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的熱度來得太過猝然,卻分明真實得嚇人。 vw蔚兮一時忘記掙扎,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停止了運作,包括她的大腦。
但對方顯然並不擅長接吻,用的力道也不溫柔,甚至還有些疼。他將她完全扣在身下,因為距離太近,額前的發絲偶爾還會擦過她的肌膚,引來一陣陣異的戰栗。
這種感覺蔚兮從未經歷過,微妙而陌生。
因為被逼至角落,她只有仰著頭緊抓著他的衣角才不至于摔倒,膝蓋卻反射性地向曲起。其實這種時候她只需要往前用力一踢,可以擺脫被動的境況。她的眼神在他精致清雋的臉頓了頓,原本蓄勢待發的防備招式又無奈地撤了回來。
蔚兮用力翻了個白眼,任由太子爺為所欲為
也不過一兩分鐘,飛機很快恢復了正常,艙內明亮的光線為所有人帶去安全的信息。幾個老外發出慶幸的歡呼,裴念宸也停了下來,卻沒有立刻起身,唇瓣仍若有似無地輕摩她的臉頰,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為什麼不踢開我
女生的頭發已經有些凌亂,她憤恨地撥拉幾下,咬牙切齒地怒視他︰要是踢傷了您,我賠不起
這個簡單,裴念宸笑意不減,伸手將她拉進懷里,我不介意你拿自己來賠。
蔚兮︰我可以跳機嗎
之前拿衣服的那個空姐正好推車經過,見兩人姿勢曖昧,朝他們投來善意的目光,仿佛在說︰稍微克制一點哦。
蔚兮腦補了一下,又窘又怒︰喂,起來
可是我累了。他干脆賴在她身休息,語氣狡猾欠抽,可臉色卻真的不好看。蔚兮心下一悸︰你沒事吧
問完覺得好怨念,憑什麼被強吻的是她,結果還要去關心肇事者的死活啊
沒有答應我,也沒有拒絕我,現在又在關心我,蔚兮啊他的眼幽深執拗,看得蔚兮有些發怵︰啊
我雖然沒有追過女孩子,但其實,你也沒有真正被追過,對嗎
她突然覺得更怨念了
這種怨念直到抵達塔西提島,入住安排好的酒店,也沒有任何縮減,原因是當地在下雨。
蔚兮不喜歡下雨天。父親的左手腕受過傷,每到下雨天疼得滿身大汗。那時候她還小,什麼也不懂,只好一遍一遍地給他彈鋼琴,從磕磕絆絆的哆來咪發唆到完整的曲子,她完全繼承了母親的天賦,所以父親愛她,視為珍寶,如同他是那樣地深愛著自己的妻子。
服務生在外面敲門,送來豐盛的晚飯,蔚兮開了門,往對門看了一眼,用流利的法語詢問︰裴先生回來了嗎
還沒有,不過裴先生之前已經交代過,蔚小姐是我們的貴賓,所以您有任何要求,我們都會盡力滿足。
蔚兮擺擺手︰我這邊沒什麼事。
她只是好,明明是一起來出差的,卻一整個下午都沒被安排工作,裴念宸更是一下飛機被別的車給接走了,期間也只給自己打過一次電話。想了想,她重新叫住服務生︰請問附近有什麼觀光景點
如果知道一出來會遇見許久不見的故人,蔚兮一定會選擇繼續窩在房間里發霉,而不是趁著雨過天晴拿著地圖和相機往外跑。
塔西提島也叫大溪地,這里的黑珍珠非常有名,是流貴族競相購買的珍品。當然蔚兮也沒想著真去撈珍珠,她不過是跑到海邊吹吹風而已,剛撿了幾個貝殼,看到那個氣度穩重的花甲老人沿著海岸線朝自己這邊走來。
江有良,她的繼父。
來自海洋的風是最自由的,南太平洋的寬闊給予它們舒展肆意的權利。塔西提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同樣讓它得到海風般寬宥的待遇,這里物產豐富,溫暖如春,繁榮優渥的生活條件讓居民衣食無憂,他們自稱是帝的人。
江有良也是信帝的。蔚兮第一次見到他,是某年的聖誕節。
那時候她和班的幾個女生偷偷逃了晚自習,跑到附近的教堂領糖果,卻在途迷了路,最後稀里糊涂地走到了聖殿。
因為節日的關系,做禮拜的聖殿也裝飾了很多彩帶。她好地東走西竄,一道嚴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人于帝面前,需心誠謙遜。小姑娘,這麼亂走亂跳,會讓帝發怒的。
她嚇了一跳,轉身看去,對方穿著神職人員的服裝,筆直立在門邊,目光銳利地看著自己。
蔚兮撇撇嘴︰不看不看。我迷路了,你送我出去吧
帝只會引領正確的人去往正確的路。
你又不是帝,你怎麼知道帝會引領什麼人去往什麼路她年紀不大,但最听不得說教,所以脾氣一來,語氣也沖得很,還有啊,你是大人,見到小女生迷了路,難道不應該主動將她送回家或者慰問關心一下態度那麼差啊,活該只能在這種地方干活
江有良冷冷地盯著她,突然笑了起來︰你是逃課的學生吧要我送你回學校
蔚兮氣急︰你這人真是她想了半天才想起之前在書看過的詞,哼真是為老不尊
幸好,去學校接她的陸司南很快發現她的逃課行為,迅速找了過來,才不至于真和這個讓她很不舒服的人一直干瞪眼。
只是她如何也不會想到,這麼尷尬惡劣的第一次見面,原以為永不會再和這個凶巴巴的老男人有所交集,最後竟然可笑地成為了繼父女。
對面的江有良輕呷著茶,明明是身處異國他鄉,卻如同在自己家一樣自然。他是傳統的國人,喜歡喝茶,興趣愛好也是偏雅的。舒小梅對她說過,她的新父親是一個有化的人。
可是再有化,蔚兮總是無法釋懷,不僅僅是介懷當年的教堂初遇,更因為,她從不認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她所敬仰的英雄沒有化
所以舒小梅越是愛戴江有良,她對這個人的憎惡也越深
她那幾年一直在想,如果沒有這個男人的出現,如果沒有他,也許她還有自己的英雄,還有自己的父親,還有自己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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