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歸鑾之一品冷後

162夜探監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琳之伊夏 本章︰162夜探監

    淒冷寒涼的夜晚,紫宸宮的函恩殿顯得格外的寂寥,宇文煥卿在接到宇文煥淵派人送回來的密報後,便將自己關在函恩殿內練字。

    他的身邊放著兩個大小不一的紅漆木箱,里面是從上官映波雅嵐殿里搜出的她的私人物件兒。

    宇文煥卿的眼楮掃過那里堆著的字畫、書帖、宇文煥朗寄給徐太妃的家書還有那一摞摞字跡不同的宣紙、還兩本隱語秘密的賬本。

    紙上有上官映波臨摹宇文煥朗的字跡、黛鳶的字跡甚至還有他自己的字跡,每個人的字都被她臨摹的筋骨齊整,風韻具存。

    而箱子里還有一副讓人看不清人臉的畫像,只是那身姿背影肖似逸郡王宇文煥朗。

    這讓宇文煥卿有些迷茫,臨摹自己與黛鳶的字跡可以別有用心的制作假聖旨誆騙顧沛蕖赴死,可是臨摹宇文煥朗的字跡又有何用途?

    煥朗生性不羈,身上除了郡王的爵位無一官半職,臨摹他的字跡不僅無用而且無趣,因為煥朗的字體只能算是普通端正。

    所以,他覺得上官映波臨摹煥朗的字並非出于功利,而是出于真情。

    他隨手拾起幾張上官映波臨摹的煥朗的家書,揣進了自己的懷里。

    他轉身取過墨貂披風,吩咐道︰“簡嚴,隨朕去趟毓秀宮。”

    站在外殿的簡嚴听此趕緊閃身進來請旨︰“皇上,要備驕攆麼?”

    宇文煥卿緊了緊自己的披風,淡然地說︰“也好,只備驕攆就好,儀仗就免了。”

    簡嚴明白,皇上去毓秀宮一定是別有意圖,不想驚動宮中他人,他趕緊下去安排。

    當宇文煥卿踏進毓秀宮時,這里靜的猶如一潭死水一般,任由扔多大一塊石頭都無法驚起些許波瀾。

    遠遠地,他便能听到敲打木魚的聲音,當宇文煥卿推開莫芊兒寢殿的門時,一股濃重的檀香味撲面而來。

    被降為貴人的莫芊兒此時正跪在蒲團上,對著佛龕中白玉觀音念著《妙法蓮華經》,她聲音微小卻十分虔誠。

    簡嚴見此要去叫莫芊兒過來接駕卻被宇文煥卿攔住了,他輕聲的說︰“你先下去吧!”

    簡嚴听此吩咐便退了出去,將那殿門輕輕地關上。

    莫芊兒听到宇文煥卿的聲音,驚詫萬分。她趕緊轉過身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他真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激動的含著熱淚︰“嬪妾拜見皇上!”

    宇文煥卿冷漠地點點頭,輕輕地說︰“起來吧!”

    莫芊兒低著眉眼站起了身,整個人都十分的怯弱。

    他目光掃過寢殿,發現這里的陳設已經大不如前,透著簡素與古樸︰“今日在宣儀殿,你有話想對朕說吧?奈何人多,你沒機會。所以朕漏夜前來,只是想听听你要與朕說些什麼?”

    宇文煥卿自顧自地坐在殿內八仙桌旁的幾凳上,低著眉眼把玩著自己腰間的玉佩。

    莫芊兒將一白瓷茶盞奉于了宇文煥卿︰“皇上,這是嬪妾剛剛烹煮的新茶,您嘗嘗。嬪妾這沒有什麼好茶也沒有什麼好茶具,希望陛下不要嫌棄。”

    宇文煥卿接過茶盞,將其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嘴角鉗制幾絲冷笑甚是嘲諷地說︰“莫芊兒,說實話,這茶朕不敢喝!”

