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女情殤

第十六章 記憶里的冰美人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上官龍飛 本章︰第十六章 記憶里的冰美人

    現在想想,真是有些後悔,畢竟,無論從哪方面講,薔薇都要比宮婷優秀很多。大一第二學期,他給她寫信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把那段純得不能再純的感情給重新拾起來,但萬萬沒想到,會遭到她的拒絕。收到那封信的時候,他告訴自己沒希望了,但又心有不甘,因為那時的喜歡,才是真正的喜歡,沒有參雜任何齷齪的因素,純粹得一如新生的嬰兒,發著一股淡淡的體香。

    第一眼看到薔薇的時候,他還以為認錯了人,後來確定是她,簡直有些欣喜若狂。她身上,之前那種特征不僅沒變,反而多了一些使她更有魅力的新元素。雖然,看上去,她比以前更漂亮了,但說心里話,他還是更喜歡過去的她。那時的她,就像剛出土的竹筍,清新美好,不曾被世俗的塵埃侵染。

    他們在馬路邊站了許久,薔薇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于是互相瞅瞅,相視一笑,兩人都覺的輕松了好些。

    薔薇掏出紙巾擦了擦眼楮,背過身去清了清鼻子,這才轉過身來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啊!幾年前,父親送她來西安的時候,她還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陳默了,可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又在這里遇上,老天也真愛開玩笑,難道他們之間的緣份還沒有斬斷嗎?偏偏讓陳默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樣子,難道老天故意讓他突然冒出來笑話她嗎?也不嫌她可憐。

    陳默本來話就很少,現在,越發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想了許久才說︰“嗨,你跑到大明宮建材市場買鋼管啊?”薔薇結結巴巴的說︰“不,不是啊。瞎溜達,路過,路過而已。你呢?”陳默點了根煙皺著眉頭吸了一口才說︰“哦,我以為你要裝修婚房,來買地板什麼的。”薔薇沖他嘻嘻一笑︰“裝修婚房!婚都沒結還裝修婚房,你別取笑我了。”陳默用詫異的眼神盯著她明眸皓齒,嬌美如花的臉龐︰“怎麼?嫁不出去啊?”

    薔薇突然有點後悔剛才說的話,她那麼說,無疑給陳默傳達了一個訊息,于是,就把話題轉到別處︰“哎,你快看,快看啊,那朵花好漂亮啊!”陳默心想,既然沒結婚,那麼她一定是單身嘍!就算不是單身也沒什麼,他可以和那個不知道姓誰名誰,長什麼模樣的男人公平競爭嘛。看樣子,破鏡重圓完全是有可能的了?他一開心,嘴角就多了一絲神秘的微笑︰“花美不如人美,既然嫁不出去還不如委曲求全從了我吧。”薔薇暗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從剛才接到電話,那個女人說是南風的女朋友時,她真想剪掉頭發去出家,可陳默偏在這個時候,總是往感情上扯,真是煩死人了!為了躲避敏感話題,她一句話不說,板著臉扭頭就走。

    陳默見她變了臉,心想,自己也真是的!怎麼越長越沉不住氣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當初把她傷成那樣,現在好不容易遇上了,卻一不小心暴露了心跡,搞不好會把她嚇跑的。指不定,她以後會躲起來,連門都不敢出了。

    他狠狠拍了拍腦袋,趕緊追上去說︰“走那麼快干嘛呀?等等我,嗨!等等我呀。”薔薇這才止住腳步,轉過身來。

    不遠處有個大花園,四五月的光景,里面一片明黃翠綠,奼紫嫣紅。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被那寶塔般的雪松和搖曳生姿的柳樹掩映著,鮮明得如同一幅剛作好的畫掛在藍天下,風輕輕一吹,上面的一切就都活了。

    陳默見薔薇無限向往的瞅著那花園望就說︰“走吧,去里面轉轉?”薔薇說︰“好,好吧。”一男一女逛公園,那感覺是很奇妙的,不比雙雙對對看戲,看電影,那意思很明了,不說很多人都懂。可這公園太大眾化了,里面什麼人都有。懂的浪漫的,不懂的浪漫的都來了。雜耍也來了,賣糖葫蘆的也來了。老人牽著小孩的手在曲折幽深的小路上走來走去。算命的戴著兩片茶色圓眼鏡,賊溜溜的瞄著從他面前經過的人,哪個沒文化哪個就要被他喊住忽悠糊涂,然後還心服口服的從口袋里給他掏錢。

    不知什麼時候,廣場舞就成了中國老大媽的最愛。只見她們穿著桃紅色圓領,綠色滾邊的上衣,配著一條寬腿喇叭褲。音樂一響,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又扭又跳,仿佛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渾身上下都是勁。婀娜的身姿,輕巧的動作,把閑逛了人都看成了斗雞眼。

