會她的身體時而如羽毛不斷向天上飄,時而又像石頭飛速向深淵里墜。那顆心有時像氣球一樣在不斷膨脹,有時又像很多蟲子在食咬漸漸的收縮。
鄰居的說話聲像彩色的肥皂泡,輕輕的撞擊著房門。
她搖搖晃晃的來到陽台,趴在水池邊,痛苦的抓著睡衣,想把折磨她的東西從身體里揪出來,可無論她怎麼揪都無濟于事,于是又跌跌撞撞的走進房間。她想喝水,想把喉嚨里的酒味沖進肚子,把在五髒六腑里熊熊燃燒的烈火澆滅。
玻璃水杯在桌子上來回扭動著,她睜大眼楮集中精力伸出手去端水杯,分明見它就在那里,可竟抓了個空,她再次伸出手,杯子卻像會隱身的妖魔一樣和她玩著捉迷藏游戲。
她只好苦笑著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呆滯的眼楮以及歪著的腦袋和蓬亂的頭發,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有時候,她很想變成傻子,而酒就能讓她變成傻子。變成傻子真好,無論多麼滑稽可笑,無論做錯了什麼事情都有人諒解。而她需要自己諒解自己,如果今晚打破了杯子,要麼吐在床上的話,她會笑著說,喝傻了,都不記的那是誰干的。
喝了一大杯水,她便躺在床上蜷曲著身體,房間里有很多人影在晃悠,就像生日聚會一樣,熱鬧非常,似乎有一首古老的歌謠隱隱穿過她的耳膜,那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真的好折磨人……。
第二天中午,陳默和宮婷站在薔薇門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疑惑與擔憂。“奇怪,人到哪里去了呢?電話也不接?”陳默用拳頭重重的捶著門皺著眉頭對宮婷說,“要是不在家,出去一會想必也快回來了吧。”他看了看時間,中午十二點半。
宮婷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听著︰“哎,不會煤氣中毒了吧。”陳默盯著她說︰“你傻啊,她又不煮飯,哪會煤氣中毒。”
薔薇這才從混沌的意識里甦醒,听到他們的談話忍不住笑出聲來,于是捂著疼痛的腦袋下床走到門口,這時才發現自己赤身**,于是趕緊跑回去把睡衣套在身上。
听到笑聲宮婷狠狠拍了陳默一下︰“在家呢,在家呢。”陳默站直身子說︰“在就在,你這麼激動干嘛?”宮婷嬌聲嬌氣的沖他笑了笑︰“人家開心嘛。”
蓬頭垢面的薔薇打開門眯著雙眼看著他們皺著眉頭︰“大清早的,你們倆鬼鬼祟祟干嘛呢?”陳默瞅著她有點浮腫的眼楮這才站直身子︰“大清早?你不會睡糊涂了吧?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說著掏出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
一看時間,薔薇突然張大嘴巴︰“呀!都,都十二點多了?不會吧,我好像才剛剛睡著呢。”
這時,宮婷把手掌放在她的額頭上︰“你不會腦子燒壞了吧?你看看我們打了多少電話?還以為出去了,結果躲在家里睡大覺,那麼大鈴聲都吵不醒你呀?”
薔薇這才皺著眉頭撅著嘴看著她︰“你才腦子燒壞了呢,我分明才睡一會怎麼就十二點了?你倆少在這里忽悠我。”說著準備關門。
陳默趕緊把手掌伸進門縫歪著腦袋︰“看來真是腦子燒壞了。”宮婷信以為真,于是著急的說︰“那怎麼辦?昨天都還好好的呢。”
薔薇的頭有些暈,全身都沒力氣,于是沖他們揮了揮手臂︰“哎呀,你們才腦子燒壞了呢。別在這里煩我,我好的很。”然後走到床邊拿起手機睜大眼楮看了看時間這才說,“啊!真十二點多了,死了,死了。我怎麼睡了這麼久!哎呀,煩死了。”手機里有二三十個未接來電,還有幾條信息,都是經理張杰的,這時她才傻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