    莫芊兒自然知道宇文煥卿話里的意思,她頹然地跪在了他的腳下,聲淚俱下的承認︰“皇上,當年的確是嬪妾讓妹妹婉兒在皇上的茶里下了迷情合歡散。嬪妾有罪,請皇上責罰!”

    宇文煥卿知道她會承認下藥一事,只是這不是他想听的︰“僅此而已?”

    莫芊兒驚惶莫名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呆滯,她將手上的佛珠挽在手腕上,用兩只手捋了捋自己兩旁的碎發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慌張。

    她聲音有些顫抖︰“皇上,嬪妾是做了很多錯事,但是嬪妾已經受到懲罰了。就連您賞我的玉壺和茶斗都被才人姜懷蕊奪去了,能夠證明嬪妾榮耀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宇文煥卿眉宇間難掩疲憊,因為他發現莫婉兒避重就輕,絲毫沒有坦白的意思。

    不過姜懷蕊奪走玉壺和茶斗做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那些物件兒價值不菲麼?這讓他有些犯糊涂!

    他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莫芊兒,聲音平靜而倦怠︰“你做的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朕早已心知肚明,朕不想听這些。難道之于瑋元,你沒有什麼想對朕說麼?”

    听到瑋元的名字,莫芊兒突然覺得周身爬滿了螞蟻,它們細密的啃食著她的肌膚,讓她覺得頭皮連著軀體陣陣發麻︰“皇上,瑋元…瑋元很可愛,不是麼?”

    宇文煥卿看著眼前苦苦掙扎的莫芊兒,他聲音變得冷絕而孤清︰“瑋元是很可愛,朕也真心實意的愛護著這個唯一的女兒。但是她的生母可惡可憎,竟然為了爭寵混淆皇室血脈!莫芊兒,你還要裝傻到什麼時候?”

    莫芊兒听到這知道任由自己怎麼辯白都已經沒有用了,她癱坐在地上︰“皇上,嬪妾只求您能放過瑋元,嬪妾願意赴死謝罪!”

    宇文煥卿此時恨透眼前的女人,她手段卑劣的玩弄自己,進而誆騙了自己多年,而今卻是一副‘死不足惜’的凜然姿態,這讓他覺得惡心。

    他一把扯過莫芊兒的衣領,狠辣的質問︰“你還沒有告訴朕,瑋元是誰的孩子?”

    莫芊兒的淚水像決堤的江河滔滔不絕而下,她近乎嚎哭地嘶喊著︰“皇上,我是真的想生下您的孩子啊?可是莫婉兒害了我,她給我下了迷情藥,還給當時的禁衛軍統領顧長風也下了迷情藥,所以那夜…那夜我一直以為那個人是皇上,可是…可是…”

    顧長風,這個名字,宇文煥卿再熟悉不過了,他出身顧家雀焰軍,是顧玉眉的親信,曾任禁衛軍統領。

    自己在扳倒顧玉眉之時設計將其斬殺,以賀一泓代替了他,不成想他居然是瑋元的生父。

    宇文煥卿覺得這真的很可笑,自己更加可悲。他松開了莫芊兒,就此松開了扣在他心中的糾結。

    “皇上,嬪妾自己知道自己很髒,您殺了我吧!放過瑋元,她是無辜的!”

    宇文煥卿此時沒有憤怒,他只是疲憊卻近乎厭惡的說︰“朕知道你想一死保住瑋元,但是朕還不想讓你這麼早死,如今年節將至,朕覺得晦氣。”

    言閉,他踢開了跪在一邊的莫芊兒,徑自出了寢殿。

    身後傳來莫芊兒一下重似一下的叩頭聲,她此時感激涕零,她不禁感念宇文煥卿的不殺之恩,還在感激他對瑋元的容留之情。

    宇文煥卿有時真的想親手處死莫芊兒以泄他心頭之恨,但是此時他覺得讓莫芊兒一死了之,不如讓她常伴青燈古佛旁以贖罪,誅人不如誅心,不如讓她為瑋元日日祈福。

    至于那個莫婉兒,她必須死,只有她死了才能讓瑋元的身世成為一個秘密。

    此時,宇文煥卿有點後悔,他不應該將其與上官映波關在一起,若是她受刑不住將此事招出來該如何是好?仵作嬤嬤會不會因此知道此事?上官映波會不會因此而知道此事?