    小鴨子跟著老鴨子在湖中心溜達了一圈,遠遠望著游人在給金魚喂面包,心里一著,就拍打著翅膀想飛過來搶著吃,只可惜離的太遠,干著急也沒辦法。

    陳默見薔薇像個對什麼都充滿好奇的小姑娘,這里瞅瞅,那里看看,就說︰“好遠嗎?”薔薇狠狠點了點頭說︰“好玩,太好玩了!在西安這麼久,我還沒來過這個會園呢。”陳默悶悶的說︰“我一畢業就在西安上班了,怎麼一直沒遇見你?這世界可真是大啊!”他說完就在石子小路邊的木椅上坐下,姿勢極盡放松。

    薔薇瞅著他那張第了小胡子的臉,不禁一陣唏噓。歲月催人老啊!只不過幾年時間,他那張尖而長的臉已經變成了近乎圓形。眼神還是那麼迷離,只不過多了一絲銳利的光芒。手倒是沒怎麼變,皮膚比以前細了,白了,白得和她不相上下。西裝換成了花格子襯衫和牛仔褲。黑色皮鞋變成了休閑皮鞋。模樣干練了許多,但也老成了許多。

    她把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哦,是啊!世界真大!不過再大,還不是給踫上了。”陳默眯著雙眼,仰頭望著被老大爺放上天的大蜈蚣呵呵的笑︰“看樣子我們還挺有緣的。你在西安上班嗎?”薔薇在他身邊坐下說︰“是啊,不過前陣子被告炒魷魚了。”陳默一听樂呵呵的︰“真是有眼無珠,他把你炒了他會後悔的。”薔薇有點莫明其妙︰“此話怎講?”陳默說︰“天生尤物啊!這麼標志的人物到哪里去找?”說著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眼,看得她身上直發毛。

    薔薇瞬間冷著臉說︰“你意思我是個靠臉吃飯的花瓶唄。”陳默攤開雙臂說︰“靠臉吃飯怎麼了?花瓶怎麼了?這世上有多少女人去整容把自己弄成靠臉吃飯的花瓶啊?太正常了!不過她們啊,不能跟你比,因為你是天生的。說心里話,有時候,我都想去變性把自己變成個靠臉吃飯的美女。”薔薇皺著眉頭說︰“你這話我怎麼越听越不愛听啊?感覺是在說我不學無術,肚子里沒墨水一樣。”陳默捂著臉呵呵一笑︰“難道我說錯了嗎?”薔薇說︰“你,你這臭陳默怎麼諷刺人的性格一點沒變啊?”陳默說︰“你還真說對了,除了這身肉,其實我哪都沒變,開心吧?”薔薇有點不明就理︰“有什麼時候好開心的?”陳默抓狂的說︰“不明白算了。”薔薇得意的說︰“是啊,不然能怎樣呢。”

    陳默沒再說話,凝神望著一園子嬌艷花朵在春風中輕輕搖曳。學美術的人眼神都比較犀利,平常事物卻能被他看出不一樣的味道。于他而言,那花雖美,可艷俗于表,質離其中,活活讓遺世獨立的小葉藍給比了下去。他看了看花就把目光停在薔薇身上,痴痴的,挪都不想挪開。

    薔薇見陳默眼神灼灼的專注著自己,臉一陣發燙,趕緊找借口說︰“哎呀!你看我這記性,還要去醫院看個朋友,那個,我先走了哦。拜拜!”不會撒謊的人,撒起謊來折實可愛,陳默看著她窘迫的樣子說︰“也好,好不容易遇上了留個電話吧,以後常聯系。”

    薔薇只好將電話念給他,他重復了一遍問︰“沒錯吧?”薔薇說︰“沒錯,那就先這樣了。走了哦。”然後轉身向公交車站走去。陳默也不多作挽留,因為他也很忙,給一家別墅區設講的水景封牆圖紙還沒有完成,人家催著要,他也不好怠慢。

    薔薇踏上公交車後扭過頭見陳默還站在原地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便微微一笑向他擺了擺手。

    車緩緩向前駛去,到了十字路口向右拐去,最後消失在綠化帶後,陳默才加快腳步走出花園。

    在去朋友家的路上,薔薇突然有點後悔,後悔把電話告訴陳默。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努力忘記過去,她很慶幸自己能將那段失敗的戀情放下。放下了,痛苦的心靈也就解脫了。可沒想到陳默會再次出現在她的世界,並且,他看她的眼神那麼痴迷,分明暗含著另一種東西。那東西讓她感到害怕,她不想和他糾纏不清了。一旦糾纏在一起,未知的將來就會讓她感到迷茫,感到不知所措。

    本來,去北京的時間已經敲定,但現在,薔薇又猶豫了。西安也有月薪五六千的工作,她之所以要去北京,無非是想和南風在一起,可他到底怎麼回事啊?難道在那邊真有女人了嗎?她想打個電話問清楚,可就是沒勇氣。她害怕如果被證實真有那回事,從此以後,自己會一蹶不振。不談情,不說愛,不結婚,孤苦伶仃過一輩子,讓親人無端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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