    宇文煥卿向外走時,隱隱感覺到有一個女子在身後尾隨自己,他微微回頭,那人手執匕首徑直向他奔來。

    他施展輕功輕輕彈起,轉身看清一人,竟然是毓秀宮的婢女碧桃。

    宇文煥卿早就知道她是月寒盟的人,雲顏一直都有監視她,不成想她的主子剛剛被抓,她就亟不可待的來刺殺他。

    原來這月寒盟中的人大多都是婢女,資質良莠不齊,不乏草包。

    碧桃功夫淺薄,連拳腳功夫都算不上,自然被宇文煥卿輕而易舉的拿下。

    簡嚴見此,領著門口的禁衛軍趕了過來,將碧桃綁了起來︰“皇上,你沒事兒吧?這個奴婢是瘋了麼,竟然敢刺殺皇帝!”

    碧桃眼神嗜血,甚是狠辣地說︰“我是為我上官家報仇,殺你這個狗皇帝又能如何?”

    “將她捆起來,留活口。她這是替她主子報仇呢!不要讓任何人與她說話,听她說話,就這樣關著她。”

    宇文煥卿見碧桃口出妄言,委實不想讓他人知曉當年之事,那上官一族之于他都尚且模糊不清更何況是他人!

    簡嚴會意,他趕緊吩咐道︰“奴才遵旨,把此女的嘴堵起來,帶下去!”

    宇文煥卿撢了撢披風上的殘雪,心中覺得有些疲憊,一種四面楚歌的哀涼感油然而生,他發覺自己要應對的人和事總是那樣的煩擾,可是卻沒有可以傾吐之人。

    簡嚴見有人圖謀不軌,自然心有余悸,他恭聲請示︰“皇上,咱們要回紫宸宮麼?”

    宇文煥卿顯然此行另有目的,他搖搖頭︰“不,你隨朕去趟離宮,朕要去看看上官映波!”

    不多久,幾盞稍顯零星的光亮落在了離宮前,宇文煥卿從龍攆上下來便看到那黑漆漆的木門緊緊地關著。

    離宮這處所在,他已經好久沒有踏足了。他厭倦了這里的一切,憎惡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

    曾幾何時宇文煥卿不希望這里住上自己的任何一個嬪妃,可是如今這里卻成了自己後宮中一眾妃嬪的歸宿,她們終于被嫉妒、憤恨、仇視所吞噬。

    宇文煥卿推開門,漆黑的夜里在這里顯得尤為恐怖。

    皇帝的突然造訪驚覺了離宮中的仵作嬤嬤與管事,她們恭敬的行禮︰“吾等參見陛下!”

    “免了,你帶朕去見見莫婉兒和上官映波!”

    宇文煥卿指著其中一仵作嬤嬤陳氏吩咐道。

    那嬤嬤顯然上了年歲,她顫顫巍巍的起來,躬身行禮︰“奴婢遵旨。”

    其他人有些面面相覷,這陳氏年事已高、耳聾眼花,皇帝居然要她帶路委實來得奇怪,可是這是皇命自然不可違背。

    陳氏引著宇文煥卿穿過一處處陰森詭譎的宮室,忽而一個淒切的聲音從旁邊的傳了過來︰“皇上,你是來接嬪妾的麼?”

    順著聲音,簡嚴將宮燈提得高高的,只見那是一張有些髒污、頭發蓬亂的臉,那女子突然被強光照射用雙手捂住了眼楮。

    簡嚴會意回話︰“皇上,是馮婧妍!”

    宇文煥卿清冷的目光掃向她,他淡然的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他身後傳來了馮婧妍哀嚎的哭聲︰“皇上,嬪妾知錯了,嬪妾再也不害人了!啊!老鼠…老鼠…你滾開,姜懷蕊,你又放毒鼠來害我,皇上你要救我啊,救我!……。”

    簡嚴听出馮婧妍話中之意,趕緊過來回稟︰“皇上,這馮婧妍莫不是瘋了?”

    宇文煥卿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絲冷凜的寒光,他緊了緊自己的拳頭︰“她清醒著呢!她這是要告訴朕,當初芷蘭宮沐清塢的毒鼠一事是她與姜懷蕊一起所為!可是姜懷蕊此時還不能死,她是朕的魚餌,魚尚未咬鉤兒,怎能將魚餌棄之不用呢!”

    簡嚴明白皇上話中的意思,沉吟片刻︰“奴才懂了!明日奴才親自送馮婧妍上路。”

    宇文煥卿長出了一口氣,這馮婧妍在離宮也有些時日了,居然還在處心積慮的為自己報仇,可見心中戾氣之重。

    只見不遠處一個晦暗的牢房內甚是光亮。

    那陳氏將門鎖打開,恭聲回稟︰“皇上,這便是關押上官映波和莫婉兒的牢房。”

    宇文煥卿攏著披風走了進去,只見莫婉兒還吊在半空中,身上亦是傷痕累累,她听到聲響睜開眼楮。

    見皇上來了,她驚惶的微聲呼救︰“皇上,您饒了我吧!我還有…還有一個…一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您,您不想听麼?”

    莫婉兒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而坐在另一個角落里的上官映波此時將耳朵豎著很想听清莫婉兒的話。

    他淡然地搖搖頭︰“朕不想听!”,繼而他盯著上官映波指著莫婉兒吩咐陳氏︰“將她放下來,安置到別的牢房去。按時給她三餐,另外你給她找幾件體面地衣服讓她換上。”

    這是宇文煥卿舍與莫婉兒最後的仁慈,他甚至不想知道她將手鐲里的迷情藥下到了哪里?他只想快刀斬亂麻,把應該處理掉的人與事盡快脫手,因為他隱隱覺得這後宮中最大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鄭雪如!

    莫婉兒被放下來時,嗚嗚咽咽的喊著,可是因為身上的傷痛讓她沒有什麼力氣了。

    上官映波此時卻波瀾不驚地看著宇文煥卿,她牽著自己的婢女青蕪恭敬地行禮︰“參見皇上!”

    宇文煥卿眼波流連,察覺著一絲絲風吹草動︰“上官懿寧,不成想此時此地你還這樣的守規矩?”

    上官映波微微一怔,趕緊收攬了心神笑著說︰“皇上,您記錯了吧?嬪妾叫上官映波,不叫上官懿寧!”

    宇文煥卿見上官映波嘴硬心堅,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思,便處變不驚地繼續問︰“哦,是麼?那你認識上官悅然麼?她可是上官翼的親生女兒!懿寧姑娘,你鳩佔鵲巢那麼久,難道都不關心這真正的上官小姐身在何處麼?”

    上官映波眼神中突然攏上了一絲警覺與惡意,她憤恨地盯著宇文煥卿,嘴唇有些顫抖︰“你知道了多少?”

    宇文煥卿曉得這是上官映波對自己的試探,他淡然一笑,從懷中掏出了她臨摹宇文煥朗的家書將其擲在了地上。

    青蕪警惕地將其拾起,遞給了上官映波,她眼波一掃滿臉的驚詫拿著信紙的手不禁微微有些顫抖。

    轉而,她眼淚簌簌而下卻淒厲地笑了起來︰“皇上,你還不知道!就算你即刻殺了我,我也是一個字兒都不會說的!”

    宇文煥卿挑了挑眉眼,他突然發覺上官映波很聰明也很鎮靜。看來自己不能操之過急,他眼波中蘊著一絲淡淡的狡黠與鬼魅,一個計策在其心中慢慢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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